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江万平带着手下们去得远了,秦孝这才放下心中的一块石头,暗自庆幸。他原先以为雁不归许他报名号,只不过是用来敷衍他的,如今看来倒是自己错怪他了。 被江万平这些人一搅扰,秦孝也没心情休息了,他一踢马腹正要继续赶路,冷不丁凉亭后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座凉亭面前一条官道,周围尽是些半人高的杂草,如今时已入秋,大多杂草已经叶片泛黄,甚至枯萎,一经拨弄就会发出嗤啦嗤啦的响声,十分刺耳。那个忽然发出的声音惊动了秦孝。 咦?莫不是见大爷我半天不沾荤腥,忽然跑出个什么野鸡之类的野味来让我尝尝鲜? 秦孝悄悄下马,从路边捡起一块半个拳头大小的石头,蹑手蹑脚的小心靠近。不过他也不敢靠的太近,要知道,野鸡之类的动物可是感觉很敏锐的,要是惊动了它们,那肯定就捉不到了。 秦孝估摸着有把握了,拿起石头对准凉亭后面发出声音的地方用力扔了过去。 砰! 石头丢进了草丛里,却没有想象中的鸡飞鸡叫,只传来一声闷响,接着就听见一声痛楚的呻吟。 难道不是野鸡,而是野人? 秦孝先是一愣,然后才醒转过来,几步走了过去,拨开了那片草丛。 草丛中的地上,正躺着一个人。 这个人穿着一件青色布衣,头戴斗笠,不是之前一起与秦孝坐船过来的斗笠汉子,又是谁。 斗笠汉子左手捂着腰间,右肩处的衣服有破损的痕迹,且肩头有些淡淡的血迹,不用说,这肯定是秦孝刚才那一石头的杰作。斗笠汉子的右手握着长剑,剑尖正指向秦孝。 秦孝被烈日下明晃晃的剑尖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两步,警惕的道:“你想干什么?” 等到话一出口,他又觉得这话应该是对方来说更加恰当一点,便讪讪的道:“你放心,咱们萍水相逢,无冤无仇,我不会加害于你的。再说了,要真计较起来的话,你还欠我一份渡资呢。” 那斗笠汉子也不说话,与秦孝对峙了片刻,右手才无力的垂了下去,长剑也丢在了草丛里。 秦孝怕那斗笠汉子故意装出来的,犹自不敢过去,等过了好几分钟,见斗笠汉子仍然没有任何反应,这才走了过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斗笠汉子左手捂住的腰间部位,很大一块地方,原本青色的衣服已经被鲜血给染成了暗红色,看情况伤得十分严重。 这里不安全,说不定什么时候江万平那帮人就转回来了,得赶紧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给他治伤。 秦孝顾不得其他,牵过马来一把抱起斗笠汉子就放到马上,又在草丛里拾起长剑,这才翻身上马。 “驾!” 秦孝狠狠一踢马腹,小黄马唏律律一声长嘶,撒开四蹄狂奔。为了尽量不让江万平等人回来时发现,秦孝骑着小黄马在凉亭周围的一大片杂草地里胡乱践踏了一番,这才放心的向西南而去。 小黄马狂奔了一刻钟,进入了绵延的丘林地带,秦孝下马而走,留下已经昏迷不醒,生死不知的斗笠汉子,仰面驼在马上。他左手早已从腰部脱落,白皙的手掌心里一片可怕的暗红。而他的腰间,由于刚才的一番颠簸,原本已经逐渐暗淡的血迹又开始鲜艳起来,伤口又破裂了。 秦孝赶紧找了一处树下平坦的地方,将斗笠汉子从马上抱下来,摘掉他的斗笠,探了下鼻息之后,也顾不上细看他的容貌,让他仰面靠在树上,伸手就去解他的衣服。 斗笠汉子左侧的腰部居然不止一处伤口,在靠上一点的位置,是一道五指印,这一道掌印宽大清晰,入rou寸许,特别是掌印的中心部位,已经呈现出一种几近于黑的暗红。而在掌印的下方,被用白布条绕着身体缠了几周,秦孝解开占满了鲜血的布条,这一处伤口更加触目惊心,似乎是被用什么利器狠狠的击中,一片血rou模糊,殷红的鲜血正从这处伤口上汨汨流出。两处伤口一上一下排列,恐怖至极。 “幸好我杀过人,心理素质也过硬,若是换个胆小的人,岂不是要呆在当场。” 秦孝手中不停,一把撕下自己衣服的一大片衣襟,沾水之后将那处血rou模糊的伤口周围擦拭干净。然后又从包裹里拿出义父给的那瓶疗伤药,先挑出几颗黑的放在手心碾碎了,均匀的撒在两处伤口,又把白的塞进斗笠汉子的嘴里。 在喂药时,一件意料之中的事情出现了。斗笠汉子如今如今知觉全无,只剩呼吸,水倒是找得到,不远处一条小溪里的溪水正叮叮当当的响着,秦孝用大树叶打来一些水,灌进斗笠汉子的嘴里,可这家伙毫无动静,非但那几颗白色的疗伤药只能被他含在嘴里,不能顺利的被吞到肚子里去,连灌进去的水也从嘴里流了出来。 “也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才会醒,再拖下去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看来只有试试这个办法了。” 秦孝皱起眉头,一脸苦逼的道:“你秦大爷不管穿越前还是穿越后,都是正正经经的大处男,连初吻都是没有失去的,可如今为了救你的性命,这如此宝贵的初吻就要被你这该死的家伙给夺走了。幸好这里不是地球上,否则要是不小心被人看见,偷偷用手机拍下来传到网上,那我还不得羞愧的跳海自杀。大爷我的三观可是非常正的,性取向也正确的很。” 秦孝这时才有空去看这家伙的脸。 “哟嗬,别看你是个男人,长得倒还挺清秀俊美的,要是去到地球上的话,好好的给你化妆一番,肯定会成为令那些有怪男癖的家伙疯狂的,神圣的伪娘子一枚。” 自言自语的啰嗦一番,秦孝又去打来溪水,猛猛的给自己灌了一口,扒开斗笠汉子那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印了上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经过秦孝长时间艰苦的努力之后,那几颗疗伤药终于不情不愿的钻进了斗笠汉子的肚子里。 做完了这一切,秦孝长出一口气,道:“这尼玛也太累人了,比一口气做上百多个俯卧撑还要累人。” 义父给的疗伤药果然十分好用,那一处血rou模糊的伤口在敷上黑色的药粉之后,已经开始见效,原本汨汨流血的伤口已经止住了。 秦孝看着脸色煞白,不知生死的斗笠汉子,道:“兄弟,我只能做到这里了,接下去就要看你的造化,你若是命够硬,或者阎王不收你,那就恭喜你。否则的话,不但你自己要嗝屁,连我用在你身上的那么多疗伤药都要白费了,还得给你挖坑埋尸体。至于墓碑,我连你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就只能阿猫阿狗,张三李四的随便给你刻上个名字充数算了。” 日近正午,斗笠汉子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秦孝倒是反应不小,他躺在地上居然睡着了,却是又被自己五脏庙的叫声给弄醒的。 秦孝揉揉眼睛,起来活动一下身体,拿着斗笠汉子的长剑来到不远处的小溪边。他刚才来小溪里打水的时候见到了不少鱼,现在饿了,正好抓几条鱼来烤着吃。 小溪不深,水流却颇为湍急,秦孝费了好大力气,弄湿了浑身衣服,才堪堪抓住了两条足有半斤多重的鱼。这两条鱼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鱼鳞细腻,入手十分柔软,样子倒有些类似鲶鱼,却又不是鲶鱼。 秦孝却不管它们是什么鱼,既然被抓到了那就是“猿粪”,按他的说法:你既然有机会进入大爷我的肚子,那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 秦孝原本是农村的孩子,杀鱼什么的那是手到擒来,不一会就用长剑把鱼鳞刮干净,又开腔剖肚,将内脏和鱼腮尽数挖了出来。随后砍了两根拇指粗细的树枝,剥去树皮,用长剑削尖了其中一端,再把鱼从它们的嘴里穿入,从菊花穿出,都穿在了树枝上。回去准备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