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有好事者泄密还是有人故意为之总而言之前些时候仅仅止步于谣言的赵鼎弹劾蔡攸一事终于被人用正式的小册子印了出来上头那些罪状让胆子最大的人也看得触目惊心。甚至有人信誓旦旦地说倘若确实只要一条就足以让蔡攸万劫不复。就连朝廷官员也暗地派人去买了来看自然同样是心惊rou跳。 几家欢喜几家忧对于这样的行径赵佶自然是大雷霆。毕竟在他这个天子将奏折留中的时候偏偏生泄密这种事他不免怎么想怎么觉得其中有名堂最后干脆命人将童贯唤了来狠狠地将一本小册子摔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什么东西 童贯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事实上当他听说街头巷尾尽是这种小册子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阴谋不过他还是悄悄买了一本藏着然后便义正词严地通知了开封府查禁只是这种事情又岂是一时半刻就能够解决的闹到最后也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而已。 然而此时此刻天子官家如此疾言厉色地质问下来他势必不能用那些难处来虚言搪塞。心思微微一转他便毕恭毕敬地躬身答道:圣上容禀此事臣早已经会同开封府查过收缴的册子不下数百份但若是仅仅归罪于小民只恐怕让事情更加难测。不瞒圣上说臣最开始怀疑的人乃是赵元镇但是详加调查之后却证明并非他所为。 这最后一句话无疑正中赵佶心怀因为他也确实在怀疑整件事情是否阴谋。尽管召见了赵鼎赵鼎也确实拿出了一些不容置疑的证据但真的彻查下去着实会变成一场牵连甚广的大祸。所以在最初的惊怒过后他已经在考虑如何将事情的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之内。却没想到一转眼就会生这样的勾当。 他对于童贯自然是放心的这是很自然地事毕竟童贯虽然是阉宦但立身还算持正不但没有恃宠而骄更没有把什么乱七八糟的侄子往朝堂上举荐。他也曾经听说过蔡攸和童贯走得近但皇城司查证下来。证明童贯并不是在攀附权贵这也使得他愈加放心。所以对于童贯做出的判断他已经信了八成。 以赵元镇心性确实不致于干出这样的事情。赵佶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便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问道那你认为此事为何人所为 圣上恕臣直言此事看似明白其实内中玄机深不可测。童贯说完这一句。便偷眼觑看了一下赵佶神色。见这位天子似乎有些不以为然心中不禁暗叹一声遂把自己的判断完完全全抖露了出来。 从明面上看似乎是有人认为这是对付蔡家父子的绝佳机会欲想将他们置之于死地而后快所以臣敢断言如今只怕有不少人在怀疑赵元镇还有高相公。但是臣能够用项上人头作为担保事情不但与高相公无关恰恰是深悉他秉性的人在暗害他 石破天惊确确实实地石破天惊。对于赵佶而言。童贯的这番话与其说是意义重大还不如说是一击中的。换成别的大臣兴许会有这样的智慧看出当中的名堂或许能够劝谏一二但是能用这样决绝的语气道出这种事的就只有童贯一个而已当然倘若高俅在这里兴许会自辩一下话语也不会怎么好听就是。 道夫既然这么说。那么不妨为朕分析一下是谁在背地里捣鼓出这样的名堂是谁在设计让朕心疑大臣赵佶的眼睛已经渐渐眯缝了起来但话语中却增添了几分威严和怒气你既然执掌殿帅府哪怕真地没有顺藤摸瓜查到底有这样几分心得应该已经有判断了吧你总不会告诉朕这是蔡家父子自己地 他一下子住了口脸上又惊又怒而拳头亦不自觉地捏在了一起虽然还不至于咬牙切齿但是森然怒色却是难免。是蔡京十有就是蔡京想不到啊这父子之间已经相忌至此蔡京最后还是能够出手帮蔡攸一把还是说虎毒不食子终究是至理名言 来人传曲风 见赵佶已经忽视了自己童贯连忙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他很清楚即便到时候赵佶处理完事情之后现他不见了亦不会有什么表示。察言观色这样一门学问他浸yin其中已经太久了久到所有这一切已经成为了直觉反应。 穿过禁中的时候他突然听见斜里传来了一声童帅便扭头过去见是满脸堆笑的王黼眉头登时一挑顺便往四周看了看。 童帅放心倘若有外人我也不敢轻易露面。王黼一眼就看出了童贯地心思连忙出言安其心然后又低声道我已经暗地查过了有一家书局和此次的事情有关但是那老板就抵死不认是蔡家父子请他做的事只承认是收了别人三千贯钱方才如此。当日蔡学士未曾找到童帅和我之后就立刻去了蔡相公府听说停留了很长时间出门的时候面沉如水我那时还认为蔡相公不肯出手如今看上去似乎这父子还是合流了。 对于王黼的这种姿态童贯自然万分满意此时便微微颔道: 嗯我省得了。我的事情圣上心里有数即便蔡居安事情再大也未必能够牵扯到我。将明你却不同若是要百尺竿头再进一步便不能一味撇清明白么 王黼本就是心机深沉否则也不会在蔡攸那头出事情了之后立刻找到童贯求救更不会自甘堕落地表示要以父事童贯。此时他敏锐地听出童贯话语中的森然杀机看了对方一眼后便垂下了头:童帅放心我明白了。 蔡薿是真的病了。童贯冷笑一声面上露出了讥诮的表情他当初考进士之前亲自跑到蔡府去认亲戚结果风向一转他又投入了蔡居安门下。这样一个鼠两端的人上次居然劝蔡居安去和老蔡相公和好这是存了什么主意他这一病估计是难好了不管是谁当权都不可能任用这样一个人品低劣地家伙刘正夫能够请郡外放他却是休想 说到刘正夫王黼的脸上闪过一丝怒色随即立刻恢复了正常。刘正夫是那种典型的士大夫所以对于他这种金眸的外表常常嗤之以鼻甚至还曾经在背地里指斥过他是妖孽。对于这样一个人他自然没有多少好印象只是因为同坐一条船而不得不隐忍而已。但是现如今这种时候他却不愿意让刘正夫能够成功身免。 我倒是有一件事觉得奇怪刘正夫当初弹劾高相公似乎应该算是诬告吧 童贯闻言立刻深深凝视了王黼一眼许久方才微微笑了笑:将明果然是孺子可教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数的 次日朝堂上再次爆出一条令人瞠目结舌的消息大理副使留在京城的高明清表示之前礼部尚书刘正夫曾经找过他所谓高俅暗通大理国之事实乃他在万不得已下捏造。而这所谓捏造从何而来又是为了什么这位大理相国的爱子却没有吐露。然而对于如今精彩纷呈地朝堂而言这已经不重要了。 震怒之下的赵佶当即罢斥了刘正夫礼部尚书之职提举佑神观即刻出京不许停留追夺先前三个罢斥出京的御史官职再贬三百里。这一连串的消息结合在一起人们心中再也没有任何疑惑。 高俅又要出山了 对于这个毫无悬念的判断同样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而此刻的高府无疑正处于欢乐之中。刘仲武由于身负重任无法脱身因此特意遣了长子刘珄前来定下幼子刘琦和高嘉的婚事。尽管只是这样但高府之中仍然弥漫着一股欢天喜地的气氛毕竟高嘉对于那些寻常的下人而言同样是一颗不可多得的开心果。 而这一切的热闹场面高嘉却不能出面去看然而她却自有办法指使一个又一个的弟弟到前面去打探动静而一应的消息都添油加醋地传到了她的耳中。什么刘珄没有刘琦帅什么定礼送了多少箱子母亲已经罗罗嗦嗦教导了很久的事小丫头就算再任性也不敢去违逆。于这一点来说母亲比父亲反而要厉害得多。 虽然不能去前院但她还是悄悄溜到了中庭一个人百无聊赖地找了个毽子踢着玩耍。心不在焉的她很快将毽子踢过了墙当她隔着石窗的缝隙远远望了那毽子呆的时候对面突然现出了一个人影。 没错那就是她未来的丈夫她爹娘和姨娘口中的乘龙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