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少年面对崆峒派的掌教之尊,却是一点长幼的尊卑也无,不但不恭恭敬敬的过去请乾元真人的安,反倒怪叫道:“乾元师弟,你过的好清静的日子。” 乾元真人睁开眼,脸上一丝掌教之尊的威严也无,对着那胖少年一稽首,喟叹道:“乾空师兄,你不在其位,怎知师弟的苦楚,师弟我真想上山同师兄师姐们一起修炼参悟天道。虽然师弟我自知资质不行,但也希望有遭一日能够突破炼气阶段,筑基成功。” 胖少年尴尬的笑笑:“乾元师弟你无须担忧,你至少还有百载寿元,定然能够突破炼气瓶颈,如愿以偿的达到筑基期的。” 乾元真人从地上站起来,道:“借乾空师兄吉言,希望能如此吧。” 顿了顿,又道:“师兄怎么忽然回山了,不是和二师伯他老人家一起下山了吗?” 说起这个,胖少年脸上闪过一阵古怪的神色,挠挠头,“我和师傅他老人家一起下山,刚到襄阳城,正在澡堂里沐浴享受,结果撞见了一个怪胎,师父他老人家见猎心起,就把他带回来了。” “哦?能得二师伯如此看重,定然是天资过人之辈。”乾元好奇的道。 乾空干咳两声,“资质也并不是太好,比起乾空师兄我来,还是有些许差距的。只是此人实在奇怪的很,明明连炼气的境界也还未达到,体内后天积聚的杂质居然已经被逼出体外,成就筑基之体,真叫人匪夷所思。就算如师兄我这般聪明,思来想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乾元真人听得大为惊异,心中翻起滔天巨浪,退后两步失态道:“怎会有如此怪胎,那他岂不是已经直指金丹大道了!”金丹大道,这可是他们崆峒一派上下师徒梦寐以求的境界。 “金丹大道艰难无比,你掌门师伯天资纵横,如今也只在筑基中期,堪堪要突破筑基后期的阶段,又怎是随随便便就能达到的,乾元,你着相了。”一声有若惊雷般的声音在乾元真人耳旁响起,惊得他浑身一震,抬起头看时,一个瘦瘦的老头走了进来,正是胖少年乾空口中的师傅。 乾元面露愧色,对那瘦瘦的老头拜道:“二师伯所言甚是,是弟子着相了。” “咱们修仙之人逆天而行,心境一定要稳固,若是心境不稳,哪怕你修为突飞猛进,也迈不过下一道坎,必然死于心魔之下。” “是,二师伯,弟子定当谨记二师伯的话,好好磨练心境。” “嗯。你虽然资质稍差,但胜在能刻苦修炼,这些年来你修为长进不小,若是能在五十年之内将你的心境修炼圆融,或许有生之年能有几分筑基的希望,否则筑基之境对你来说就是井中月,镜中花,可望而不可及。” 乾元真人听得心中凛然,恭敬的再拜:“多谢二师伯指点,弟子定然努力修炼,稳固道心。” 老头手上的秦孝已经没有了踪影,也不知道被他关到哪里去了。他虚虚一抬手,一股无形的力道将跪在地上的乾元真人托了起来,“你也不用老是在老头子我面前跪来跪去的,我没师弟那么多礼数。” 乾元真人应了一声是,恭敬的站在一旁。 胖少年乾空接过自家师傅的话茬,对乾元道:“乾元师弟,师兄我实在饿极,你快些去吩咐弟子弄些好酒好菜来款待。”他又瞄一眼自家师傅,“师傅,你老人家要不要留下来跟弟子我一起吃个畅快?” 老头正想说,老头子我勉为其难的陪徒弟你吃上一顿,喝上几盅。乾空却没给他机会,一拍自己的后脑勺,兀自恍然大悟的道:“啊也,弟子我真是健忘,师傅您老人家已经成就筑基,早就是辟谷不食人间烟火的活神仙,每日只需餐风饮露便可,哪里似弟子一般,还需要吃凡俗的五谷杂粮才能维持体力不竭。” 老头子听了自家弟子的话,气得险些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他狠狠的一巴掌拍向乾空的后脑勺,“你放屁,老头子我也是人,不吃东西怎么活得下去。” 乾空躲过自家师傅的一巴掌,嘿嘿怪笑道:“师傅你老人家贪这口舌之欲,一点仙风道骨也无。”又对乾元真人摆摆手:“乾元师弟你快去叫弟子弄好酒好菜来,不用弄太多,师兄我饭量小,一个人吃不下。” 乾元真人看着这对活宝,无奈的摇摇头,自去吩咐门下弟子准备上好的酒菜不提。 ………… 望月峰乃是崆峒派一派六峰之中的主峰,云端之下,是整个崆峒派的中心,而在两千多丈的云端之上,乃是整个崆峒派的重中之重,真正的崆峒派宗门所在。 原来这崆峒派并不似武林中其他门派一般,只是寻常的武林大派,居然是个逆天改命,寻求长生的修仙宗门,而显示在世人眼前的崆峒派,只不过是在人前摆门面的外门罢了。别说世人,就算是崆峒派门下弟子,绝大多数也不知道崆峒派居然会是个修仙门派。 即便如此,在世人眼前的崆峒派,也是一个庞然大物,寻常武林中人梦寐以求想要进入的大派。而崆峒的掌教乾元真人,在世人眼里更是比之其余几大派的掌门还要神秘的存在。就算在崆峒派中,出门门下特出的精英弟子,寻常弟子想要见乾元真人一面,也是十分难得。若是没有什么意外,只有在五年一次的五家分支大比中,才能见上他老人家一面。 真正的崆峒派宗门在望月峰云端之上的半山腰处,这一处半山腰,云雾缭绕,飞鸟难至,若隐若现之间,真个是仙家气派。 半山腰上,在开辟出的占地有数十公顷的平地上,一片规模十分宏大,比之大唐王朝和大晋王朝两大帝国的皇宫还要宏伟威严的建筑群,错落有致的排列着。在这片建筑群中间的一座宽敞清静的大殿里,此时正呈三角,坐着三个人。居中一位老者须发皆白,宝相庄严,此人乃是崆峒派当代真正的掌教之尊,大殿内三人之中的大师兄,青云道人;在青云道人左手边与他侧面相对的一人,则是个瘦瘦削削的老者,看起来一副寻常人家老人的模样,正是抓秦孝上山的老头,在三人中排行老二,道号青火;而在青云道人右手边的一人,则是一个年约四十出头的中年汉子,在三人中行三,道号青明。 青云道人看着自家的两个师弟道:“两位师弟,师兄我时日不多,思来想去,为今之计只有行险一搏,我明日便去绝顶的造化池里闭关,若是五十年一过还未能下山,烦请两位师弟上山来替为兄收拾遗骸,归入灵骨塔,放于师傅他老人家身边。” “师兄!”青火和青明齐声叫道,声音中满是悲戚。 “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我们修仙之人与天争命不过多活几百年,最终也难免一死,就算勘破金丹大道,若是未能丹破成婴,也不过千载岁月而已。两位师弟何须如此作态。” 顿了顿,青云又道:“这一次开山,希望能收到一两枚好种子,能在这一界灵气枯竭之前,修炼到金丹之境,将我们崆峒一派带出此地。如此一来,为兄我也算对得起历代列祖列宗了。我去造化池闭关以后,这山中一切事物都要交予你们来照看,崆峒派未来的兴衰,皆托于你二人之手。” “是,师兄。”二人领命。 “若是没什么事,你们便各自去吧。” “师兄,师弟我有一事。”青火开口道:“师兄,师弟前几日带着空儿一起下山,路经襄阳城时,遇到一个怪胎……”接着便将秦孝之事说了出来。 “哦?居然有如此之人?”青云和青明皆一脸异色,青云道:“你快些带他来冲明殿,让师兄我看看,说不定此子能带我们崆峒派离开这一界也不一定。” 青火道人似乎早已经准备好了,他轻喝一声,冲明殿的大门就被推了开来,胖少年乾空手里提小鸡似的提着不知道何时已经昏睡过去的秦孝,大踏步走了进来。 乾空把秦孝往地上一扔,给三人拜倒:“弟子乾空,见过掌教师伯,师傅和师叔。”拜过之后,又提起秦孝,道:“好叫掌教师伯和师叔知晓,这家伙就是师傅口中的怪胎了。” 青云呵呵一笑,道:“乾空师侄,让师伯我来看看。”又问青火:“师弟,你有无探测过他体内的情况?” 青火摇头道:“这个倒是不曾,不过他身上那一层极臭的污垢,师弟我敢肯定是筑基之后才能从体内排出来的后天污垢。” 青云从乾空手中接过秦孝,一掌拍在他的背上,输入一股灵气,开始查探秦孝体内的情况。 过了片刻,青云才将手从秦孝背上放下来,皱着眉头对青火和青明道:“两位师弟,你们看一看。” 青火和青明依言轮流输入灵气去秦孝体内探测,过后,不约而同的道:“真是奇怪。这小家伙果真是已经排出了不少体内的杂质,只是似乎没有竞全功,不似我们筑基,要将全身所有地方都洗炼一遍。” 青云点头道:“两位师弟说得不错。而且,他并不适合修炼我们崆峒派的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