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游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地图,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小心的看了眼林向天,半天才道:“呃……林大哥抬举我了,关押青仪的地方我也不知道在哪里,这可是我们魔御门的机密,只有长老们知道。” 林向天双眼眯起,轻蔑的笑道:“不知道,一游真君是否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 “什么事情?”一游问道。 “你很不适合说谎。”见一游一脸诧异,他接着说:“你一说谎左眼皮就会多跳一下,当真很有趣呢。” 一游的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他说的是实话,青仪被关押的地方确实是机密,只有长老们才知道。但,谁让他跟的长老罪式,这么信任自己,大大方方的带他去,想不知道都难。 林向天静静的看着他,并不催促,等的差不多了,一游实在是在众人的注视中煎熬不下去了,皱着眉头道:“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我是绝对不可能告诉你们的。” 林向天对他的反应早就料到了,并不着急。突然,光华一闪,一游的身体被困在一个透明的矩形空间中,矩形空间中,布满了限制他的阵法,没有外力帮忙他是绝对解不开的。 而且这个矩形是密封的,时间越长,空气越少,虽然元婴期的高手几日不呼吸不成问题,但时间长了仍然会让他们窒息而死。他死了,还有罪式,知道青仪所在之处并不是他一个,所以,林向天并不着急。 一游见众人都不再理会他了,暗暗试了几次,都无法挣脱开来,不知道罪式要离开多少天,如今也无法向外面求救,他挠了挠脑袋,暗道:“不如就给他们说了算了,反正那地方谁想闯进去,只有死路一条。” 但转念一想,如果被发现时他泄的密,那后果比呆着这里还惨上万倍。 一游左思右想都不是办法,一时间陷入了僵局之中,就在他为难之际,余术走近他身边,搬来凳子坐在他身旁,脸上依然是那麻木的表情,问道:“罪式是不是喜欢青仪?” “啊?”一游盯着他,一脸的疑问,片刻,才缓了过来,“怎么可能!罪式连他自己都不喜欢,怎么会喜欢别人。”说罢又觉得不妥,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余术淡淡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并未理会他的问题。 俗话说冤家路窄,在罪式赶了一夜的路,终于快到义阳城之时,却与天宗门的少主狭路相逢,罪式并没有打算跟他们纠缠,只是瞥了一眼,便加快了速度。 但那少主似乎对罪式的态度极其不满,长袖一挥,罪式前进的道路就被挡住了,罪式被迫停了下来,心中不爽,一声冷喝道:“滚开!”一向冷漠的罪式,从未表现过如此状态,让围在周围的人纷纷错目。 那少主心中也觉得异常,但他毕竟是修魔七门排名第二天宗门的少主,怎么会没这些胆量,拱手对罪式道:“罪式长老别来无恙,上次我天宗门弟子运货至此,却遭贵派屠杀,其中一位是我天宗门的长老,门主大震,特派我去贵派讨个说法。” 罪式心中了然,上次想截路强抢青仪的果真是天宗门的,居然敢恶人先告状。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跟罪式都没有关系,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青仪是否安全。 “我说了,滚开!”罪式一开口,顿时天际一声巨响,落下数条惊雷,直劈挡住他的人。 那天宗门的少主,心中一惊,金丹期的修真者,竟然抵不住他的一道雷劈,心中暗道:“不知这罪式的实力到了何种地步,我不过元婴初期,如何能敌得过,早知就不拦他了。”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少主毕竟代表的是天宗门脸面,逃跑的话,恐让修真界众道友耻笑。他突然像空中抛出一张卷轴,光芒过后,他身边出现了一位元婴末期的天宗门长老。 罪式并不像浪费时间,但此时也冷静下来了,说道:“罪式并无冒犯诸位的意思,诸位有何指教,还请去山门亲自找门主商讨。” 那少主看了眼新来的长老,两人对视一眼,他道:“门主日理万机,如何能时时刻刻处理这些小事,以我的拙见,有些事,还是当面办了比较好。” 话刚一出口,那长老就已经消失在原地,攻向罪式,罪式瞬间杀气肆起,他能杀得了一个长老自然也不惧怕另一个。 就在三人交手之际,魔御门的地下岩浆已经恢复了原状,翻腾guntang的岩浆丝毫看不出来吞噬了两个人。 炽热、粘稠的熔岩将以前孤立的石块尽数吞噬,青仪掉进去有一个晚上了,一个晚上的岩浆似乎也渐渐发生了变化,白色的蒸汽从整个岩浆面缓缓腾起,给这燥热的地方增添了几分湿润。 突然!一声巨响,熔岩之中升起一面岩浆的瀑布,巨大的蒸汽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像弥漫在浓雾中一样,什么也看不见。 待浓雾散尽,一团蓝色映入眼帘,而青仪正蜷缩着悬浮在这团蓝色之中。只见她浑身****,身上的皮肤有一半是好的,另一半却被熔岩烧的只剩下血rou,好在,被烧伤的一半血rou正在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就在这只能听见熔岩翻滚声音的地下,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这么久都不醒,别是走火入魔了吧。”说话人年龄不大,是个少年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了青仪,刚恢复的眼皮微微跳动,她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蓝色的世界,眼睛里呈现的尽是迷茫,脱口呢喃:“又死了!这次变成海水了?” 此时的青仪完全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左腿和左臂还有左半边的脸颊,都还是血rou模糊的状态,而她被包裹在水中,感觉自己就像是水里的一份子,也难怪会有这种反应。 “终于醒了。”那个陌生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青仪顿时觉得不对劲,环绕四周,发现自己仍然在熔浆中,只不过这次身体并没有接触熔浆,而是在一个蓝色的大水球中。 眼神渐渐变得清明,神智也恢复了大半,她才渐渐感觉到身体一半的直觉,而另一半,低头看去,神智一下子有抽离了脑袋,尖叫声顿时冲破水球,回荡在整个地下。 任何一个正常人,也接受不了自己的身体一半包着皮肤,另一半血rou模糊,她颤颤巍巍的举起左手,能清楚的看见肌rou血管的跳动,关节处连骨头都裸露在外面。 腹部的内脏隔着肋骨看的一清二楚,她闭起眼,胸口的跳动越发的剧烈,就在她情绪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那个陌生的声音又一次的响起:“你的伤正在恢复,有什么好激动的。” 那声音就像是一盆凉水,让青仪恢复过来,良久,她再一次睁开眼睛,抬起左手,果然,手背上的皮肤正在慢慢恢复。青仪紧紧盯着自己的左手,半个时辰之后,她焦急的神色才渐渐恢复。 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赤身裸体,好在周围没人,立刻从纳戒中拿出一套长袍,裹在身上,刚裹上长袍,脸上的神色就定住了,微微转着脑袋,眼睛向四周瞟着看了看,确定没人,“但刚才分明听见有人说话。” “这么久才发现我的存在,没见过你这么大惊小怪的人。”那声音似乎知道青仪再找他,又一次说话了。 青仪顾不得来人是何身份,只觉得一股怒气莫名而出,大喊道:“大惊小怪!你试试掉进岩浆,睁开眼就看见自己血rou模糊,莫名其妙的被关在一个水球里,身上一丝不挂,还得听一个噪舌的男人废话,哼!不要说这些了,就单让你掉进岩浆,你也淡定不下来。” 青仪也是一肚子的委屈,她又招谁惹谁了,那个不长眼的狗屁公主她根本就不认识,莫名其妙就被追杀,莫名其妙就被拉来同归于尽。 再往远的说,她怎么就知道,一个画画的,因为前途渺茫会抱着一盆花跳楼自杀,又怎么知道,那盆不长眼的花会从22层做自由落体运动,偏偏就砸中了出门打酱油的她,一个眨眼的速度,她连自己的尸体都来不及看上一眼,直接突破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由物质变成了灵魂。 又怎么知道,摊上一个身世迷离,资质出奇的身体,还要被拿来做补品,身为一个竟然补品,也要被天天拉出去单练,单练也就算了,还要被从天而降的公主追杀,莫名其妙和公主的随从同归于尽,最后竟然还要被一个,只有声音没有图像的家伙,说自己大惊小怪。 青仪的脑子像回放纪录片一样,将她所有的记忆都浏览了一遍,最后,才发现,她这一次死的冤枉程度,跟第一次有过之而无不及,最起码第一次没受到什么痛苦,而这次,那可是被生煎了! 然而,青仪这走马车一样的回忆,也不过瞬间而已,自己的酸楚只有自己知道,而那个声音,在短暂的间隙之后,也是淡然道:“正如你说,我现在就很淡定的躺在岩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