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太太笑着点了点头。 钱贞嫒娇笑道:“老是听说这丫头做脸好。今儿不如就让她给我做做呗。”又拉着钱太太的袖子撒娇,“娘亲,好不好,好不好嘛。” 钱太太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哪有不许的。 沈西看着钱贞嫒那张粉白细嫩的面孔,心里想,小姑娘你才几岁,就要做脸,岂不知做的太早反倒不好吗? 不过这话她自然不会说出来,做就做呗,动作轻一些就是,她总不能砸自己的饭碗。 因着钱贞嫒皮肤细嫩,沈西下手就极轻柔,面膜也用的是最简单的牛奶蜂蜜加面粉。 等做完后钱贞嫒揽镜自照,又用手摸了摸脸颊,细嫩柔滑,“好舒服啊。” 眼珠一转,就朝钱太太道:“娘亲,这个丫头好,你把她给我吧。” 沈西心中暗想,不要啊,十来岁的小姑娘不做皮肤也好呀,这个真不是她的功劳。 钱太太愣了愣,道:“你要她做什么?娘亲还要她做脸呢。你身边要是缺人伺候,我再派两个伶俐的过去。” 钱贞嫒被宠惯了,嘟着嘴只是不依,“我就要她,她会做脸,别的丫头都不会。” 沈西心中一动,道:“二姑娘要是想要会做脸的丫头,也不是没有。我认识一个小梅,长的周正,人也伶俐,也跟我学过做脸的。”反正这也不难,有她带着小梅,只要混过开头就行了。 钱贞嫒就有些心动,“她做的也跟你一样好吗?” 这个,怎么说呢?沈西灵机一动,就道:“我会的她也会,她会的却有我不会的。 钱贞嫒眼睛睁大,有了些兴趣。 沈西正等着她的一句准话,就见袖姨娘扶着新近提拔上来的大丫头春梦的手,婀娜多姿的走了进来。“给太太请安。” 钱太太一见她心情就不好,淡淡道:“坐吧。”却不让人拿椅子来。 袖姨娘不急不躁,“谢太太,不用了。奴家就是想问问鹏哥开蒙的事。老爷答应奴家十五一过就给鹏哥儿延请名儒。不知太太可备好了老先生的住处?” 不就是来显摆她有个好儿子吗?钱太太面色发青,“还延请什么名儒,打量着。。。” 春福连忙扯了扯钱太太的袖子,悄悄在钱太太耳边说了一句话,就见钱太太脸色阴转多晴,转了口道:“这府里的屋子多的是,略收拾收拾就能住人,等什么时候先生请来了,提前两天收拾收拾也就罢了。”不等袖姨娘说话,就道:“我正好也有件事同你说。”使了个眼色给春福。 春福踌躇片刻,她刚刚跟钱太太那样说本是想着让钱太太略忍一忍,等事情成了就有了袖姨娘好看了。谁知钱太太说风就是雨,竟是一刻也等不得了。 钱太太见她不动,皱了皱眉头,春福只得转身去了耳房。 片刻,就见春福带着一个穿着粉红色邹绸褙子,浅粉色绣缠枝莲袄裙,头发全束了起来,作妇人打扮的年青女子走了进来。只见她柳眉含黛,杏眸含情,年青的脸颊泛着粉红色的光泽,赫然正是春碧。 饶是袖姨娘城府深沉,脸上也禁不住变了颜色。 看着袖姨娘难看的脸色,钱太太心中顿时快意起来,指了指袖姨娘道:“春碧,去见过你袖jiejie。说起来,你们两个主仆一场,以后更应该多多亲近才是。” 看袖姨娘脸色发白,又道:“怎么,水袖你不乐意?” 袖姨娘的瞳孔急剧收缩,双手紧紧的拽着帕子,好容易才忍住心中的惊怒,强笑道:“府中能多一个姐妹伺候老爷奴家自然是欢喜的。只是这春碧,到底犯过错。。。我看太太屋里的春福春喜几个都很好,要是太太不舍得,我那里也有两个出色的丫头,何必非要提拔一个犯了错的丫头呢。” 三言两语又挑拨了几个大丫头,春福春满也就罢了,春喜春巧两个眼里可是有着明显的希冀。 钱太太轻描淡写的道:“也不是什么大错,不过是替水袖你跑了几趟腿罢了。要真的认真算起来,身边的大丫头犯了错,水袖你也失了清白。”又招手,“春碧,还不快去见过你袖jiejie。” 春碧袅娜多姿的走到袖姨娘身旁两步远的地方停下。袖姨娘深深瞪了春碧一眼,春碧毫不退缩,认认真真的行了礼道:“meimei见过jiejie。jiejie原先对meimei的照顾,meimei铭记于心,总要仔仔细细的回报了才好。” 袖姨娘心中恨极,贱蹄子。却到底道行深厚,面上看上去也就是白了一些罢了,摆了摆手,“我可不敢当,等你真成了老爷的人再来叫我一声jiejie吧。” 又转向钱太太,草草的道:“奴家先走了。”就出了屋子,打定了主意让春碧近不了钱老爷的身,回了凌波馆就派了人早早守在二门旁接老爷。 谁知这次钱太太棋高一着,使人绊住了守门的丫头,趁势把钱老爷接到了福园。 夜里钱太太又命人守好了门,等那凌波馆的丫头一趟趟的来说什么袖姨娘肚子疼喽,晕过去了之类的,全被挡在了院门外,连钱老爷的面儿也没见着。 春碧住的耳房是沈西和春福一起布置的,沈西出了主意,里面全用的暖色调,又把原先明亮的琉璃灯换上了朦胧的纱灯。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销魂。据说钱老爷对美人很满意,第二天起的都比往常晚。 等到第二天春碧暖完钱老爷的被窝后到钱太太屋里请安时,日头已高挂。 钱太太看着春碧那张因初成妇人而显得格外娇媚的面孔,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不过表现的却一派大度,还赏给春碧两匹尺头,一对金簪。 转头就把袖姨娘使人守在二门前,夜里装病来请老爷的事全告诉了春碧,指望着她们两个可劲儿的争斗。 春碧愤恨不已,钱太太见想要的效果达到了,极为满意。 沈西走到前院的时候,在抄手游廊处正碰到出来的春碧。 错身而过的时候,春碧小声道:“我同太太说我只听到熊嬷嬷说反正又不是姨娘亲生的。” “谢谢。”沈西隐蔽的点了点头,这样就好。如今有春碧转移注意力,想来袖姨娘一时半刻还腾不开手来对付她。 不过嘛,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秧,她决定想办法使对方失了宠,失了势,那样就没有能力对付她了。 正想着事情,一个洒扫的小丫头迎了上来,指了指外头,“西娘jiejie,外头有人找你。” 沈西道了谢,出了院子一看,牛嬷嬷正站在不远处的一棵万年青树下,心里不由就一慌。 磨磨蹭蹭的迎了上去,“牛嬷嬷。” 牛嬷嬷神情冷肃,脸上一丝笑容也无,看着她的眼光带着审视和不信任,劈口就道:“你真是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