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天气是愈发的冷了。傍晚时分,再次飘起了细密的飞雪,地上很快铺起了一层白银地毯,滴水在屋檐冻成了冰梢,大街小巷不见行人,都躲回了温暖的屋里,烤着炭火,喝着热汤,犒劳自己忙碌了一天的疲惫身心。 一辆普通的黑木马车缓缓停在一户人家门前。车上马夫跳下来拍了拍门,不一会儿门开了,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探出头来望了望,看看是谁这么下雪天的还在外面跑? 车厢里先下来一个小厮,长得白白净净的,还有些女相,低声在老头耳边说了些什么。老头点了点头,把门打开来,小厮回过身拿起车厢外的小凳垫在地上,车厢们再次打开,一个身着雪衣的女人走下来。她的头用雪帽整个遮挡了起来,因为下雪天里这样的妇女装扮并不少见,因此倒也没引起什么注目。女子脚步不停,快步走进门里,老头给了马车夫一些钱,车夫便将马车赶开了。看见马车远走,老头也拴上了门。 “姑娘请跟我来。”老头佝偻着腰,对女子说道。 女子点了点头,跟着老头的脚步走向后院。后院静悄悄的,听不到什么人声,但主人家的睡房里却点着灯。天色已经渐黑,灯光在灰暗中带来一丝人气和暖气。 殷骏鹏就坐在灯下,手里虽然拿着书,神思却似乎飞到了九霄云外。忽然耳边传来细微的响动,仔细分辨应该是几个人从前院走来。看了看天色,他露出一个笑容,放下了书,站起身来正对着门口。 “少主,人来了。”老头轻轻叩了叩门,低声说。 “进来吧。” 门开了,女子走了进来,老头和小厮却留在了外面,并且在她身后关上门,脚步声远去。 此时女子才揭下头上的雪帽,露出满头青丝就这样直落垂肩。清秀的脸庞,晶亮的眼神,身着一般的服饰也无法掩盖她内蕴的气质。 殷骏鹏看着她,激动的强烈心情再也抑制不住,连手都有些颤抖起来。 水笙凝望着他,比那日庆功宴上更胜百倍的复杂感觉涌上心头,一时间呼吸也急促起来,想哭又想嚎,泪水模糊了视线,将他的容貌轮廓融成模糊一片。 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万般滋味,最终只化作最简单的冲动。 她一把扔开了雪衣雪帽,冲过去猛地抱住他,就在同一瞬间,也被他紧紧抱住。 疯狂的吻落在她的唇上,激烈的爱抚mo擦出炽热的火焰。此刻什么言语都成了多余,只有生而为人最原始的律动可以宣泄他们复杂的情感,唯有亲手的触摸才能证实彼此的存在。情与欲的纠缠,一生一世的缠mian,他们在欢愉中到达天堂,见证了瞬间的永恒。 良久,yu望终于平息下来。 水笙枕着他的手臂,躺在他怀中。 “水笙……辛苦你了!”殷骏鹏低声叹道。 阴沉的心在见到他之后便有了一线阳光,在他怀里不必担心什么时候会事情败露、身首异处,久违的安心本来十分舒服,却在这句话后瞬间有些冰冻。 “原以为……你不会再要我了!”苦涩中带着痛楚,她却在笑着。 “为什么?”他抬高她的头,讶然问。 “因为我把身子给了别的男人,我……配不上你。” “胡说!”他的声音中有些怒气,随即却又黯淡,“我才是以为,你永远不会原谅我。毕竟,是我把你送进了宫里。” 她于是笑了,笑得妩媚,笑得……如释重负。 “怎么会?是我自己愿意进宫的,自然必须自己承担一切后果。皇宫虽然处处陷阱,但这样才不枉我来这世间一遭,比那庸庸碌碌一辈子强得多了!” 殷骏鹏也笑了,低沉的笑声在她耳边回响:“因为是这样的你,所以我不愿放开,不能放开。” “即便我曾经躺在别人怀里?” “你永远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不论今天你属于谁,总有一****会让你回到我身边!” 两人对视着,愉悦地笑了。 “你这次无恙归来,我也算放下了一颗心。你都不知道我多害怕听到你战死的消息!” “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去?对了,你这边同时吊着李家父子三人,跟我们的计划不符。难道有什么新的打算?” 水笙白了他一眼:“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那当然,回来之后,我第一件事就是询问你的近况。” 水笙微微叹了口气:“且不论我打算怎样做,这次你亲身犯险,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正好趁机多捞些好处,也不枉辛苦一场。” “你是说……在封赏的时候?可是封赏的事情交给了李荃去做,李峮今天还在咒骂他狡猾,头疼着呢!”殷骏鹏皱着眉头道。 水笙笑了笑说:“李荃先示敌以弱,故作大方,令到昭阳帝放心把封赏的事情交给他去处理,这一招确实很妙。也难怪李峮会骂人!” 殷骏鹏奇怪地问:“原来李荃面对李峮的挑衅,不都能让则让吗?怎么现在变得如此针锋相对呢?” 水笙淡然道:“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以前李荃只不过是在忍,当忍耐到了一定限度,忍无可忍就必然会爆发,只要有人推波助澜一下……” “这个人……就是你吧!”殷骏鹏恍然大悟。 “没有一个男人,在自己心仪的女孩被别人抢走时会无动于衷。何况这个‘别人’是他的亲生父亲和亲兄弟。” 殷骏鹏大感醋意,禁不住狠狠吻了她一通,才稍解了怒火。 水笙微微喘着气,唇上有些火辣辣地痛,心里却忍不住甜如蜜。 “正因为李荃把持了对立功将士的封赏,所以一定会在里面做手脚。我是唯一能影响他的人,正好可以怂恿他提拔我们的人,这样我们就能实际掌控一部分军队。” 殷骏鹏点点头道:“那最好是把我们送去边关。武官再高的官衔也没用,困在京城里就不过是一副空壳子,还是要掌握实权才行!” “这你放心!如今李峮当你是心腹,我又在李荃那边敲边鼓,一定能为我们谋求到最大的利益。” 殷骏鹏笑着吻了吻她:“闻弦歌而知雅意,我的水笙果然聪明!” 水笙笑了笑,接着说:“还有,难道你不觉得李峮身为禁卫统领的身份十分好用吗?” “你的意思是……”殷骏鹏浑身一震,震惊地看着她。 她该不会是那个意思吧? 水笙却狡猾地笑了,并不接话:“如今他跟花月颜勾搭在一起,有了把柄在我手上,再加上……到时候我们想要除掉他,可就名正言顺了!” 殷骏鹏赫然动容,同时也禁不住怦然心动。 如果水笙说的能够实现,那在他这一代实现复辟的梦想也不是不可能! 这个女人,太大胆了!也太……珍贵了! 他神色复杂地凝视着身下的女人,缓缓地吻住她,掀起了另一波yu望的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