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头疼。”斩尘使劲揉着太阳xue,一边痛恨着那种筋脉扯着一阵阵生疼之感,一面却又加重着享受着这样的疼感,这毛病似乎有抬头的趋势,不好,真心不好。 斩尘借助山间的禁制隐蔽了自己的存在,几天的疗养,再加上丹药什么的辅助,勉强算是完好,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了,只是不知为何,上一世那个间歇性头疼的毛病居然被激了出来,身为一个筑基期的修真者,深深觉着着实太过丢脸。 不过,少女神色抑郁,她也发现自己的问题,很明显的进入修真界不仅没让她心底的空隙有所填补,反而越扩越大,暗若深渊,根本驾驭不住,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便会被吞噬,然后完全没有自己,行尸走rou一般,原本蓦然清醒的时候只是有种恍若隔世,辨不清真假之感,而现在更多了一种无法遏制的恐惧,却也是无可奈何。 斩尘看向外边的阳光绿树,这样生机勃勃的景象,只让她举着刺目至极,想将自己隐藏与黑暗之中,更深,更深,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管,或许这个世界的一切只是一个梦魇,根本不曾存在,这也是有可能的吧? 说不定真的是这样,少女微笑,眼中些许晶莹,她其实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真的,真的很讨厌,总不自觉想到年少时不得不放弃的东西,随波逐流,最后忘了自己,以为那就是自己想要的,然后,怎样都无所谓了,大多数人不都是这样过来的? “斩尘!”阴影挡住了不远处的阳光,斩尘紧抱自己的双臂,有种寒冷的感觉,直刺入心,逆光而视,红衣少女的面庞不太清晰,但是亦知道那是谁。 “你来了?”斩尘展颜而笑,又正常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前还叫嚣着想要破土而出,这一下却又深深的,深深的埋入心底深处,找不见痕迹,想着之前的表现,只觉着自己有些莫名其妙,“那个,前几天的事情,不好意思啦。”少女扯扯自己的衣衫,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没有给你添麻烦吧?不过幸亏那时候你没有跟我杠,不然还真不知道,你说会不会真的出手。” 寻缘审视的看着一步步向外而行的白衣少女,的确是恢复到正常情况的样子,好像之前的一切是幻觉,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一般,这个样子反而更加令人担心,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向着斩尘伸过手,不管怎样,不管世事如何变幻,希望两人之间永远不会有刀剑相向的那一天,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什么是值得信任的。 斩尘有些疑惑的看向寻缘伸过的手,很快理解过来,伸手抓住,“谢谢。”离开这个暂时用来躲避疗伤之地,她们只能往前。 依旧是风炫棱居住之地,依旧是那样的场景,男子以书掩面,呼吸声轻轻浅浅,与着周遭的环境融为一体,只是旁边多了一个打破这片天地宁静之人,济源绕着整个院子转来转去,时不时将目光投于男子身上,却是不敢上前打扰。这样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男子才似乎有苏醒的痕迹,伸手将掩于面上的书本拿开,神色间全是大梦初醒的迷离,抬头望天,“原来已是午时,这一觉倒睡得舒服。” 男子说完随手将手中之书放于一旁,稍稍整理衣衫这才起身,“哦,原来是济源师弟啊,你最近未免跑得太勤,机会不多,可不是用来这样浪费的。” “凤师兄说得轻巧,整日整日不见身影,偶尔现身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否则师弟我也没必要这般浪费机会。”济源摇头苦笑,神色间多少有些担忧不解之色,虽然说已经下定了决心,可是。 “你本来有好几天的时间,可是那样快寻缘师妹便来到这里,我以为你是已经想通了,同意寻缘师妹的做派,可是此番一见,似乎不全然如此?”男子说着,言语中透出些许关切之意,可是本身表现的却是老神在在,一点点没有担忧,优哉游哉的开始打理屋子周边的花花草草,其中还有不少难得一见的高阶灵草,年份亦是不低,看不出有多少在意,好像真的只是作为观赏而用。 “理智和情感之间,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做到像师兄这般,祁连对我的意义,我想师兄不可能不知道。”济源边说边试探着男子的反应,果见当自己说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做到像师兄这般’这一句话的时候,男子稍稍顿了顿,很快又恢复原状。 “哦,是吗?”男子回头,“我倒是觉着寻缘师妹的想法挺好,这样一来,说不定还真可以看到新的局面出现,况且,”男子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虽然说筑基期是根基,但是想要培养出一个筑基期的修真者也不算困难,难就难在十个中能不能出现一个潜力非常的弟子。对于蜀锦来说,十个一般的筑基期修士不如一个好的筑基期修士,同理可推,如今修士人数倒是挺多,但是后备力量,着实让人有些担忧啊!”男子一副忧心忡忡模样,“说不得还真是机会,试一试也无差,蜀锦如今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不得不考虑各种可能的情况。” “原来如此。”济源看着男子温润如玉的笑容,只觉刺目至极,从心底升起的厌恶与难受,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什么时候起再也没办法看透这个一起长大的男子,明明小时候他的笑容给了他无限的鼓励,一度成为支撑自己坚持下去的希望,至少这个世界还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糟糕,或许是从他身后那条小尾巴消失的时候开始的吧。 ‘凤鸣’,自那次之后再没有从风炫棱嘴里听到过关于他身后那个孩子的任何消息,他的亲弟弟,似乎成为了一种禁忌,但是自己知道,这件事到此时亦没有揭过,而自凤鸣‘消失’后没几天,风炫棱亦是消失了好长一阵,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只知道再次出现的时候那个温润如玉,经常一脸笑意对事待人的少年完全变了一个样,他所展示在众人面前的东西永远只是他想让众人看到的东西,那个天真善良的少年或许早已被扼杀,或者是被深埋于心底的角落,还是其他,谁也不知道,除了他自己。 浴火重生,这个‘重生’的凤炫棱用他自己的能力赢得了所有人的赞同,一步步走向巅峰,完全掩盖了那个曾经一时风头无两的天才弟弟,取代了所有,‘凤鸣’从此消逝与蜀锦,如今蜀锦的大部分人怕只知道‘风炫棱’,而忘了那样一个孩子的存在。 “看来师兄已经和寻缘师妹达成一致,既是如此,我看我也没必要在这方面浪费时间了,师妹她会处理的很好,是我过分担忧了。” “你这样也是正常。”男子点头,“济源师弟平常看起来疯疯癫癫,潇潇洒洒的,却着实没有得到容虚师叔的真传,到底没有表面上那般洒脱。这一点你真的需要向容虚师叔还有寻缘师妹好生学学。无怪乎容虚师叔的弟子虽算不得多,但亦算不上少,但是最为看重的却是那个入门最晚的女弟子,不管是你,还是恒谦,孙处,容遇,似乎都差了那么一点呢。”风炫棱望向蓝天,“你看。” “看什么?”济源还沉寂在男子的前一句话中,到处望了望,完全不知道男子要自己看的是什么。 “天空。”风炫棱伸手指向那广阔的蓝天,“你因为所谓的恩情以及责任,将自己禁锢在了这里,于是很多东西便模糊不清。寻缘不同,在你眼中,我看到的是祁连,是蜀锦,可是在寻缘眼中,我看到的是整个天地。相信她,她不是视人命如无物之人,亦不会做出对祁连伤害之事。” “祁连,蜀锦,天辰大陆,亦或是更加往上。”济源望向蓝天,这又如何,寻缘师妹有她的路要走,他也有自己的路要走,他愿意将自己禁锢于这里,这是他的选择,绝不后悔,“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欲望,也没有这般大的心胸,我看我还是留在这里比较适合,像我这样怕麻烦的人,胸无大志,这样玩玩闹闹的生活挺好。”济源双手置于脑后,整个人显得放松不少,似乎真的想通,“凤师兄你说呢?” “这样啊。”风炫棱笑笑,“端看你自己,你既是觉着挺好,我还能说什么。” “你呢?” “我?”男子指指自己,“我不是一直在这样做么?挺惬意的,在这里。” “是吗。”济源也没有反驳,是真是假又如何,到了这地步,风炫棱的路如今还有谁可以改变。 “接下来就不用往这跑了,便是你,也不会再给特殊待遇,我可忙着呢,没时间磕唠,不过”男子一边说一边向着小屋子走去,“吃一顿再走吧,我们两兄弟多久没有好生不带任何其他目的的聚过了。” “这感情好。”济源一副兴奋的样子,“这回你可不得那些压底的东西出来怎么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