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事,沈明办得很好。”庭城始终淡淡的,眉眼间也尽量隐藏着那片冰冷阴森。沈涣栀巧笑,亦将心里的慌乱埋下:“王可只是嘉奖吗?”知晓她心意,庭城靠近她的耳边,一字一句道:“升官。”沈涣栀笑意更深,抬眸温婉娇媚:“臣妾替沈明大哥谢过王了。”
顿了顿,沈涣栀又道:“臣妾失礼。不该今日来朝上闹腾,给王添麻烦了。”庭城微微启唇:“你的消息倒快。”沈涣栀不自然地笑笑:“自然了,沈家是臣妾的本家。”
离开金銮殿后,沈涣栀还在轻轻抚着心口,月湖更是安抚着她的背。星河嘻嘻哈哈地边走边笑说:“这下可好,沈大人升官了,也算因祸得福,果然关键时候还是娘娘您派的上用场。”沈涣栀瞥了她一眼,继而压低声音:“你好歹收敛些。”月湖也掌不住笑道:“可不是?着在外头可要招人笑话了。”沈涣栀声音沉稳:“我总觉得,今日的事还有几分蹊跷。”
月湖蹙眉,讶异:“为何?”沈涣栀低声:“我们到的时候,沈明已跪在地上。可那时距星河给我递消息已过了一段时间,再加上星河得到消息距事发的时间、来回奔波的时间,可见王是一直押着未审。”低头,星河寻思了一会儿:“这……这倒是。”月湖不解道:“这是何故。”沈涣栀尽量平复着心绪,不使声音发抖:“恐怕,王是等着我来的。”
果然了,此言一出,月湖惊讶地掩住了唇,星河更是瞪大了眼。
“很可怕吗?”沈涣栀嘴唇亦哆嗦着,手心儿冰凉。“那么,王是知道了您与沈莫云暗自来往的事了?”月湖不敢相信。沈涣栀舒了口气:“这大抵还是不知道的。他如此,多半是为着将我叫到朝上,经了这一遭,沈家也会因此而安分一会儿,免得闹起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月湖安下心来,点了点头。星河却忐忑不安:“那,奴婢今日可是错了?”笑了笑,沈涣栀道:“你何错之有?比起王,你的心机可差了太多。”星河安慰道:“娘娘您也莫要太急,您何以确定,王便是如此呢?也许不一样呢。”
顿了顿,沈涣栀才缓缓道:“他与我在金銮殿上说了些话,他引我说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他而去的话,恐怕是在这儿等着我呢。”星河吃了一惊:“那岂不是……”沈涣栀笑笑,安抚道:“放心。我会叫沈明更小心。”月湖摇头,压低了嗓子:“奴婢是担心皇后娘娘那边儿,会不会已得了消息?”沈涣栀如梦初醒,一抬眸:“若真如你我所料,静心必是代替公主出嫁,这样的棋子,既已嫁到了凌天,恐怕便已废了,乾国使臣未必会与她过消息。”月湖点头,却仍忧心忡忡:“若只是代嫁倒也不怕了,奴婢只怕皇后她是……细作呢。”沈涣栀唇边笑意一凝,才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无论静心到底是什么身份,这样可疑的女子终究是留不得了。星河突然道:“娘娘,沈莫云那边儿还未回去,奴婢想着娘娘有用的,便打发他去东暖房了。”沈涣栀点头:“不错。”
东暖房中,沈莫云负手低头徘徊,步伐紧促杂乱,见沈涣栀进来,跪地一礼:“参见昭仪娘娘。”沈涣栀也愈显憔悴疲惫了:“坐。你我之间不必拘这些礼,这里又没有外人在。”沈莫云不安地坐下,焦急开口:“娘娘……王怕是已对沈家起疑了。”沈涣栀平静道;“我知道,若无我,恐怕沈家早就被夷为平地了。”
没有人比沈涣栀更了解沈家的底细,光是私自经商一条便足以将沈氏全族罢官免职了,明镜如庭城,怎能不知?多少次,她透过他深邃的眸子,看到了庭城的欲言又止。
那份优柔寡断,她不得不自以为是有了她一份的功劳才能造就,他的隐忍与纵容也无一不是因她,什么时候庭城忍无可忍了,才是沈家灭族之日。
沈莫云愣了一愣,然后道;“多谢娘娘。”沈涣栀摇头:“你我本是一家,帮沈明也是帮我自己,何必言谢?”沈莫云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意,才道;“娘娘叫微臣查的人,微臣已查明白了。”沈涣栀微怔:“这么快?”沈莫云道:“快马加鞭的功夫,自然快。”
接着,道:“乾国人说,这确是不是他们的公主。”“果然如此。”沈涣栀猛地将皓腕磕在桌上,玉碎。“乾国王胆敢戏弄我凌天!”沈莫云冷笑讥讽:“可不是?亏凌天还已皇后之位款待,实属不识好歹。”沈涣栀长长一叹:“也罢,乾国自然是不想再与凌天交好了,又何必摆着样子?”沈莫云微微愣,然后道:“怎么说?”沈涣栀冷哼一声:“你自然不知道,乾国已与石龙私相交好许久了。”
沈莫云蹙眉:“这对凌天可是大不利。”沈涣栀点头:“自然了。”“王知道此事吗?”沈莫云想了想,问。沈涣栀浅浅地笑:“本宫还未来得及与王说,最近本宫极少出入元烈殿了。”沈莫云迟疑片刻,道:“这样,是无益的。”沈涣栀笑道:“你说的我自然明白,就算是为了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