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屿岂能把自己的主动的优势交予敌人?他那一直捏着法诀的左手,闪电般往衣襟里一摸,摸出一张赤纹紊乱的纸符。但徐屿没有像以往一般,把纸符往敌人甩出,而是往自己的右肩上一贴。 这是一张加速符。 一旦贴上纸符后,徐屿大喝一声,便不管不顾,跟在先前踢出的长剑,向着龙虚凌猛地冲过去。 “小子,你找死。” 飞快地怒吼一句话,已经布置完坚韧藤网的龙虚凌,以藤网之势往飞剑一撞。 撞飞那把飞来的长剑后,龙虚凌的木剑往徐屿的长剑一格,顺势下滑。 虽是木剑,但这并不妨碍它的锋利。只要被古重木剑滑到徐屿的剑柄,他顺势一斩的话,徐屿的右手,肯定就不能保住。 莫兴婕、周世盟还在跟管应湖与朱啸雄大战,无暇分心。 但被绑在大树上的康玄与凌佳看得清清楚楚。现在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徐屿在找死吗?” 旁人是这么想,可龙虚凌此时的念头去是:“这小子的气力怎么如此之大?” “啪”这是他的木剑第一次与徐屿的长剑相交。 结果……本来,他意料可以强行粘住徐屿的长剑。可是,根本粘不住。同时把金、火二系法诀修炼到漩照初期,使徐屿的手劲大得惊人,强行一挣,便挣脱剑势所带的丝网的束缚。 强行挣脱木剑的剑势束缚后,不等木剑削下,徐屿的眉头微微上翘,右手的长剑一颤,便颤出百朵剑花。 而剑花中心的长剑,以一往无前之势,向着龙虚凌的胸口直刺而去。 这是开战以来用得最多的一招:剑雨。 “嗯?这小子想干什么?难道他就不怕我的长剑顺势直刺?要知道,以他剑雨的速度,是根本赶不上我的木剑的?他是想以死亡换我重伤?还是,逼我回剑闪避,再次跟他游斗?” 在电光火石间闪出各种念头。 最后,自私自利的龙虚凌,还是收剑而闪。 而趁着这个机会,徐屿继续跟龙虚凌游斗起来。 可斗着斗着,龙虚凌再次不耐烦起来……虽然他的木剑比徐屿的长剑快一点,力度也比徐屿强一些。可是,他的强招,木属性的粘字诀,就是没有办法粘住徐屿的长剑。 既然连自己最强的剑势也失去作用,他的短处,更比不上徐屿的灵巧多变的步法了。 龙虚凌不但没有占到便宜,他的古青色的长衣,还被徐屿的剑雨割出几个口子。 可是,当他再次想化被动为主动时,徐屿却不管不顾,一定要以胸口受他一剑为代价,也要刺他一剑。 龙虚凌根本就没有一点办法。 他自忖,如果受了徐屿一剑的话,以自己能力,是绝对不会是心脏受剑。自己可以在徐屿临死那一剑,临剑而来之前,让开心脏,只以左肺或者右肺为代价,换徐屿的死亡。 可是,龙虚凌就是不愿意换。 他害怕。 他怕自己受了这一剑之重伤后,如果管应湖和朱啸雄突然反水,割开大树上那两人的绳索……那么,受伤的自己,就未必能压制得住剩下的七人。 龙虚凌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经历了这么久的时间,本来一直处于惶惚状态的应芳环,突然尖叫一声,大声哭泣起来。她哭就哭吧,可她却一边哭,一边跑去捡了一把剑,把树上的绳子斩断。康玄和凌佳获救后,立即找到各自的长剑,加入内讧的战团中。 本来,莫兴婕和周世盟,正与朱啸雄和管应湖两人斗得难分难解。 可有凌佳和康玄加入,便立即占了上峰起来。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朱啸雄和管应湖便被四人联手,杀得重伤倒地。 “你们不能杀我。”朱啸雄捂着左肋,激动地大声叫喊道:“我可是轩绝派的弟子,你们没有得到长老或者掌门的首肯,凭什么敢杀我?” 管应湖却一下跪倒在地上,惊惶地求饶起来,一把鞠躬一把泪,哀求道:“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几位大哥大姐,你们就放过我这一次吧。” 康玄和凌佳收剑而立,面面相觑起来,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可是,周世盟虽然平时总是以憨憨的老好人的面目出现。但是这一次,他却特别狠。他阴沉着脸,二话不说,“卟”地一剑就斩下管应湖的头,然后还不解恨,又“嗤”地一剑刺死朱啸雄。 周世盟这两个凶狠的动作,把凌康莫三人弄得一愣一愣。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老好人如果发飙,连神都挡不住。” 凶狠地杀掉朱管两人后,周世盟长剑拄地,以嘶哑的声音喝道:“还,还愣着干什么?我们去帮徐屿啊!” 岂知,凌佳和康玄却哭丧着脸道:“大哥,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我他娘的伤得很重啊。你看,打到最后,我都没有力气了。” 气喘吁吁的莫兴婕也一副哭丧的表情:“老,老大,我也想去啊,啊。可是,我们打了这么久,你,你不累吗?” 她这么说的时候,握剑的右手还在发抖。这五人组,由于各自的原因,居然一个都没有去帮徐屿。 龙虚凌一见这五人中,有四人的手在不停颤抖,还有一名只会不停地恸哭。 狂喜,龙虚凌心里痛呼:“徐屿啊徐屿,你这招拖时间的苦rou计是白费心机了。我就拼着受你一剑,身受重伤,也可以一下子干掉你们六人。” 持着这种想法,龙虚凌立即以木剑圈网,双脚便要慢慢停下来。 果然,徐屿脸上露出一丝狠色,他又拼命了。 他拼着自己胸口受自己一剑,也要使出剑雨,与自己同归于尽。 “可惜,你根本不知道,就算你死,我也可以避开你这必杀的一剑。”心中冷冷一笑,这一次,龙虚凌根本没有闪身撤剑…… 他那木剑,直取徐屿的中宫。 “啊。”正在观战的四人,一起发出惊呼声。 老好人周世盟与莫兴婕,甚至都闭上眼睛。 泪水,这一瞬间,浸湿了他们的眼睛,他们的脑海里,甚至还现出血腥画面:龙虚凌那古重木剑,如雷霆万钧之势,暴力破开徐屿的前胸骨“卟”地击碎徐屿的心脏……带着心脏碎末的腥血,飞溅三尺。 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徐屿要死了!徐屿要死了!徐屿跟那家伙打了这么久,终究还不是他的对手。” 一利金,一重木,两剑平衡交错,同时以一往无前之势,向着对方的中宫,或刺或撞。 特别是那柄厚重的古木剑,比利金剑更快一步,刺破徐屿的长衫…… 没有溅出血箭,也没有发出“嗤”的一声响声,而是…… “笃” 木剑一瞬间,便在极动转为极静,而徐屿的胸口,却发出如巨木撞击大铁盾的声响。 四人,不,是五人,就连应芳环也停止哭泣,十只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徐屿的胸口…… 这一瞬间,五人只有一个念头:“徐屿没有死。” 龙虚凌的心念巨震,狂呼:“中计。” 可是,他已经没有后悔的时间,凭着数十年锻炼出来的本能,倏地侧身。 寒光的长剑,紧随而至,在刺入龙虚凌心脏之前,被他避了一避,只刺入右肺之中。 徐屿的表情无悲无喜,在那一刹那,他的长剑向右一带一拔,在拔出长剑时,顺便割裂龙虚凌的心脏。 “嗤……”血溅三尺。 龙虚凌倒下了。 又瘦又长的尸体上,那双鼓凸的狭长眼睛,还保留着他不相信的证据。 那双开始翻白的瞳孔上,明明摆摆地传达出无比的惊涛骇浪:“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