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看着大厅上撑着虚弱身体坚持讲话的猪头男,沉默不做声,更确切的说,是摇摇欲坠,半睡半醒,历经十六年****教育,对这种演讲,实在有着太高的免疫力。 其实猪头男的话并不多,总结起来,就是两个词,换人。老爹也在随后表示,要是没有几位贵人的一力扶持,寨子也不会走到今天,老爹还说道,是他另有要事,主动交出寨子,希望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新寨主。新寨主猪头男又简明扼要说了几句,表示怒虎山下一步要继续扩编,军火会源源不绝送来,最终怒虎山会成为超越宁古塔,独霸黑龙江的存在。 只是,士气极其的低迷,场面一片死寂,独自坐在最前边,鹤立鸡群的琳琅,做出了最佳榜样,抱着那支毛瑟88,睡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其实很多事,众人心中都有数。怒虎山这些年之所以能一次次在官兵的围剿中屹立不倒,不缺粮草弹药,一茬茬的换上和官兵一样精良的武器,这些都和台上这位有着奇特姓氏的男子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屹立不倒,威震东北的怒虎山,就是这位皇室贵胃,为自己留的最后一条生路。 但豪气贯东北的怒虎山土匪众,一旦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不过是为某一位大人物的逃生而设立,无论如何都会大受打击。 琳琅朦朦胧胧中听到一些个敏感的词语,不为所动,她实在懒得管这些破事,自从听到“叶赫那拉”这个词,她就知道,老爹那些不想让自己知道的小秘密,大概从琳琅出生以前,老爹就暗地里为皇室服务了。现在的她,只想一心一意休息,多回复一分体力,在接下来的大战中,才能多一分存活的机会。 台上的男人其实也意识到这一点,但坚守后山隘口的他,更是早早知道那道狼烟讯号的涵义,镇守此地的黑龙将军,必定会发动大军,围剿这个可怜的山寨,如果不能及早完成对山寨的掌控,只怕几招后手就施展不出了。事实上,三寨主胡权的反水,就差点让他最后的计划功亏一篑,命丧当场。 只是场上众人的反应,多少让他有些难堪,特别是坐在最前方的琳琅,摆明了是不吃他这一套,猪头男默默想道,这女人手上的毛瑟88,还是他费劲周折从德国淘回来的原装货。 猪头男历经波折,倒也渐渐有了一些气度,心念一转就把这事抛在一旁,招呼大家赶快去休息,好应付接下来的大战,这话立刻招来了一片应和之声,让猪头男苦笑不得。但他身后几人,脸色却不怎么好看。这些人原本都是非富即贵,在这次朝堂之争中,站到了猪头男一遍,结果立刻从人上人沦为流浪狗,好不容易脱困,找到了这个可以立足的山寨,又被这些土匪如此冷漠对待,难免心生怨言。特别是其中一个相貌身材姣好的女子,一双凤眼中虽然泛着笑意,却无法压抑那股子怨恨之气。 看着猪头男讲话完毕,众人纷纷起身去休息,琳琅也猛然惊醒,要随着众人一起撤走,站起身来,却感觉背后有些异样,一回头,就和凤眼女怨恨的双眼对上,琳琅皱皱眉,毫不犹豫给了她一个中指,带着杨虎臣老铁他们,扬长而去。 身后,那个凤眼女子愣了一愣,没有领会其中的精气神韵,茫然不知所措,倒是猪头男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草莽之中,也有这等奇人,难怪能以三十死士,破千人坚寨。” 他又回头对身后几人说道,“如若当初也有此等廓然大气,这次变法,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说罢,居然哈哈大笑起来,高叫几声痛快。众人虽然有些不解,但看着领头之人从变法失败的抑郁中走出,郁结之气散尽,又回复当年勇猛精进的精神,也禁不住高兴起来,唯独那名凤眼女子,依旧对琳琅,有些怨气,亦或是羡慕嫉妒恨。 夜半时分,一个黑影摸到了琳琅独居的房间,门虚掩着,似乎也在静候来者。这人推门而入,琳琅就从床上坐起,叫了声爹你怎么才来,说罢就挪了挪被子,给老爹留了个座。 冯老爹坐在女儿身边,琳琅准备点灯,被冯老爹拉住,说道:“丫头别点灯,要是点着灯,亮堂堂的,有些事爹就拉不下脸皮说了。” 琳琅随口说道,不会是又要把我胡乱塞给人家当媳妇吧。没想到老爹一下子沉默不语,半响才说道,“主上希望你能留下来,和他一起东山再起。”琳琅哭笑不得,说道:“老爹,你闺女刚暴打了他一顿,他不是想收了我,每天虐待吧?”一句话说的老爹愣了一下。 老爹又正色道,“别以为你爹是那种拿女儿取悦主子的狗奴才,当年受过他家祖辈的恩惠,就替他做些不方便做的事,后来他小小年纪就起了变法的心思,十几年前,就开始谋划这盘大棋,结果还是功亏一篑,总算他给自己多留了几条后路,还能活着出现在爹的面前,当年爹就和他有约定,一旦把这个山寨交给他,爹就算还完了欠他祖辈的情分。今儿爹来,也就是传个话,这人你也见了,有些气魄,有些胆略,有些胸襟,相貌么,本来也是玉树临风,被你打成这样,就以后就不好说了。” 说道这里,父女两一起乐了,琳琅想了想,这男人其实还蛮不错的,说道,“这人还不错,可老爹你早就把我送给那个什么东北王家了,一女不嫁二夫,等闺女把东北王家的事了了,如果有心情,再回来和这个皇家子弟过过招。” 冯老爹也是一愣,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不愧是我的闺女,这种事情都敢想。黑暗中琳琅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其实她心里,总还有些报恩的心思,毕竟,没有管事赠送的盒子炮和两百发手枪子弹,只怕她早就糟了黑龙卫队的毒手,哪里还有机会做出后面这些热热闹闹的事。无论如何,去见见那个少帅一面吧,琳琅默默想到,如果是个不解风情的二货,姐当然毫不犹豫的甩掉。 冯老爹摸摸闺女的头,叹了口气,说道:“当初老爹不讲情理莫名其妙的把你送走,就是知道这一场劫难必将到来,没想到你这傻闺女,还是一头撞进来,爹也不知道是该骂你还是该夸你。 你这丫头,当年咱家在西北,也是响当当的大户,那天家里的车队送货出门,遇到马贼,爹在断后,结果差点被人砍死,是你娘一把短刀杀的马贼人仰马翻,救了你爹,也不知你娘看中爹哪点,居然抛下一切跟爹走了,一路把爹护送西北,爹就顶着家里人的反对,和你娘成亲了,你这性子,也是随了你娘。要不是那年被贼人陷害,只怕你现在也是大家闺秀,早早被十里八乡的媒人踏破了门槛说亲……” 老爹絮絮叨叨说着,怀里的琳琅早已沉沉睡去,睡梦中,偶尔皱一皱细细弯弯的眉毛,像极了她的娘。 老爹轻轻把琳琅放在床上,拉上被子,自言自语道,“闺女,咱们老冯家,还有些冤仇没有报,爹现在还清了别人的恩情,就要去做一件大事,让老冯家从此出人头地的大事,这事的凶险,远超过眼下这点小事,爹舍不得你陪爹一起冒这个险,你先去东北王家看看,要是对你好了,改日爹自然会然会认他这门亲,要是对你不好,立马走人,爹给你的毛瑟枪,可不是摆设啊。” 老爹起身走出门的一刻,身后,琳琅张开了那双水盈盈的眼眸,摸摸看着老爹那并不魁梧单却笔直的身影。 夜色深沉,寨子另一头,猪头男和凤眼女子共处一室,桌上的油灯始终亮着,两人相拥在床,却并没有任何亲昵的想法。凤眼女轻轻抚摸男子肿胖的脸,眼神一片幽怨。猪头男面皮抽搐一下,拉开女子温柔的抚摸,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任何触摸都是要坚决避免的。女子眼神更加幽怨,说道:“皇上,这样的女人,你也要留下来,还想收入后.宫?”猪头男摇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她怎么会看上我这样的人呢,我也是抱着万一的想法,才让冯老寨主帮我传个话过去,想要留下这个悍将罢了。存着尽人事听天命的想法,不努力一下,总是不甘心。再说,我从来也不是什么皇上,在宫里,我说了不算,在朝廷上,说了也不算,现在流落到这山寨里,依旧说了不算。”凤眼女紧紧拥住他,说道:“皇上,在臣妾心中,皇上永远是皇上,臣妾不会让任何人,蔑视皇上,无视皇上的。” 山寨角落,一处偏僻狭小的房间,琳琅的几个手下,杨虎臣和老铁老七小六几人挤在炕上,灯已经熄灭良久,但几人都知道,都没有睡着,老七第一个耐不住,说道有烟没,见众人都不答话,也继续沉默。每个人,好想,都有些心事,这短短几日,连续遭逢大变,让这些寨子里的彪悍汉子,有些不知所措,黑龙将军重兵合围,远来的陌生男人居然要全盘接收寨子,将来何去何从,让这些向来喜欢快刀斩乱麻的汉子,心事重重,这一夜,就在半睡半醒中,度过。 —————————————————————————— 初秋的清晨,露水润了青石路,冰凉的清风拂动衣角,琳琅裹紧衣服,独自站在寨墙之上,看着渐渐消失在山下浓雾中的那个身影。 老爹,你这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逢,琳琅独自一人,在山上矗立良久,风儿拂动她的鬓角,秀发飞扬,一种名叫伤感的东西,悄悄爬上她的心头。 身后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琳琅回头看,是杨虎臣牵着马,慢慢走了过来,将一袭红色披风披在琳琅肩上。 “早上这么冷,小心别着凉了,”杨虎臣温和的说道。琳琅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就我这壮实的身子,想感个冒什么的都难。”顿了一下,琳琅又说道,“平日里也不见你们把我当个需要照顾的女人,今儿怎么转了性了?” “琳琅,我也要走了,”杨虎臣淡淡说道。琳琅静静望着他,说道“为什么?去哪里?” “保定讲武学堂”,杨虎臣笑了笑,没有解释为什么,说道,“昨晚去问了那几个人,有人推荐我去保定讲武学堂。”琳琅低声说道,“奉天也有讲武学堂。”杨虎臣笑着说,“我知道啊,因为你去了奉天,我就只能去保定了。” 琳琅楞了一下,没有解释,也没有继续发问,她张开双臂,狠狠抱住杨虎臣,在他耳边低低说道,“保重!”杨虎臣拍拍她的后背,低沉的说了声保重。二人旋即分开,杨虎臣纵身上马,凝望着琳琅,似乎要把她整个儿装在眼睛里带走,这浓郁的目光看的琳琅居然有些羞涩,杨虎臣才大吼一声道,“若是奉天对你不好,就来保定找我!” 说罢,杨虎臣一夹马腹,居然冲向山下,没有半点英雄气概,反而颇有些落荒而逃的雅意。 远处,一轮红日渐渐喷薄而出,猛地挣脱山岭的束缚,跃出地平线,大片大片的金红色光芒,将这山岭,照的五彩缤纷。 朝霞似锦。 琳琅的脸,也被找霞光,映的通红,微微弯起了嘴角,她捂住嘴唇,大滴大滴金红的水珠,从眼角涌了出来,这一刻,她不知道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 送别了二人,琳琅回屋,简单了收拢了衣物,带上长短枪支,打包好一些银两,也乘马疾驰下山,此地,除了那些生死与共而今却要投入他人门下的兄弟,已无可以留恋的人。 琳琅不紧不慢的策马行进在大平原上,浓重的露水打湿了马腿和靴子,心中那份伤感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寂寥。 老爹走了,虎臣也走了,怒虎山换了新主人,而自己,则要前往陌生的奉天,去履行那个荒谬的婚约。可以不去么?琳琅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答应别人的事,总要去做一做。事实上,琳琅对这个所谓的少帅,十分之不感冒,想起后世新闻中,东北不抵抗之政策,就是出自这位少帅之口,可怜蒋大总统为这事,背了多年黑锅。 琳琅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前方蹄声大振,一幅血红的膏药旗,在浓雾中隐隐绰绰。琳琅下意识的摘出盒子炮,这种膏药旗出现的地方,总不会发生什么善良温和的事情。 马蹄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响,琳琅坐在马上,都能感觉到地面在微微颤抖。 清晨的阳光终于不再贪恋巍峨的怒虎山,将缕缕阳光,投射在大平原上,浓郁的雾气很快散去,出现在琳琅面前的,是一只庞大的骑兵队列。一个个身着土黄色军服的士兵,面容冷酷,望向琳琅的目光,充满了蔑视和不善。 因为琳琅看着他们的眼神,也充满了蔑视和杀意。 骑兵队停了下来,琳琅随便看了一眼,也被这骑兵队的规模所震撼,足有上千人,个个装备新式枪械。骑兵队前列,一个一身笔挺军装,英俊而挺拔的青年,策马向前。 他好像没有看到琳琅不善的目光和手中弹匣夸张的盒子炮,颇有礼貌的问道,怒虎山怎么走。 琳琅很想做点什么,但随即发生的事,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身后的怒虎山上,突然响起阵阵枪声,一面鲜艳的三角龙旗,在烈烈风中舒展。 这名青年看了看琳琅,又看了看怒虎山上舒展的龙旗,朗声道了个谢字,就纵马向山上疾驰。琳琅叹了口气,她终于知道,猪头男在得知黑龙将军大举来袭时,依旧想要坚守怒虎山的依仗了。 怒虎山,琳琅曾经矗立的寨墙上,猪头男静静站着,看着琳琅红色的斗篷在浓雾中翻滚,沉默不语,他身后,凤眼女子拿着裘衣,想要给他披上,却被他淡淡的拒绝了。 “皇上,东瀛人就要到了”,猪头男身后一个高高瘦瘦的人说道。 “升龙旗,放枪”,被称为皇上的猪头男淡淡说道。他心中实在有些难过,苦心筹措十几年的变法失败也就罢了,而今居然要靠他最憎恶的东瀛人,才能存活下去。 琳琅回首,望向龙旗所在之地,猪头男的目光,也投向琳琅,隔着如此远的距离,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猪头男大概能看到琳琅的责备鄙视蔑视,琳琅大概也能看到猪头男的无奈叹息和倔强。 琳琅拨转马头,向南而行,此地,与她已无甚关联,虽然不吃那人的作为,但琳琅依旧轻轻摘过,唯一叹息的,是还有几百弟兄,留在山寨。 怒虎山上,突然响起阵阵马蹄声,大约十多人,策马冲过寨门。当头的老七冲着寨墙上的猪头男拱拱手,也不言语,带着一队人马就疾驰下山。 而后又有一队人马下山,带队的是小六,小六没有去关心猪头男的反应,径直下山而去。 最后一个孤身前来的,是铁正堂,冲着猪头男微微一笑,就穿过寨门而去。 “皇上,怎么能任由这些人下山,如此紧要关头,能多一个人,就多一份生机!”凤眼女子低声说道。“留下来又能怎么样,这些人的心,已经散了,就是强行留下来,也是祸端,”猪头男叹了口气,说道,“唐珍,你随我布置变法的事也算时日够久了,怎么心地还是如此狭隘,今日我们大度一番,结一份善缘,来日再相遇,也好留三分情面说话。” 猪头男身后,珍妃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其他几人也是沉默不语,各怀心思。 山路上,东瀛人的骑兵正奋力催马上山,前面岔口处猛地窜出一票人马,双方在狭窄的山道不期而遇,交错而过,一方冷漠,一方跋扈。 琳琅继续不紧不慢的向东南而去,身后,忽然又传来阵阵马蹄声,琳琅回头一看,却是老七带着十几号人,飞驰而至,旋即,小六和老铁,也带着人追上来。 “头儿,咱这辈子,就跟着你混了”,老七爽朗的说道。小六在旁边狗腿的猛点头,惹得一帮猛汉哈哈大笑。 老铁却是苦笑一下,凑上来说道,头儿,家里还有老母亲和媳妇,不能随你去奉天了。琳琅擦擦眼角的泪花,说道不要紧,照顾好家里人,什么时候混的不好了,就来奉天找我。 老铁冲着众人一抱拳,高声说道,弟兄们,来日再会。一夹马腹,就向北方疾驰而去。 琳琅看着铁正堂走远,才回头说道,弟兄们,出发! 一队人马向东南疾驰,踏碎露珠野草无数。 路过宁古塔城,琳琅端起毛瑟,往天上放了几枪。 宁古塔城门紧闭,城墙上人头攒动,看着琳琅带着一票人马,潇洒而又嚣张的疾驰而过。城墙之上,一片宁静。 黑龙将军依克唐阿也登上城墙,他此前是被东瀛人的大队骑兵惊动,还没来得及回去,就看到琳琅嚣张跋扈而来。 依克唐阿端起单筒望远镜,看着琳琅,没想到,琳琅也在望着他,区别只是琳琅的是双筒望远镜,他是单筒而已。 琳琅微微一笑,右手大拇指冲下,向依克唐阿比了个鄙视的手势。依克唐阿冷着脸,脸上微微抽搐,琳琅哈哈大笑,一众人马,已经驰过了这片原野。 不管是冯老爹,还是杨虎臣,乃至现在的琳琅,都没有路途中的八旗兵重镇——宁古塔当回事。琳琅身后一众猛汉,自从三五人一伙,在宁古塔四处作案之后,也将对八旗兵的一点点慎重,丢在了脑后。 琳琅在前,身后,众人纷纷比出不同的手势,有点文雅,这是小六的,有点粗狂,这是老七的,还有的粗鄙,还有的下流。众人嘻嘻哈哈,在宽广的大平原上任意驰骋。 依克唐阿紧紧握住单筒望远镜,捏的嘎吱作响,他心中,实在太想将这帮土匪剁成rou渣,可是,昨晚怒虎山的激战,早上沿城而过的东瀛千人骑队,乃至打探消息的士卒说起怒虎山上升起的龙旗,都让他不敢打开城门。 谁知道城外是不是埋伏了上千人,一旦他派兵出城,就杀进来,彻底平了这座东北重镇。依克唐阿忽然觉得自己老了,再也不符年轻时的勇猛精进。 琳琅早已不在看向宁古塔,这座重镇从来没放在她心上,一个吓破胆的男人,即便统领百万雄狮,又当如何?何惧之有! 远方的奉天城,又有什么样的事情在等待她? 琳琅笑了笑,将这些小事扔在脑后,一领血红披风,在风中飘荡,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