齐宝钗扭头对齐宝钏狡黠一笑,齐宝钏笑容灿烂道: “原来你还是童生啊!这样好了,我这里有些银子,你拿去买书本去吧。” 齐宝钏说着就解下了腰里的荷包递了过去,齐宝钗心里翻个白眼,真笨! 王安平的脸色倏地变了,冷冷道: “不用。” 那一双眼睛刀子似的在齐宝钏脸上狠狠的刮过,齐宝钏愣住了,任由王安平绕过自己往护国寺走去。 何安看了齐宝钗一眼,这话题就这么七绕八绕的被这丫头给绕成这了,他们家下人随意攀诬他人偷窃就此不了了之了,事关三小姐的清誉,也跟着不了了之。 何安摇摇头,快步跟上了王安平。 薛承嗣深深的看了王宝钗一眼,迈步追上何安: “你摇头做什么?” 何安笑道: “挺聪明一个姑娘,可惜了,是个庶出。” “你又知道了?” 薛承嗣对这个好友对京都各府情况如数家珍的本事是深感佩服的。 何安背着手得意笑着,心中却暗叹惋惜,走路几步,又回头对薛承嗣道: “若是景怡有兴趣,这样的女子抬回去为你红袖添香也未尝不可。” 齐宝钗虽然是丞相齐允的庶女,按说身份也算高贵,只是齐允祖上并不显赫,只能算是小康之家,直到齐允中了探花之后方才好过一些。齐柳氏便是齐允中了探花之后娶的当地一名道台之女。 齐允经过数十年的努力以不到四十之龄当上了宰相也算得上是“年少有为”了。 这样人家的女儿就算是庶女,嫁给朝堂之上大部分人家为当家主母也不算辱没了男方家的身份。 只是这薛承嗣却是武穆侯之子,而且还是嫡长子,武穆侯的父亲是老将军,据闻以前是仁宗皇帝的七弟端王爷的手下,后来辅佐了宣宗皇帝得以武穆侯这一封号。 武穆侯封号得三代世袭,三代之后便要降爵承袭了。 如今薛承嗣是武穆侯的第三代传人,就算还没请封世子,这武穆侯之位却是跑不掉了,这样尊贵的身份,一个丞相家的庶女又岂是可以高攀的上的? 是以何安说的是“抬回去”而不是“娶回去”差一个字,这可就天差地别了。 娶是要娶妻,要三书六礼正正经经吹吹打打的娶回家去当当家主母的。 抬,便是小妾了,只一顶青呢小轿从旁门抬回去,大喜之日连大红的衣服都不能穿不说,还不能够大宴宾客,即便是齐柳氏这样好面子的人为丈夫纳妾而举办的宴会,也是托了某个女儿的生辰的名义。 哦,对了,妾,也是不配说什么大喜之日的话的。 只能算是,好日子吧。 何安的打趣薛承嗣并为放在心上,可是有人却把薛承嗣放在了心上。 齐宝钗直到看不到薛承嗣的背影了,方才收回目光看向刘mama,屈膝笑道: “对不住了,因着我一时痛快让mama受委屈了。” “不妨事,不妨事。” 刘mama侧身避过了齐宝钗的礼,将手里的玉佩给齐宝钏挂上: “小姐可要小心了,这可是贴身的物件,弄丢了麻烦就大了。” 齐宝钏垂下眼,看着手里的荷包颇为委屈,什么丢了麻烦就大了?她倒是巴不得麻烦大些呢。 齐宝钗看着齐宝钏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松了一口气,上前去碰碰她的手,道: “三jiejie,咱们回吧,meimei饿了呢。” 齐宝钏回过神来,点了下头,让刘mama带着人远远的缀在她们身后,自己拉了齐宝钗的手,低声道: “你说他是不是生气了?” “谁呀?” 齐宝钗眨眨眼睛,问。 齐宝钏的脸微微泛红,道: “就是那个他啊!” “你小声点儿,”齐宝钗转头看了一眼刘mama,见她们距离有十来步远方才放心道:“你是说刚才那位公子?” “是。”齐宝钏赶紧点头,又问:“他是不是生气了?” 齐宝钗失笑道: “我怎么知道?” 前方的草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齐宝钗咦了一声,转头叫了人过去看看,小丫头跑过去不一会儿就拿了一本书过来,整本书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褶皱,只是封皮的颜色有些暗淡褪色了,边也卷了起来,还有一些毛茬。倒是装订书的线还是崭新崭新的,想来是翻得烂了,所以重新装订了。 只是这线也不是专门装订书籍所用的浆洗过的韧性极好的用丝绵麻混纺的线,而是极为普通的棉线,但也是浆过了,虽然韧性也好,却经不起时常翻阅。 齐宝钏一把接过了书,眼睛亮晶晶的道: “方才那位公子是童生呢,你看这本书会不会是他的?上山砍柴还带着书,真是时时刻刻都不忘记要奋发向上。” 齐宝钏的小脸上带着憧憬,怕是早就将那名公子当做是张生,而将自己当做是崔莺莺了。 齐宝钗在一旁适时的泼了一盆冷水: “三jiejie,咱们才十岁呢,想这些是不是远了点儿?” 齐宝钏白了她一眼,看看一旁的小丫头,道: “你到后面去。” “是。” 小丫头屈膝应了,快步回到刘mama身后跟着刘mama一起走。 齐宝钏拉着齐宝钗快走几步,低声道: “大jiejie十三就定亲了,二jiejie更早,十一便定下了亲事,我们今年都十岁了,若是不计划着些,难道真的要嫁给未见过一面的男子?” 这个…… 齐宝钗脑子里闪过薛承嗣俊逸修长的身形,点了头: “jiejie说的在理,只是……” “只是什么?” 齐宝钏摩挲着那本书,忍不住翻了开来,并没有注意齐宝钗的脸色。 齐宝钗笑了笑,反而凑上去问道: “找到了什么?” 竟是不再提刚才的事了。 齐宝钏的心思也没在那上面,闻言指着书皮上两个行楷小字,笑道: “这上面写了‘何安’二字,莫不是那位公子唤作何安?” 齐宝钗心中一跳,她自是知道何安是何许人也,只是此时能够在齐宝钏面前说出来吗? 她眸子微闪,笑道: “刚才可是有三个人呢,也不一定就是那位公子掉的,也许是别人呢?这山上来来往往的人也多,也或许不是他们三人掉的呢?这京里的人刘mama或许熟悉一些,不如问问刘ma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