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能继续讲述，莫璃神情严肃。

“柳湘儿没有回过头，不过却越走越快，我想大概是发现了我，很快在一个拐弯的地方，将我甩掉。眼前出现三条岔道，柳湘儿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我不知道她选的是哪一条，只好随便选择了一条，走了一阵子，发现迷路了。

好在地道里并没有陷井，我就一直朝前走着，后来碰到了欧阳。她与我一样也迷路了，还受了一点内伤。她说跟赵圆走失了，一个黑影将赵圆引走，随后就有人偷袭了她。她没有看到偷袭人的样子，甚至根本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偷袭来的，感觉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股大力，就将她击伤。好在偷袭的人也没想要她的命，击伤她之后，就没在出现了。

过后，她寻了很久，没看到赵圆。

没过多久，我们俩寻到出路。

地道的出口是在一个山洞中，那里离破庙大约有两三里。出了山洞就听到前方有打斗的声音，我们悄悄地走过去，躲在一旁。

一群人正在围攻一男一女二人。隔得有点远看不大清楚，不过从身形上来看，男的像是赵圆，女的像是柳湘儿。动手的一直都只有赵圆一人，柳湘儿并未出过手，一直都躲在赵圆的身后。赵圆好像一直都在保护柳湘儿，因为分心，所以处处受制，形势有些危及。不过那些人好像是想生擒他，一直都是游斗，并未下杀手。

欧阳看了一会儿后，很肯定地说那两人就是赵圆和柳湘儿，于是没多想就冲了过去，我想拦却没拦住。倒不是我不想救人，看在认识的份上，这种情况还是会出手的。我只是觉得奇怪，那些灰衣人为什么不攻击柳湘儿，明明柳湘儿就是赵圆的弱点？

欧阳加入后，情况并没有好转，只是导致那些人攻势变得凌厉了。在我加入战团后，局面才改变，灰衣人大概是看到生擒赵圆无望后，突然攻向了柳湘儿，而赵圆回身解救，后背完全暴露在敌人的攻击之下。

另一名灰衣人把握到机会，一拳直捣后心，眼看着赵圆处于前后夹击状态，非重伤不可，欧阳却在那时候，扑到了赵圆的身后，为他挡下了那拳。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尖啸，几名灰衣人迅速逃离。不久欧阳就吐血死亡。”

听法能讲述完后，莫璃喃喃地道：“原来是这样，这个傻子，赵圆能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吗？他值得你这样的付出吗？”

她简直无法理解欧阳了，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舍身相救值得吗？难道这就是爱情？如果这是爱情的话，那欧阳的爱情真的太悲哀了。到死，那个赵圆都没有为她动过心。

换位思考了一下，莫璃觉得自己是无法做到，也许这是师父从小的教导所致，也许她骨子里其实还是冷的。在任何情况上，她都不会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的性命，她可以视欧阳为朋友，在朋友死后也异常气愤，但她不会失去理智，也不会为了报仇而莽撞，更不会为了报仇而搭上自己一条命。

看来还是师父的话更正确一些，爱情果真是一个使人丢失理性的东西。

心里的愤慨少了一点点，莫璃报仇的心也淡了一些。欧阳的死亡有一半是出于她本人的意愿，这个时候想找柳湘儿报仇的话，理由就有些不够充分了。虽说欧阳是死于灰衣人之手，但莫璃觉得自己没必要去对付灰衣人，因为六扇门是绝不会放过它的。

也许莫璃最愤慨的是认为欧阳是被人害死的，对于好友的悲惨遭遇有些不能接受。假如能证明柳湘儿没有陷害欧阳，莫璃就会放开这件事了。

法能垂下眼，嘴唇一张一合，口中无声地念着经文。

“法能，那你为什么又突然消失了？”

法能停下念经，苦笑了一下，才道：“欧阳死时几个画面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里，画面的内容与欧阳的死亡极其相似，只不过画面中，那个死掉的女子身上穿得是蓝色衣裙，而且服饰也不大像是这里的女子穿着。我当时头疼得要命，内息混乱，而那个柳湘儿似乎一直都在盯着我，我有所顾忌，只好悄悄溜走。”

法能没有跟随莫璃一起返回客栈，他被莫璃安排去调查柳湘儿是否与灰衣人是否是一伙的了。法能同意，因为他对柳湘儿也有些好奇。

三日后，莫璃又去了天机楼，那名掌柜将厚厚一叠档案交给了莫璃。

档案分为两份，一份是柳湘儿的，另一份是张泽峰的。

柳湘儿，平江城大户柳安之四女，侧出，母已亡，从初生后不久就养在正室江氏身边。母自生产后，就一直卧床，三年后药石无效死亡。柳湘儿是早产的，从小体弱多病，七岁那年差点夭折，恰遇一老者自称姓邱，得救。柳安念其医术高明，将其重金聘为府上专属大夫。柳湘儿康复后，暗中拜访那位邱翁为师，十年后邱翁辞去柳府专属大夫一职，从此不所知踪。而在邱翁走后不久，江氏离奇死亡，此案至今无果。

据传邱翁模样同异人张泽峰颇为相似，调查人员怀疑此人系同一人。

莫璃抽出两张画像，一张是邱翁的，另一张则是张泽峰。两相比较，相似度超过百分之八十。然后她拿起张泽峰的资料。

张泽峰，户籍不详，年齡不详，从民间传说收集整理后，初步估计此人年纪应在八十至一百岁之间，外表上此人年纪只有六十，行踪飘浮不定，在一个地方很少呆上一年，能在平江城呆上十年实属罕见。

此人无恶迹，且颇有善名，在平武十三年曾经为一个干旱三年无雨的小镇求雨，大雨下了三天三夜，当地十年都没有出现过干旱。此事曾轰动一时，事过五十年，仍有人津津乐道。而在那个降雨的小镇，张泽峰被当地人誉为雨神，还建有寺庙供奉。

再看下去后面几张纸上写的全都是张泽峰五十年里做过的一些善事。

将那一叠纸全都烧掉，莫璃开始计划如何对付柳湘儿。当然这个计划是作为柳湘儿与灰衣人是一伙的前提下而制定的。

事情比她想的要麻烦些，张泽峰是个意外。从资料上分析，那个张泽峰能够求雨，说明他至少应该懂得云雨术之类的御水诀。能降雨三天三夜，这种事情莫璃是无法办到的，如果是从前，未夺舍前，或可以。当然也不能以此判定张泽峰的修为就比莫璃高。

自身的修为办不到降雨三天，但可以通过一些手段来实现。如果拥有蓄水珠之类的法器，再配合蓄灵珠，以炼气期的修为降个三天的雨倒是可以的。只是蓄水珠和蓄灵珠都是属于储存类中最难炼制的那类法器，所以这种东西并不多。

在修真界都不多的东西在这个灵气稀薄的星球又怎么会有？莫璃直接否定了这个可能性。

于是她更倾向于张泽峰修为较高的想法，也许此人拥有一个不错的灵地，也是有可能的。这样想的话，莫璃倒对那个张泽峰存了几分忌惮。

很快法能那里传来消息，他看到柳湘儿跟那天围攻他们的一名灰衣人见面，那灰衣人朝她行礼，看样子她的地位不低。

于是莫璃决定了，她要为欧阳复仇。虽然谁也没要求她必须这样做，可是她就是想那要做。既然心中的意愿是如此，她自然跟随着心意行动。

有些事情想做就做，没那么多的犹豫。也许有些事情在过后会觉得可笑，但在当时那是心里的真实反映。

宇宙很大，天地很广，曾经去过好些星球的莫璃对于人与人之间的缘份并没有刻意地去强求过。与欧阳成为朋友虽然时间很短，可是互相之间却产生了共鸣。

相知不一定相识的时间就要长，也许就那一瞬间，也许就那一刻。

都说大道无情，修真者想要大道有成，必须弃情绝爱，这是修真界的铁律，所以就算是那些结成了双修伴侣的，在利益面前，这样的关系随时都可以牺牲的。

修真者是无情的，修真者是冷酷的。

夺舍过后的她对这一铁律的理解有些不一样了。既然大道无情，为何又允许人们修练而获得长生？天地无情，可天地也养育了世人。

这其实是一个度的问题。

这是莫璃无数次纠结于亲情和修真之间时得出的结论。

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只要不去强求，妄想逆天改命，这样的感情应该能被允许。

大道是什么？不就是规则嘛。

既是规则当然就存在着一个度的问题。

如何把握这个度是最初修仙时需要重点掌握的。当实力积累到一定程度后，才有可能去超越规则，甚至创建规则。当然这只是莫璃自己的感觉而已。

………………

抱歉，这几天聚餐，有点拉肚子，更得晚了些。月芽就是丫头命，吃不得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