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虎出了门后想也没想的就往桥对面而去,在山上被花豹子扑个正着生死一线之时,他脑海中掠过最多的身影就是桥对面那个小娘子家家。想着她的娇,她的俏,她的别扭,他的一颗心就像是被蔗糖泡过的梅子一般,酸酸软软的,又像被人狠狠轰了几个老拳一样,轰赤轰赤的直跳个不停。
撑着墙体轻微一跳,秦大虎就熟门熟路的登堂入室,看着对面小娘子那惊震睁大的眼儿,他裂开嘴巴露出一口白牙嘿嘿笑了起来,殊不知那粗噶的笑声听在娇俏小娘子耳中要多惊悚就有多惊悚。
苏锦颤巍巍的握住手里的锅铲子,太可怕了,谁来告诉她,她好端端的在家做着饭,面前这只彪悍的黑熊究竟是以一个怎样诡异的角度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
秦大虎仿佛毫不知情自个的突然到来给面前的小娘子带来了多大的惊吓,他摸着脑袋笑嘿嘿的往前走了两步,朝锅台的方向探过他那庞大的身躯,看见锅里正在成形的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不由一拍大腿,笑喝道:“猪肉炖大白菜,老子就好这一口!”说话间眼不经意瞥见旁边锅帘上那煎的金黄的馍,又啪的一下将腿拍的倍响:“老子最爱吃煎馍,咬起来又香又脆,忒他娘的带劲!”
苏锦默默的将饭菜翻炒着,咬着唇心想着,谁来告诉她,他怎么还不走?难道要在这里蹭饭不成?
当苏锦余光瞥见那只黑熊的爪子伸向了锅帘,抓起两片馍馍干自顾自的放进嘴里咬的嘎巴嘎巴响的时候,苏锦拿锅铲的手都忍不住颤了,真真是太不要脸了!她让他吃了么,他怎么好意思吃别人家的东西!
秦大虎边吃边拍着腿一个劲的赞:“真是太他娘的好吃,老子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煎馍!娘子真是手巧,就冲着这份手艺,放眼咱整个东山村里,我秦大虎敢说这绝对是投一份的!”
秦大虎的声音犹如洪钟,响彻在苏锦的耳畔苏锦只觉的嗡嗡的,手颤巍巍的翻着锅铲,有好几次几欲控制不住的想要铲上一铲子菜塞进他的嘴巴里。
娇俏的小娘子在旁贤惠的挽袖做饭,而他这大老爷们忙完一日的活计后能守着温柔娇俏的小娘子,吃着小娘子亲手做的饭,在这炊烟缭绕的小小灶房内,秦大虎心头有些触动有些酥软,他一直所梦寐以求的温馨小家可不就如眼前这般?可他当初为何就鬼迷心窍的执意放弃了这一切?
他转过脸,有些痴意的望着炊烟缭绕中小娘子那张素净的侧脸,心头一热,想要去抱她的欲/望在这一刻非常强烈。
苏锦在旁精神紧绷,握锅铲的手慢慢握紧蓄势以待,要是他敢有丝毫异动,她保证她的锅铲绝对能在下一刻迅速糊上他的熊脸!她保证!
最终秦大虎将那份冲动压了下来。这时气氛有些尴尬,他干咳了两声缓解了下自个的不自在,没话找话的道:“那刘秀才的脑门听说是磕破了?”话一出口秦大虎就知糟了,他这不是没事找病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真,听了他这话后翻炒菜的声音明显有那么一瞬停顿,但也就仅仅是一瞬。
苏锦有节奏的翻炒着菜,娇俏的脸蛋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忧虑:“是吗,竟有这事?我还还是头一次听说呢,那刘家秀才真是太不小心了。也不知刘大娘是不是担心坏了?”
秦大虎目瞪口呆。
苏锦说完后就闭了嘴,低垂着眉眼一派安静,开始有条不紊的往菜里倒盐。
秦大虎干笑了两声:“是……啊,刘秀才真是太不小心了。哎呀菜烫,让我来帮你盛吧。”说着,不等苏锦表态就一把夺过苏锦手里的盘碟,争抢着开始帮苏锦提着锅铲将锅里的菜铲了出来。
天热,苏锦本来吃饭是在院子里的大槐树下吃的,可因为今个来了不速之客,所以苏锦就特意将桌子搬上了炕。
秦大虎坐在炕头上淌着汗,喘着气,左手拿馍馍干,右手拿筷子夹着那一块比一块黑的肉,吧唧吧唧吃的贼香。苏锦在他对面安静坐着,不动筷,也不吭声。
等秦大虎呼哧呼哧的将那整盘子菜全都吃个精光甚至连汤都一滴没放过时,苏锦终于抬起了头,秦大虎在她抬头的瞬间,忙抓准时机的看向她跟她来个对眼,然后摸着肚子大声赞叹道:“娘子做饭的手艺真是绝了,简直让老子差点连舌头都吞了!哎呀,娘子尚未动筷哩,要不娘子你再下去炒一盘上来?”
苏锦的脸色稍缓了些,轻摇了摇头道:“我不饿。”
秦大虎黑红黑红的脸淌着汗,他扭过头朝外间看看,舔舔嘴唇似乎有些难受的喘口气,随即抬腿跨下了炕,回头冲苏锦扯开嘴唇笑道:“天热,我喝些水。”拿着缸里的水瓢秦大虎就弯腰舀起了水喝,殊不知他这一喝就直接将苏锦家缸里的小半缸水喝到见底。
见了水缸见了底,秦大虎不知想起了什么,眼里流露出一丝自责的意味。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拿起扁担,挑着水桶就出了门。
苏锦抬头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然后下地看了看被她倒了一半的装盐的粗瓷碗,不由得抿起嘴。那盘炒糊了又苦又咸的菜,他究竟是怎么个塞进嘴巴里的?还吃的一滴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