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着白咏秋从王府出来,沈承雪不解地问道:“咏秋怎么一句责备都没有?” “责备什么?”白咏秋苦涩的轻笑了下,说道:“我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死活都是这样了。”她不知道沈承砚是不是有意的,刚刚她被那幕给冲击得昏了头,等从王府出来,冷静了那么一会儿,她却觉得他作戏的成份太多。 那种轻浮的笑,分明就是他的假面具…… “承雪,你帮我约他出来……等等,不是现在。”白咏秋一把抓住听了一半就要往王府里跑的沈承雪,说道:“明天,明天傍晚,帮我约你二哥出来,就在四季酒楼,我有些话想问他。” “干嘛要明天?”沈承雪认为,这些事情就是要趁热打铁,要是按她的脾气来,她是一刻也等不了,非得马上揪着问个明白才行。这事要是落到白咏迁做给她看,她非得把男的女的的皮一起拔了不可。沈承雪在心里暗说,平日她这闺蜜怒起来挺恐怖的,今天怎么没什么感觉呢?不对不对,今儿的咏秋,似乎毫不在意……哎呦,难道是他俩都变了心? 沈承雪刚有了这念就憋不住地问道:“咏秋,难道你离京,不是办正事,而是去会情郎?” 会球个情郎!白咏秋朝天翻了个白眼,被沈承雪这么一搅和,低落的情绪倒是有所好转。 “不……不是。”她本来是想干脆的否认的,结果只说了一个字,孙青那清秀的脸庞就闪过了脑间。要是没有那一夜的事,或许她可以坦荡的否认,但经过了那夜之后。不论是她自愿还是半推半就,她也算有对不起沈承砚的地方。 微不可察的失了下神,耳边便听沈承雪急急的问道:“那干嘛还要等明天,今天约出来不也一样?” 白咏秋了解沈承雪,知道她的性子急。其实她的性子也不慢,只是这件事太过急了,反而会错过一些蛛丝马迹。或许是出于对沈承砚的了解,又或许是她潜意识里不愿相信他会背叛,所以才尽量的放慢步调去看清全局。 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真没把握能把自己置身事外的去看全局。 “今天我也累了。真的。”许多事堆积起来,让她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还有刚刚的疼痛让她此刻还胸口闷得难受。 无力的声音疲惫尽显,沈承雪终于意识到她这闺蜜才从远方回来的事实。 “好吧,咏秋放心,要是我二哥不来,我把他打晕了也要拖到四季酒楼。”沈承雪很仗义地说着,引得白咏秋扯了扯唇角。 她好像是在笑。却笑得如此令人心疼。 白咏秋觉得沈承砚不会不来,应该说他绝对会来,却不知一同来的还有什么惊……多半没有喜。 直接乘了马车回到白府,沈承雪说着不放心,非得跟着一同进去。白咏秋很明确地阻止道:“时间也不早了,再说了。这是我家,那是我爹,就算我离家一事有错,也不能真的体罚我。放心吧。承雪你回去吧。” 白咏秋这话看来是对,细想下去却显生疏。她这话要是对一般的朋友说。自然是没问题,而对着她的闺蜜说出。就显得有些客气,客气到伤人的地步。好在沈承雪不是什么心思纤细之人,只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却一时想不出毛病在哪儿。 她叮嘱着白咏秋小心,便坐着马车离开。 进到门里,白咏禾居然还等在前院。 “小妹,爹爹说你回来了,就让咱们先去祠堂跪一个时辰再说。咱们走吧!”他说得很轻松,好像罚跪并非体罚,而是件很好玩的事。 白咏秋知道罚跪是在所难免的,只是没想到她的帅老爹连个解释都不听,就先让她去跪祠堂。她此时心很累,没问原因,也懒得问原因,淡淡地点了个头,乖乖的顺着白咏禾的轻搂,朝着后院的祠堂走去。 路间白咏禾先憋不住地说道:“小妹怎么一言不发?雪儿meimei带小妹去了哪儿?” “去了王府。”白咏秋觉得这事没什么好瞒的,虽然说出这个地方的时候,她觉得有几分艰难。 白咏禾显然忘了沈承砚就在王府的,很诧异地侧下头来,问道:“去王府干嘛?仁厚王不是还在瑶乡镇的么?”说到这里他的思维很跳跃的继续说道:“哦,对了,仁厚王应该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话说回来,那瑶乡镇的事,咏秋觉不觉得办得太轻松了些?” 被匪徒控制下来的小镇,凭着仁厚王的一次造访便就和解了,是倒是轻松了些。 从他们在回北宵的路上听到的传闻分析,仁厚王处理瑶乡镇的事,其手段是绝对的高明。具体如何个高明法,倒就没有人能说个明白了。而这件事,北国上下都闹得沸沸扬扬,解决得如此完美,百姓当然对仁厚王是赞不绝口的。仁厚王还只是在回京的路上,但看其声势,要盖过当朝天子基本上只是朝夕之时了。 这一来,便让白咏秋更笃定了想法,也就更加的不敢多言一句。 有些事,分明是知道却不能说出,也亏得她能憋得住,若是像沈承雪那样,只怕早就是闹得满城风雨。 白咏秋听罢,轻轻地“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说话间,他二人已到了后院的祠堂前,只见拾喜早就等在门祠堂门口。 “小姐!”拾喜看到白咏秋,小跑着迎了上来,两条小辫一摆一摇的,白咏秋仿佛看到了摇着尾巴过来的小狗了般。 她揉了揉眉心,揉掉不应该有的幻觉,问道:“拾喜怎么跑这里来了?”问完才看清,她怀里抱着一只软垫,白咏秋立即改口说道:“拾喜不会是专程送软垫过来的吧?” 拾喜认真地点了个头,旁边的白咏禾就酸酸地说道:“还是拾喜这丫头好啊,还知道给主子送软垫过来,想我院里的丫环就没个贴心的。”说着他也不管是否会吓着拾喜,在放开白咏秋纤腰的同时抬了拾喜的下巴,末了说道:“拾喜怎么没见给本少也拿只软垫来呢?” 拾喜羞红了脸,不知要怎么回答,可怜巴巴的看向白咏秋。 白咏秋只觉得额角更疼了几分。 “二哥别闹了。”她拉开白咏禾的手,都还没来得及继续说话,就听白咏禾阴阳怪气地说道:“小妹是吃醋了么?来来来,二哥也摸摸你。”他的手倒是快,嘴上才说了,手上就真的摸到了白咏秋的脸蛋上。 拾喜抱着软垫退到一旁,憋红的脸好像在隐忍笑意。整个府里都知道二少是最不正经的一个,尤其的喜欢逗弄小姐。 白咏秋很想让白咏禾滚蛋,不过到了嘴边的那个字,最后还是在理性之中给吞了回去。 他俩在祠堂门前这么一磨蹭,硬是把白绍言给磨蹭了过来。 白绍言在小辈面前并没什么威信可言,虽说这是实实在在的说明着他活得很失败,在从侧面却不难看出,他其实是个很开明的一个人,并非家长制下的一言堂。可,并不是所有开明的家长都能得到儿女的尊敬,好像白家这四儿子就不怎么尊敬他这个当爹的。 白绍言知道,他这四个儿子越长大,就越叛逆,嘴上虽是还喊得过去,行为上却是毫无所谓,搞得白绍言多多少少的有几分郁闷。 这不,他的出现,除了拾喜吓得喊着老爷来了,福身之后恭敬的埋头,让白绍言有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之外,白咏秋只是喊了个爹爹之后再微微的福了个身,而白咏禾则是朝着他随意的喊了一句爹,便闭了嘴。 白绍言暗叹了一声,转眼看向白咏秋,故作严肃地说道:“秋儿向来分寸,怎么做出如此没分寸的事来?”他这话指的是白咏秋私自离家一事。以为小女儿不会狡辩什么,白绍言也就没把话说得太严谨。若这话是对四个儿子说出,那他就要掂量清楚了才会出口。 白咏秋知道她的帅老爹是在指什么,不过她并不打算承认自己有错。拿她的话来讲,这个时候要说错了,回头对着白老大,岂不是还没开场就先输了理,让她怎么应对? 她想了一下,低垂着眼,很乖巧很温顺地说道:“爹爹,女儿不觉得去救二哥是没分寸的事。”垂着眼的白咏秋并不知道,白绍言的嘴角在抽搐,不过白咏禾瞧得很清楚。 嘿……看来小妹的变化还挺大的。白咏禾饶有兴趣的抱着膀子,大有幸灾乐祸看好戏之意。 白绍言被抵得很意外,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话来反驳,只是惊讶的张了张嘴,片刻后才纠着眉头说了句:“去……去祠堂里跪一个时辰反省反省。”说罢他带着郁闷的表情背着手离开。 赌气回院的时候,白绍言还在暗想,他去祠堂的本意其实是看宝贝女儿是不是真的一回来就去跪祠堂了,要是没有的话,教育两句这事就一笔勾销了。谁知……完了完了,这下叫他如何和宝贝娘子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