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惠兰们无端受拖累，菲菲痛心疾首。看着菲菲因为自己成了客户经理们的出气筒，陈默心如刀割，不得不去找黄昭沟通。

感觉自己形同虚设的黄昭，心想，你这会儿想起我来了，早干什么去！他已经在和猎头公司接触，想跳槽了。只是总监这么高端的职位，市场上放出来的很少，而且基于面子上的考虑，加上DR的外资背景，他也本能地往上挑，如果还是总监的话，那就非得五百强不可了，要不然，也只能往副总裁上搜寻。所以暂时还没有满意的新东家。

所以，在陈默恳切地要求他约束下属，把精力用在竞争上，别对其他部门做些无所谓的伤害时，他两手一摊，耸耸肩说：“你也知道，他们有时是冲动了些，我的话他们也不一定听。”

陈默心说，他们不听你的话，你还当什么商务总监，明显就是借口嘛。只得耐心地劝说：“你带了他们快一年了，他们怎么能不听你的话呢。为了大局考虑，我们也得团结一致，把业绩做好。只有把业绩做好，沿海分公司才能发展升级啊。”

DR对各分公司的管理，是以一至四级的级别来分的，一级最高，像北京、深圳的分公司，都是一级，负责的总监的级别和薪酬待遇也不同。现在沿海分公司只是最低的四级，如果想往上升级，只能以业绩说话。同样的，负责的总监如果还想往上升，也只能把业绩做起来，用数字说话。这也就是为什么陈默坚持要在沿海分公司改革的根本原因了。

可是眼看着有可能完不成年度业绩目标的黄昭面临着退回去做客户经理的危险，还想什么升职？

陈默还想激起他的斗志，把他往升职上引呢。

黄昭不想听陈默说教，找个借口说有事便开溜了。

陈默没办法，只好再次召开客户经理们开会。在会上，他逐一检查了改革实施这一个月来各个客户部的业绩情况。

因为是以部门为单位展开竞争，部门与部门之间明争暗斗得很厉害。黄昭也不干预，任由各种纷乱的情况发生。

此时，陈默把会议室的门一关，让客户经理们畅所欲言，他沟通的习惯总是让别人先说，然后自己再开口。

程佳明说：“压力很大。”为了在DR留下来，他给自己很大的压力。

李晓东说：“人员流失率太高。”在如此高的压力下难免焦躁，难免对手下的业务员要求苛刻，新招进来的业务员便走了不少，反正也没过试用期，被人炒不如先炒人。

宋清华说：“生意难做。”这是事实，现在竞争越来越激烈，生意哪有那么容易做？

……

等他们说完，陈默便开口说：“你们说的，我都能理解。可是这么一圈听下来，并没有人说客服态度不好，或者不配合，为什么把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客服部？”

客户经理们面面相觑，敢情是为了帮客服部才开这个会的？这算不算假公济私？

陈默威严地扫了客户经理们一眼，沉着脸说：“在商务客户部实施竞争，是为了DR，也是为了沿海公司，你们应该配合，为什么不仅不配合，还要搞些无所谓的事出来？”

没有人出声。

陈默继续训话：“有些人不把精力花在本职工作上，却别有用心地把气出在别人身上。整天想着怎么整人就能出业绩了吗？”顿了顿，又说：“难道DR会因为某些人不专心干活，不出业绩，就不按规则办事了吗？”

依然没有人出声。

陈默说：“从现在起，谁要是无端滋事，我一定严厉处罚。”

程佳明看了陈默一眼。在这次找客服部麻烦的大作战中，程佳明本人没有参加，所领导的一部也只有几个心里愤愤不平的业务员参与行动，但是态度并不恶劣。陈默如此说，看来是要维护菲菲到底了。确实，菲菲也是因为他才成了出气筒。在心上人受到伤害的时候，不敢站出来，还算是一个男人吗？何况他也确实有这个能力。

陈默越说脸色越难看，眼光锐利地停留在李晓东的脸上足足有十秒钟，才喊了一声：“散会！”

客户经理们心里问候着陈默的十八代祖宗，离开了会议室。

出了会议室的门，程佳明便去和李晓东沟通了，大意是陈默说得对，不要再搞些无谓的事出来了，还是专心干活吧。

程佳明“靠”了一声，说：“你不是怕了他吧？”

程佳明把自己在会议室想到的，可以用来缓和其他客户经理的想法一条条说了，末了，说：“客服部本来就是协助我们取得订单的，现在我们不利用这个部门，反而和她们作梗，不是得不偿失吗？”

李晓东还是愤愤不平的神色，一个月PK下来，他的二部成绩在第四名，暂时不用恐慌。

程佳明看了看他，丢下一句：“反正我是要用客服部的，你们要吵就吵去吧。”说完走了。

程佳明的一部可是稳坐第一把交椅。李晓东心说，就算她们帮你，也威胁不到我，最多你还是第一而已，难道还能再多？

话是这么说，可是当程佳明说服排名最末的商务客户八部和六部时，李晓东却坐不住了，跑去质问程佳明，是不是陈默授意他这么做？

陈默倒真没让程佳明去做这些协调工作，程佳明之所以会如此做法，是看到此时的陈默已经动了真格，和陈默认识这么久，他的眼神，他的脸色，会发生些什么，程佳明都太清楚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内耗，他还是决定和这些兄弟们好好说道说道，又不是杀父仇人，有那么大仇恨吗？职场嘛，优胜劣汰本来就是潜规则。

李晓东一向偏激，喜欢钻牛角尖，一时脑子转不过弯也是常事。好在排名最末那两位，一点即透，反正有可能出局，还不如死马当做活马医，有翻身的机会也说不定呢。

其他部门听闻八部和六部的经理吩咐下属停止攻击客服部，缓和缓和一下气氛，然后改为合作的态度，不由得大惊，形势已经有所转变，不得不跟着潮流走。

菲菲惊异地发现，闹事的业务员越来越少了。惠兰们也开始议论这个问题，都问菲菲是怎么做到的。

菲菲估计是陈默出面调和，但碍于和陈默的关系，不好将这种猜测说出口，只好红着脸不作声，惠兰们瞧她的神色，也猜到了几分，于是都心照不宣。

程佳明却主动来和菲菲说以后请多多帮他们和客户沟通，有很多地方还需仰仗客服部之类的客气话，语气非常诚恳。

听得菲菲一怔一怔的，这是怎么啦？

菲菲QQ上问陈默，是不是和程佳明说了什么，或者是对客户经理们说了什么。陈默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什么也没说。

一部的业务员们态度明显亲热起来，特别是对负责一部的客服余薇薇，都义愤填膺地数落着李晓东借故把她骂哭，是以大欺小，无理取闹，你不负责他的部门，他凭什么骂你？倒把余薇薇说得很不好意思，想想自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落泪，都羞得无地自容了。

菲菲冷眼旁观，这些变化还是与陈默有关，不由得对“权力”两字发出了一声叹息。自个儿多多少少也受了刺激，难怪那么多人都往上爬呢。

菲菲也没叹息多久，转变态度的业务员们越来越多，又把很多任务交给客服部负责，弄得她们也忙得一塌糊涂，她也没什么时间感叹了。

这种现象看在陈默眼里，很是满意，这正是他要看到的结果。不过，私下里，他还是请了程佳明一顿大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