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钻心的冰凉,晚上吃过的食物似乎早已消化干净,在心脏有节奏的跳动下,随着肠道慢慢下滑。 如果时间允许,我想逃离这张床,逃离他审视的双眼,可是……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要跳出来一般,徘徊、流浪却找不到出口,只知道自己将面临着一项艰巨却又不得不为的重担,忽然之间整个人都失去了力量,瘫软下来。 窗外并不喧嚣,不过是几只夜枭的孤鸣,此等深夜,想必人们早就熟睡了吧!此时此前,最令我牵动,心唯尔,神唯尔,脑中瞬间空白一片,除了柴绍那张严肃的脸,什么画面都消失殆尽了,如素雪茫茫,皑皑一片。纵使此时万籁齐奏,也只有心中扑腾之声响彻耳际。 才不过少顷的功夫,我的思绪竟已翻飞了这么多。 “你怎么了,又做噩梦?” 说不上是“关切”的关切,让我凭添几分紧张。我不回答他,只是点头默认。这样的一问一答会显得太暧昧,太玩味。我不喜欢这样。一切能够讨他欢心的方式,我都愿意去尝试,唯独就是,我不敢直视他那双眼睛。他的眼睛总是藏有太多太多复杂的情绪,令我难以分辨,难以自拔。 “你刚才,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这是在责怪我吗?可语气听起来好像没有生气。 “我说什么了?” 柴绍忽然从棉被中抽出手,抬起我的下巴,像一个高傲的主人看着自己的奴隶。他不告诉我,我知道他在等着我自己去回忆,然后充满愧疚的去请求他的原谅。我一定是说了什么惹怒他的话,他也一定是强忍着怒火,只等我一个不小心点燃了引子,他便会爆发式的发泄出来。 “绍,请你别生气。我只是梦到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感到害怕罢了。”我一边平静地、模板式中规中矩地描述着梦境,一边不自觉的颤抖,仿佛那些平静如水的话语不是从我口中说出来的一样。 “这些不足以令我生气。”他的手又加了几分力道,我的下巴被用力抬起,我感到自己的脖子被他拉长了,像只可怜巴巴的白鹅。 “我……” “你刚才又在喊‘高戬’。” 这句近乎责怪的话语将努力回想梦境的我从惊慌拉向了恐惧。那次被柴绍掐住脖颈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样窒息的难受感,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我记得警告过你,不准在我面前喊别的男人的名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想听对不起。” 他松开钳住我下巴的手,这种忽然放松下来的感觉反而吓得我起鸡皮疙瘩。那手背的温度已经变得冰凉,因为他马上将手伸进了棉被,从我腹部穿过亵衣,伸到我背后,冰凉刺骨的感觉令我打了个寒颤,而他那只冰凉的手掌一下子扣住我的背脊,将我整个上身朝他胸口狠狠搂过去。 “你是我的,谁都不可以抢走你!” “绍……” “闭嘴!”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叫你闭嘴!” 一个疯狂的、粗鲁的吻,完完全全止住了我接下来的解释。我所有的理由所有的借口,在他的粗暴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他让我闭嘴,我就得闭嘴,他让我惊恐,我就只能惊恐,为什么我的一举一动甚至我的情感我的思维,全都要受这个人控制? 等到他那个冗长枯燥的吻终于结束,我再也忍不住问了出来:“你根本就不爱我,对吗。” “众所周知。” “你也不爱大燕国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对吗。” “如你所愿。” “不,那并不是我的愿望。你和她怎么样,与我无关。我只在乎我自己,我才不会在乎你们二人的关系。” “真的不在乎?” 他话一出口,我有片刻的停滞,不像是因为考虑“是否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而停滞,倒更像是在质疑他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他不是警告我说,我只是他从妓院买来的一个妓女,没有资格享有他的爱吗?我在他眼中永远那么卑微,哪怕我曾经也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也和他的结发妻子一样,有属于自己的臣民,有父皇和母后。但我根本没法和大燕国的公主比,她在强国,我在弱国,她的国家能一统天下,我的国家却已灭亡。这样的我,算是哪门子的公主? “在乎如何,不在乎又如何,你还是一样不会放我走。” “你跟着我这么久了,难道还是只想着离开我吗?” “当然。如果不是因为叔父一家人的性命都在你手中,我早就离开你了。” 背上那张宽大的手掌又向前用力了几分,冰凉的温度已逐渐被我的体温融解,暖化。我被他抱的喘不过气来,因此用力挣扎着往身后挪。” “不要推开我!”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排斥,他原本平静的情绪渐渐开始变得有些失控,这一声,着实吓住了我。 “既然不爱我,为何不放我走。” “因为你是李令月。” 又是这句话,因为我是李令月!?李令月怎么了,招他惹他了,就活该受罪被他欺凌侮辱吗? 又是无数深深浅浅的亲吻,落在我的脖颈,落在我的胸前,太凌乱,弄得我非常狼狈。 一直沉默到尴尬的气氛,被他忽然问出的问题打破,却将我带入另一个窘境。 “到底谁是高戬?”问出这一句,似乎是经过深思熟虑。我本想继续搪塞,不料他已太了解我,了解到我没有能力隐瞒任何事。 “不要告诉我不知道。你以为一句不知道,我就会相信你吗?” “上次是真的不知道。” “那这次呢?” 见瞒无可瞒,我只得从实招来:“他是奕剑山庄的少庄主,是我小时候的朋友。” “朋友?还是恋人?” 他的敏感正如我所料。只不过高戬即将要迎娶我的jiejie,变成我的姐夫,我和他之间就不存在什么恋人之说了,因此我很坦然地告诉柴绍,他只是朋友,不是恋人。 他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我不过是陈述了一件事实,一个永远不可能再和我相恋的男人,不需要牵扯进我和柴绍之间的恩怨。 “待在我身边太久,让你摸清了我的脾气,让你学会了撒谎,是不是?” “信不信随便你。” 我佯装生气,翻身背对他。这样应该更容易达到效果!我越是苦苦哀求他相信,他就越会起疑。相反我若是因为被“误解”而负气不理他,他反而比较容易相信。他说的什么都对,尤其是那一句:待在他身边太久,让我摸清了他的脾气,学会了撒谎。不过还要修饰一番,就是我们二人已经互相了解,彼此深知,只是需要最后拼一拼谁更坚韧,谁更心软,不仅我深深摸清了他的脾气,他其实也已深深了解我的性格,我若不下一招险棋,根本没办法糊弄住他。义阳jiejie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归宿,我不希望柴绍去打扰他们。 “你如今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背对着我!” 我终于成功勾起他的怒意,惹得他愤然起身,穿好衣服出门去了。 心惊胆战的一夜,就在他负气离去后进入尾声。 空荡荡的房间里终于只剩下我一人。熟悉的孤独感,却是充实的自由感。 ------------------------------ 打劫啦,打劫啦,有票的捧个票场,尽数向我砸来吧,没票的捧个人场,写下您的评论吧,至少留个脚印,留个标点符号,留个表情,让我知道你们来过~~ 非常非常感谢,在此磕头致敬了!!! 我会抱着你们的评论睡不着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