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沿着杨若琼的美眸缓缓流到眼角,一滴滴的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她松松挽在脑后的发髻,此刻已经完全披散开来,如同黑色的瀑布倾泻在背后,衬托着极度苍白的俏脸以及嫩白的肌肤,唇角也沁出一丝鲜红,而她的下唇已经被自己咬破,鲜血瞬间侵蚀她的小嘴和男人的唇舌。 贺兰敏之咬住她香舌的牙根处,因这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而增加更多兴奋点,喉头发出一阵阵紊乱的低吼声。杨若琼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不知怎么,贺兰敏之忽然感觉到自己身下的竟是一具失去生命力的尸首。 男人拼命的抱紧女人的躯体,用尽全力的发泄着他的愤怒和仇恨,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无论男人怎样努力,都无法达到期望的快感。 贺兰敏之猛然从杨若琼的身上爬了起来,迅速穿上了自己的长裤,勒紧了裤腰带。 杨若琼浑身瘫软无力,横在地板上就像一团触目惊心的rou,她从心底发出一个令人齿冷的声音:“滚!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 天色忽然就昏暗了下来,一切阳光本可以找到的角落,此时都已变得一片漆黑。 贺兰敏之早已忘记了自己是怎样走出杨若琼的厢房的,也忘记了自己又是怎样来到这间名叫“醉梦乡”的酒馆,辛辣的酒水一碗一碗的下肚,大仇得报,阴谋得逞,他本该借着酒劲感到温暖,可他分明是越喝越觉得冰冷。 他终于发现自己对杨若琼这个“未来太子妃人选”的报复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快乐,伤害到那个无辜女人的同时,也伤害到了他自己。 他记不清自己究竟喝了多少碗酒,拿着酒坛子摇摇晃晃的向街心走去。 街上空无一人,百姓们大概都在自己家里其乐融融的享用晚餐,只有他贺兰敏之一个人,孤独而又凄冷。 他一直没头脑的走着,没有任何的目的,脑海中甚至想不起自己究竟身处何方…… 朦胧中他仿佛身处云端,身体轻轻飘落,睁开双目,却依旧还是深夜,月明星稀乌鹊南飞,以天为盖以地为榻,贺兰敏之竟然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死在路边。 这件事情沉淀了几日,因着武皇后忙于朝廷上的国事,暂时还未发觉她未过门的儿媳妇杨若琼失了身。但若以为此事会因此石沉大海,那是绝不可能! 出事的前一日,贺兰敏之去武氏陵墓拜祭了外祖母,这个对他有十多年养育之恩的老婆婆。外祖母死的时候很安详,他也曾经后悔自己没能够在最后的时刻多陪陪外祖母。青楼里的海棠姑娘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很快香消玉殒了,就算是这样一个对他来说有着千头万绪情愫的女人,和高大伟岸的外祖母形象比一比好像的确差了许多。 然而人生不售后悔药。这两个对他的生命来说极其重要的女人离去了,他都已经找不回自己继续活着的意义。 拜祭完了外祖母,他又特地买了两盆秋海棠,送至海棠姑娘坟头。 海棠死的不明不白,又是风尘中的女人,根本连一个像样的贞节牌坊都立不了,尸身被人丢弃在乱葬岗,还是贺兰敏之亲自去找回来,亲自埋掉的。 他还记得自己挖坟头的时候,心里千万遍的诅咒着那个逼死海棠的恶毒女人,武皇后。 什么血rou亲情,什么权谋利益,贺兰敏之看到的只有惨白的尸骨,哪里有其他?你不仁,休怪我无意!贺兰敏之这样愤骂了多日,直到那天晚上…… 他拜祭完这两个女人,心情沉重的回到家宅,伺候的下人说,有个叫杨若琼的小姐,自称是故人,有要事相见。 贺兰敏之觉得莫名其妙,这件事情不是应该到此结束了吗?那女人跑来找自己,能有什么要事? 他吩咐下人准备了洗澡水,并不打算去见那女人。走了一日,腰酸背痛,脚上踩满了泥土,他需要好好沐浴一番,洗净身上的无垢,再享用一顿斋饭,好把一日烦恼都抛在脑后。 水温恰到好处,泡的他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好像在呼吸。人这一辈子不如意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了,贺兰敏之只要一想到hou宫里那个颐指气使的皇后娘娘,太阳xue就会凸凸的有刺痛感。 那个女人,她有什么权利和资格夺走海棠姑娘的性命?贺兰敏之这一辈子长到二十岁,好不容易爱上一个女人,好不容易找到红粉知己,能不能和海棠结为连理倒是其次,人家一个无辜女子,皇后怎能仗着身份和地位逼死她呢?! 这个问题贺兰敏之一直想了许多天都没有想通,今天他也是一样想不通。 沐浴完毕,他正觉得腹中空空如也。吩咐下去的膳食早已准备妥当,摆放在房里,只等着他莅临去享用。 贺兰敏之平稳的脚步声,一下子惊醒了就坐在他房间差点等睡着的杨若琼。她突然站起身,看到是自己一直想见的人来了,泪光盈盈的眼中几分惊喜稍闪即逝。 “杨小姐你还没走?” 他的眼中闪现一丝惊愕,只是他好像并不想见到她,径直朝那餐桌走去,找了个背对着杨若琼的位置坐下。 “我们之间好像不应该有值得见第二次面的必要****?”他不抬眼,轻轻夹了一筷子素斋,放在碗中,却并未送进嘴里。口中忽然感觉干涩,忙唤一边看着的下人去温一壶酒来。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这顿吃的是斋菜,不宜饮酒,于是又喊住那下人,命他去沏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 杨若琼朝他背后走近,道:“贺兰公子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怎么一个人闷在家里吃素斋?” “不关你的事,有话直说吧……”贺兰敏之也不想在跟这女人绕弯子。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贺兰敏之和杨若琼之间又没有任何交情,说那些不相关的奉承话做什么? “贺兰公子……” 杨若琼抽抽噎噎的轻唤一声,娇美的俏脸之上居然已犹自挂上两行晶莹的泪珠,当真是我见犹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