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行礼：“末将曹阳，参见容公主。”

随同曹阳而来的数骑兵士也动作划一地下马单膝跪地行礼：“参见公主！”

瑶光微微颔首，不动如山，受了这一礼：“免礼平身。”

“谢容公主。”曹阳坚持尽完礼数才起身，对瑶光说：“还请公主稳步将军府。”

静默了一会，瑶光才轻声说道：“是萧雪吧？”疑问句，肯定的语气。

曹阳恭谨地答道：“公子确实曾经传令末将要多多关照容公主。”

萧雪出身萧家，乃天策府少主。萧家以军功起家，军中将领，多多少少都和萧家有些关系，尤其是在昭慧长公主为帝时下令将天策府改制，赐名“皇家军事学院”后，更是门生满军中。眼前这位女装，便是天策府改制后的第一批学员之一。

瑶光知道这是萧雪担心她的安全，这才特意传信过来，借着萧家在军中的影响力助她一臂之力。若是大军压境，便是恶人谷中的恶人再无法无天，也不敢明着跟百万大军为敌，更不用说如今执掌恶人谷的红尘公子更是聪明绝顶之人，不会蠢到拿整个恶人谷正面跟朝廷对上的程度。萧雪此举，说白了，就是给了瑶光一份在恶人谷中的免死金牌。虽然瑶光自认为以自己的能力，就算是恶人谷也是如履平地，却不能不领萧雪这份情。

想到这点，瑶光便打了个唿哨，便听到马蹄声响，一匹浑身没有半点杂色的神骏白马小跑了过来，到瑶光身边停下，亲昵地拿头轻轻蹭着瑶光。

曹阳看到这白马，顿时眼前一亮，脱口而出一句：“好马！”

瑶光微微一笑：“此马名为照夜白。”

“可是四年前大宛进贡的那一批顶级战马？”曹阳看着照夜白的眼神那叫一个火热，语气带上了几分羡慕。作为将领，自然知道有一匹心意相通的良马，在战场上能抢得多少先机。见到如此神骏的马匹只能给公主做代步之用，不由在心里暗恼了一句“败家”，却也不敢宣之于口。

瑶光敏锐地捕捉到曹阳语气中不自觉带出的几分羡慕和淡淡的不满，不由得加深了唇边的笑容：“好像是吧？姑姑给的。”

言罢，瑶光便翻身上马：“走吧。”

数骑绝尘而去。曹阳素来治军甚严，虽然这道路有些狭窄，但曹阳及其带来的将士都没有冲撞到半个行人和摊贩。路边的摊贩也没有半分受到影响，连战马在面前奔驰而过都不为所动，显然早就习惯了这种场景，也知道这些骑兵不会冲撞影响到他们，所以一个个都没有半点反应。

瑶光看在眼里，在心里淡淡地点了点头。别的事情，瑶光不管夸口，但这领兵打仗，却是她与生俱来的本能，自然一眼就从曹阳及她带来的这些将士身上推断出曹阳的领兵水准。

直到再也看不见瑶光的身影，刘大娘摊子周围才渐渐恢复的嘈杂。就有好事的招呼刘大娘：“大娘，也给我来碗面，好沾沾公主娘娘的贵气。”

这句话一出，顿时引起了连锁反应，一大堆人挤到刘大娘摊子前面。刘大娘连迭声地就着，手脚麻利地开始下面。她也是个实心眼的，不管有多少人也不管点面的是谁，都是一视同仁，汤头面料都加得足足的，本来是冲着瑶光而来的客人也一迭声地夸赞刘大娘的面好。刘大娘听了只会憨憨地笑两声，手上的功夫却没有半点含糊。

因着瑶光亲口称赞过一句“刘大娘的汤面乃是一绝”，此后刘大娘的汤面便被人称作“一绝汤面”，这倒是后话了。

女将曹阳一路将瑶光领到将军府上，路上边走边对瑶光介绍道：“末将自天策府学业有成后，便在这边疆领军。先是在萧穆将军手下做先锋，后来萧穆将军升任元帅后便提拔了我，在回京述职前便命我负责此地边防。”

曹阳口中的萧穆，难得地却是个瑶光知道的人物。因为萧穆正是萧雪的生身父亲，尚了郁清长公主，真论起辈分来，瑶光还得喊他一声姑父。

虽然曹阳说得轻描淡写似乎一帆风顺，但瑶光心知曹阳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虽然前头出了个女帝，本朝对女子也较为宽容，但军中始终是男人的天下。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家，要在军中建立威信领兵征战，着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瑶光当年虽然也是以女子之身领军，但一来瑶光乃天道应劫而生的先天星君，二来瑶光本就是主掌兵事，三来天界从来都不是以性别论高低的地方，那里论的是实力、出身和资历，是以瑶光掌军倒是轻松无比，无需绞尽脑汁想着怎样建立威信。

一念及此，瑶光轻轻一叹：“曹将军也是不容易。”

曹阳握着马缰的手紧了紧。她这一路走来，何止“不容易”三个字可以说得尽的！但曹阳也是个要强的，不肯在这个话题上多多打转，转而说起了其他事情：“末将有一事极好奇，倒想向容公主请教，还请容公主恕罪。”

因着曹阳是个难得的女将，让瑶光起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便对她另眼相看了几分，语气便宽容了几分，“但说无妨。”

曹阳爽朗一笑：“末将只是好奇，以公主的身份，怎么会吃起路边摊来？”

瑶光一愣，她是真没想到曹阳铺垫了半天问的却是这么个问题，好半天才说：“路边摊怎么了？有人跟我说，刘大娘的汤面是一绝，我便过来尝尝。”顿了顿，瑶光又说：“天天琼浆玉液喝多了，偶尔也想试试人间烟火。”

人间烟火？曹阳看了瑶光一眼，只觉得这位公主殿下果真非同常人，举止间自有一股超尘脱俗的韵味，不带丝毫烟火气。

边走边说话，倒不觉得路远。事实上路确实也不远，走到街尽头再拐了两个弯就看到了将军府。

（明天上战场……大家保佑我可以通过竞赛第一轮不用第一天就被送回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