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姜元吃饱、洗净、穿整齐后,我把他叫到主屋来。他走进来的时候,我正在喝茶,茶是我买的,而水却是姜元烧的。 “小姐,有事么?”姜元恭敬地冲我行礼弯腰,我却觉得有几分别扭,于是在说事情之前,先说道:“以后不用对我行这么大的礼,咱们这府里总共就两人,别搞得像大户人家一样。”他愣了下,然后点头轻笑,露出一颗虎牙。我挑眉暗赞,这姜元生得俊秀,笑起来还带几分可爱,若身体再高大一些,就更讨女子喜欢了。 腹中暗议,脸上不免生出可疑的表情,倏地看到姜元不解地盯着我,我清咳了咳收回思绪,坐正身体才说道:“叫你来,是有事情要安排,还有一些事情要商量。” 他静静地等我继续往下说。我想了下,从怀中拿出十两银子,对他说道:“这里有一锭银子,现在拿给你,这个月由你安排我俩的生活。姜管事,有什么问题么?”他接过银子,露着虎牙笑着说道:“小姐,十两银子会不会太多了?” 我不解地眨眼,他解释道:“咱们可以自己种一些菜,平日只需要买点必须品就好,十两银子可以奢侈的用上大半年了。”呃……我正是出生在一个奢侈的家庭,汗颜。 用袖沾沾额边虚有的汗,尴尬地说道:“是,是么,我只是想考考你,没想到却没考住你。”他愣了下,然后笑起,并不点破我的尴尬。 我又继续说道:“我想搞个什么小本的生意,只要能糊个口就好,总比坐吃山空强,姜管事,你有什么建议么?”其实我心中早就有了几套方案,此时故意问出,也只是想看看他有什么想法。 姜元皱眉认识地想着,我却不着急地品着茶,想我昨晚,为了烧个洗澡水而弄得一身狼狈,今天他却轻轻松松地端出一杯茶来,让我心中有几分不忿。此人对于生活道是挺能干。这是我对他的评价,却忘记在这个时代生个火,本来就是简单之极的事情。 “小姐,我想不到。”他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却没有丝毫看轻他。他完全可以胡乱吹嘘一番,但想不到就是想不到,如此实在地说出来,相比吹嘘,我更喜欢老实的人。我点头,说道:“想不到就算了,以后再说吧。”然后示意让他坐下,和他拉起家常来。 不一会,我便把他祖上三代了解了个遍,姜元自己的事情,我也基本了解透彻。姜元有一哥一姐,家中老幺,此次家乡闹了场瘟疫,家中死得只有jiejie与他了,瘟疫才过又遇饥荒,终于姐弟二人背景离乡,但jiejie终还是没有挺过去,到长安时,只有他只身一人。若没有我收留,可能他也会随家人而去。 他讲这些时,虽然语气悲怆,眼中的泪光不停闪烁,却没有掉下一滴泪来,不由让我想到:“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句话来。对于姜元这个管事,由最初的同情转为几分喜欢。评价又高了几分。 正聊得起劲,大力的拍门声响起,我愣了下刚要起身,姜元便站起来,对我说道:“小姐,让我去开门就好了。”说完快步走了出去,我却不放心地也跟了出来。 看到来人,我的脸自动抽搐了一下,对方见到姜元,目光也自动鄙视了我一下,才说道:“紫姑娘,我家老爷请你过去叙叙。”郑越请我去,定是想问我对他的安排满不满意,可能还要关心一下,我有没有遇到鬼怪,更多的原因或许是因为这郑财说了点什么。电光火石地闪过一系列地猜测后,我点点头,又摸出几锭银子给姜元并说道:“姜管事,一会去做辆车回来,马……就小黑了,晚一点到郑府来接我。”说完又将地址给了姜元,突然又想起一事,再交待了几句,才跟着郑财出门。此时郑财早就等得十分不耐烦,看我的脸色又差了一些。我装作不知,慢慢地跟在他的身后。 虽咱不算大户人家,但也不能寒碜,以前没家没宅的,走哪只能坐公轿或公车,如今有宅有屋了,怎么也得弄个私车才行,免得又被人看低了。想着,眼光飘向郑财后脑,狠狠地剜上一眼,才舒舒服服地坐进车内。 安邑坊十八号,郑越亲自站于自家府邸门前等我到来,待看到熟悉的马车时,他有几分微微激动,与平日素来沉稳的他有些不符。如此举动,让府中上下均感诧异。主子的一举一动,也能让他们猜个大概,那个专勾主子心的紫水要来了。这是郑府中人对我的评价。我无意中得知。 车停,我跳下,刚站稳,郑越便过来扶住我,好像男女之间的授授不亲,与我们无关一样。还好我也并不在乎那些礼法,自自然然地被他扶住往里走去,却引得路上凡见到我们的人连连侧目。隐隐中听道有人说道:“从没见老爷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怕是好事将近了……”抽搐,好事将近,我却觉得恶梦欲来。 来到花厅坐下,丫环端上一杯热茶,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这杯茶很华丽地倒在了我的衣衫上。她吓得跪下嘴里不停求饶,郑越盛怒地非要惩罚那丫环。虽然她跪下的瞬间,我清楚看到她的眼中精光闪过,本也想罚罚了事,但听郑越吼出‘五十大板’时,我还是不忍地阻止道:“算了,泼都泼了,打了也不能挽回什么,给我找件衣服换换吧。” “听到了吗?你还不快带紫水姑娘去换衣服。”那丫环站起身来,垂着眼睑将我请出花厅。走过一个转角,她猛地转过身来,狠狠地对我说道:“老爷才不会看上你的,他只是一时迷茫而已。”我怔了怔,傻问道:“这话和我说也没用啊,应该去提醒郑越才对。” 她狠狠咬紧下唇,像是在咬我一般,却不再与我说话,静静地走在前面带路。我哭笑不得地跟着她。不是常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么?为何她却偏要难为我?喜欢自己老爷就去说啊,干嘛恨我恨得入骨一般。又不是我求郑越对我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