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道:“幸亏你及时把她弄走了,否则她的好底子都会被这个鬼地方给吸干的。绛珠仙子曾也是玄仙之上的境界,隐隐有超脱出仙域的本事,今日又和我有了对天起誓的关联,禁忌之地不会吸收你的仙源,更何况,你目前的丹田糟糕之至,今生今世再难修炼,倒是不会被这块坟墓吸走功力。” 用一遍空间塑造一块大坟墓,并非只有创造仙术的大神人才能办到。只不过仙术流传至今,缺东少西,经过世代变迁,内容早已和最初不相同了。仙路,已经被后人慢慢走歪了,无数人循着歪路继续往上走,有的人在最后一刻大彻大悟飞升神界,更多人却是坚守自己所悟的歪路,到死也没能改变过来。 这也是近千万年来不曾再有人成功飞升的原因。 顾暖忽然道:“这所谓的禁忌之地,便是你潜藏的地方吧?经年以来,从来没人见过负篾朱砂。这次却有人误打误撞的,从天山这等危险的地方进了禁忌之地的幻影,并巧遇两枚朱砂,一定是你主动化身造成的结果。禁地幻影本来虚无缥缈,是你利用幻术让人们觉得它是真实的,只是为了等待有缘人闯进去。” “打住。前面几条都说的很对。只不过天命玄机我尚未看破,猜错了许多事情。那误入禁地幻影的墨府族人拥有大气运,才会得到一枚朱砂,并不是仙术创始者的有缘后辈。那枚朱砂便是负篾。我是被另一个愣头青得到的,我还未来得及从他身边逃脱,他便将我送给了你。” “钟吾?是了,是钟吾在天山为我采集草药的时候意外得到了一枚朱砂,听说可以养颜加深修为,便顺手送给了我。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朱砂的作用和能力,便只是随随便便扔到了袖子里先收着。如此说来——我岂不是成了禁忌之地的有缘人?”顾暖哑然失笑。 “你若不是有缘人,那为何能将两枚朱砂悉数遇到?我与负篾现世时间非常短暂,短到不过潜修者的一念弹指之间。就在弹指之间,我们便属于你了,怎能不算是缘?” “我嘞个去……”顾暖在心里吐槽了一下下,便道:“这些事情……皆是巧合而已。” “你又想和我争论了吗……”朱砂摆摆手:“算了,算我怕了你了,暂且不提此事。这片禁忌之地不欢迎修仙者,而你正好修仙,因此此地有可能会排斥你——也可能会因为我的原因而放过你,说不准啊说不准。我只能将你带到这里了,后面的路你自己走。要进来观赏一番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当指路人。” “我想看看老祖的坟,你带我去。”顾暖嘿嘿一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又不是挖坟掘尸那种缺德事儿,你作为善良的美男子一枚,决计是不能推脱的。” 朱砂话锋一转巧妙拒绝道:“这一整方天地都是仙法创始老祖的坟,你还想去哪里?” 顾暖不以为然,将话题转移回来:“我是打算去坟的正中心,看看老祖万年不朽的尸体。” 朱砂讶然,饶有兴趣:“你怎知道老祖的尸体万年不朽?谁告诉你的?” “大能之人能这么容易消失?”顾暖不停翻白眼说道:“就算死了,就算尸体没了,就是他灰飞烟灭了,也一定可以留下点东西吧……我天生有好运气,说不定去坟边转悠几天,就能遇到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所以,就拜托你把我带到他的坟前去吧……” “你猜猜我在这以天地做坟的地方里虚度了多少年华?”朱砂答非所问。 顾暖摸摸下巴,犹犹豫豫地说:“少说也得万年吧……问这个干嘛?” “岁月静好,不知不觉中,就已经过去上万年了……”朱砂摩挲着指尖,从指缝中牵引出几缕白色仙灵雾气:“我在这里呆了好漫长的时光……每日浑浑噩噩,来回踱步……老祖的坟前若是真的能冒出来好东西,肯定早就已经到了我的手里……哪里还有你的份呢?”他松开手指头,颇具玩味地看着顾暖的眼睛。 顾暖愣了愣:“呃,貌似确实如此……” “那你还进坟做什么?” “……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开开眼界不行吗!”顾暖抗议道:“你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劝阻我进去,是个什么意思!难道说,这里确实有好东西,只不过你干看着眼馋却永远拿不到,又担心被别人占了便宜,才死死守在入口处,拦着欲寻宝的过客!嘁,我还不稀罕了。” “小人之心。我可没拦着你寻什么宝贝,是你自己太多心了,我的一句话能听出来三种意思。不过我很欣赏你,真话说得出来,是个真小人,比伪君子强多了。走吧,我带你去老祖的正坟瞧瞧。反正这禁忌之地里也没什么好看的地方,你观光行走铁定达不到一整圈便会厌倦,千篇一律的场景的确让人心烦。”朱砂抬起脚跟,往仙术创始者的坐化之地走去。 顾暖紧紧跟上,话语连珠问个不停:“听你说的头头是道,想必假不到哪里去。老祖是谁?叫什么?活了多久?哪里人?禁忌之地原本是什么地方?老祖是怎么死的?他不是仙术创始者么?怎么还会死去?老死的?被围殴扁死的?切腹自尽而死的?被子孙后辈气死的?被人谋杀的?” “停停停……”朱砂赶忙阻止了她的发问,纠结的想着答案:“……仙域早有存在,这个世界孕育了无数仙人。仙术老祖不过是降生在仙域里的一个普通人罢了。他的一生也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只是每日潜修,清明身心。险些忘了,他的命运转折处,堪比壮哉史诗—— “仙域分东西南北四方,四方遍布无数国家,诸国都有帝皇统治,这些贪心国土的帝皇时常为了扩张疆域而挑动战乱,战争连绵不休。后来有一次,仙域进行了最大规模的混乱大战,各个国家纷纷出了中坚力量抢夺他国土地,一时乱得不可开交。从繁华都市到偏远塞外,到处都弥漫着硝烟。 这场战乱蔓延到了清幽的山田,波及了在田园居住隐世潜修的仙术老祖。老祖不想参与世事凡俗,却还是被牵连其中,被狠辣的优良军队误作敌兵,于是他面对了史上最壮观的一幕——数千人集体群殴他来着……他创的武修仙术第一次使用在大庭广众之下,并且气势凶猛,以一敌万,横扫千军!” 朱砂滔滔不绝,钦佩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