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远脸色微微一变,双手合十,“赵宗主说的哪里话?老衲不过见这位静娴道友与天台道邃师弟有所误会,愿意做个中人,调解一二。大敌当前,不要因为些许小事,伤了中土佛道两家之间的和气。” 众人当即明白这是东昆仑第一人之称的紫阳宗宗主赵无极,一个个脸上露出兴奋之色,却是不敢出声。静娴单手作揖,“太乙静娴,参见赵宗主。” “免礼!” 声音未落,赵无极的身影凭空出现在一座街头石牌楼的顶部,一身灵力缭绕,天地风云随之变色,天上一团巨大的白云似乎被什么东西拉住,陡然朝地面垂下,四周的空气一瞬间像是全部被抽到他的身边。这巨大的威压,镇得在场中人无人敢动上一动,诺大的一条街,鸦雀无声。 赵无极目光如炬,在李墨身上一扫,显然是认出了他,随即望向道邃和南缘,冷冷地哼了一声。 道邃长袖一展,护住南缘,只觉天地变色,一声霹雳雷霆,自身如被重拳一击,五内如焚,勉强没有后退,但身形依旧是晃了好几下,脸色瞬间变得异常苍白。 乘远没有阻拦!也不敢拦。他很清楚,若是不给赵无极一个替东昆仑道家五脉找回面子的机会,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发飙。自己尚未能修入菩萨境,绝对抗不住已经是半仙之体的元婴期分神阶段的道家仙师。何况赵无极还是一派宗师,东昆仑第一大派的掌门,地位远在他这一寺主持之上。 赵无极一闪身,落到静娴身旁,看了眼南缘,“你就是那个卖屁股的小和尚?长得确实不错,修为却是差劲,连对付我东昆仑门下一个十来岁的弃徒,都要叫上大人和帮手,真是不知羞!你不去伺候权贵,来这里何意?” 被人当众如此羞辱,南缘顿时羞愤欲死,却又不敢发怒,他不想死,也不想为师门招祸,只能低着头,死死咬住嘴唇。 “赵宗主莫与小辈计较,老夫来做个和事佬如何?” 话音未落,一道烈风吹过,一条人影出现在赵无极与乘远之间。赵无极头也没回,知道这是蜀山护法长老许无涯,修为虽然不及自己,但蜀山以剑入道,擅长杀伐决战,人数众多,也不好惹!倒是可以给对方一个面子。 赵无极不说话,乘远心里一松。蜀山白眉老祖原是一书生,自幼习剑,后来接触了些佛、道两家修炼之术,将两者融会贯通之后,建立了蜀山剑修大道。虽然蜀山弟子中,僧俗道都有,严格来讲,却是自居俗家,在佛道之间不偏不倚,此时做个中人,正好合适,急忙点点头,“有劳许施主费心!” 许无涯微微一笑,“赵兄,这两个小辈的事,我们这些老家伙就不要掺和了,如何?有什么恩怨,让他们俩自己解决,较量一场,以胜负论英雄。” “好啊!”李墨还没说话,凌叶儿已经高兴地跳出来接口,“就这么办,就在这里,要不去城外找个地方,当场见个高下。谁输,谁跪下来给对方磕头认错!” 乘远一听,就知道南缘不是李墨的对手,许无涯这是要让李墨当着众人面前漂漂亮亮地赢,给赵无极脸上贴金。但这样一来,佛门还有天台宗的脸面可丢得够戗!但不如此,以赵无极那个性,却也不会善罢甘休。他心中长叹,目光望向道邃。 道邃一衡量,知道今日受辱却是难免,单手作揖,“不用!我们刚才人多,以众欺寡,本就不对!一时心障,着了相。阿弥陀佛!我代表天台门下,给这位李墨小施主赔礼道歉……”他说着,深深一鞠,眼角瞅到凌叶儿的嘴一撇,知道对方绝对不肯如此罢休,起身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这里是贫僧珍藏的两颗灵珠,作为赔礼,还请小施主笑纳!” 凌叶儿一把接过,打开一看,分别是天灵珠和地灵珠,品相也不错,满意地点点头,直接塞李墨怀里。 “师叔且慢!”南缘出声晚了些,但一脸的坚毅和悲愤,还是打动了不少人,“师侄……师侄愿意与这位李施主一较高下。” “我在这里,什么时候允许你拿主意?”道邃心中甚是温暖,嘴里却是丝毫不客气。 南缘嘴角哆嗦着,眼中冒出泪光,“那……两颗灵珠,是……师叔您费尽……费尽心力才得到的。不能为了我,为了我……”说到这里,其泪水潸然而下,衬着俊秀的容貌,很是令人感动。他的语气骤然变得异常坚定,“弟子我既是粉身碎骨,也不能让师叔受辱!” 自打被道邃的法力定住,李墨心里瓦凉,他一直相当自傲,没成想遇到真正的高人,却是不堪一击。这若是遇到望月峰的蓝无伤,那岂不是只能束手待毙?心里顿时有如大海在狂风中翻涌,各种情绪交相奔到心头。心绪不定,所以他一直没有出声。此时看了南缘一番表演,心里很是鄙夷,掏出两个灵珠,想想,又把从禾山五鼠手里得来的那颗土灵珠取出,在手上轻轻抛着,“南缘,你既然表现得如此英雄,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赢了我,这两颗珠子你尽管拿回去,我再送你一颗土灵珠,不过……打斗之中,难免失手,生死自负啊!” 南缘的心顿时一沉,他费尽心机一番表演,为的就是在本门长辈、师兄弟面前重新树起自己的形象,但为此冒上生命之险,却是有些不值。 “好了!这事情就这么定了。”道邃没有让南缘难堪,朝赵无极、许无涯和乘远分别行了一礼,带着一干弟子撒腿就走。南缘走出几步,回头大喊:“李墨,那两颗灵珠你先保管着,我自会来找你讨要。” 李墨笑笑,看了眼赵无极,扬声笑道:“好啊!你什么时候来都行。不过,若是你输了,没相应的赎身之物,小心我把你阉了送人!” “贫嘴!”静娴有些不爱听这话。 李墨伸伸舌头,见赵无极作出一副根本不理会他样子,一挥长袖,人影已然消失无踪。李墨知道赵无极这是在避嫌,免得给蓝无伤留下口实。不过这一次出手帮自己,不管什么理由,估计蓝无伤心里都不会舒服。想来,赵无极也已对蓝无伤极度不满,借他给对方一个警告,这意思肯定是有的。 “还好我去叫了师叔过来,不然你可要吃大亏!”凌叶儿见许无涯拉着乘远走了,笑嘻嘻地表功。李墨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谢过静娴,将两颗灵珠塞她手里。 凌叶儿却是坚决不要,说自己有!这灵珠放在身上,对修行非常有帮助,还是修炼法宝的好材料。李墨本来想将土灵珠送给石头,但见其近来倔头倔脑,决定暂时不给,要好好杀杀他这股歪风邪气。居然敢不敬老大,真是讨打! 静娴走后,凌叶儿跟着李墨回到贺师傅原来居住的院子,见一帮小屁孩被地缚术定在当地,脸上全是汗,很是好奇,却没有出手解救。李墨看看时间不短了,再这么定下去,这帮小屁孩的身体承受不了,挥手解开。 一干小孩扑通倒地,哀嚎声四起。 李墨没有理会,领着凌叶儿进了大堂。凌叶儿四处参观了一下,“你准备以后就住这里?就不怕望月峰的人找上门来?” “怕什么?!”李墨泡了壶秘山藏珍,给凌叶儿倒了一杯,“我一小孩,辈分又低,蓝无伤难道还真抹下脸亲自来动我不成?至于他门下弟子,这里可不是东昆仑望月峰下,可以任由他们胡作非为。据我所知,雍阳城,西昆仑的势力相对要更大一些。” 凌叶儿虽然不以为然,但修道之人,讲究缘法,也没有再劝,“你啊,也是运气好,这次遇到赵宗主出手,偏袒你,换了昆仑其他长老、门主来,可不见得有这么好的结果。我师傅以前曾经说过,你性子傲气,像极了他!所以在太华山那次,他怎么要变着法子护着你。” 李墨是听过月旻的分析的,知道赵无极当时怕是一心要给蓝无伤添堵,至于自己,不过是他与月旻留下的一颗棋子,和清玄一样,专门用来牵制蓝无伤的精力。李墨早想过,蓝无伤第一要对付的目标,怕是赵无极。只是赵无极修为高深,又是一门之主,实在是动不了!所以蓝无伤的注意力应该是放在清玄身上,不搞定清玄这个修炼天罡正气的金丹期修士,不会有心思专门来对付他李墨这等微不足道的小蚂蚱。 微不足道!这词有点寒碜人,但却是事实。 前段时间利用自身的机变和天罡正气的变化多端,李墨杀了禾山五鼠,自以为挺牛逼,但那是看对上什么人。今天不过来了个修为不错的和尚,他就被吃得死死的,再看看赵无极那出场的气势,心虚啊。修真,只有到了赵无极这等境界,才是真正地修到了份。 “你说……赵宗主那手把云扯下来,是为什么?”李墨最终没有憋住心中的疑问。 “那是紫阳宗的绝学,天河倒悬!那云若是真扯下来,在场的人都将被拢进去。在那里面,外人谁也没办法聚起四周的灵气,除了赵宗主本人。他想对付谁,谁都得吃亏,吃大亏!那层次我们离着还远,听了也不懂。我们不说这个。墨子,这次当朝太子西征,我和师叔奉命跟随,你去不去?”凌叶儿放下茶杯,一脸期待。 “我?我这修为层次,去了能干啥?”李墨有些诧异,“再说我也没什么名份,不去!”他头摇得如拨浪鼓。 凌叶儿顿时嘟起嘴,那美丽娇艳的童颜,让人心神恍惚。 “原来李兄弟住在这里,倒是个好让人好找!” (周末,出去玩,刚刚到家,更新晚了点,勿怪!^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