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样问着,楼潇潇脸更红了。 有的人正是这样,极为羞怯,明明是弹得很好,却听不得人半句夸奖。其实,那人也不一定是恭维,实话实说而已。 楼潇潇低下头,“哪有......”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小的好似蚊子嗡嗡。站在一旁的墨溯祈爽朗笑着,蹭蹭她的小脸,宠溺道,“夫人谦虚的都害羞了!” “如果你只是翠云山中的神秘姑娘,每天弹奏着古筝琴曲,我会以为你是一位善弄古琴的世外女子,可如果是龙王的三女儿楼潇潇,那......”墨溯祈故意顿了顿,“楼潇潇弄得一手好琵琶,整个皓连古都,没有人不知道吧!” “你,你也知道?” 墨溯祈笑了,“我的未婚妻我怎么不知道?很久很久之前我便打听过啊。” 楼潇潇低头撇了撇嘴,心里偷偷想着,你说得倒是轻巧了,很久很久之前,只怕这古都的漂亮女子,都被你打听了个遍呢。 看她低头不说话,墨溯祈将她抱得紧了点,“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楼潇潇这才回过神来,支支吾吾着,“那个,我,我是会弹一点琵琶......也算不上弹得多好......” “夫人你想多了,你肯定想多了。”墨溯祈笑着指指她,将那天音剑塞在她的衣袖里,“你先拿着吧,若只是齐素,很多事情出现,你肯定不会这样想。但是是墨溯祈,你心里便会想多。这些我都明白的。”墨溯祈眨了眨眼睛,面色严肃着。深紫色的眸子宛若一池春水,将眼前人儿的心思,倒映的一清二楚。 他叹了口气,“琳儿在龙宫生活的日子久了,外界的传言肯定是听了不少,或褒或贬,众说纷纭。你嫁给我之后,心里肯定是琢磨着,此人人品怎样,值不值得托付之类。你性格原本就温柔羞怯,对于一些事情,也比他人敏感。因此。外界的传言,好的地方你听的倒不多,那不好的地方却是扎根在你心里,并且将它无限放大。” “你在担心?”墨溯祈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喃喃着苦笑。“也不知道是哪个,出于什么心态,在外面坑我.......啊,对了,假扮墨溯祈的也很多啊,前些日子。我便是抓住了好几个冒名顶替的,说不定,是他们做出一些坏事。却偏要赖到我头上。” 调侃的语气说着说着,墨溯祈忽的严肃起来,望着楼潇潇湛蓝的眸子,“若只是齐素的话,你对我的信任。会不会只剩下今日一点?” “我,我没有!”楼潇潇艰难地转过头去。面红耳赤地分辨,“其实,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不等楼潇潇说完,墨溯祈便捂住了她的嘴,“别,别再说了,你知道我不是在怪你,我都理解的。”说着,他抬手,一把湛蓝湛蓝的水晶琵琶出现在他的手中。 琵琶通体透亮,如同钻石般有着棱角,琵琶弦呈紫色透明,整个琵琶闪耀着璀璨亮光,看起来不像是一件乐器,更像是工艺品之类。 “天哪,真漂亮啊!”楼潇潇一声惊叹,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指尖只觉一阵凉意,慢慢向自己全身散逸开去。 “这......这是?”她看着自己的手掌,只觉得那凉意传到自己体内,汇成寸寸暖流,随即一股生生不息的力量游走全身,让自己的思绪澄明了许多,身体也比之前有了力气。 墨溯祈摆摆手,丝毫不以为然,“琳儿不必介怀,这些材质,都有着强健身体,养颜之类的功效,你拿着弹奏,日子久了,你体内的顽疾,说不定也会很快痊愈呢。” “溯祈......”一声低呼,楼潇潇望着他,眼里似有水波荡漾,满心的感激之情,此刻她都不知道该怎样表述了。 墨溯祈望着她的神情,有些无奈,他拍了拍那女子的脸,“不要再这样看着我了,好像是我给了你什么天大的好处一样,”他宠溺地吻了吻她,“你终究不是习武之人,对这些也不懂,习武修法,不光是勤加刻苦便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丹药之类的灵物,也是很重要的,平日里我对这些东西也很是留心,经常买些或采些积攒着,到了关键时候,有大用也说不定。现在,也不过是用了些许材质,给我夫人做了把琵琶,你啊......”墨溯祈捏了捏她的鼻尖,“而你倒是像拿了什么稀罕物似的。” “也是,”楼潇潇仰头,佯作嗔目道,“也是,我那么激动做什么,不过是你送我了一把破琵琶,瞧我真没见过世面,哈哈,你的就是我的,你的都是我的!”口里这么说着,她的手却是不离琵琶弦,忍不住将那子午弦拨了几拨,听得几声清脆。 随手找了几枚丹药材质么?楼潇潇心里想着,静静感受那自琵琶身子蜿蜒而来的冷冽气息。这便是随手找的材质么?楼潇潇笑着,如果这连触摸下都能感受到药力的材质,只是他随手捻来的话,那......魔族实在是太富庶了。要么......就是他在撒谎,那些材质,原本就是很难寻到的。 墨溯祈不再说话,只顾爽朗笑着。 “你且给它起个名字吧。” “名字......”看着那琵琶如同钻石般的棱角,楼潇潇黛眉长敛,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兴奋道,“就叫千面琵琶,如何?千面琵琶!” “好名字!好名字!琳儿真有才!”也不知那墨溯祈是听清了没有,他双目合着,都有些昏昏欲睡了。反正不论是什么名字,只要是夫人起的,他都附和着呐喊,便没有错的。 楼潇潇心里开心,忙抱着琵琶拨弄几声,见墨溯祈想睡觉了。嘟着嘴将他撞醒。她扬眉道,”夫君夫君别睡了,且听我弹奏一曲,如何?” 墨溯祈一个激灵,睡意也是去了大半,听到了那女子的言辞,随即唇角淡出一丝邪邪的笑容,他一个翻身,覆在楼潇潇身上,顺手将琵琶丢了开去。“这漫漫长夜的,本来就不知该如何度过,夫人现在还要让我听琵琶。实在是......咳咳......琵琶么,我们有的是一生一世的时间去听呢。” 口里说着,墨溯祈抬手,那龙凤烛火再次熄灭。他的手揽她的腰肢,楼潇潇的衣服原本就是刚刚穿上。松松垮垮的,被他这么一扯,便是转瞬滑落了。 楼潇潇又羞又急,匆忙将他推着,“你,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墨溯祈反问。随即捉住她的双手,楼潇潇挣扎着,使不上力。只好躺在那里不动了。 “溯祈......你,你不能这样啊。” 她无力地盯着天花板,其实那天花板上,黑洞洞的,什么也没有。 方才的挣扎。让她耗尽了力气,额头上也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来。楼潇潇无奈躺着。多了几分娇喘。 “不能怎样?我为什么不能这样?” 墨溯祈吻上她的脖颈,“你是我夫人,我为什么不能碰你?” 他握上她的手,“改日我们再来听琵琶曲好不好,**一刻值千金啊!” “呃......” 楼潇潇无奈,脸颊红红的,就算是想要挣扎也没有力气,只好躺在塌上任他折腾了。 是夜疲惫,日出之时,楼潇潇还在酣睡着,全身酸软无力。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已是日上三竿了。 墨溯祈已是不知去往何处,身旁站着两个丫鬟,一个是自己带来的陪嫁丫鬟浅浅,另一个则是她早已熟识的梦琉璃。 那梦琉璃换了一身侍女的打扮,脸上看起来也温柔了许多。 浅浅笑着行礼,“公主起来了,哦不,是太子妃娘娘起来了。”她上前扶了楼潇潇,“让我伺候娘娘梳妆洗漱吧。” 楼潇潇动了动身子,想要下榻,却觉着周身酸软的不受控制,面色都有些苍白了。 梦琉璃见状,掩面“噗嗤”一声笑了,“娘娘并非习武之人,身子原本便弱了很多,经不住殿下......咳咳......恩,那个也是常事。”梦琉璃说着,袖中掏出一个精致小盒,打开之后,那是一枚丹药,“太子殿下命我将这拿来,说是给娘娘补身子的,娘娘可要按时服用了。” 楼潇潇被她说得脸色通红,坐在铜镜边,都将自己的红脸收在眼底。 浅浅自小陪着自家公主长大,对于她的心性也明了了很多,慌忙岔开话题道,“太子殿下可是很宠娘娘呢,诺,”她拿出锦盒中的步摇,“这支纯金的步摇,便是他赐下的呢,不光如此,还赐了药给娘娘补身子,另外,怕我们这些人服侍不好了,将自己身边的琉璃jiejie差过来伺候娘娘呢。” 梦琉璃浅笑着,向楼潇潇行礼,“琉璃向娘娘参拜,娘娘金安。” 楼潇潇惊异,回头看着她,直到此时,方才明白了琉璃一身丫鬟的装扮,“琉璃,殿下将你派过来了?可......可你是他身边的得力武将啊,这样......” “娘娘金贵,身边有个武将护着,也是不错的。”梦琉璃眨眼笑笑,“再说了,殿下身边的得力武将,和娘娘身边的得力武将,又有什么分别啊,都是一家人,不过是从这个宫殿,搬到了那个宫殿而已喽。” 听她如此说,楼潇潇掩面笑得开心,“小嘴儿真甜!” 梦琉璃嘿嘿笑着,磕了头去,站在一边了。 魔太子对这个王后,宠爱到无以复加,那是每个人都能看见的事实了。 而真正的事实是,墨溯祈对楼潇潇的宠爱,远远不是众人所能看见的层面。 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自然是想将所有自己认为好的东西,悉数送给她。比如说万丈魔噬的“心”——九绝天音,比如说那把名唤“千面”的湛蓝琵琶,比如说黑玉镯,金步摇等等等等。他总是蛮横地送她一大堆东西,不管她需不需要。 楼潇潇敬他爱他。也是尽可能地将所有的事情做得完美,事实上,除了每夜的“索取”之外,他也不要她做些什么。可楼潇潇总是想做些什么,譬如说鼓足了劲头去练剑,譬如说努力融入他的世界。 魔王毕竟是老了,不像年轻时候那么意气风发,族内的很多事情,便是落在了自己这个“能干”的儿子身上。也好免得他四处游荡,醉心习武之类。 墨溯祈很忙。白日里,基本上没有功夫来看楼潇潇,只有在夕阳西下之时。方才能抽身前来。楼潇潇体谅他辛苦,每日也总是将所有的事情打理地好好地,然后等待,等待他前来。 墨溯祈自己倒是不觉得有多辛苦,每夜也总是精神满满的前来。与自己那新婚的夫人,缠绵一宿。 不久,闻说朔凌将军边疆平叛,凯旋而归。老魔王心中大喜,加官进爵不说,甚至还让他参与了一些政事的商讨。 这下。墨溯祈可是落了个清闲。也省出了一大把的时间,来陪着自己的新婚妻子。 楼潇潇心里想着,他们本就是武学奇才。谈论的术法什么的,我压根儿就听不懂,更不用说什么军国大事了,时间长了,是不是会没有共同爱好。时间长了,他会不会厌倦于我? 这么想着。楼潇潇觉着,自己是不是该学习一门功法,轻则强身健体,重则可以帮到自己的夫君,让二人的差距,也不是那么巨大? 这么想着,趁着墨溯祈有空的当儿,她也将这个想法告诉了他。 听得这话,墨溯祈也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只是言说,“夫人,习武可不比其他,你这可是三分钟热度啊,三分钟热度可是什么事情也干不成的。” 楼潇潇不信,加上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三分钟热度,便兴致勃勃的缠着墨溯祈给教习剑法了。听到这件事情,墨溯祈却是来了兴致,足足为她演示了上百种剑法供她挑选,而那挑剔的夫人不是嫌太过刚烈就是嫌太过阴柔,始终是没有一个看上眼的,好不容易看上了几个,却是要求功体特殊,她也学不了。 墨溯祈无奈摊手,“诺,就是这么多了,再要看的话,我可没有什么能耍给你看的了。” 楼潇潇有些泄气,嘟嘴道,“那我还是随便学一个好了。” 墨溯祈却是不让,他的道理是,说是人挑武学,实际上也是武学在挑人,如果你不喜欢它,不醉心于它,在那武功之上,也难以有所成就。 他的心里是这么想的,却弄错了楼潇潇习武的动机,她原本便不是想在武学上有所成就,不过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而已。再说了,有如此厉害的夫君,自己还要什么武功防身呢? 天儿有些热,蝉鸣聒噪着,叫的柳丝都有些慵懒无力了。 楼潇潇身侧的浅浅用力为她扇着小扇,她的额头,还是渗下了一滴汗珠来。 她抬头看看太阳,微微抱怨了声,哎,这天气真是热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墨溯祈将那句无心之语听在心上,微微笑了笑,随即翻手起印,巨大的掌印过后,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天际乍现一条冰龙,自云端而下,落于地面之时,面前的假山便是结了一层厚厚的寒冰。 楼潇潇众人,也不是那么热了。 楼潇潇眼睛有些发亮,牵着他的衣襟,央求道,“夫君夫君,便是它了,你就将它教给我吧,夫君。” 墨溯祈叹了口气,“可那是术法,不是你想学的什么剑术啊。” 楼潇潇嘻嘻笑着,“术法也好,剑术也好,其实我也分不太清,我只是觉得,若是我学会了它,日后便不用再受那冬寒夏热之苦了。” 墨溯祈斜睨着眼前的女子,满眼的不可置信,“在龙宫里,你还受过冬寒夏热之苦?龙宫那么多高级术士,原来都是做样子的么?一个简单的幻术便可以免除的事情,你怎么会......” “对啊,他们厉害是厉害,可是我......”楼潇潇低了头去,有些为难,“我也不知道为何,那些幻术啊什么,是可以让我的宫室四季如春,可是,我却......我却感受不到半分凉爽或温暖,我要是这样对父王说了,父王肯定会责罚那些照顾我的嬷嬷们,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我便一直隐瞒了......” “怎么会?”墨溯祈吃惊着,摇头断然否决,“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抬手扣上楼潇潇的脉搏,将那细小的脉动听了过去,原也没有什么,只是,好似比普通人慢了几分。楼潇潇被他突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忙退后一步,吞吞吐吐着,“夫君,你怎么突然......” “这种脉象......”墨溯祈沉吟着,“你可是从小服用过什么药物?” “没有啊!”楼潇潇脱口而出之后,方才低眉想了想,“好似......好似我很小的时候,听得父王言说,将什么珈兰......石头放在我的身体里,”楼潇潇好似是想起了什么,指着自己的眉心,“对了,就是放在这里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也没有人告诉过我,他们都背着我说话,我还是偷偷听到的呢!” 听到“珈兰”两个字,墨溯祈心里咯噔一下,目光也是越来越凝重。他随即抬手,一道凌厉紫芒闪过,将楼潇潇身侧立着的浅浅击晕。 刹那间,四周结界乍现,隔绝了周围的一切。 “夫君......你,你在做什么?”楼潇潇扶着倒下的浅浅,惶恐问着。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对不能容许第三个人知道,夫人你可听清楚了。” 墨溯祈的脸色,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阴沉和严肃,全然不像以往模样,“为了你的安全,这种话语,绝不能说出去,你可明白?” 楼潇潇愣愣的点点头,眼神无辜,不知道眼前发生何事。 墨溯祈抬手,按在她的眉间,闭目感知了片刻,只觉她体内好似藏着一物,不安鸣动着,几欲破体而出。墨溯祈的神情一凛,“对了,是这个,是珈兰玉,想不到这种东西,寻了千年,最终竟是落在龙族了。” “珈兰玉......是什么啊?”楼潇潇看着墨溯祈,惶恐问着。她自然是不笨的,能让墨溯祈露出这样的表情,足以见得此物的重要性。 墨溯祈此时的神情方才回复平静,他笑了笑,宠溺地摸了摸夫人的脸颊,“别想了,那是宝贝,是大宝贝。为了你的安全,你带着便带着,但是得记住,珈兰玉在你身上的情,绝对不可对他人言说,连珈兰玉的名字,也不要向他人提起。” “恩,恩。”楼潇潇虽然不明所以,仍是点头答应着,夫君说什么便是什么,她不明白,听从便是了,他说的,肯定不会错,这点是毫无疑问的。 墨溯祈缓和了语气,抬手将结界打碎,“方才琳儿说的,是想学这招么?” “可这是术法,不是剑术,而且也不是我的独创。那是很多年前,我前往松林仙境,挑战松林主人白岚之时,被他以此招所伤,事后我便在疗伤的时候,反其道而行,将此术法破解出来,从此据为己有。也就是说,我不过是自己窥得他人术法,从半路学起,并未系统习得,夫人原本没有什么武学根基,若是贸然学起,只怕......” “什么?”不等他说完,楼潇潇便是丢下了身侧仍在昏迷的浅浅,“夫君,你说,你,你曾经被别人所伤?” 墨溯祈皱了眉头,“奇怪么?战斗负伤之事,人之常情啊。” “可是......世人都传说你战无不胜......”楼潇潇小声说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