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惭愧惭愧....这几日的文各种注水,各种凑字数,,明日马上改好,一定! 不知此时的风无意心里所想何事.他竟是直直的站在那里,面对着冲天攻势,连躲都没有躲上半分。 他明明有着逃脱的能力,可在所有人的眼中,他便是干了一件,近乎是找死的事情. 风无意的性命,眼看着危在旦夕。 那桃小意见状,喉间一声尖叫,楼潇潇拦她不住,使她飞身跳进战圈,扑在了自己主人的身上。 他明明是坏人啊,可此时的桃小意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的脑海之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她不能让他死!不论如何,她都不能让他死! 这似乎是桃小意出生以来,第一次如此轻易地触碰到了死亡. 当然,幻王战神一行人不可能让她死. 见状,幻王来不及救援,站在一边的战神则是匆忙一剑,将巨大的掌印解了开去. 毕竟是自己老婆的功力,对风无意来说,要解开这样的掌气,可能得多花一些神思,可对于战神来说,则是轻而易举. 若只是这样,那幻王同战神,也未免将风无意看得太浅了. 只见他嘴角一丝轻蔑,随即眼神一动,瞬间本体分身同出. 九泉妖后指甲尖利,一个轻晃,便是绕到了幻王身侧,他的本体,则是一掌击中离龙,阻断了他想前来的所有救援. 妖后的突然攻击,无论是幻王还是战神都没有料到,这位老人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妖后的手掌便是向着她的心窝掏去. 幻王闭了眼睛. 我这老婆子的性命,怕是真要折在此刻了吧…… 反正也活了这么多年,死生早已看。也没什么值得遗憾的。 只是,难耐的剧痛并未同想象中的袭来,幻王惊讶睁眼,却看见战神挡在了自己身前。而妖后的那只手,则是穿胸而过。 “河列!” 老人撕心裂肺一声呼喊,这约莫是几千年来,她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喊出他的名字。 “想杀若儿,除非……” “除非我死!” 战神喉间一声喑哑,随即一掌击出,那妖后虽然有些惊异,仍能勉强闪过。 她退后几步,卷了一抹发丝衔于唇角,妖娆的声音轻笑着。“那你就去死吧。” 妖后笑着。将手中的物品扔下。那是一颗滴着鲜血的,仍旧在跳动着的心脏。 随后分身本体瞬间归一,风无意还是原来的风无意。一点儿也没有改变。 做完了这些事情之后,他仍然有时间回过头来,将那几乎吓傻了的桃小意抱住,飞身离开。 这,好似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动手杀人。 一定是将她吓坏了,风无意抱着怀中的女子,心里这样念着。 “风公子……” 那追随而来的涟嫣,脚步刚迈上此地,便看见如此血腥的一幕。不觉心中一阵凛冽,脚下都有些瘫软了。 她张了张嘴,再说不出什么误会的话儿来了. 此番突变,众人尚且来不及反应. 待到反应之时,眼前只见幻王抱着战神的身体,双目无神. 师父…… 楼潇潇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哈。” 幻王轻笑一声,“老爷子,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活到了这个岁数,你我也该看开了吧……” 她合住战神那不瞑的双目,口里喃喃念了句什么,众人也没有听清,只看见老者的身体微微颤抖。 话说那风无意揽了桃小意,在树林之中快速跳步。 不过一刻间,觉察到身后没有追兵,风无意便是将怀中的女子放下。 “没事儿了。”他长舒了一口气,也望了望四周,这里恰好是一座断崖。 那桃小意仍是愣愣的,面色苍白,还未从方才的惊恐之中回过神来。 风无意忽的大为羞惭,“真是对不住,瞧我,将你都吓到了。” 他抬手还想摸摸那女子的头,然而桃小意却是像被针扎了一样,惊恐着向后退去。冷不防,被脚下一棵不长眼的藤蔓绊倒,风无意眼尖手快,自然将她扶住了。 怀中的女子露出了极端惊恐的神色,手足无措的挣扎着。那样的神情,让风无意都觉着不忍心了。 “怎么?” “我是主人啊,抱一抱怎么了?” “你不是,你不是!” 桃小意好似陷入了疯狂状态,排斥着周围的一切事物,嘴里惊叫着,“你不是他——” “哎。” 风无意拦不住她,只好在她背上轻轻一磕,将那抵死不从的女子拖了回去。 约莫是被吓着了,瞧我,真正不该在她面前杀人。 至少那时的风无意是那么想的。 战神河列死去,蓝亭中的众人都沉浸在了一片悲痛中。 悲痛中还不算,众人还在汲汲营营,该怎样去安慰自己那丧偶的师父。做了几万年的夫妻,要说不悲痛,那可真是骗人的。可幻王却偏偏做出了这样的一副样子,当众人们都在思索该怎样小心安慰她时,她却开始安慰了众人。 也许真是至高修为的幻术始祖,又也许是年岁已高,对于生老病死,都早已参透。 幻王很快,甚至是很冷静的cao办了战神的后事。 如今皓连古都的情势,也明显不该是悲伤的时候。墨若薇同江安还被隔绝在月华大陆的那端,不知生死呢。 当务之急,仍旧是重新打开天梭通道。而重新打开天梭通道,则需要千方百计的取得玄鸟身上的涅槃玉。 要击杀水流觞座下的玄鸟,光有武力还不够,还需要众人去想。如何能瞒过水流觞的耳目。 此事若是惊动了水流觞,那便不是杀人夺物,而直接演化成全面出击了。 在这方面,白岚又一次发挥了其先知之灵。 涟嫣下山之时,他给予涟嫣的宝物,其中便有一串手铃,可以幻化出影像,瞒住所有人的耳目,不论其武功术法多强悍,即便是创世神亲临。也突不破这幻术的屏障。 只可惜。这样的幻像。也只能持续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 幻王沉吟着,面上露出了喜色,“够了。” 神之子白岚。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宝物,这些都是出自其母白汐殿下之手,任何一样拿出来,纵观整个皓连古都,都没有能够与其媲美者。 除了此物,涟嫣还为蓝亭众人带来了他们梦寐以求的“音语”,所谓“音语”,乃是一面铜镜,凭借它可以随时随地的与任何人通话,自己的身影现身于铜镜之中。还能保护自己不受外界任何攻击。 雪中送炭,白岚他是故意的吧? 单凭这两件宝物,众人对于他上次打了江安的事情,瞬间释怀了。 自然,看到这一片亲人对主人白岚印象好转,涟嫣心里也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虽然白岚并不在乎他们如何看待自己。 关于玄鸟一事,离龙自然心情急急。 甚至不等幻王下命令说,离龙,前往取回涅槃玉,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当然,离龙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主儿,会做出这样的行为,自然有着自己的原因。 身陷珈蓝圣殿多年,和玄鸟他们说不上交情,但也颇为了解。 既然是了解,离龙静下心来想了一想,便知道那黑纱遮面的在何种情况下会落单。 毕竟,谁也不肯为了一块涅槃玉惊动水流觞,况且,离龙同她,乃是私仇,自然也不想有任何人插手。 玄鸟曾经是赤凤一族的王后,这点离龙是知道的。只是千年之后,赤凤早已族灭,至今不余一人。即便是玄鸟,也是依着一种诡异的不生不死状态活着,好似是怨灵,又好像不是怨灵。 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离龙没有心情去思索这么多,他只需要想到一条线索,就足够了。 玄鸟的身体虽然已不是凤凰,可千年来,她的内心,却仍是为了当年灭族的事情纠结着,痛苦着,许久不得解脱。以至于每年的九月初二,都要前往赤凤族的故地,祭拜一番。 今年也不例外,何况如今,已经是八月底了。 在离龙看来,这是天要逼玄鸟于死途。 离龙猜测的不错,数千年来,玄鸟的确是为了灭族的事情心有纠结,拜祭之事,也早已成为了她多年的习惯。 转眼又是一年的九月初二。 初二的新月好似一把银勾,银光洒下,全是清冷。此间还是早秋,便是添了几分萧瑟出来。 昔年的美貌绝伦的赤凤王后,如今一袭黑衣罩了全身,双目嫣红如血,早已见不得阳光。 是谁逼她至此? 这个问题,秋落意早已问了千年。 她得到的答案是那贪心不足的白凤王,那与自己有着不共戴天仇恨的白凤族人。于是,她迁怒于此,将白凤族残害殆尽,甚至连千年后的遗孤都不放过,她极尽所能,极尽凌辱,将那最后存活的女子残杀之后,念着自己的仇恨也该是有个了结了。 大仇已报,那些天杀的人们已经付出了十倍百倍的代价,可自己为什么不快乐?心里无边空洞,饕餮一般,用再多的杀戮也填不满。 自己仍是这般行尸走rou的活着,满手血腥,如同一个杀人机器。 其实很多时候,不是天要逼你,而是自己执着于某个心念,忘掉了曾经的初衷,扭曲了事情的本来面目。 归根到底,还是自己不肯放过自己,自己同自己较劲。 月夜里的秋落意,步子放的很轻很轻。 黑纱遮了眼睑。黑夜和白天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分别,或者是她早已学会了不用眼睛来看事物。 在那遥远的赤凤残城,秋落意向着一块石碑屈膝而跪。 事实上,哪里有什么残城。千年后的今天,不过是一片荒野罢了。 碎石瓦砾,蒿草已经长到了半人高。 昔年赤凤王族的一切,除了她自己,还有何人会惦念? 今夜的秋落意无语,只是抬手茫然抚了抚那残存的石碑,虽是饱经风霜,千年前自己刻下的几个大字仍是棱角分明,“赤凤之墓”。 秋落意张了张嘴,喉间沙哑几声轻笑。 身后风吹草动。强烈的压迫感铺天盖地。秋落意却是没有回头。 这个气息。带着几分熟悉,秋落意唇角轻笑,她当然知道是谁。 她开口。声音淡淡,没有一分惊诧,“你来报仇了吗?” “离龙。” 回答她的,是一道凌厉的剑气,将她脖颈间的发丝截了几根,又在那石碑之上,留下一道深深剑痕。 玄鸟起身,那蒙住全身的黑纱,挡住了她的所有表情。 她转过身来,“离龙啊。找到这里,看来你真是蓄谋良久,想要除掉我。”喉间响一声说不出的诡异声音,玄鸟手中猩红色的利剑应声而出,“琉月,是我所杀。” 她忽的笑了起来,邪魅喑哑,好似死地归来的修罗。 “你还活着,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你我之间,终归要有一个了结。” “不死不休。” 离龙面无表情,根本不想同她啰嗦些什么,对于眼前的女子,他从来都只有一个字,“杀。” 不多话,不多问,离龙手中长剑旋舞,招招取命,秋落意却是以守为攻,手中利剑舞的密不透风。 离龙不胜,自己亦不败。 离龙为世间真龙,又被幻王收入座下,自然武艺高绝。而玄鸟,则是水流觞座下,名列五玄之首,武艺必定不会差。 这二人真的缠斗起来,只见得这片荒野之上,黄沙漫天,走石飞沙。 月升中天之时,二人虽是各有负伤,却仍是分不出胜负。 不共戴天之仇,使得离龙杀红了眼,即便是身体被那长剑穿透,也感不到什么疼痛。而秋落意却是一个消极,甚至对生活失去了念想的人,本来便是行尸走rou,又何必在乎一分一毫的伤害? 二人拔剑继续缠斗,自夜色朦胧一直战斗到晨光破晓,再到日头中天。 秋落意擦了擦嘴角涌出的鲜血,幽幽笑着,“你我功体,不过伯仲之间,你杀不了我。” 嫣红的血,染上漆黑的长袍,也看不出什么来。 只是那长袍垂地,将脚下的黄沙,都染成了一片嫣红。 “能将玄鸟逼到如此境地,你也算是翘楚了。” “还用你说?” 离龙嗤鼻不屑,不给那伤重的女子半分喘息机会,提剑再上。虽然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再几个回合之后,二人均是筋疲力竭,拄剑连站起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然而此时,一道红光掠入战圈,手中掌印一出,全数击在了那几乎没有反抗能力的秋落意心头。 秋落意一个踉跄,转头血流如注。 那红裙的女子现身,乃是涟嫣。 跟白岚学了许久的武功,如今是第一次动手伤人,虽是为母报仇,涟嫣也是掩饰不住的害怕。 眼看那么多血,她不觉“啊”了一声,身子也是向后退了一退。 看见了那女子的面容,秋落意沙哑的声音里,却是惊异到无以复加,“你......你是......” “你......” 沙哑的声音再想吐出什么来,却是被涌出的鲜血呛得直咳嗽。 这时候,一把利刃贯穿了那黑衣女子的胸膛,“她是我和琉月的女儿。”最后的秋落意听得离龙这样说。 “他......他不是......” 受了致命一击的秋落意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她尤是转头望向身侧的红衣,“他不是......” “涅槃玉。” 离龙不容她多说。剑锋已经是横在了秋落意的脖间。 那垂死的女子笑了,“我又不是傻子,说了涅槃玉,你就会放过我吗?” 离龙面无表情。“不说,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涅槃玉可以成为你的护身符吗?” 看着那努力看向自己的眼睛,立在一盘的涟嫣,不知为何,刺入秋落意心中的那把剑,好似也刺在了自己心中一般,疼痛到说不出声。 她忽的哭了,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这样的情景,难道她不是该笑吗? 也许,是那女子心中潜藏的善良。对于近在咫尺的死亡。无论眼前之人是什么立场。什么身份,人之将死的那份悲凉,展现在她的眼前之时。涟嫣也是忍不住的悲怆。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是走上前去,握住了那将死之人的手。 秋落意挣扎了片刻,十指在涟嫣手上留下了很深很深的血痕。 她的嘴唇一张一合,艰难的说出了几个字,“涅槃玉……眼睛……眼睛……” 说出那几个字,好似是用去了她全身的所有气力,秋落意的身体抖了一抖,旋而阖然长逝。 “这……” 泪流不止的涟嫣抓着她的手指,心里窒息的难受。却终究不知道那死去女子最后的话意。 “丫头,转过头去。” 离龙收了利剑,淡淡说着。 父亲说话,涟嫣不敢拒绝,便听话转身。 离龙掀开那已死之人面上的黑纱,将她的一双眼睛挖了下来。 看到她那狰狞可怖的面容之时,离龙亦是有几分动容,却也只是动容而已。 那双眼睛猩红猩红的,是涅槃玉没错。 “阿月……我终于替你报仇了……” 他口里喃喃念出了这句话,脚下便是踉跄一步,身侧的女儿涟嫣忙将他扶住。“父亲小心!”她如此说着,却仍是没有止住流下的眼泪。 离龙用力挤出几分笑容,“丫头到底是心地善良。” 至此,不光是离龙,甚至是涟嫣自己,都以为她只是心地善良罢了。 至此,涅槃玉落入幻王之手,四样宝物齐全之下,天梭通道的再开,指日可待。 却说那远在月华大陆的江安同墨若薇。 来到了江安的家乡,墨若薇心头便微微有些不安。 不管怎样,当年的事情,都是或多或少同她有些关系的。江安的父亲,虽然不是她亲手所杀,然而,她手中的末日君威,依旧是饮下了不少江氏一族的鲜血,虽然,这并不是她的本意,可是错了就是错了,永远都无可辩驳。 洛杉今日也是忙碌,往深山之中,打了一头野猪,念着也能给家人改善生活,顺道招待江安王子。 他的夫人半秋,一大早便在厨房里忙活着,中午之时,如同过年一样,做了一大桌子饭食。 “这么丰盛,半秋有劳了。” 江安笑着同她说。 那女子在围裙上擦着手,“哪里,王子……不……公子过奖了。” “叫江安便是。” 四人便这样坐了下来,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 表面上,江安待墨若薇也算是热情,可墨若薇心里却知道,这份热情,好似从寒冰里透过来一样,折磨的自己冷也不是,热也不是。 “月华大陆上的状况怎样?” 那夜将月华大陆上人们中了其毒的事情告诉了洛杉,显然是将这位年轻的男子吓了一大跳,慌忙出了尘夜谷,将这一切打探,出去几日,方才赶回。 洛杉面色阴沉着,扒了一口饭,“全数中毒,无一人幸免。” 江安无奈笑了几声,便也低头扒饭了。 事实上,差遣洛杉前去观察,也不过是将此事确定而已,那夜观察到的异状,已经使得自己心有所念了。 可他没有什么办法,或者是,所谓的办法,他还在脑子中酝酿。 虽是面上不动声色,可这段时间,他着实是心情不好。 光是墨若薇腹中的胎儿,便已足以让他烦心了。有时候。负面情绪涌出之时,他恨不得将那不忠的女子掐死,可他又下不了手。何况到了现在,他们的关系恶化成这样。早已没有什么忠与不忠。 可江安还是难受,当然,墨若薇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只是,墨若薇非常努力的让自己看开罢了。 吃饭的当儿,江安同墨若薇没有一句话。 忽的,江安眼前出现了一面镜子,一面金光灿灿的镜子。突如其来的惊变,将那刚走到桌边的半秋吓得面无人色。 那镜子倒也不是什么攻击物品,何况从中还传出了幻王师父的声音。 所有的人听见了那镜子里的谈话,眉头都是慢慢皱了起来。 最后。江安重重点了点头。 “要大战了吗?” 半秋心中惴惴不安。便抬头茫然问道。 “到了这个时候。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月华大陆所有的人都化作了好似怨灵一般的东西,实在是惊天之变……”洛杉蹙了眉头。看着自己妻子,“若不是当年听了王子的命令,将我们安置在这尘夜谷,与世隔绝,只怕此时的我们,也变成了那种无意识的东西了……” 半秋明显是吓到,面色越来越苍白了。 墨若薇同她友好笑笑,“半秋meimei别多想,事情没有那么严重。” 说着,她向着江安。“我同半秋出去散心,事情的前因后果,你讲给洛杉听吧。” 当然,她说这话只是打个招呼,并不是前来请示。话还没有说完,便是牵着半秋的手离开了。 “哎……碗……” 洛杉看着那一桌的狼藉,无奈向着离开的媳妇招手,半秋回头,眼睛瞪得有铜铃那么大,“自己洗!” 洛杉无奈,只好吐了吐舌头。 之后,江安把自己五年前离开,以及诸多事情的见闻,全数同洛杉讲了一通,当然,事关墨若薇的部分全数省略,一来是为了帮墨若薇掩藏一些事情,二来……他也不想自己揭开自己的疮疤。 毕竟很多事情,再次想起,心里也还是微微一痛。 毕竟是江安曾经的旧部,洛杉二话不说,便拍了拍他的肩头,表示誓死追随王子。 他不追随也没有办法了,命运并没有给他任何选择的机会,不过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与世隔绝的他就发现,月华大陆已经陷入了如此沉重的阴谋之中。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若是真的如此,还不若放手一搏。 如今,再回到风无意的绮妄草堂。 那日在林间敲昏了桃小意后,不知为何,过了一天一夜,她还是没有醒来。 风无意只怕自己将她打得重了,这一天惴惴不安的守在她的榻前,静候那女子睁开眼睛。 封印去除,恢复了原本容貌的桃小意,是那样清丽的一个女子,她的五官长得极为小巧精致,眉宇之间透漏出一股纯真,虽是身形长大,依稀却还能看出小孩子的模样。 她睁开眼睛。 “主人……” 她坐起的很是突然,一把将眼前的男人抱住,“主人,你还在,你还在……” “我方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你变了,梦见你不再是你了,梦见你杀了不少人……吓得我满是冷汗。”桃小意口里说着,全身不免抖动了一下。 “真是可怕。” 她如同往日那样,嘟起了嘴。 “我在,一直都在,永远都在。” 风无意笑着扶她坐起。 桃小意也是笑着,可当她回过神来,望向自己脚丫的时候,方才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自己的身体,已经长得这么长了。 她惊恐地摸着自己的五官,甚至用幻术划出了一面铜镜,将自己的容貌细细看去。 就如同这张迥然不同的脸,方才梦中的一切,并不是梦。 那梦中的,才是自己最不愿面对的真实。 “主人……” 铜镜“啪啦”一声落地,那女子的眼泪也是随之啪啦啪啦的掉了下来。 “主人……” 她忽的害怕起来,瑟缩着向后退去,“主人,您。您不是……” “这原来不是一个梦啊!” 桃小意捂着脸,忽的大哭起来。 那女子凄厉的哭声,将风无意的心都哭得融化起来。他一向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可是面对着眼前女子的哭声。却是再也承受不住。 “别哭。”他想上前扶住那女子,安慰她,爱抚她,她却好似被针扎了一般,惊恐着向后退去。 那个向后缩去的动作,极大的刺伤了风无意的心。 他有些怒气,却不知道怒从何来。 “小意,你怕我?”他压低了声音。 “不管我身份为何,立场为何,风无意都是风无意。主人都是主人。不论外界风起云涌为何。我都会护你周全,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不是吗?” 不顾那女子的挣扎,风无意动了强力,将她抱在了怀中。 桃小意抬头,“以前你告诉我不是这样的,可为什么现在,你是这样的?” 风无意微微怔住。 “你想怎么做?” 风无意将她在怀中抱的更紧。 “放我离开,放我离开!”桃小意挣扎着,使劲儿挣扎着。 “放你去哪里?” “幻王婆婆那里,我要去幻王婆婆……” 风无意笑了,“战神死在我的手上。而你又是我的人,你以为幻王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你?” “你杀了战神……” 此时的桃小意方才忆起了那么血腥的一幕,她满目惶恐着,“你杀了战神!” “那又如何,幻王迟早也要死在我的手上。” 风无意说着,丝毫不以为然。 怀中的女子疯了一般,惶恐着挣脱了他的怀抱,逃离不到半寸,便被他重新拉到了怀里。 见她这样,风无意心里也没有多好受,忙俯身吻那女子嘴唇,却见她疯了似的向后退去。他见她这样,也念着她一时接受不了,别弄出什么事端来,便也只好放她下来了。 自然,他不会让她离开,在那女子身上下了几道禁术之后,低声一句,“小意,我真心对你,别再闹了,我不会让你受委屈,很多事情,你且好好想想吧。”说完,便自行离开,留小意一个人无力的坐在那里,眼神空茫。 幻王这一边儿,四件宝物既已凑齐,所有的人心里喜悦的当儿,也是卯足了劲儿迎接一场大战。 不知此时的风无意心里所想何事.他竟是直直的站在那里,面对着冲天攻势,连躲都没有躲上半分。 他明明有着逃脱的能力,可在所有人的眼中,他便是干了一件,近乎是找死的事情. 风无意的性命,眼看着危在旦夕。 那桃小意见状,喉间一声尖叫,楼潇潇拦她不住,使她飞身跳进战圈,扑在了自己主人的身上。 他明明是坏人啊,可此时的桃小意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的脑海之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她不能让他死!不论如何,她都不能让他死! 这似乎是桃小意出生以来,第一次如此轻易地触碰到了死亡. 当然,幻王战神一行人不可能让她死. 见状,幻王来不及救援,站在一边的战神则是匆忙一剑,将巨大的掌印解了开去. 毕竟是自己老婆的功力,对风无意来说,要解开这样的掌气,可能得多花一些神思,可对于战神来说,则是轻而易举. 若只是这样,那幻王同战神,也未免将风无意看得太浅了. 只见他嘴角一丝轻蔑,随即眼神一动,瞬间本体分身同出. 九泉妖后指甲尖利,一个轻晃,便是绕到了幻王身侧,他的本体,则是一掌击中离龙,阻断了他想前来的所有救援. 妖后的突然攻击,无论是幻王还是战神都没有料到,这位老人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妖后的手掌便是向着她的心窝掏去. 幻王闭了眼睛. 我这老婆子的性命,怕是真要折在此刻了吧…… 反正也活了这么多年,死生早已看,也没什么值得遗憾的。 只是,难耐的剧痛并未同想象中的袭来,幻王惊讶睁眼,却看见战神挡在了自己身前。而妖后的那只手,则是穿胸而过。 “河列!” 老人撕心裂肺一声呼喊,这约莫是几千年来,她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喊出他的名字。 “想杀若儿。除非……” “除非我死!” 战神喉间一声喑哑,随即一掌击出,那妖后虽然有些惊异,仍能勉强闪过。 她退后几步,卷了一抹发丝衔于唇角,妖娆的声音轻笑着,“那你就去死吧。” 妖后笑着,将手中的物品扔下,那是一颗滴着鲜血的,仍旧在跳动着的心脏。 随后分身本体瞬间归一。风无意还是原来的风无意。一点儿也没有改变。 做完了这些事情之后。他仍然有时间回过头来,将那几乎吓傻了的桃小意抱住,飞身离开。 这。好似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动手杀人。 一定是将她吓坏了,风无意抱着怀中的女子,心里这样念着。 “风公子……” 那追随而来的涟嫣,脚步刚迈上此地,便看见如此血腥的一幕,不觉心中一阵凛冽,脚下都有些瘫软了。 她张了张嘴,再说不出什么误会的话儿来了. 此番突变,众人尚且来不及反应. 待到反应之时,眼前只见幻王抱着战神的身体,双目无神. 师父…… 楼潇潇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哈。” 幻王轻笑一声,“老爷子。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活到了这个岁数,你我也该看开了吧……” 她合住战神那不瞑的双目,口里喃喃念了句什么,众人也没有听清,只看见老者的身体微微颤抖。 话说那风无意揽了桃小意,在树林之中快速跳步。 不过一刻间,觉察到身后没有追兵,风无意便是将怀中的女子放下。 “没事儿了。”他长舒了一口气,也望了望四周,这里恰好是一座断崖。 那桃小意仍是愣愣的,面色苍白,还未从方才的惊恐之中回过神来。 风无意忽的大为羞惭,“真是对不住,瞧我,将你都吓到了。” 他抬手还想摸摸那女子的头,然而桃小意却是像被针扎了一样,惊恐着向后退去。冷不防,被脚下一棵不长眼的藤蔓绊倒,风无意眼尖手快,自然将她扶住了。 怀中的女子露出了极端惊恐的神色,手足无措的挣扎着。那样的神情,让风无意都觉着不忍心了。 “怎么?” “我是主人啊,抱一抱怎么了?” “你不是,你不是!” 桃小意好似陷入了疯狂状态,排斥着周围的一切事物,嘴里惊叫着,“你不是他——” “哎。” 风无意拦不住她,只好在她背上轻轻一磕,将那抵死不从的女子拖了回去。 约莫是被吓着了,瞧我,真正不该在她面前杀人。 至少那时的风无意是那么想的。 战神河列死去,蓝亭中的众人都沉浸在了一片悲痛中。 悲痛中还不算,众人还在汲汲营营,该怎样去安慰自己那丧偶的师父。做了几万年的夫妻,要说不悲痛,那可真是骗人的。可幻王却偏偏做出了这样的一副样子,当众人们都在思索该怎样小心安慰她时,她却开始安慰了众人。 也许真是至高修为的幻术始祖,又也许是年岁已高,对于生老病死,都早已参透。 幻王很快,甚至是很冷静的cao办了战神的后事。 如今皓连古都的情势,也明显不该是悲伤的时候。墨若薇同江安还被隔绝在月华大陆的那端,不知生死呢。 当务之急,仍旧是重新打开天梭通道,而重新打开天梭通道,则需要千方百计的取得玄鸟身上的涅槃玉。 要击杀水流觞座下的玄鸟,光有武力还不够,还需要众人去想,如何能瞒过水流觞的耳目。 此事若是惊动了水流觞,那便不是杀人夺物,而直接演化成全面出击了。 在这方面,白岚又一次发挥了其先知之灵。 涟嫣下山之时,他给予涟嫣的宝物,其中便有一串手铃,可以幻化出影像。瞒住所有人的耳目,不论其武功术法多强悍,即便是创世神亲临,也突不破这幻术的屏障。 只可惜。这样的幻像,也只能持续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 幻王沉吟着,面上露出了喜色,“够了。” 神之子白岚,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宝物,这些都是出自其母白汐殿下之手,任何一样拿出来,纵观整个皓连古都,都没有能够与其媲美者。 除了此物,涟嫣还为蓝亭众人带来了他们梦寐以求的“音语”。所谓“音语”。乃是一面铜镜。凭借它可以随时随地的与任何人通话,自己的身影现身于铜镜之中,还能保护自己不受外界任何攻击。 雪中送炭。白岚他是故意的吧? 单凭这两件宝物,众人对于他上次打了江安的事情,瞬间释怀了。 自然,看到这一片亲人对主人白岚印象好转,涟嫣心里也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虽然白岚并不在乎他们如何看待自己。 关于玄鸟一事,离龙自然心情急急。 甚至不等幻王下命令说,离龙,前往取回涅槃玉,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当然。离龙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主儿,会做出这样的行为,自然有着自己的原因。 身陷珈蓝圣殿多年,和玄鸟他们说不上交情,但也颇为了解。 既然是了解,离龙静下心来想了一想,便知道那黑纱遮面的在何种情况下会落单。 毕竟,谁也不肯为了一块涅槃玉惊动水流觞,况且,离龙同她,乃是私仇,自然也不想有任何人插手。 玄鸟曾经是赤凤一族的王后,这点离龙是知道的。只是千年之后,赤凤早已族灭,至今不余一人。即便是玄鸟,也是依着一种诡异的不生不死状态活着,好似是怨灵,又好像不是怨灵。 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离龙没有心情去思索这么多,他只需要想到一条线索,就足够了。 玄鸟的身体虽然已不是凤凰,可千年来,她的内心,却仍是为了当年灭族的事情纠结着,痛苦着,许久不得解脱。以至于每年的九月初二,都要前往赤凤族的故地,祭拜一番。 今年也不例外,何况如今,已经是八月底了。 在离龙看来,这是天要逼玄鸟于死途。 离龙猜测的不错,数千年来,玄鸟的确是为了灭族的事情心有纠结,拜祭之事,也早已成为了她多年的习惯。 转眼又是一年的九月初二。 初二的新月好似一把银勾,银光洒下,全是清冷。此间还是早秋,便是添了几分萧瑟出来。 昔年的美貌绝伦的赤凤王后,如今一袭黑衣罩了全身,双目嫣红如血,早已见不得阳光。 是谁逼她至此? 这个问题,秋落意早已问了千年。 她得到的答案是那贪心不足的白凤王,那与自己有着不共戴天仇恨的白凤族人。于是,她迁怒于此,将白凤族残害殆尽,甚至连千年后的遗孤都不放过,她极尽所能,极尽凌辱,将那最后存活的女子残杀之后,念着自己的仇恨也该是有个了结了。 大仇已报,那些天杀的人们已经付出了十倍百倍的代价,可自己为什么不快乐?心里无边空洞,饕餮一般,用再多的杀戮也填不满。 自己仍是这般行尸走rou的活着,满手血腥,如同一个杀人机器。 其实很多时候,不是天要逼你,而是自己执着于某个心念,忘掉了曾经的初衷,扭曲了事情的本来面目。 归根到底,还是自己不肯放过自己,自己同自己较劲。 月夜里的秋落意,步子放的很轻很轻。 黑纱遮了眼睑,黑夜和白天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分别,或者是她早已学会了不用眼睛来看事物。 在那遥远的赤凤残城,秋落意向着一块石碑屈膝而跪。 事实上,哪里有什么残城,千年后的今天,不过是一片荒野罢了。 碎石瓦砾,蒿草已经长到了半人高。 昔年赤凤王族的一切,除了她自己,还有何人会惦念? 今夜的秋落意无语,只是抬手茫然抚了抚那残存的石碑,虽是饱经风霜,千年前自己刻下的几个大字仍是棱角分明,“赤凤之墓”。 秋落意张了张嘴,喉间沙哑几声轻笑。 身后风吹草动,强烈的压迫感铺天盖地,秋落意却是没有回头。 这个气息,带着几分熟悉,秋落意唇角轻笑,她当然知道是谁。 她开口,声音淡淡,没有一分惊诧,“你来报仇了吗?” “离龙。” 回答她的,是一道凌厉的剑气,将她脖颈间的发丝截了几根,又在那石碑之上,留下一道深深剑痕。 玄鸟起身,那蒙住全身的黑纱,挡住了她的所有表情。 她转过身来,“离龙啊,找到这里,看来你真是蓄谋良久,想要除掉我。”喉间响一声说不出的诡异声音,玄鸟手中猩红色的利剑应声而出,“琉月,是我所杀。” 她忽的笑了起来,邪魅喑哑,好似死地归来的修罗。 “你还活着,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你我之间,终归要有一个了结。” “不死不休。” 离龙面无表情,根本不想同她啰嗦些什么,对于眼前的女子,他从来都只有一个字,“杀。” 不多话,不多问,离龙手中长剑旋舞,招招取命,秋落意却是以守为攻,手中利剑舞的密不透风。 离龙不胜,自己亦不败。 离龙为世间真龙,又被幻王收入座下,自然武艺高绝。而玄鸟,则是水流觞座下,名列五玄之首,武艺必定不会差。 这二人真的缠斗起来,只见得这片荒野之上,黄沙漫天,走石飞沙。 月升中天之时,二人虽是各有负伤,却仍是分不出胜负。 不共戴天之仇,使得离龙杀红了眼,即便是身体被那长剑穿透,也感不到什么疼痛。而秋落意却是一个消极,甚至对生活失去了念想的人,本来便是行尸走rou,又何必在乎一分一毫的伤害? 二人拔剑继续缠斗,自夜色朦胧一直战斗到晨光破晓,再到日头中天。 秋落意擦了擦嘴角涌出的鲜血,幽幽笑着,“你我功体,不过伯仲之间,你杀不了我。” 嫣红的血,染上漆黑的长袍,也看不出什么来。 只是那长袍垂地,将脚下的黄沙,都染成了一片嫣红。 “能将玄鸟逼到如此境地,你也算是翘楚了。” “还用你说?” 离龙嗤鼻不屑,不给那伤重的女子半分喘息机会,提剑再上。虽然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再几个回合之后,二人均是筋疲力竭,拄剑连站起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而此时,一道红光掠入战圈,手中掌印一出,全数击在了那几乎没有反抗能力的秋落意心头。 秋落意一个踉跄,转头血流如注。 那红裙女子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