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和皇帝的御驾回銮时,一切都是波澜不惊。 定鼎门大街的两旁云集了不少围观的百姓,他们并不是官府征召来的,而是自发前来看热闹的。尽管比起从前封禅泰山出行时,如今不过是小阵仗,但恰恰是这种小阵仗让大家有了一种难以名状的亲切感。没有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将他们和天子隔开,没有重重雅幔让他们用尽目力也瞅不见里头的人,他们可以在跪拜的时候肆无忌惮地抬起头小心一睹天颜。 李贤这个储君亲自到定鼎门迎接,为了避免喧宾夺主,在一同进城的时候,他并没有选择坐车,而是骑着高头大马在旁随扈,至于周遭的目光是崇敬还是敌意,抑或是愤恨,他实在没时间去理会。他甚至没有去担心是否会有人半路上挡在前头,来上一出御前喊冤之类的大戏。 幸好从定鼎门大街直通天津桥的这一路都异常顺利。百姓只是安分守己地在沿途金吾卫的阵列后头翘首观望,官员们只是默默地在后头跟随,前来迎接的皇族们也是个个犹如立仗马,他注意看了一眼此次随扈骊山的霍王李元轨,发现对方仿佛对洛阳之事一无所知的模样,最大的心思也就放下了。 进了宫城,颇觉疲倦的李治没有再接见群臣,而是言简意赅地把事情都交给了李弘李贤兄弟,就在武后地陪伴下回贞观殿休息去了。泡了一个多月的温泉。李弘的精气神大有好转,因此拉着李贤作陪,花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接见了一群宰臣和重要的办事官员。 君臣之间仿佛有一种深深的默契,谁都没有提数日之前的那场杀戮。 等到该应付的事情应付完了,只剩下了兄弟两个,这徽献殿中的气氛反倒有些僵硬了起来。一向最会说话的李贤这时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李弘则一味沉默地数着地上的青砖缝,始终一声不吭。直到最后李贤憋得胸口闷得慌地时候,他终于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六弟,你就一点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名声么?” 僵局打破了就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