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君正想这宜妃是何许人物时,只见一位穿着金黄色凤袍的贵妇款款而来,后面跟着两个贴身的宫女。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宜妃行着礼。 康熙道:“起来吧。” 接着又有人在德妃旁设了一椅,上面铺有明黄色的软缎。宜妃落落大方的坐下。幼君这才注意到这个贵妇的气质和德妃是有些不一样,眉毛微微的向上扬着,或许和德妃差不多的年纪,可能是因为保养的关系看上去比德妃仿佛要年轻几岁。 胤祥问了安,幼君照着做了。 康熙看了看宜妃,问了句:“爱妃有何事?” 宜妃向康熙笑道:“皇上,你快宣老九进来吧。他一个大男人了突然不好意思起来。” 康熙闻言忙道:“这一点不像老九的作风。” 这才见胤禟进了门,含着笑,垂着手有些不敢迈步向前。幼君见这位九阿哥身高体宽,满月的脸型,眉毛淡得仿佛若有若无,气质和上面的宜妃不太相符。 康熙见了此样忙问:“老九是有事求朕吗?” 胤禟忙跪在了康熙的面前讨好似的说道:“皇父,将南边那趟差赏给儿臣吧。儿臣一定处理得妥妥当当的。” 康熙道:“朕可不放心让你去担这么大的一个担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旁的宜妃也跟着说:“皇上,老九已经不小了,让他学着办几件事不是很好么。看在臣妾的面子上就赏他吧,他有不懂的地方还可以去问他八哥。他八哥皇上总是能信得过的吧。” 康熙冷哼了一声,没有做任何的评语。德妃已经起身了,向康熙告辞。 康熙道:“爱妃身子不好就多歇着,朕好些了再去永和宫看望爱妃。” 德妃施了礼,见康熙没有别的话吩咐又叫走了胤祥和幼君。 德妃回到了永和宫,两个少女便迎了上来。 “德娘娘,新娘子,新娘子在哪里?”如馨已经跑了过来,她总算看见了幼君。 幼君正要向公主行礼,胤祥却按住了她,对如馨说道:“怎么不叫嫂子,叫嫂子才对。” 如琳也跟了上来,两姐妹见了家礼。幼君又询问了布贵人。 德妃拉着如琳说:“八公主已经指了人家了,到底比十公主稳重些。” 正说着德妃的儿子胤禛带着福晋前来与德妃请安。 胤祥先迎了上去:“四哥,昨天怎么不见四哥?” 胤禛先笑了句:“十三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弟妹呢?” 幼君已经过来和胤禛问了安。这个四贝勒面容白皙,不过脸上的表情似乎很少变化,言语不多。 胤禛和乌拉那拉氏与德妃请安。德妃脸上的表情有些淡淡的只问了胤禛一句:“你十四弟了呢。昨天我也没见他。不会去了十三家喝了喜酒到现在酒还没醒吧。这孩子都是当阿玛的人了还是让我cao心。” 胤禛心中有些微样,答道:“回母妃,儿臣也不知。” 德妃略叹了一声,便又不说什么了,又留了两个儿子媳妇用了早饭。在宫里忙碌了大半天胤祥才和幼君回府。 府中依旧是装扮一新。下了车后,胤祥携着幼君进了正堂。幼君首先看见了一个穿桃红衫子的妇人,手中牵着一个不过才三四岁的小女孩,幼君还看见了屋中摆放着一架十二围的紫檀镂花嵌石的大屏风气势非凡。 胤祥拉着幼君在一铺着玉色软缎的榻前坐下。桃红衫子的妇人忙从丫鬟端的捧盘里接过一碗茶,先是献给了胤祥,接着又捧了一碗到幼君跟前,躬着身子。 “福晋请用茶!”璧瑶的嗓门平时有些大,此时已经压低了不少了。 幼君又打量了她一眼,挽着随常的发髻。头上只有一支步摇,一只珠钗,圆圆的脸,略显平和。幼君接过了她的茶,心中却有些不安,她看见了那躲在璧瑶身后的小姑娘。 璧瑶对一旁的女孩子说:“冰儿,快来给额娘行礼。” 淑冰不过才三岁多一点,她一直喊跟前这个女人为额娘,怎么今天又多出来一位额娘。淑冰看了看幼君,迟迟不肯开口。 璧瑶有些急了,她尽量压低着嗓门催促着淑冰:“妞妞,忘了么,忘了额娘,哦,不,忘了我是怎么教你的吗?” 淑冰看了看璧瑶,又看了看上面坐着的阿玛依旧不肯开口。幼君有些不自在了,她不过是一才过门的新媳妇,突然跑出孩子来叫她额娘,她心里也觉得十分的不适。总感觉自己的身份分外的尴尬,生生的插进了别人的生活,原是一家三口,如今她却跑了来。这个身份什么嫡什么庶,幼君总觉得自己是个小三。她看了看胤祥,胤祥的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又看了看下面的母女,接着说道:“孩子还小,别难为她了。” “这是规矩,乱不得。”璧瑶的嗓门这次没有控制住,声音很大,让幼君一震,接着见淑冰跑到胤祥的跟前哭道:“阿玛,阿玛。为何阿玛不要额娘了。” “冰儿!”璧瑶的声音仿佛又高了几分。 胤祥看见了幼君为难的神情,皱了皱眉:“冰儿还小,由她去吧。” 幼君绞紧了手中的绢子,手心又出汗了。 听得胤祥说道:“璧瑶,幼君才进门,府里的事不是很明白你多帮着她一些。” 璧瑶只又答应是的份儿。幼君却说:“既然……”幼君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想了想了方说:“既然jiejie管得好好的,就让jiejie继续管下去吧。我才过来,什么也不懂,怕出了什么乱子。’ 胤祥一笑,也没说什么。接着府中的总管张瑞又领着众家丁仆妇与胤祥和幼君行了礼。幼君的心中犹有些不安。坐了没多久便就自个儿回房去了。 幼君看着这完全陌生的屋子,她显得那么的无助。巧彤上来替她宽了外出的衣服,换上了家常的又道:“姑娘……“巧彤立马反映过来随即改口说道:“福晋今天走了大半天也累了,要不去床上躺躺,歇歇气也好。” 幼君叹了一声,她看了看这个从娘家跟来的丫鬟方觉得一身的疲惫总算得到了放松,说道:“不要紧的。” 宝娟和另一女子进来了,幼君记得她,她是早上那个给她找衣服的丫鬟。 “芸芝拜见福晋。” “起来吧。”幼君看了她两眼,生得白白嫩嫩,弯弯的眉毛,弯弯的眼睛,看上去很是顺眼,便问了句:“你在这屋里多久呢?” 芸芝笑答道:“回福晋,奴才来府里已经三年了。” 幼君点点头:“你们爷所有的东西都是你打点的?” 芸芝说:“穿戴一切都是奴才伺候,外面的事是伴云在管。府里诸事是张总管在料理。” 幼君又对宝娟和巧彤说:“你们两个以后要跟她多学学。”幼君又想起她从娘家带来的那些东西,别的她也不想去管,只有两个箱笼是她亲自打点的便对宝娟说:“你和巧彤去将那两箱东西整理出来吧。” 宝娟和巧彤便答应着去了,幼君又对芸芝说:“你先出去吧,我累了一天了想歇歇。” 芸芝便退了出去。 幼君觉得乏又说不出是什么地方病痛,只是心里觉得有些压抑。这一天见了好些人,那些复杂的关系她到现在还没理出来。还有府里这些事儿,还有那两母女,幼君只觉得压在心中难受。窗棂上粘贴着喜庆漂亮的窗花,窗花的图案皆是各式各样的“囍”字。还有屋中铺设的红毯,悬着的红帐子,床上设着的大红被子都在告诉她,这是新房,她做了新媳妇,做了一个不快乐的又有些尴尬的新媳妇。 幼君抚摸着家具上华丽的纹饰,突然,她看见了西墙上挂着一幅对联,幼君上前端详了一番,那字写得真好看。 “还没请教福晋,这字如何?”背后是那温柔清亮的男音。 幼君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她又看了一回字,方说道:“写得真好。” 胤祥依旧在她身后说:“璧瑶让我给你赔礼道歉。” 幼君回过身子来,看了看胤祥方道:“道什么歉,她又没做错什么。” “刚才因为淑冰的事,她怕你心里不愉快。淑冰她还太小了,你也别太往心里去。”胤祥替自己女儿辩护着。 幼君垂着眼睑说:“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再说到底也让我为难,你又没和我说这府里还有个孩子。让我心里一点准备也没有,这府里该怎么着,还是和我没来的时候一样吧。不要让我觉得自己是个闯入者,打乱了这府里的平静。” 胤祥显得有些歉然,他捉住了幼君的手想安慰安慰她。 幼君却抽出手来走开了。 芸芝进来说:“爷,福晋。饭备下了,请爷示下,是去厅里吃还是这房里吃。” 胤祥本说:“就在这吧。” 幼君却已经走出了房门对芸芝说:“上前面去吧。” 胤祥也没说什么,只得跟了上去。 幼君坐在椅子上,看见璧瑶带领着仆妇们正在那里布着饭菜,而那个女人总觉得有些拘谨,幼君开始猜想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到底是从哪里来,她在自己丈夫心中到底是什么地位。想到了丈夫,幼君看了看屋子里却没没见胤祥的影子。都吃饭了不知他又忙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