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龙吐出两股龙息,而今只剩龙魂的它称不上实质,只能算作一影子,无身无躯,潜龙入渊,这天容不得这物的存在,轮回是否真的有,他不知。是否能转世,它也不问。一道冤魂,就这么纠缠着,这娃儿也是这么多年唯一与其说过话的人儿。 林逸不禁感到它身上传来的一股凄冷,小心的后退了些。 孽龙凄楚不已,大叹了两声,百丈身子动了动,低声问道:“娃儿,你于我所说何谓执念?何谓放下?” 这是禅理,算不得小禅,也算不得大禅,何谓禅?林逸说不清,什么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林逸更是听不懂禅,禅里,这拿起放下或许就是一禅,师傅说,不修禅,只修道,重道心就好,道心既是己心。 纷纷扰扰呀。 林逸小叹道:“前辈,十余年,我偏居一隅,悟不得什么东西,这禅理我不懂,我每天也就随师傅练练功,四处耍耍,也就日落了。当时我想我的执念就是练剑,一日摸不着,心里不痛快,虽是把木剑,但也是剑,你看这一年下来,剑还是得练,执念照样有,我想做个剑道第一,先得从低做起呐,这细水长流,长长久久之物,还是随性些,剑法,该涨还是得长,我再执着,也不可能一蹴而就嘛。我不想它,不就放下了,该追逐的我还得追逐,只是没那么执着罢了。” 这么句,看似有理,有看似无用,但偏偏就在这理上,小子,小子,嘴里还是冒得出一些东西的。 孽龙低低思索了下,不得要领,这娃娃儿虽是简单几句话,但看似也有些道理,又问:“娃儿,你觉得这人心如何?” 林逸思索了下道:“这rou包子还是很好吃的,特别是多.汁,我还真没吃过,做这东西,还需用点心,不然真不会这么好吃,我就有些贪心,老想再吃一个,不过兜里没钱,老板定然不愿意,他若是再给我个包子,我就满意了,前辈你说人心?老实说,我还是更喜欢兽些,最近我还蛮能猜忌的。” 这话并不是林逸故意说得,老实说,那大道理,林逸答不来,答得不好了,惹它生气,那小命定然是没了,还不如答非所问,从旁侧击,搞不好就成了。 孽龙乐呵道:“你怎么不去抢?” 林逸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吃第一个包子就是我抢来的,再抢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孽龙哈哈大笑,问了半天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也好似知道了些答案,大智若愚,若一切皆看透了,那就少了些意思,自个茫茫追求天道这么些年,不知是为了什么,一遭遇难,心就变得狠戾了些,随心而走就是,也不会因为这娃儿几句就变了,这人,还得杀,心情好了,保个风调雨顺又何难。 孽龙巨嘴盯着林逸看了良久,这水颇深,可说入底数百丈有余,林逸手持这千斤大戟,就不住的往下沉,偶尔想动几下,又嫌手中无力,懒得动弹。 孽龙叹道:“娃儿,你信命?” 林逸点头道:“信,命这东西,还真有,命好些的,活的自在些,命不好的,吃东西都吃不饱,我是个孤儿,师傅将我带大,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还真就不得不信命了,纵使在逆天之人,也逃不离这苍穹之下,枯灯晚年,这一切就是个定数。” 孽龙轻轻道:“娃儿,你倒是看的透,数年后,你若再途经于此,不如再来看看我何如,于我说说话,或许还能帮我个忙,但这忙定不会白帮。” 林逸惊异不已,这龙居然叫他帮忙,它虽是失了身子,但神通还是有些,这忙定然不是个小忙,不过眼下这情况,还是应允的好,人在危墙下,不得不低头,这话不就是不杀我了,这麒麟纹身,加这玉佩还真有奇效,异宝呀异宝。 这冥冥中或许真有一番注定。 林逸拍了拍胸脯,肯定道:“也不是我看的透,只是偶尔会这么想。前辈这么一说,我自当赴汤蹈火,万死莫辞,小子是恨不得那日马上到来。” 孽龙哈哈大笑,惹得这水中波澜起伏,很是壮观,只听其声音雄浑道:“怕你以后不敢途径此地,绕路而行了,不过一切还是会有一定数,我送你上去,这丹还是少吃一些,还不如咬咬你衣服内的人参,那物不错,比那药丸实用些,我送你上去罢了。” 林逸自然不会劝这孽龙什么改邪归正,别去屠人什么的,一切关他屁事,生死有命,这次个当大侠,可是险象环生,这大事做不得,这力他也扛不住。还未说声告辞,这身子便飘了起来,只觉一温润之力将自身包围,缓缓朝水面而去,孽龙虚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短短相见只那么片刻时间,林逸恍觉过了良久。 他顿时体内舒畅了很多,真气突而都饱满了起来,这回气丹造成的损伤尽数消失。林逸一脚蹋水面上,恭恭敬敬对这孽龙所在处作揖,一脚踏波,朝那船处奔去,脚上好似有使不上的劲,这以战养战,让其每次战斗后,不管心境,剑意,皆有丝提升,大有裨益。 …………………………………… 一茶摊上,坐着一老道,这人间九月天,天有些干旱,路人都恨不得身上提个葫芦,里面多装些水,这处算东方大陆偏南之地,气候更加干燥些,冷的比北方晚些,姑娘家家的还是那纱衣,丝裙,男子就喜欢裸着个膀子,就是那读书人会斯文一些,一袭青衫,变化不大。 小二提了个壶子,给老道装了一大碗茶,这茶清淡无比,只有些微绿,不似那浓茶般泡起来看的舒适,茶碗下尽是茶末,一看就是那几文钱一斤的粗茶,老道也不介意,饮了饮碗中茶,爽快的吐了一口气,嚼了嚼口中那茶叶碎末,完全不理会一旁人眼光,露出一口黄牙,将这叶沫儿吐于地上,这老道,不喜饮什么好茶,像他这劲就是大碗喝茶,大碗吃rou的蹩脚道士。 老道拍了拍膝盖,摇头晃脑道:“饮茶自古稀为贵,我饮一口塞黄牙。” 好生憋足的诗句,老道无所谓。 当今虽称不上乱世,但也不是太平年,活到古来稀之年很是不易,就算战事少了,但吃食就少了,富人屯粮,奇货可居,穷人守着那一亩三分地,活活饿死,也是常事,哪国国力昌盛不饿死几人的?这就没道理了。 世间最好茶,当属那西楼国,南淮山上长的那颗茶树,一年产不出一斤,已是世间罕有之物,就是那陈皇,也得苦着脸求那么一小撮儿。采摘于清明时分,以晨露浇之,由西楼美人儿,以胸烹绿叶,亲手采摘而下,沾那美人风光,又称作美人茶。 只怕这茶老道就不屑一顾了。 老道坐了会,掐着算了算,又是讨来个碗,叫小二满满的倒了壶茶,若是招待人,一点都不觉得这茶着实有些寒掺人,不一会,还真有一中年男子大步迈了过来,约莫着三十多岁,两鬓皆白,坐老道一旁,两人貌似颇为熟悉,这男子端起碗,一饮而尽,干脆连这茶渣都不吐了。 老道关心道:“饮慢些,高位上呆久了,这心急劲一点未变,这茶可是要渐入佳境才好喝,三碗管饱,这农人下田干活,都得带上一大壶,饿了就喝些,很是舒畅。” 这茶放凉一些,大口饮下去甚爽,一文钱随你喝,这小茶摊上老板是个实在人,这辈子就靠着茶摊养了好几口的人,见了这仙人作风的老道,还是客气的很,老道也不遗余力的给他算了算命,无大富大贵之相,但也死不早,安享个晚年还是有的。 中年男子不以为意道:“这些年,喝那好茶,莫不是分个什么头酌,次酌,三酌,哪来有这般饮过,还是以前那般喝茶爽利,山里那紫竹林都长了好几丈高了,记得你走时才腰那么高,你算算都走了多久了。也该回去瞧瞧了,我们修的同一种道,你怎么越练,越显老态了。” 这紫竹十分的金贵,只长南处,而且长势极慢,一年也不见着长了一寸,所种之地,不能有一棵恶木,纵使那野草也得尽数除去,放才能长得出来,紫竹能伴这四周清气悠长,就算那大雨后也察觉不出一丝沃土之气。 老道摇头道:“惯了,喝不来好茶,还是这茶末儿扎嘴巴来的舒畅一些,人在高位,想的事情就多些,还不如我这悠闲自在。不觉得我这样看起来更有点仙人样?,紫竹算算也快开花了” 一身破旧道袍,一芒鞋,中年男子认真一看,有些像个乡下坑蒙拐骗的郎中。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忧虑道:“前些日子瞧了两眼,萌芽了,不过还早的很呐。这卧龙潜渊,怨气深的很,那小子一人去,是不是有些托大了?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那小子有什么损伤,雷霆一怒下,不知会做出什么事儿。” 老道抚须直笑。 拍了拍这男子肩膀,不以为意道:“命若是这么容易绝了,那这娃儿就活不至今天了,他心眼多的很,你担心他作甚。那人自己都不管自己徒弟了,那我就来替他管管。有人喜欢下棋,摆着局与我们斗,若是让混小子入了他的道,岂不枉费了那人一番心思。” 中年男子添了碗茶,不言不语,又是一碗下肚,吐出一口气,淡淡道:“这么有把握让他跟着你的性子走?若是他教出来的徒弟,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说服的主。” 老道故作高深的看看前方道:“而今还早,山人自有妙计,估计再长个几年就难了咯,竹节有傲骨,那小子也有的。人老,这一生千算万算,算不出个什么头来。他的踪迹依旧算不出,这人厉害了,天机都隐藏的好,你那没有一丝消息?” 中年男子也是粗野的吐了口茶渣,忧心道:“去哪算,约莫着他又是高了几个坎,不在五行中了,不容易哟,莫问若是在身上也就罢了,在那小子手中,那就更寻不得了,玄天镜上朦胧一片呐。” 老道摸了摸肩上睡着的猴子,缓缓道:“等、等、等。” 而后,二人相视了一下,哈哈大笑,很是有默契。 老道又是掐指算了算:“时间差不多了,约莫着那小子也该忙完了,下面还得玩,莫问出的鞘,可是锋芒毕露啊,不过还得等段时日,那小子体内毒堪忧呐。我先去了。” 中年男子皱了皱眉道:“这解法,时间还真没有。” 说罢老道身子又是淡了几分,消失不见。 那茶摊老板突而瞥见老道消失,以为是见着神仙现了神迹,顿时就跪拜下来,这掌柜摆了几十年茶摊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精的很,不知一早是如何让他看出这老道有点门道,而今这回去,定要跟祖孙三代好好讲讲自己见着这神仙的事。 遂后这中年男子突而大吼道:“等等!” 哪料人已经不见了人影,溜的是真快。 中年男子面色无奈道:“还是那德行,茶钱还没付呢,我身上可没带钱呐!忒不厚道了点。” 四下望了望四周,约莫着是想跑。 ……………………………. 林逸一手提戟,这阙月步,说实话,施展起来,说不清的潇洒,韵律十足,一跃一动都如仙人奔月,步法以轻快为主,踏脚上莫不符合那一道之感,打哪都不会觉得突兀。或许这跟凌虚子性格很像,飘渺若云端人物,传奇般,于灵墟上留下几诀就飘然离去,后世的灵墟能如此强大,于这大陆中央站稳脚跟,成这道门,乃至天下正道,牛耳,莫不说是历代掌教都是顶尖般的人物。 这船离的颇为远,林逸心中其实想在此刻就将疑惑解了开来,虽是与他有了约定,信不信全凭他一人,若不信,那船上之人估计也逃不了水鬼,看是死于谁手区别罢了。 不出所料,船停于河口上,远远望去船上有几道几人,船头灯火点的颇亮,林逸点水一跃而上,老道骤然起身,见林逸回来,说不出的欣喜,其余几人也是颇为惊讶,咒林逸死不如咒林逸生,一条船上的蚂蚱,想独自蹦跶出个所以然来定然不可能,而这林逸死活定然于这船能行至多远息息相关。这人做了一次侠,也未见众人多为欢喜,大多皆是松了口气,称赞了两句就不在说话,林逸笑了笑,这做次侠亏大了,吃力不讨好,本还想着让这群人稍稍拥戴下,了了自己一桩心愿。 于老道客套几句,见左手扶栏的赵龙,未上前跟几人,林逸直接踏步而去,捡了块木头就扔了过去,赵龙突而反应过来,伸出左臂接了住,满是诧异的望着他,这木屑飞的并不快,就是那儿童也接得住,可见林逸并未用力。 林逸冷声道:“反应是有些快,不过赵龙好像用的是右手,并未左手吧?记得当时那宴上一物剑器动四方之景我还记得清清楚楚,韩辄扮的是蛮像,这赵龙,你还真就是差了些火候,手就拿捏不准,你右手该是比左手更有力一些才是,那戟伤应在胸下三寸之地,我说可对,入体两分,可对?” 赵龙楞楞呆呆的看着林逸一人在那说,表情一脸的茫然。 林逸未理会他,继续道:“二十八星宿,土,日,二属皆死了绝,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皆失了一处,颈,扼吼,胸,扼心,招招致命,大有名堂哩。而今再杀,你怕是在盘算这从何处开始吧,那夜林内那石子是否还有些吃痛?我算应在你腹部处,当时手应再往下低两分,估计今儿你就得躺床上了,是不是觉得我这般断人生死有些过了?觉得我毫无证据科研?我也这般觉得,你看,我就这么随便说说罢了,你就这表情,上阵杀敌的,但如我这般,凶狠些,兵刃缠腰间,脸上贴人皮,笑起来真难看!” 这赵龙而今被林逸这么一说,表现目瞪口呆,满是惊惧,林逸长篇大论的一大堆,一旁的人不知该如何接上话,顿觉林逸有理,持着兵,对着赵龙。 林逸调笑道:“怎么,还打算装下去呐?我觉得再装下去也好,我可不管你是否是真赵龙,就算是真,也不过一伙夫罢了,这东方大陆多少伙夫,差你一个也不值得稀罕,你当右手使剑,通常左撇子,都喜欢隐藏其右手,或许右手更厉害些,你看我爱用用手,那双手使劲,你挡不挡得住?” 对周身数人提醒小心防范,无需插手。 林逸一手持戟挑来,气势难掩,毫不留情,众人只待见到这一小厨子魂归天命。 人善人欺,落人口食也是能叹自己命不好,两个丫鬟儿退后两步,虽是失了魂魄,但惧意犹在,哪怕这林逸持戟怀疑上来,一刀让这二人魂归天命。 哪料这戟快要碰其身时,赵龙幽然退了两步,步法诡异,林逸哈哈大笑。 还这给他说对了。 一记层峦叠嶂,呼啸而去。 赵龙突而抽剑,掩面而挡。 林逸不愿多耗,立戟,取剑,剑走游龙,连踏七步,于七星势相符,这乃是学师傅踏步势,剑上动流云,施的是流云诀,杀伐中,剑意更加举重若轻,林逸几下招式全出。剑引杀伐诀,不留余地。 以天地为势,人纵使再强,也斗不过天。 这一式就不留任何余地,气势全出,这人明显速,力上都慢了几分,看眼,伤势不轻,只得堪堪挡一剑。 再踏,第二剑,如今林逸这三剑使得可算是非常熟练,挥手即来,剑中所悟更深。 以青冥气做底,浩气长存。 这剑势正是虽千万人吾往矣。 二剑将下,面前这假赵龙,皱眉,突而大笑一声,剑若凌风,势必要挡着一剑。 能挡的住否?慢慢分说。 凝势,踏步,林逸举剑道:“大夫人,不知你是否要出来相救一番,还真能忍,这一剑,若生,他便生,若死,怕你也会有些不愿意把。” 突而,背后冷哼一声。 两婢后一人跃出,不出林逸所料,正是大夫人。 而今他双环进出,从背后袭来,林逸以一敌二,剑势引向此女,将其逼退。这一剑退二人,当真了得。 退五步,这二人相视一站。 众人惊讶,怎会是大夫人! 这大夫人笑道:“你命倒是蛮大?这孽龙都弄不死你,不知你如何发现的?” 林逸不以为然道:“托你的洪福,还死不了。望守渡前祝况死时看的是你,我说的没错吧。你身手臂处,应绑着那小弩可对?弩,怒射乎。你也不必问我证据在哪,告诉你,没有,只怕臂间那努已然被你扔了掉,那时你一人踱步而下,便是为了拿下祝况身上那箭我说可对?食指若是指数,是个数一无疑。大夫人,排行当属其一,不得不说,这两女,暗示很是蹩脚了,你故意不毁了证据,不过是想引我注意,毁了那就更能引我猜想,这么一来二去,不如不毁的好。可说你真是真可谓机关算计呐。” 大夫人哈哈大笑,声居然是男声,阴沉道:“不过这一点蛛丝马迹,你就能知道是我了?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引我出来不过是借这些手段罢了,不可置否,你试图屠了胃宿确实能将我引出,你成功了。” 林逸望了望这嘹喨星辰,这些个人,应该是以二十八星宿排布,胃宿为十七,正是小梅房号,说实话,这确实有些巧合。那麾下还有二十七人,而眼前这大夫人,位阶应当更高一些才是。 林逸朗声大笑道:“我是否高看自己,这只算做一点,屠小鱼,引大鱼,此法很妙,但你真以为便会没人发现,小梅是为你侍婢,想必了发现了什么才会死于你手,挖其双眼,约莫着是你恨其眼,看了不该看之物,我说可对?而后你就故意借其刑,眼,耳、口、鼻,四肢,不过就是掩我耳目罢了。 与朱家三少爷多年感情,居然会于他如此冷清,这不合乎情理,为其一;司徒情尸首吊于桅杆上,你一惊一乍,于那假韩辄所使伎俩无疑,莫不说是你第一人发现,还不如说这正是你吊上去的,这法子用的不好,再一再二,没再三。这是其二;司徒情死时,只有你一人在,莫不是如说你与司徒情感深,留那多看会尸体,而不如说你再引cao尸之法更为妥当,小梅身会坐起,这已然不是小事。这是其三;大夫人你真是喜欢清静呐,一人独乘一车也就罢了,那小梅贴身照顾你这么久,也得留于他人车上,是否不合乎情理?这是其四。不过就算这么多我还是无法猜测于你,今儿不过是兵行险招罢了,大夫人只怕不是死于这船上,而是死已久才是,还有换衣服时候麻烦把水粉味儿洗掉,闻得有些刺鼻,这扮人你虽是心思缜密,天衣无缝,可知越是无缝就越值得怀疑,我就是个多心的人,莫怪,因为你太聪明了,跟你斗,我差些输了,不过我有个疑问,你夺人背皮是为何?” 一行六人持兵,于这二人呈对立之势。 大夫人一晃身,变成了一修长大汉,一身女装尽数给撑裂,于甲板上于林逸所斗之时无异,脸上并未取下面皮,还是一女样。赵龙也是如此,这赵龙本是个身板子之人,而今,噼啪声响起,手持软剑,正是那假韩辄,也是那朱家客宴上那人。 背后那胃宿对假大夫人道:“少主,小人办事不利,落了把柄,甘愿受罚。” 那少主头也未回头道:“杖刑三百。” 胃宿未有异议道了声:“诺。” 少主看向林逸,玩味道:“你真觉得自己就胜了?是否太草率了一些!” 林逸面色未变,一皱眉道:“若是下毒,未免显得太下作了些,不过也唯有此法了,他既然决意模仿赵龙,那么定然下毒无异,我说可对?” 一听是下毒,众人惊异不已,这饭菜是以银针试过,之后饮的只是些水,和干粮,并未生火做饭,那毒定是下水里了,连银针都试不出,如此厉害? 少主干笑两声,不可置否道:“算你有些机灵,这是否下作,我是不知,这杀人,我只求其结果,这也不是毒,是蛊罢了,未早下也未晚下,不算是毁了那约定,只怕如今已是毒发之时,不如我们一起观场焰火如何?” 林逸阴沉道:“这蛊怕是无解,你本就未想让这船上有一人逃脱,我说可对?” 那少主干笑两声,声似凄寒:“这蛊养于体内,食近骨rou,还不如死了痛快,就算是活,怕也没有多久可活,还得日日收这毒虫嗜心之苦。” 南疆有一蛊,以人体养而成,食人血rou,内脏养育而成,rou眼无法辩出的活虫儿,人死便随宿主一同而去。 听此言,背后几人捂着心口,恨不得从身上抠下块rou来,这蛊最是恐怖,轻些只是头疼脑热,重了就是痛不欲生,如林逸体内万魂嗜引,也是该称蛊才是,蛊源于南疆,而后被后世模仿,《乱志杂谈》中有言,这蛊本是南蛮一王所创,南方人戏称做巫师,而后被有心人传播开来,也就变成了那各式各样的蛊物,效果也多种多样。 情也是蛊,最厉害之蛊。 相思人,相思蛊,以泪泣断肠,以魂诉衷情。 说罢,胃宿取下一小罐子,打开来,众人一刻未觉有异,十息后倒地多人,徒留几武人性子强些,捂着身子倚于船沿上,不得动弹,十三息后,只站五人。朱文,林逸,还有那老道。 看样子二人并未饮那水,朱文死了老婆后茶饭不思,更何况饮水,林逸体内自成一钟秀,食了那蛊也吞不得他。 置于焰火,是何物? 林逸诧异。 这船上十多人就这般赔了性命? 林逸无奈调侃道:“道士,你每日念那么些经,不喝水,不觉得口干吗?不过还真被你猜了个准。” 老道笑了笑道:“我所练之法,三日一水,五日一谷,食不得rou,这些年已然习惯了,算不得猜,我还未想至这水中真有毒物。” 林逸低头。 只觉脚面有些油污。 易燃! 上船使,这船并未载物,这油污从何而来,突见那少主手持一小瓶,将其中之物缓缓倒出,才明白这理。 这瓶称“储”,乃是异宝,书中有提,仙家之物,那万物于其间,人世间从未出现,能力未到,难以将之打开,这可是好东西,林逸突觉这面前称作少主之人有些个不简单,身世背景,非同一般,其力不输与己,法决也玄妙非常,怕是不久之后踏了地境,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是个人物。 这二人是想焚船? 正如他所想,二人跳船而下,并未理林逸,一手扔了个火折子到船上,顿时间火光腾起数丈高。 林逸看着这船上一排的人,摇了摇头。 尽人事,那是自然,这又关林逸屁事,而今,能救几人是几人,眼下所见也就周身二人。 只能叹句,悲这,生死由命成败在天,十多道人命就这么随了船而去,中了蛊,也是大问题,活着还得受些个罪是吧,不过也是自我安慰之法,叹这,朱文现今真成了孤家寡人,三儿四妻都死于火中,又失了几道魂魄,本就是一苦命人儿,现今看去,更是命苦。 还是得为其想想夺回这魂魄才是。 这船停沉河口,数十里外烟波浩渺,水气轻盈。离前甚远,离两岸,百步之遥,顺这道而下,可至汴京,弃船归岸罢了,眼下这两人,该好生处理一番。 顿时野火撩了过来,猛烈异常,这木制船瞬间起满大火。 林逸将朱文扛于背上,一手提受伤道士,一手提戟,脚踏阙月,踏这清幽之水,往河岸而去,可谓身携千斤,蜻蜓点水,好力道!两人未中蛊,也是这最后活命之本,林逸笑叹自个都不一定逃得掉。 朱文看向船一侧,眼眶有些红了,依旧未哭,失了几道魂魄,有些呆楞,一动未动,林逸只知他脸上挂着鼻涕,嘴边一丝惨笑。 枭雄! 船上火光漫天,十余人身影皆隐入火光之中晚,走一步都可能被火烧了屁股。 一火燎尽世间情,两行清泪为生平。 ................. 林逸提些了速,不欲让朱文多看此景。 背后两人随林逸身后而来,五人同时往河岸踏去,,幽幽水光,三道人影,林逸带头在前,拎两人,身形比后两人只快不弱,后两人并未扔暗器而来,三人极有默契,一前一后的落于岸上。 ........................ PS:第一卷,就要这么草草结束了,还差一章这样,出场的人物并不多,其实大局观把握的也有些不好,不过这书还得些不是,而后十余万字内将是一马踏江湖的陈列,我会以较轻笔墨描写而出,写情还是需大笔墨,还是有些小情怀了,我会认真去描写几场战争,不染血,不成器不是。 前面章节文笔参差不齐,还在改,若是要看,还得花些时间,作者也在成长不是,文笔不是那么一蹴而就的,没有终南捷径可登。不可仰高山而不爬,那就不是我作风了。 废话也不多了,卷尾就写些感言。 对了那忆往昔篇尽数回忆,算是番外篇,本是开头,我将其列为番外了,之后忆往昔会写些感人小故事,鉴赏文之类的,但尽数跟文章有关,大局还要好好把握呐。 林逸是做不做侠呢? 只想感叹声,写小说,比坐禅还不易喔。 =====纵==横==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