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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被突然飘来的云朵遮住面容，但是这片原本平静的土地上正是交战正酣，狗头人和人类为了生存厮杀在一起，砍刀与长矛相互交错，然后一条条生命倒在了地上，长矛刺入对方躯体拉出一阵血雾，而砍刀落下则是头颅滚滚。

李昂已经不知道自己杀死了多少狗头人，更不知道自己已经搏杀了多久，或许是10分钟，或许是1小时，也可能是一天，他只知道麻木的挥舞阔剑砍在自己身前任何不属于人类的生物身上，然后承受着自己身上越来越剧烈的痛楚。

他脑袋上的平顶盔早已消失无踪，链甲外面套着的罩衫更是碎成了一条一条，就连那精良的双层链甲也有不少崩口，已经不知道有多少狗头人的砍刀砍在了上面。

随着预备队的加入，约克人的城头已经显现出压倒性优势，特别是那些身着链甲的将领卫队士兵，狗头人的短刀砍在上面没有用，而他们手中的长剑却是如同死神镰刀般高效率的收割着生命，木墙两侧早已铺满了狗头人的尸体。

不过这些穿着链甲的战士依旧伤亡惨重，有些狗头人捡起地上的长矛捅死不少，而一些狗头人勇士更是悍不畏死，抱着这些精锐士兵直接跳下城楼。

“砰！”一声闷响，李昂抬起头来看了一下，便看见一个链甲骑兵被狗头人抱住跃下城墙，然后被摔的半死的士兵还未站起身来，就被四周的狗头人给乱刃分尸。

“杀！”李昂怒吼一声，他已经看见站在城头的狗头人已经不多了，而城下的狗头人也是几乎到了极限，任凭小头目怎么打骂也不肯爬上来，李昂知道这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要是鼓起最后一口气，狗头人们必将崩溃。反之，则会被剩下的不到1000名狗头人士兵撕碎。

“杀！”同样是感受到了胜利，所有的士兵齐齐呼喊一声，用自己最后的力气挥舞着长矛和利剑，然后用盾牌拍，用拳头打，用牙齿咬，将人类能够用上的武器全部使出，将狗头人一步步的赶下城墙。

李昂用阔剑将面前的狗头人劈成两半，抬起头来的时候才看到自己面前除了一地尸体，再没有一个狗头人能够站立在城墙上，他转过头看向城外，发现那些幸存的敌人如同难民一般向后跑去，他们相互践踏，死在自己人脚下的士兵并不比城墙上少多少，而无论远处的狼骑兵如何阻拦也没有用。

兵败如山倒，在这场决定意志的战斗中，五倍兵力的狗头人反而先崩溃了，而人类也不好受，至少有一半的征召矛兵阵亡在城墙上，他们的尸体到处都是，甚至在李昂脚下还有一只破碎的手臂。

李昂喘了口气，将身体靠在女墙上，然后举起长剑，嘶吼道：“胜利！”

“吼！”已经筋疲力尽的士兵们同样举起武器嘶吼着回应，在此时阳光又照射出来，那城墙上的尸体同不断滴血的各式武器相互辉映，呈现出一种独特的美感。而不远处，狗头人首领终于带领狼骑兵阻止了溃退，不过他们并未就此退却，应该是看得出人类也是伤亡惨重，所以还想再攻一次。

李昂看向远处，也是看清了对方指挥官的算盘，他等战场上的士兵们发泄玩情绪，站在最高的城楼吼道：“现在，你们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勇武，但是懦弱的狗头人依旧没有退却，他们还想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来铸造你们新的荣誉！告诉我，你们还害怕这些面目可憎的手下败将吗！？”

“不！他在老子眼里只是牲畜而已！”

“我会用利剑告诉他们，我并不好惹！”

一群人声音杂乱起来，不过士气也是达到了最高点。

李昂压了压手，让所有人安静下来，这才继续道：“那么，我期待着你们的表现，最勇猛的士兵，将会被我——”他拉长声调，接着才道：“册封为骑士！”

最后的几个字让所有士兵呼吸粗重起来，骑士可不是重骑兵，这是一种阶层，是贵族阶级的最低等，李昂知道，要维护自己的统治必须建立一个金字塔的结构，而中世纪金字塔的主体就是贵族与骑士。

士兵们本就昂扬的士气彻底爆发出来，来自平民阶层的他们知道骑士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土地，代表着高人一等的荣誉！甚至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狗头人进攻了。

李昂在平息士兵们的sao动之后开始安排战后事宜，他将受伤的人扔给略懂医疗知识的随军神父救护，让最危急时刻都没有排上城墙rou搏的弓箭手打扫战场，这些弓箭手用随身携带的短剑给还未咽气的狗头人补上一刀。

而所有参与了厮杀的士兵则被安排休息，以最快速度恢复体力。至于李昂，他知道狗头人的下一次进攻并不遥远，所以他已经累到难以站立也坚持站在城墙上。

“我的大人，您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浑身浴血的狄特里希来到李昂身边躬身劝诫道。

夕阳西下，黄金色的光芒覆盖在李昂的身上，给他穿上了一件血色般朦胧美丽的衣服，刚才不过一小时的战斗让李昂像是经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而他在士兵的眼里已经不仅是领主和贵族，更像是个英雄般伟岸，虽然直到现在，作为当事人的李昂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坚持下来的，要知道几个月之前他也不过是一介商人而已。

“不用了，伤亡有多少。”李昂轻轻摇摇头，虽然他知道自己链甲下的身躯已经是遍体鳞伤，虽然不致命，但是每动一下他都会被痛得吸一口凉气。

“征召矛兵阵亡152人，重伤38人，能够作战的还剩下110人，将领卫队阵亡3人，链甲骑兵阵亡15人，轻装剑士阵亡20人，重伤5人，弓箭手也有3人阵亡，都是被投枪射中死的，而骑马军士没有参战，无人损伤。”狄特里希再未劝谏，而是平静的报告道。

“也就是说我们还剩下367人？一战损失了近半兵力？”李昂挑起眉毛道。

“请不必自责，我的大人。狗头人更是损失惨重，起码有2000人以上被杀死在了这里。”狄特里希安慰了一句，他也看向城外，只见那里横七竖八的趟满了狗头人的尸体，狄特里希感到很疑惑，居然有军队伤亡70%还不溃散，要知道这是进攻战（防守战因为退无可退精神更加坚韧），人类就算是最精锐的部队也办不到。

“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李昂抬起头，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天空道：“上天没有赋予了狗头人高超的智慧和纪律，反而赋予了他们野兽一般的野性，说实话，我其实希望这些狗头人像是开始那样运用人类队列，因为这样一来虽然他们学会了纪律，但是却失去了野性。如果没有野性，这些野兽能够在战争艺术上战胜我们吗？”李昂到最后已经带上了一丝嘲笑，他这次说的是“上天”赋予而不是“上帝”赋予，正是因为他并不是一个天主教徒，虽然被强行冠上了‘教宗’这个神职，但是在他的内心中，所谓的宗教不过是稳定自己统治的工具罢了。

狄特里希点点头，仿佛没有听到李昂对‘上帝’的无视，他行了一个骑士礼告退后，自己去指挥打扫战场去了。

李昂看着自己麾下骑士的背影，自嘲的笑了笑，摇摇晃晃的走下城楼，径直往自己房间去了。他虽然太累，却是发出一丝欣喜，因为无论如何狗头人终究是被打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