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将几十户村人的房舍都检查了一次,没有再发现被困村人后,便到晒场与众人汇合。 白术将墨砚引了碧落宫的人入谷一事简要讲述后,叮嘱众人道:“目前还不清楚进谷的具体人数,大家都围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 服用解药后,泽漆已经清醒过来,他挣扎着勉强站起身来,一脸愤恨道:“我也是瞎了眼,没看清墨砚居然是这样一个小人!” “泽漆叔,你照顾好大家。我得去看看莲若!”白术想起情况未明的幽竹院,心下焦急万分。 “来人啊,救救我……”一声凄厉的呼喊自演武场方向传来。 白术眉头紧拧,未多犹豫,当即飞奔过去。 循声而往,眼前的场景让白术大吃一惊。演武场后的木料屋里,三个道士打扮的男子将村西王伯家的孙女小蓉摁倒在地,无视她的呼救和哭泣,粗暴地剥扯着她的衣裙…… “一群无耻之徒!”白术一声怒喝,啸月刀当即脱手飞出。 “嚓”的一声,一个道士便栽倒在地。未待另外两人反应过来,在空中回旋一圈的啸月刀已再次从白术手中飞出,第二人也瞬间倒地。 骑跨在小蓉身上那人被震慑住了,当即滚下身来,哆嗦着告饶:“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白术哥哥,……”衣衫散乱的小蓉看见白术,当即哭着扑了过来。 白术扶住小蓉,安慰她道:“别害怕,有我在。” 见白术在安慰小蓉,那人便乘机开溜。白术一抬手,啸月刀“唰”的一声飞出,正跑向门口的那人应声倒下。 “小蓉,你怎么会在这里?”白术不明白小蓉怎么会出现在演武场。 “房子突然着火了,我和娘亲提了水桶去泽湖,刚走到村口,就遇到了这几个人,被他们强行带到了这里……”回想起之前的遭遇,小蓉仍心有余悸。 白术取出屋中火堆里的一块正燃烧的木料,凑近了看,发现倒在地上的两人一个着玄色短道袍,一个着蓝色滚边道袍,并不是碧落宫弟子的青衫长袍打扮。难道入谷的人,不只是碧落宫的? “小蓉,这里不宜久留,你赶紧去晒场和其他人汇合。我得赶去幽竹院。”白术说完,不待小蓉答应便转身离开。 幽竹院门口,大红的灯笼高悬屋檐,依然投射着喜庆的光焰。 贴了大红喜字的院门大开,似正等着人进门。白术顿觉不妙,急步冲进大门,穿过张灯结彩的走廊,直往新房赶去。 新房门紧闭着,屋内一片宁静,烛光将一个正宽衣解带的人影投照在窗棂上。 “小娘子,这洞房花烛夜,怎能独守空房呢?” 听得这话,白术的身子顿时僵住。 “就让我来好好疼你……”那道身影在窗棂上渐渐倾斜。 这声音有些耳熟,却不是墨砚的声音!白术猛然警醒过来,随即一脚踢开房门。大红的婚床上,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正俯身亲吻已被脱得一丝不挂的莲若…… 眼前的一幕,让白术全身的血液瞬间涌向头顶,全然不受控制一般,手里的啸月刀飞旋着直扑婚床。“唰唰”的金属破空声引起了男子的警觉,他侧身埋头避开,“嘶”的一声,啸月刀割破喜帐,深深嵌进了床后的墙壁。 床上的男子一把抓过床旁的外衣,三两下披上,跳下床恼怒道:“你他娘的,这节骨眼来坏爷爷的好事!” 待看清眼前的人,白术一惊:这是月倾天手下的土匪头子风惜君!他们怎么也进谷来了? 风惜君见了白术,也有些吃惊:“我们好象在哪里见过?” 白术未答,几步走到床前,闭目捞过喜被覆盖在莲若身上,再睁眼时他发现莲若双目紧闭,毫无知觉。 “莲若?莲若!”白术急唤几声,莲若依然没有丝毫反应。 “你对她做了什么!”白术转身怒道,脸色寒冰一般冷冽,瞳眸里的愤怒却宛如火焰一般炽烈。 风惜君怔了一下,随即懒懒将腰带打了个结,笑道:“就是替她把衣服脱干净了而已,我还什么都没做成,你就来坏我好事了。” “她怎么叫不醒?!” “我怎么知道?起初我还以为她是睡着了,替她翻身脱衣时,才发现她毫无知觉。看不到女人哭泣求饶,真是少了好多乐趣啊……” 白术眉峰骤聚,转身取过床内墙壁上的啸月刀,对着风惜君狠劈过去。风惜君躲避不及,衣襟被割掉了一大块。 “原来你是这谷里的人?怎么我会觉得面熟呢?”风惜君似仍在回想。 白术不答,手里的啸月刀呼啸而至,连绵的刀芒将风惜君逼得连连退让。几招之后,风惜君亦不再躲避,抓过桌上的长刀认真接起招来。 作为月倾天手下的得力干将,风惜君的武艺本就不弱。都是用刀的人,白术在敏捷的身法上要略胜过风惜君一筹。风惜君素以耐力和爆发力占强,加之白术为救中毒的演武堂弟子,在火海中往返奔走,体力消磨很大,此刻再与风惜君对战,已没有了长足之势。 几十招之后,两人都有些疲倦。 风惜君突然收招道:“我与你素无冤仇,不打了。再打下去,你也占不到丝毫便宜。” “我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虚月谷!”白术冷声道。 “你和这女人什么关系啊?我还没把她怎么着呢,你就急成这样?”风惜君一脸讪笑。 “少废话,杀了你这恩将仇报的土匪,天下少一个祸害。”白术又一招袭向风惜君胸前,风惜君未及躲避,手臂被拉开一道血口子。 风惜君着了恼,手里长刀凌厉刺向白术,嘴里却骂道:“老子虽是土匪出身,却也懂得知恩图报,不要辱没风爷我的名声!” 白术冷笑:“当日在接引岩,若不是她替你疗伤,不死你也残了。” “接引岩?”风惜君怔住:“她是接引岩那位小夫人?那怎么……怎么又嫁给月清霜的儿子?” “她是月清霜的女儿。”雪藏青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风惜君听得有些犯迷糊:“雪三哥,这究竟什么意思啊?” “月清霜根本没有儿子。之前的徐岳就是她装扮成男装的,她从我们眼皮下逃走,就是因为我们一直只想着找小公子徐岳,而忽略了她本是女儿家……” 听明白雪藏青的讲述,风惜君一拍脑袋:“啊,这么说来,她还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方才看她一身红装,美艳绝伦,一时竟没认出来……” “你那是色迷心窍。”雪藏青笑道。 “既是这样,我们走吧。”土匪其实最讲义气,生怕背上个恩将仇报的骂名。风惜君收回长刀,转身欲走。 雪藏青迈步走进屋子,阻拦道:“走什么走?派主让我来带她去清修堂。” “她可是我们两个的救命恩人啊?!”风惜君反问道。 “是救命恩人没错,可我们也是因她受的伤。再说,派主也没说要她的命,不过是拿她来威胁她爹交出仙宝而已。”雪藏青一步步走向婚床。 白术挡在床前,冷声道:“休想!” “这位兄弟,你和我尚且打个平手,雪三哥可比我厉害多了。我们拿到仙宝就放了她,你放心好了……”风惜君上前一步劝说道。 “除非我死,否则你们别想带她走。”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他们带了莲若去威胁谷主。白术下定决心。 雪藏青瞥了白术一眼,笑道:“既是求死,我就成全你好了。” 要以武力胜过这两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唯一能做的,就是出其不意,先发制人。心下想明白这一点,白术脚步便迈向雪藏青,作出了进攻姿势,在雪藏青抬袖反攻的一刹那,白术手里的啸月刀却“唰唰”飞向了一旁的风惜君。 ——☆——☆——☆——☆——☆——☆—— 清修堂院内,虚天昊与月倾天的交战越发激烈。 原本整洁清幽的清修堂内,此刻已是一片狼籍不堪。刺槐树早已没了影踪,树下的石桌椅也被猛烈撞击的灵力击得四分五裂。先前尚且能看得分明的招术,此刻在青元三人眼里已经完全辨别不清了,只见被灵力挟裹起的残砖碎瓦、木屑纸末围着两人急速翻卷旋转。 “这月倾天的灵力不是被重华派封印了么?怎么还这么厉害啊?”青衍问道。 “幸亏他有这么厉害,否则我们三个根本困不住虚天昊。”青元感叹道。 青耀摇头道:“月倾天应该不是虚天昊的对手。我总觉得虚天昊或许在顾忌着什么,并没有将灵力提升到最高点……” “这一片混乱中,你怎么看得出高下之分?”青衍不解。 青耀拂开落在身上的一段枯枝,分析道:“月倾天方才交代他手下去带虚天昊的女儿过来,说明他坚持不到多久了……” 青衍若有所悟:“你是说,月倾天想用我们师嫂来威胁虚天昊停手?” “什么师嫂啊,都说了青冥是在演戏。”青元似乎特别不想听到师嫂这个称呼。 “虽说没有夫妻之实,但拜了堂入了洞房,从礼制上说就是夫妻了。”青衍辩解道。 “你能和你仇家的女儿成亲么?”青元反问。 青衍诺诺道:“换我,我是没办法。青冥师哥他……” “喂,你们俩看见没?月倾天刚才连退了两步。他快要坚持不住了……”青耀脸露焦急,一旦月倾天败下阵来,他们再想牵制住虚天昊就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