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赵钱被修仙了。 浑身光着站在山洞里,手里提溜着那个青石片。那个叫弥乎子的老头大概是怕赵钱揍他,跑得太快,连件衣服都没给赵钱留下。山洞里阴湿之气阵阵侵袭而来,赵钱终于耐不住,走了出去。 “妈的!什么破仙人,分明是个绑票的!什么渡劫成功后天圆满就能打开时空隧道,分明就是想让我助他一元复始!——现在的仙人怎么都这么腹黑啊?!还有没有好人哪?!我现在的心情,真是如名诗所云:‘顶叶纸虎啸山林,卧槽泥马勒戈壁’啊!” 赵钱嘴里咒着老头,钩钩着脚走在洞外的山坡上。他连双鞋都没有,地上那些树枝石子儿扎着脚心,又痒又疼。 “土匪绑人要钱,神仙绑人要命哪!绑票就绑票,还装神棍,非得搬出天意来。起个卦,连笔画都能数错。一共才十画你就能多数了一画,不愧是迷糊子啊!” 赵钱这么说着,突然想起自己本名不是赵钱,而是赵乾,“乾”比“钱”,正好多了一画…… “难、难道真他妈是天意?” 赵钱呆愣在地上。天意什么的,他最讨厌了。身为一个二十一世纪新青年,从小就被老爹逼着学各种道德义理,还要吐纳呼吸、站桩打坐、熬练皮rou。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不练?打!那是真打啊!打得赵钱都不知道他爹是不是他亲爹。不过十几年下来,倒是把他练得身体精壮,耳聪目明,阴阳五行八卦易经也学会不少。可是有啥用?英雄救美?和谐社会好,赵钱这么多年愣没碰上个sao扰小姑娘的;给美女算命?人家都拿星座当大餐,测字看相只是餐前咸菜而已。——这是啥年代啊?金钱 美女才是一个男人成功的标志啊!而美女=金钱,所以金钱才是一个男人成功的标志啊! 所以赵钱从小立志赚钱,还偷偷把名字改了。他爹知道他这么个没出息的志向后,把他打得死去活来,非说他们家世代流传的气功义理,多么多么重要,万不可断绝,他们赵家这一脉就是干这个的,这是天意…… 呸!——赵钱当然不屑。好在他考了个大学,老爹再怎么传统,也不能不让他上大学吧?所以就出来了。出来之后自由了啊!他马上展开了自己的赚钱泡妞计划。这两年多来他送过报占过道深更半夜贴过小广告,还真赚了些钱。至于泡妞,眼瞅着一个赵倩马上要到手了,结果…… 赵钱苦着脸光着脚哆哆嗦嗦地走在山坡上,回顾着自己的人生。不管怎么说,看来自己是被绑票了,一时半会是真回不去了。难道真要修什么后天圆满…… “等等!那老头刚才说他师祖给我在天庭挂了个名,一会要有人来让我当仙官?还说什么有天庭三十六宫七十二殿相助……听着挺牛的,可这是什么意思?” 他正寻思着呢,忽然头顶一阵风雷之声响起,他急忙抬头——只见一团七色祥云以一种目测极慢、实则极快的速度在他面前降下,仙音震震,霞光灿灿。他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就见这团七色云彩开始迅速退散,烟雾缭绕中一个曼妙身影渐渐显现:修长柔美的曲线,身上轻纱广袖,束出修颈细腰,真是风姿绰约,让人一望就挪不开视线。 “仙女?”赵钱叫了一声,两眼放光,脖颈向前伸长,宛如出壳觅食的乌龟脑袋。他一边嘴里嘟囔着:“脸呢?脸呢?脸长什么样?看不到脸……”一边不自觉地迈着步子朝曼妙身影挪去。没挪几步,突然—— “啊——!”一声尖叫,高音段、高分贝、高穿透,堪比声波武器,从曼妙身影嘴里发出来,让赵钱立马想到了被袭胸的小傲娇。他正疑惑:我还没下手啊……就见面前不远处的仙女已经转过身来,而且正缩着脖子,一对玉手捂着嘴巴,瞪着一双睫毛呼扇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腹部以下、两腿之间,那个更像出壳觅食的乌龟脑袋的小东西…… “啊——!”这回是惨叫。赵钱再次一把捂住命根子,侧过身去夹起腿来,换上水汪汪的萝莉眼,无比幽怨地看着仙女,那眼神分明在说:看你干的好事,你要对我负责哦…… 仙女见状忍不住“呃儿”一声倒了口气:分明是这个裸奔流氓玷污了人家清纯少女的视野与心灵,可看他那副样子,倒像清纯少女视jian了他似的。不过这时的仙女心中正似野猪拱树一般……呃,这么形容仙女不合适,还是小鹿乱撞吧……一般扑扑直跳,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于是又那么呆呆地盯着赵钱站了半天,才“哎呀”一声捂着脸转过身去,声音颤颤地叫道:“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赵钱听了这话先后有两个念头手拉着手儿进入心田,第一个是:我倒想穿啊!第二个是:声音真好听! 这两个念头都是感叹句,而且事实证明它们的情感无一例外地真挚而强烈。因为第一个念头立马演变成:把你衣服脱下来我就有的穿了;第二个念头则演变成:多么像岛国声优啊! “你快把衣服穿上!我乃天庭游弈灵使,你敢如此轻慢,小心我参上天庭,将你五雷轰顶、挫骨扬灰!” 仙女终于想起来生气了。她这么一声娇叱威严无比,直把赵钱吓得两腿一软,差点跪倒。赵钱赶紧解释:“神仙jiejie!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刚来这里,没有衣服穿啊!” 这么说完赵钱心里一紧:这叫什么理由?什么叫“刚来这里没衣服穿”,难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虽然咱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可这么说谁信啊? 赵钱心说完了,这不糊弄傻子呢么?正等着五雷轰顶挫骨扬灰,却不料仙女竟似接受了他的解释,语气放软问道:“带你来的那人,都没给你衣服吗?” “没有,他跑得比兔子还快。”赵钱答道,心里却想:咋回事?难道这位神仙jiejie竟然知道自己是穿越来的?不能啊,一般穿越不都是主角最大的秘密吗? “他叫什么名字?”仙女又问。 “他说他叫弥乎子。” “弥乎子?”仙女的背影作沉吟状,“没听过这个名字。可能是个新晋的鬼差,怪不得办事不周。” 鬼差?——赵钱疑惑——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先静观其变。 这时仙女偷偷清了清嗓子,身体也微微晃动,最后似乎下了什么大决心似地,突然双手放在胸前,然后左右一展,就见她最外面的那层白色轻纱被悠然褪下,捧在了那双纤纤玉手上。 真脱衣服了!——赵钱立马眼睛大亮——原来这儿的女人这么开放,好事呀! 却见仙女将手中的轻纱往后一抛,又声音颤颤地道:“那、那你先遮挡一点,我们要办公务……”说到最后已经像蚊子哼哼,不知那背过去的脸得红成什么样了。 赵钱猴急地抓起轻纱抱在胸前——顿时一股馨香钻入鼻窍直透天灵,赵钱舒服得“啊”一声叹息起来,闭着眼睛如野猪拱树一般(这回合适了)贪婪地嗅了好几口,这才抖开轻纱往身上一披—— 呃!透明装啊!仙女最外层的这件轻纱只是个装饰品,基本起不到蔽体的作用…… “神仙jiejie,这件衣服太薄啦,什么都挡不住,劳烦您再脱一件借我,咱们好办公务!” 赵钱巴巴地盯着仙女窈窕的背影:再脱一件可就不是装饰了,就算不走光,那曲线也非得活脱儿地显出来不可! 果然仙女的背影不自然地扭了扭,最后蚊子哼哼道:“你、你先将其叠起围在腰间,一会儿我给你些银两,你自己下山去买吧!” “哦……”赵钱有些失望地照办,把轻纱卷吧卷吧系在腰上,挡住关键部位,然后道:“好了,神仙jiejie,咱们办公务吧。” 仙女慢慢地转过身来,赵钱这才看清了她的面容:果然是人间难得几回见啊!那黛眉云鬓,那琼鼻小口,怎么就那么精致,怎么就那么勾人;那一张羞怯的脸就像水蜜桃的桃尖儿,又粉又嫩;那红霞氤氲中的一双迷离媚眼简直就是电丝儿缭绕的终极杀器,瞟谁一眼谁就得僵在地上张着嘴流哈喇子,提前老年痴呆——反正赵钱就这样。 “孝子赵钱上前听命——” 仙女不知从哪抽出一卷又长又宽的明黄卷轴来打开,朗声颂道。赵钱这时还陶醉在仙女祸国殃民的美貌中,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的脸,根本听不到对方在念什么。仙女似乎想尽快结束眼前的尴尬,于是也不深究,自顾对着明黄卷轴朗诵。被勾了魂儿的赵钱只隐约听到“大孝动天”“特准还阳”“封南夷境文山里社神”“镇抚一地”“仙籍有名”之类的语句,片刻之后,便见仙女收起卷轴双手平端往前一送,唱了声:“赵钱接旨——!” 赵钱下意识地伸手一接,正碰到仙女柔荑,不过没等摸上一把,仙女已经迅速地抽手离开了。然后仙女微不可察地后退两步,又变戏法般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只土黄色束口布袋和一块洁白的玉牌来,道:“这是天庭赐予每位社神的仙籍腰牌和坤宝囊。仙籍腰牌上记有仙官档案,亦是仙官出入天庭的凭证;坤宝囊中有御赐社神功法、法宝、灵药各一,以及中品五色灵石若干。我又装了些俗世用的银两进去,你这就接了,一会下山买套衣服。山下就是你受封镇抚的文山里。” 说着把两件小东西扔进赵钱张开的手掌中,然后欲言又止地呼扇着睫毛瞟了瞟赵钱腰间——忽然脸上红霞更盛,赶紧转过身去一掐指诀,四周顿时风雷骤起,祥云再现,说话间便裹起她曼妙的身躯飞天而去,还没等赵钱反应过来,这位奉命传旨的天庭游弈灵使已经以溃逃之势遁去了。 “哎——!神仙jiejie!等等!等等啊——” 赵钱追着祥云跑了两步,脚底板扎得生疼实在没法跑了,才伛偻着身子满脸愁苦道:“干嘛跑那么快嘛,我又没干什么……” 话没说完他突然闭嘴了:弯腰低头的他这时才发现,自己腰部以下两腿之间那个乌龟脑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精神抖擞地立了起来,把仙女借他的香衫高高地支起了一顶小帐篷,在透明装的特效下,轮廓依稀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