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风华绝代,也难逃一死,纵然雄霸天下,也不过一世荣华,古往今来,自鱼肠帝君一统羽荒,以日耀纪年,到如今三千多年时间,修士破碎虚空成仙都已为传说,虽然长生飘渺,但是仍旧有无数的人前仆后继的踏上修道之路,而今老来,我更觉可以多活几年能有多好,假如上苍可以借我百年阳寿,我多想看看将来这个羽荒风起云落,纵横无双之将、智谋诡诈之士、心怀霸业之枭雄乱世中争霸是何样子。” 傅凌天迟缓的站起身,他比之刚才,显得又苍老了许多,一头的华发随风吹过散落向地,眼中紫金蛊在啃噬着血rou,缕缕鲜血顺着他的眼角流下,他把鬼将剑递向云雀,声音疲倦道:“你如果愿意帮我完成这个遗愿,就将此剑收下,如果不愿意,老夫也不想强人所难,鬼将剑为巫教历代教主亲传的佩剑,巫教弟子见剑如见教主,颜锦华虽然逼走老夫,以武力篡夺教主之位,但她名不正言不顺,教中还有很多人暗中并不承认她的地位,你收下此剑,同时也代表从老夫手上接过教主之位,这把剑除了藏有鬼尸蛊外,还藏有巫教蛊毒之术,如果你可以修炼至神识境,领悟神通大能,剑中的秘密就能被解开,其中蛊毒分为鬼、妖、虫三种,鬼术蛊毒阴邪残忍,不要修炼。” 云雀接过鬼将剑,傅凌天眼中喜色一闪即逝,道:“封印赤雨鬼泣甲的法阵在诡雨岛的最中心,有大批修道强者镇守,哪怕是我,也不敢以一敌众,你还是不要去抢夺这件灵器为妙,这次东野与南冥结盟,兵来此地,除了图谋翠烟、沧剑两城以外,目的就是为了破阵拿走这件太古灵器,赤雨鬼泣甲可以抵御鬼气,他们不惜伤亡,要将赤雨鬼泣甲占为己有的原因,或许是为了日后抵抗羽荒北方北幽的冥兵,天下将乱,妖鬼现世,将来群雄逐鹿天下,能够称霸为王者,不外乎东野、南冥、北幽三方政权中的一方,西川虽然英雄辈出,亦有许多智谋之士,但内乱已久,诸城林立,杀戮吞并不休,始终不能一统,无法撼动像东野承天、南冥风月、北幽幽泉这样的王朝,你资质不错,不如趁早选择一方帝君辅佐,三方势力各有优势,单论帝君雄才伟略,东野龙帝可居首位,当年他与魔门修罗宗主云幻惊动东野,年少而善奇谋领兵,云幻宗主被称为‘破军’,乱军中斩将纵横无双,沙场上冲锋无人可挡,龙帝吕殇被称为‘七杀’,将东野诸城拉入战乱,然后凭借过人手段,与云幻一扫群雄,称霸东野,可惜当年他们被北幽帝君的亲信称为‘贪狼’的碧连城离间,后来分道扬镳,云幻宗主带领修罗宗弟子去往西川避世,纵然如此,他还是难逃一死的结局,被正道门派联合西川诸位城主,困杀在修罗殿中,天机阁主曾与我有过一面之缘,她预言,云幻宗主死后十八年,破军星将再重现于世,天下将再起杀戮,这场杀戮将牵扯整个羽荒,无人可以躲避,我言尽于此,希望你别辜负我所托。” 傅凌天话锋一转,突然傲然大笑,狂声道:“巫教蛊毒,羽荒无双,山河万岁,教主称王!”然后猛然盘腿坐地,挺直着身板,双手放在左右膝盖上,双目缓缓的合上,不再动弹,云雀探手在他鼻尖,已经没了气息,他将剑收入浩瀚珠,掌击地面,轰出一个土坑,将傅凌天的尸体埋下,又再拍碎一株古树,指风如刀,削出木牌,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下“巫教教主傅凌天之墓”,将木牌插在地上,然后起身运气,真气在体内流转,解封深渊剑与施展枯藤回春诀带来的虚弱感随着傅凌天气元真气的缓慢吸纳一扫而光。 云雀看着傅凌天的尸体,眼中显露出惋惜,傅凌天为巫教教主,行事也是雷厉风行,当机立断,不想这样的英雄人物,就这般安安静静的死去,将他的尸体安葬好后,遥见远方夜空火光冲天,琴声隐约传来,透着凛然的杀意,急促而不安,好像灼烧的火焰突然遭到了冷风暴雨的袭击,琴声如此,也表明了弹琴之人的处境危险,云雀伸手接住天空下落的赤雨,见赤色的雨越下越小,略一沉思,提气狂奔,向着火光冲天的方向而去。 当肃杀的兵戈交击之声渐渐可以清楚听闻,云雀已经停在枝桠上,望见前方树影间东野与南冥联军奔波的身影,诡雨岛岸边,翠烟城的帮派战船已经靠岸,大批的帮众怒吼着,握着武器向着小岛杀去,东野与南冥的联军蜂拥向着他们围拢,有些士兵已经冲上战船,月光下,到处是杀戮的身影,血腥气充斥整个林间。 云雀当即纵身飞出,杀向东野与南冥联军的后方,犹如一把利箭穿入他们的战阵中,令奋力杀向前的东野南冥联军顿时阵脚大乱,登上诡雨岛的五帮帮众见一道人影突然杀到了敌人后方,击溃他们的阵势,顿时气势大振,奋战杀敌,不过在战船上厮杀的众人还未注意云雀的到来,被大批的士兵冲上战船,显现出即将溃败的迹象,飘荡的琴声也跟着战事变得越加仓促,仿佛即将弦断琴毁。 “让开!”乱军中,云雀握剑拼杀,所到之处,无人可挡其锋芒,向他围杀的士兵突然被一个声音喝令,向旁散开,一个铁甲将军持枪攻来,一袭血红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长枪如龙,一点寒芒先至,人随枪走,攻势迅捷而又凶猛。 云雀将剑斜削,撩开这名红袍将军的枪刺,一股暗力从对方枪身震来,云雀立刻真气传向剑身将这股暗力化解,与红袍将军的身影交错而过,身旁一群士兵又再挺枪杀来,手起剑落,他们的头颅纷飞,红袍将军眼见士兵被杀,双目怒视云雀,喝道:“敢杀我南冥士兵,今日非杀你不可!” 长枪刺来,枪影如雨,云雀剑芒大盛,将他的枪刺一一格挡,另外的手掌心风球凝聚,拍击向红袍将军的面门,红袍将军闪身避向一旁,云雀已然掠近他身前,剑带滚雷之声刺向他的眉心,他略微侧头避开,剑贴着他的战盔划过,滚雷将他战盔卷落,一头如瀑黑发随即在半空散开,飘散向腰际,云雀正欲再追击,见此微微一愣,这个红袍将军竟然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子,剑眉星目,五官精致如刀削,颇有男儿气概,但出手仍不有丝毫怜惜,深渊剑猛刺向她胸口,如果刺中,当是剑穿胸甲直入心脏。 她没想云雀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被云雀的样子所吓,愣在了原地,眼中尽是恐惧,忘记了躲避。 “小姐!小心!”一群人低吼,从旁猛然冲来挡在她身前,红袍将军此刻反应过来,趁机避开向后退去,这些冲来的士兵却全在云雀剑下死去。 “小姐,此人厉害!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先走要紧!”众多士兵护着这个女扮男装的红袍小将躲开云雀,向着林中狂奔,云雀无心追赶他们,迅速杀向被围攻的战船,踏着一地尸血冲上巨鲨帮战船,魅婀在张虎、张熊两父子的保护下,端坐在船舱中,张灵儿负伤陪伴在旁。她一头乌丝已经被汗水湿透,手拉琴弦,阵阵琴音如刀划过南冥东野士兵的脖颈,可南冥东野士兵人数实在太多,前仆后继的冲上战船,仿佛没有穷绝,张虎、张熊两父子俱已受伤,一前一后死死守住舱门,左右跟随的帮众要么被士兵冲散分开,要么已经身首异处,四名锦袍修士正在士兵的助威下,强攻他们,法术接连施展,真气冲击船舱。 张虎挡在儿子身前,挡下大部分的法术攻击,浑身染血,七环刀犹自挥舞不停,让人不能轻易近身。 “能让南冥风剑门掌门在内的四大高手一齐出手,我张虎虽死也值得!熊儿你带着魅婀姑娘先逃!这群东野南冥的狗贼也当真聪明,竟然设下了如此多的伏兵骗我们上岸!”张虎目中凶光暴露,狂吼一声,横刀将四名修士击退几步,正欲飞身扑向他们,好让张熊带着魅婀脱离。 云雀影魔步掠至舱门前,杀出一条血路,推掌掌风将张虎、张熊送入船舱中,单人持剑立在舱门前,剑风将冲进的一圈士兵撕裂,四名修士被突然杀出的云雀惊吓,全是退后好多步,等看清云雀孤身一人,目中全是显现笑意,冷笑道:“你们自以为聪明,用风灵法术攻击林间,惹的伏兵惊惧拉弓,我们就将计就计,让一部分士兵先行杀出,让你们误以为岛上守军人数只有这么多,等你们自以为攻破我们的守势,将船靠岸,我们真正的伏兵方才现身,此战你们必败无疑,我们主人喜欢美人,如果你们将船舱中那名弹琴的女子交给我们,我们可以向主人求情,对你们格外开恩。” 张虎、张熊两父子见云雀赶来,顿时松了口气,精疲力尽的坐倒在地,又见眼前四名修士竟然拿魅婀来谈说,张熊心想,他们必将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