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小绾，对不起，我朋友一定要见你，我没办法，只好把她带到办公室来了。”耳朵边萦绕着简动听的央求声音。小绾抬起头来，一张脸印到她的眼里，确切的说，如果不是它穿了一双女人的靴子小绾不敢确定面前的脸是女人脸。这就是简的好朋友？皮肤很黑，青蛙眼，蹋鼻子，大嘴，嘴大到嘴角几乎裂到两耳际去了，身高不足一米五，很胖，离子烫的直发，穿着一身暗红色的短款上衣，质量极差的布料，小绾匆匆打量，就没有多看，对于丑人谁说看多了也是伤害，小绾不明白，那么漂亮的简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难道美女都喜欢找难看的同性做闺蜜？ “小绾，你帮帮她吧。你看她的嘴角，还在流血。”又是简的声音，小绾只能抬起头来，看着简，简对朋友真是贴心贴肺。她心里也越来越感到奇怪，想着这样的一个女人，为什么会被怨灵缠上？那女子看到小绾一声不吭，竟然“扑通”一声，活活跪在小绾面前，易小绾慌了，饭也不吃了，立马扔了筷子蹲下身去扶，“快起来。” “你不帮我我不起来。”跪着的女子很坚持，脸上都是害怕，乌青的嘴哆嗦着，仿佛含了guntang的开水。小绾皱眉道：“有怨灵缠上你，可能是你之前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比如有些人杀了人，被杀的人变成鬼后自然会来报复，这种事叫我如何帮？” 那地上的女子立马指天发誓，对小绾诚恳说道：“易小姐，我没有，我生前自问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在家连鸡都不敢杀的。”这时简也出来说话了，对她说道：“小绾，我是什么人你是知道的，难道我做了坏事吗，我上次还不是被他缠。”地上的女子继续在发誓，“我罗春娇如果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小绾也就信了她，对她道：“你先起来吧，我相信你，可是我也不知我能不能帮到你。” 春娇看到小绾答应了，总算是站起来了，看了小绾一眼，就像溺水的人碰到了救命稻草，抓着小绾的衣服哭道：“易小姐，你可一定要救我，昨天晚上，我在浴室镜子里，看到一张女人脸，我怕死了，你救救我。” 易小绾呆了一呆，对她道：“你是不是看错了，也许是你自己。”春娇恐怖地摇头，对小绾说道：“不是，我可以确定，镜中有两张脸，我的，她的，她站在我身后，披散着头发，脸白白的，我皮肤比较黑，很好认！” 小绾和简不自觉的寒冷，现在上海已经是六月天了，可是她们仍然寒毛竖起，在周身炸开，凉气让她们抱紧了自己。春娇继续哭道：“我原以为我眼花，可她长时间站在那里，眼睛从头发后面冷冷地看着我，我后来突然回头，她却不见了，等我又回到镜子面前，她又出现在那里。” 小绾说道：“那张脸你认识吗？”春娇拼命摇头，对她说道：“不认识，不认识。”小绾一时间也捉摸不清，春娇先是被莫名其妙地打耳光，然后她家浴室的镜子里出现陌生女人脸。不管怎么说，都是极限的恐怖片。春娇紧紧攥住小绾手，整个身子依到小绾身上，又要跪下去，对她哭道：“易小姐，求你救救我呀。” 小绾立马把她扶起，对她说道：“你不要跪了，我其实也没本事，不过我有一个朋友，我先去找找他，看他愿不愿意帮你，到时有什么结果，我再联系你吧，你和简是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会尽力的。”春娇才安了心，简看马上要到下午上班时间了，便和春娇说了几句，春娇才点点头，含着泪出她们公司了。 简一边回自己阁子间一边对小绾笑道：“我就知道你有办法，还骗我。”神情是又嗔怪又感激的。小绾哭笑不得，想着回到家，长生要是知道她又给他揽事了，说不定会气得吹胡子瞪眼。 晚边回到家里，看到桌上放了面粉，小绾咦了一声，长生笑道：“今天包饺子吃。”小绾对他道：“我可什么都不会，你教我。”长生笑道：“没问题。”他先教她和面，然后教她调馅，小绾照着他的吩咐一步一步做过来，也感觉到了包饺子的兴趣，她双手沾满面粉，对他笑道：“像过年一样。” 长生笑道：“所以说，人要学会自己给自己找乐子。我们平时高节奏的生活习惯了，明明有时间却习惯了快餐式的生活，什么都想买现在的，其实自己动手会有许多乐趣。”长生一边感叹一边在一旁剁馅，小绾就丢了一把面粉过去，面粉在空气中四散开来，变成半个人形，又极快地掉到地上去了，小绾笑道：“现在变成大花脸了吧。”长生不作声，小绾想着刚才是不是冒犯他了，她应不应该说对不起，眼前突然白雾飞散，面粉向她袭过来，一点一点在她身上飞溅，她尖叫着四处躲闪，原来长生拿面粉扔她了。小绾一边后退一边大声求饶，对他连连央求道：“长生，我错了，不敢了，下次不敢了。” 面粉仍然雪花一样地飞过来，小绾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会儿整张脸整个身子就成了一个雪人，她绕着屋子躲了一周，最后又回到原先的地方，刚到桌上放着的大袋面粉，索性全部提了起来，长生停止了手中动作，笑道：“不玩了，多浪费粮食。”小绾哈哈地笑，朝着他发声的地方把整袋面粉倒过去，对他道：“现在怕浪费粮食，哈哈？”长生大叫着“NONO”被面粉罩了一身，然后拾起地上的又朝小绾扔过去，小绾最次真不想玩了，她笑着站在那里，伸着两只胳膊，对他道：“真的不来了，你看，把衣服弄脏了。”长生便停止手上的动作，走过去，替她把身上的面粉拍掉，小绾站在那里，看着身上一寸一寸的变干净，身边没有人，身上却能感到他的力度，小绾出声道：“长生，我能感觉到你。”长生笑了笑，一会对她道：“饺子包好了，一会我们放水煮吧。” 两个人包完饺子，又吃完，小绾抬起头来，才发现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发黑了，小绾想起可怜兮兮在她面前下跪的春娇，便笑着对长生夸奖道：“长生，你真是大好人。”长生愣了一下，见小绾有话要说的神情，便对她笑道：“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小绾便虚伪道：“没有，我说的是真心话。”长生却坐在一壁，摇了摇头，对她说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易小绾就立马对他道：“长生，简有个朋友也撞鬼了。”长生点点头，一会又笑了笑，说道：“就知道你有事求我，上次简的事情我说过不要伸手相帮，说过帮了之后会有麻烦，现在看到了吧。”小绾却不认可，对他道：“简现在漂亮健康，和之前面黄肌瘦的样子判若两人，我们是做了好事，纵有麻烦也是助人为乐。”长生却道：“帮的人越多，麻烦会越大。你不信我的话，大可等着看。” 小绾便知道长生多半是不肯帮了，只得摇了摇头，说道：“那我明天告诉简的朋友，说你不肯帮忙。简一直认为你是一个救苦救难助人为乐的大英雄。”小绾原想用激将法，长生却笑着不吭声，小绾便知没戏了。 沉默一会，为了打破僵局，小绾又问起长生老婆，长生说道：“没事了，已经出院，以后不要我管了。”小绾点点头，眼前浮现小蔚的样子，她好奇道：“你说你爱的人，你为什么爱她？” 长生便充满了回忆，用一种很温柔的语调看着小绾说道：“她嘛，在我眼里，不管什么样总之都很好。”那时候的小绾在长生眼前浮现开来，可小绾傻傻地，还径自听着，长生微笑着道：“那时候，她喜欢穿高跟鞋，鞋子都很漂亮。我记得大学时候，有一次，自习的时候，她穿着一双红鞋子，那种鞋子只有两根绳子缠起来的，她就穿着那样一双鞋子，露出雪白的脚，脚趾头又涂上了红色的指甲油，我起初不知道，自习时无意低头看了一下桌上，才发现，当时就被她魔住了。不过她穿平跟鞋也很好看，她会在体育课的时候穿运动鞋，平底，可是也还是很好看。后来我想大概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不管她什么样子，老了或者还年轻，漂亮或者变难看，在我的心里，她永远都是最好的。” 小绾便微微笑了起来，长生温和的语调也触动了她的情绪，她想起她的大学时光，不由笑着傻傻道：“全国的大学看来都一样，我大学时候也爱穿高跟鞋，你太太年轻时穿的鞋子我好像也买过一双。”长生便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大概那时候流行这种鞋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