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夫君与我达成的共识是聂府与我容身之地,我为老太太尽心尽力的打理内院,关于这些,我知道夫君是记得的!”浅笑着对上聂沧洛有些冷意的双眼,沈碧寒开口道。 “夫人这是想要离开聂府?”聂沧洛的心绪在看到宣纸上清秀的字迹之后,的确升一度有些混乱,但是转念一想,渐渐的,他的心又定了下来,恢复了以往的思维方式后,只见他低眉敛目的凝视着手中的那一纸和离,半晌儿之后方才将之随意的扔到书桌上。 淡淡的摇摇头,沈碧寒笑道:“夫君经商多年,该知道这个世界不容女子独活,我娘家虽然在关外,但是从金陵到关外千里迢迢,我一个弱女子,大概是回不去的!” 剑眉竖起,眼神闪烁了一下,聂沧洛伸出食指捏了下油灯的灯芯,灯火瞬间更炙了几分:“如果夫人想要回关外,待到府里的事情处理妥当了,为夫倒是可以带着你去看看!” 他说的是带她去看看,却没说要让她回去。 淡然而又略带苦涩的一笑,沈碧寒叹道:“夫君虽然在外经商,但是关于府里的事物怕是也没落下的,合着你该知道,我娘家三年都未曾走过亲,没有了以前的记忆,我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说实话,在听了凝霜提到关外沈家的时候,沈碧寒心中也想着要见见疼爱自己的父母和大哥,也想见见那个她看的过眼的义兄,但是眼下摆在她面前的不是她想见他们,而是为什么三年来他们从未来见过她! 她失忆了,难道他们也都失忆了? 在弄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之前,她是绝对不会贸然出关回沈家的。 “既然夫人说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轻笑出声,聂沧洛伸手按在和离之上:“留在聂家帮我协助奶奶管理家务又如何?” 她没说要回沈家,也没说要离了聂家,她甚至还说等会儿便去找老太太说开始接手聂府的内院,聂沧洛实在想不通,此刻这个女人将一纸和离交到他的手上,是为了什么? “夫君从头到尾听到我说过要离开聂家的话么?”淡笑着从椅子上起身,沈碧寒从书桌的另外一端绕出,走到不远处摆放着另外一盏油灯的圆桌前,然后拿起油灯架上的铜剪,轻轻的将烧长的灯芯减去一些,看着明黄的火焰窜起稍许,她道:“我会留在聂家,会帮着老太太打理家务,今儿个之所以给夫君一纸和离,完全是为了夫君考虑的!”也是为了让她自己安心,当然这后半句,沈碧寒可没傻到要说出口。 “哦?”疑惑的看向沈碧寒,聂沧洛温和的道:“请夫人说仔细了,好让为夫听的更明白些!” 无论她说些什么,反正他到最后绝对不会放她出府就是了。 站在灯前,转身看向聂沧洛,任身边的灯火将自己映照成迷黄之色,沈碧寒抿嘴一笑,然后旧事重提:“三年前我逃婚一事,可是让夫君觉得蒙羞?” “自然!”眼中闪过一抹厉光,聂沧洛与之四目相对,那是他一生之中最大的耻辱。 与聂沧洛对视之时,沈碧寒的目光并没有丝毫躲闪:“你我夫妻成亲三载,却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存在,从不曾似其他夫妻一般相亲相爱!” 眼光闪了闪,聂沧洛道:“的确是这样!” 这个是事实! “所以……”轻咬了下唇瓣,沈碧寒道:“夫君对我无爱,我对夫君无情,既然做不得夫妻,那就做朋友好了,签了这和离之后,日后在聂府之内,我们依然是夫妻,不同的是我这个有名无实的大少奶奶,就当是一个府里的高等使唤丫头,会帮着老太太解决好内院的事情,让夫君无后顾之忧!若是有朝一日夫君找到了心上人,我自然会将位子让出来!” 他们之间本就没有夫妻之实,他们之间本就是错了位的姻缘,他与她,郎无情,妾无意,只要和离一签,等到她找回了记忆,便可以决定自己是否要离开聂府。 在沈碧寒看来,若是和离在手,她的命运该是会掌握在自己手上的了。 她对他无情! 沈碧寒的这句话,将聂沧洛溢满心口的话,悉数堵了回去。 转头将视线重新放回到油灯之上,他思量了片刻,然后高深莫测的一笑,幽幽的道:“夫人这一纸和离,给了我重新选择婚姻的权利,为夫在这里先谢过了!” 听到聂沧洛的话,沈碧寒愣了一下。 从聂沧洛最近几日的表现来看,她以为要说服聂沧洛签下和离,还要费上不少口舌,却不期然他会如此爽快,定定的注视着他的侧脸,沈碧寒问道:“夫君的意思是同意了?” 温润的眼神扫过沈碧寒的面颊,聂沧洛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身回到书桌前坐好,看了眼桌上的宣纸,他拉开书桌内侧的一个抽屉,自里面取出一沓纸张,然后将沈碧寒所书的和离摊开,照着上面所写,一一誊写了一遍。 待一切写罢,他将嗥笔放回,然后对沈碧寒道:“这和离之书要以夫家的笔迹为准,夫人所书和离,为夫已然誊写并落了笔,请夫人过来落笔!” 心神一荡,沈碧寒深吸了口气,然后来到书桌前,在聂沧洛身边站定,看着书桌之上,聂沧洛苍劲有礼的笔迹,她先是在心中暗赞了声好字,然后开始仔细瞧着上面的内容,在确定一切无误之后,她浅笑着拿起手边聂沧洛递来的新笔,然后不解的问道:“既然旧笔已然蘸墨,为何夫君还要开新笔?” “为夫希望夫人落笔之后,可以拥有一个新的开始!”聂沧洛满脸真诚的对沈碧寒道。 “哦?那我要再谢夫君一次了?”心中微微觉得哪里不妥,却想不到是那里,沈碧寒提笔在和离书上书了沈碧寒三个大字。 “夫人且慢!” 满意的看着桌上的和离书,沈碧寒刚要将手中的嗥笔放回远处,却被聂沧洛阻止了。 “嗯?”疑惑的侧头看向聂沧洛,沈碧寒问道:”这和离难道还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非也!”轻轻的摇了摇头,聂沧洛将面前墨迹未干的和离书与下面的几张纸一起挪开,放到书桌的一边,然后笑道:“这和离该是一式两份,夫人一份我一份才对,如今我现写了一份,过会儿子夫人拿走便可,至于我的那一份,稍晚自己儿个写了就好,现下天色已晚,请夫人在这里白纸下角先落了笔,到时候也省的麻烦了!” ***** 和离签了,但是洛男很腹黑啊,虐痴情之人容易,虐这聪明之人……偶去想想法子去。 嘿嘿,还有粉红么,砸吧,到月底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