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我有话要说!”黑秋见白夏仍在发懵,心想这是良机啊,赶紧的招了吧,万一上仙一喜,我黑秋岂不是又可进那慑灵瓶中? 我在此地担惊受怕,你小子却独自进了慑灵瓶中逍遥快活,白夏怒气冲冲,全然忘了,方才看着黑秋被慑灵瓶拿去时,自个却在暗呼侥幸。 “还有啥可说的?我都禀告上仙了。”呸!此时才来邀功,晚了!白夏冷冷瞧着黑秋,心中莫名生出一丝快意。 “白兄你都说了?那为何上仙还不恩赐你进慑灵瓶去?”黑秋挠着头,犹自不信。 莫非进那瓶中,真有大好处?罢了,谁让我白夏比你年长,怎能与你一般见识?白夏心痒难熬,陪着笑脸问道:“黑弟,给白哥哥说说,这瓶中究竟有啥?让你这般不舍?” “上仙?”黑秋不知说的说不得,抬头看着无涯。 “说说无妨。”无涯一脸无所谓。 “白兄,这慑灵瓶中自成一世界……” 哦?白夏一惊。 “但空荡无一物……” 咦?白夏一愣。 “不过灵气倒充沛得很。” 啊?竟有此等妙处!白夏一脸馋色。 “白兄,想我等在黄泉界时,需要靠吸纳灵石之中积聚的灵气方可修炼。可灵石只有仙界有,你我若想修炼便只能眼巴巴等着各位大人的赏赐,他们若是被我等哄高兴了,或许打发叫花子似的,给你我一块、两块的。若是不高兴,你我哪里去求?” “他们要是不高兴,别说赏赐,便是连以前赏的,说不定也会一并收走。”白夏被黑秋触动了伤心事,接口道:“修炼时断时续,故而你我修炼数千年,才修成如今这点可怜的境界。” “唉,白兄,你我整日里想得都是如何去讨各位大人的欢心,哄大人们高兴,怎有多少心思放在修炼之上?” “是啊,讨啊讨的,讨软了自个的骨头;哄啊哄的,硬生生把自个也哄成了傻子!”白夏感慨万千。 这便是黄泉界中的世界?听着二鬼之言,无涯心里越来越觉得不是滋味,不由开口道:“想不到尔等鬼仙在黄泉界中过的竟是这样的日子,实在艰难。” “上仙,你有所不知,我与黑秋前世皆为凡人,如今虽说也算鬼仙,说白了不过是黄泉界中高高在上之人手底下的一条狗而已。也或连狗都不如,狗只需一摇尾巴,便有大把的灵石可吃。”白夏苦苦一笑:“唯有前世道行精深却未飞升仙界的修道人,才是真正的鬼仙。他们只在黄泉界中留名,可不入黄泉界,仍逍遥人世间。若是他们想入黄泉界,凭他们的修为,自然可得高位,也无须担忧灵石来源。” “不过,他们一入黄泉界,想要再出去,就不易了,故而极少有人愿意。小的守黄泉界城千年,所见的仅有区区几十人。小的细想想也是,舍了世间灵气自在修炼不要,去黄泉界干甚?”黑秋忍不住插话道。 “这黄泉界中,竟无灵气么?”无涯倾着身子,目光扫过白夏。 “上仙,三界唯独黄泉界无一丝灵气,若想修炼,只有靠灵石中积聚的灵气。灵石非黄泉界有,只产在仙界。每隔十万年,仙界便会赐下灵石,但独为幽冥大帝掌控,由他分发黄泉界十方世界执掌者,除此以外,黄泉界中无人能染指灵石。” 世人都说,一死百了,却不知黄泉界中日子难熬。无涯望了龟不同一眼,问道:“不同,我等修道人如何修成鬼仙?” 龟不同想了一会,答道:“老奴听闻,rou身毁,元婴在的可夺舍重生;元婴毁,元神未损的,自成鬼仙;魂飞魄散的入轮回。至于元婴以下境界的,羽化后如何修成鬼仙,老奴也不知晓。呵呵,世间生灵修道求的皆是长生、成仙,故而少有修炼鬼仙的道法流传。” “那妖修呢?”无涯又问。 “妖修之本命元丹如同人修元婴。其余种种与人修也一般无二。”少主问妖修为何?龟不同暗自纳闷。 当日在凤岗庄,我亲见白发婆婆碎成rou糜,看来她已多半成了鬼仙,若想知她行踪,唯有从黄泉界中入手,只要得了她一缕灵火,便可与她相见了。无涯低头默默思量,脸上忽现笑意。 少主怎的忽而沉思,忽而淡笑?龟不同一时费解,轻声唤道:“少主?” “呵呵,走神了。”无涯抬起头,笑笑,一指慑灵瓶,又对二鬼道:“尔等实是可怜,如今这黄泉界尔等是回不去了。尔等就入我慑灵瓶中好好修炼去吧……” “多谢上仙,他日上仙若有驱使,小的们甘为马前卒!”二鬼大喜若狂,跪拜后,身形一晃,化作黑白烟气,飘进慑灵瓶。 “少主。今日之事,老奴我愈发糊涂了,心中隐隐不安。”龟不同甚是苦恼。 “不同,眼前有云有雾,你才会糊涂。站在山之巅,可见千里远;傲立九天上,三界事可明啊。若无此等境界,糊涂怎了?不安何消?不如不管不问不思量,当它浮云飘……” “少主实在高明,老奴叹服。”龟不同肃然起身,长揖到底。 “哈哈……”无涯大笑:“不同,百年前,我聂无涯比你更糊涂、更惶恐。想不到五行炼体,竟也炼出我一副慧心慧眼来了。” 造化使然,不可强求,此少主之机缘,老龟我在鱼湖洞十万年,也不知其妙,龟不同尽管心中略有些失落,却也释然。 “少主,老奴斗胆提议,不知少主肯听否?”龟不同吞吞吐吐道。 “但说无妨。”这老龟坐立不安,欲言又止,看似有话已憋了很久,无涯暗笑。 “三界混乱,暗藏玄机。少主此时还是稳妥一些为好。有些事,依老奴看来,勿用急于一时啊。” 这老龟怎的说话只说三分,留了七分,无涯眼中闪过一丝不喜:“莫要含含糊糊。” 老龟我拼着挨罚,今日也要把话说明白了!龟不同目视无涯,不再躲闪:“少主应该比老奴更清楚,此次前去钟离夺取天泪,实是不智之举!” “嗯?”无涯面色一沉。 “少主为此暴露自身修为实在不值!恐怕日后难有宁日!老奴知道,少主去夺天泪非为自个,而是为了妖修黄姑儿修回人身,好早些与她相见。”龟不同也不去顾及无涯眼神,索性一气说完:“其实百年、千年,对于我等修道者而言,不过一瞬,少主何必急于一时呢。或许忍它个百十年,待少主修为大进时,凡事皆可迎刃而解,岂不是更好、更妥?” “放肆!”无涯勃然大怒,心念一动,断尘在手,直指龟不同:“我聂无涯行事几时需你这老龟来定夺?甚是可恶!” “少、少主,请息怒……”龟不同战战兢兢,虽说自个修为远比无涯要高,可本命元丹在他手中,万一他一剑劈来,自个怎办? 罢了!但愿挨少主一剑后,少主能止怒吧,龟不同长叹一声,闭目静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