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丢了枚碎银给守城的卫兵权作城门税，瑶光连马都不下直接进了城，城卫想拦都来不及。

守门的两个城卫面面相觑，最后年纪比较大的那个说：“看那位娘子的打扮，还有她骑的那匹马，出手又这么阔淖……”

说到这，年纪较小的那个咬了咬瑶光丢下的碎银锭，鉴定道：“真的。”

通常而言，似这等小城的城门税也不过几个铜板而已，不然那些农妇村民可出不起这个钱来进城卖东西，瑶光扔的这枚碎银锭，这两个城卫就是收上一整年的城门税都未必能收到这么多银。一瞬间，两位城卫就为瑶光贴上了“肥羊”、“冤大头”这类的标签，对视一眼后，决定不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这不过是个小城而已，平日里可没什么大人物会有事没事往这里跑，也怪不得两个城卫认不出瑶光身上的衣饰来历，起了下黑手的心。

也不是瑶光不懂“财不露白”的道理，实在是她身上真的摸不出半个铜板，这枚碎银锭已经是她身上能翻出来的最小的钱了。她的姑姑，昭慧长公主对瑶光舒靖两个侄女那叫一个千恩万宠，从来不在银钱上亏待过她们，平日里给的零钱不是金瓜子就是银锞子，出门的时候更是塞了一堆银票给她们。

才进城门没多久，一个身上挂着个塞得满满的单肩背包的小孩就冒了出来。小孩跟着瑶光的马跑，边跑边举着一叠纸递到瑶光面前：“最新的《江湖小报》，最劲爆的八卦，血魔后人重现江湖，身份令人惊讶。这位娘子要不要来一份。一份只要十个铜板！”好在瑶光的马速度并不快，也就是成年人步行的速度而已，小孩跟得也很轻松。

瑶光一勒缰绳，停下马：“《江湖小报》？”

小孩见到这笔生意有了指望，不由得精神了起来：“最新鲜的消息，最劲爆的八卦，《江湖小报》绝对不会让你失望。悄悄告诉你，今天的头版头条可是容公主爆料，皇后娘娘的身世传奇！”

“拿一份吧。”瑶光从袖中摸出一枚银锞子，“多的赏你。”

小孩双手奉上了一份《江湖小报》，兴奋地收过瑶光递给他的银锞子，唱了个肥喏：“谢过娘子打赏。娘子如此善心，怪不得生就花容月貌，连月宫的嫦娥都比了下去……”得到了意料之外的赏钱，小孩乐得跟什么似的，奉承的好话不要钱似的送上。

瑶光微微一笑。月宫的嫦娥？哈，果然是凡人，提到仙女就只能想到这个吗？

看了一眼《江湖小报》上的头版头条，瑶光轻轻点了点头。不愧是苏苏，动作真快。她自爆身世，到今天也不过才三天，但看连这种小城都已经有最新的《江湖小报》在贩卖了，可见这条消息已经通传天下了。

只是，想来盈姑姑会被自己的举动给气疯掉吧？不过，这事的罪魁祸首可不是她，盈姑姑再怎么算帐也算不到她头上。再说了，盈姑姑就算发飙了，旁边还有个公孙大娘可以拦着，出不了事的。

瑶光有些不负责任地想着。

千里之外的扬州秀坊。

“啪——”

如瑶光所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李盈直接砸了手上的茶盏，当场暴走：“容丫头到底在想什么！”

萧芷眼观鼻鼻观心，站在墙角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就算再受宠，李盈暴怒的时候她也不敢强出头把火惹到自己身上来。

能在李盈暴怒的情况下毫无畏惧地劝说她压下她的火气的人不多，不过，坐在旁边的公孙大娘绝对是其中翘楚。看了一眼萧芷呈上的《江湖小报》的头条，公孙大娘叹了口气，说道：“事已至此，还是先想想怎么应付吧。”

《江湖小报》头版头条上，特大号字体写着这么一句话——容公主大爆猛料，当朝皇后竟是血魔之女！

李盈闭上眼，深深地呼吸了几次之后勉强压下怒火，只是愤恨地捶了下桌子以发泄情绪：“六年！我教了她六年！难道她一句都没听进去吗？”

公孙大娘拿起《江湖小报》，一字一句地看过头版头条的报道，好半天才斟酌道：“我倒觉得，阿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李盈拿起她手边的另一份同样的《江湖小报》。她方才听到萧芷呈上《江湖小报》时说了这件事的时候就直接暴走砸了杯子，倒是没顾得上看《江湖小报》上是怎么写的。

迅速扫完相关的所有报道后，李盈闭上了眼睛，右手食指轻轻敲着桌面，陷入了沉思之中。

看到李盈似乎不再生气，公孙大娘这才放下《江湖小报》，说：“阿容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会主动问起恶人谷的事，实在不像她的作风。”

李盈轻轻点了点头：“问都不问直接打上门去，才是容丫头的作风。她可从来不会顾忌到恶人谷有多少高手。再说……”

“再说，阿容不知道是正常现象，阿靖会不知道？”公孙大娘幽幽地叹了口气，“阿容出发前，阿靖不可能什么都不跟她说，阿容又何必再问那个薛清颜。”

李盈试探性地询问道：“你的意思是……”

公孙大娘边笑边摇头：“我可什么都没说。不过盈盈，”侧过头看着李盈，公孙大娘笑意微敛，正色道：“阿靖阿容今年也十四了。”

李盈点了点头，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公孙大娘突然提到这个：“是十四没错，再过两年就可以行及笄礼了。”

“盈盈，你十四的时候，在做什么？”

李盈一愣。

公孙大娘继续说道：“你十四岁的时候，已经登基三载，明着当个傀儡女帝，暗地里收拢人才积蓄力量，到十六岁时突然发难整肃朝政。”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想到往事，李盈的表情也柔软了下来。

“我是想说，当年你十四的时候，满朝文武，谁能想到你日后能做出那么一番丰功伟业来？还不都当你是个天真懵懂的小女孩。”公孙大娘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别忘了，阿靖阿容不但是你的侄女，也是你一手教养出来的。”

（最近要准备比赛，所以要集中念书，不到晚上十点公司不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