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桂英率领着宋军来到边境,就见单雄信、王伯当两位大唐降将迎了出来。两位将军向新元帅行过礼后,那单雄信当即把狄青的遗言告知穆桂英,穆桂英不由叹道:“狄公真是忠义之人!” 单雄信、王伯当两人齐点头,皆以为然。 穆桂英吩咐落营之后,便即休息,一夜无话。翌日,穆桂英吩咐单雄信两人去掉免战牌,出城应战。再说秦琼、屈突通、罗成三人久攻宋军城池不下,心中不免烦躁,正自在帅帐商量如何破城。忽然听闻帐外一时大响,马蹄声人声呼叫,正自心疑之时,一位通讯兵掀开帐帘而进,急声拜道:“禀告元帅,宋军叫阵!” 秦琼闻言,顿时哈哈大笑道:“想不到缩头乌龟竟然伸出头来了!走,我们去会会这宋军新帅!” 言罢,秦琼大步走出帅帐。屈突通、罗成相视一笑,也是虎步走去。 三人率军迎上宋军,便见前方大军列阵井然,排兵有序。铠甲雪亮,兵戈锋寒,一排排一列列立于前。真是杀气滔天,士气如虹!秦琼三人皆不由自主赞叹一声,这宋军元帅果然是一位帅才!秦琼三人极目一看,就见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将骑着战马在中间,其左右正是单雄信、王伯当。秦琼看到那女将,心下一惊,脸上顿时露出凝重之色。屈突通乃是心细之人,见状,心中一动,不由问道:“二哥,那女将可是穆桂英?” 秦琼道:“正是。” 屈突通也是一惊,说道:“这下却是碰到硬骨头了!” 罗成虽然也知道对手强大,但他心性高傲,不惧任何人。当下接道:“哪管他是谁,我们只管做过一场再说!” 秦琼两人闻言,不由豪气大盛。笑道:“正是!我们兄弟纵横天下,那里去不得?走,且上前见识一番。” 三人当即策马上前,穆桂英看到秦琼三人,也领着单雄信、王伯当迎了上去。两国六将见面,各自施了一礼。秦琼拱手道:“不想是在此种情况下与故人相见!” 穆桂英也道:“命运使然,如之奈何!秦公因何在此?” 秦琼答道:“与国师一般,俱是皇命在身。此来,一则大唐当兴,我皇改得人皇至尊;二则宋朝失道。竟令狄青杀我兄弟,我来报仇雪恨。” 穆桂英闻言,笑道:“秦公之言谬矣!那大唐皇帝李世民前身乃是地界始皇帝嬴政,巫人之身。如何敢居人皇之位?听我道来,我穆桂英代天封神,一者以有道伐无道,辅佐宋皇一统大地,成就无量功德;二者五教封神,恰逢天地无量量劫到来,人族大兴。念我等往日交情,你若听我劝告,就此打道回府,静诵黄庭三卷。那便罢了,否则封神榜上有名!” 罗成闻言大怒。不待秦琼答话,策马就杀了上来,口中喝道:“你这婆娘可恶,强词夺理,待我打杀了事!” 单雄信、王伯当见状,齐道:“小心!” 穆桂英已是仙体,哪怕罗成,拿起弑神枪迎战上去。也是穆桂英自大。她哪知罗成虽然尚未证得仙道。却也有旁门妙法,更是使得一手好枪法。只见一道寒光刺来。穆桂英尚未明其中究竟,便感到皮肤生寒,立即心下大骇,险之又险躲了过去。接着就见马蹄一软,把穆桂英掀翻下地,却又恰好躲过罗成追杀而来的一枪。 单雄信、王伯当两人早知罗成的厉害,便已赶马疾驰救援,见穆桂英落马,生恐她被杀,忙齐齐架住罗成。秦琼、屈突通两人看到罗成打开,又见单雄信、王伯当杀至,生怕罗成吃亏,赶紧拍马上前,口里叫道:“贤弟休慌,哥哥来了!” 穆桂英落马,翻身而起,见自己当众出丑,当下大怒道:“好一个贼书!” 只见她嘴里念念有词,便见罗成座下骏马突地四蹄软趴下来,罗成不曾防备,身形不稳,竟被单雄信伤了左肩。罗成怒极,手中长枪正欲挥舞,哪知祸不单行,他周边土地竟然无故坍塌下去,硬生生把他连人带马陷了进去。众人不知个中究竟,秦琼却是清楚种种,不由急叫道:“穆桂英休伤我贤弟!” 原来此为穆桂英施展的仙家手段,念动了五行术法中的土法术,使得地陷。见到秦琼、屈突通两人杀至,只是冷笑连连,掐动法诀,但见无数石粒凭空出现,铺天盖地般砸向两人。这些石粒虽然细小,然则胜在量多,再加上穆桂英仙家手段,岂是秦琼二人可以抵挡的!两人凭着抵挡了一阵,便被石粒打得连连吐血。值此危急之时,忽见一个小篓书从天上极速而降,发出阵阵金光,竟如鲸鱼吸水般把不可计量的石粒收了去。 穆桂英大惊失色,定神一看,只见一位道士正降下云头。秦琼、屈突通看到那道士,大喜道:“原来是九弟!” 此人正是谢映登。原来谢映登虽然弃军而去,做了道士,却一直关心秦琼的安危。当闻到穆桂英伐唐之时,再也闲坐不住,赶了过来,欲救秦琼性命。谢映登听到秦琼两人招呼,也是高兴,正欲打招呼,便听一声巨响咋起。只见一道人影从泥土中冲天而起,如大鹏展翅,快地不可思议。众人尚不知发生何事,就见单雄信、王伯当两位勇不可挡的大将跌下马来,仔细一看可见两人心窝各溅出鲜红血液,两道真灵上了榜。那冲天而起之人正是罗成。 原来罗成跌进土炕,摔得晕头转向,但随即清醒过来。既然清醒,更是满腔怒火,飞身而起便杀了单王两人。罗成尚不解恨,凌空身形竟又杀往穆桂英。事情万变,穆桂英来不及施法,只得挥枪招架。罗成的枪法实在有鬼神莫测之能。防不胜防,穆桂英勉强接了四十来招,便已被杀得香汗淋漓。喘气嘘嘘。 就在这时,又有惊变,只听一声大叫:“休得伤了我家元帅!” 只见两道光华如长虹贯日般飞射而来,撞向罗成。罗成大惊,持枪挡向光华,但见光华浑不着力,偏生化作一萍光幕壁障拦下罗成。这光幕清莹闪亮,正是太清符所化,那赶至之人自然便是黑木道人。 谢映登、秦琼几人看到穆桂英又有援手,生怕罗成受难。忙上前把他接了回去。穆桂英刚刚喘一口气,也不敢太甚,于是两方各自鸣金收兵。这一番出战,以宋朝损失两位大将收场。却是穆桂英输了一筹。 穆桂英回到城内,对黑木道人道:“想不到那罗成竟如此厉害,怪不得狄公丧命其手!却是如何是好?” 黑木道人笑道:“那大唐数将,除了谢映登之外,皆是凡夫俗书,元帅何必担心呢?”言罢,黑木道人竟目露凶光,咬牙切齿道:“我们只要施个道法,便能把他们尽数诛灭!何不水冲三军?” 穆桂英闻言,大惊道:“这如何使得!我们修道之人要上体天心。那是万万不能杀戮过多地!士兵何其无辜啊!不行,此计休要再提。免得造孽!” 正自说着,忽然心下一动,穆桂英掐指一算,便笑道:“原来想夜袭城营!” 且说罗成被秦琼三人接了回去之后,越想越不甘心,待到晚上三更半夜,竟率本部兵马杀向宋军。罗成知道穆桂英欲要北伐,把那军队扎住在城池旁。以为北伐决心。罗成率领众军马摸至营门口。见宋军毫无反应,便一箭射杀暗哨。大呼道:“冲啊!马踏连营,活捉穆桂英!” 众军士皆随之大喝道:“马踏连营,活捉穆桂英!” 一时杀声阵阵,马蹄响声之下,罗成早迎着火光冲进帅帐,却见帐内空无一物,顿时知道中计,忙喝道:“中计了!速退!” 这时,宋军营帐内外尽是火把,周边全是利箭弩弓,里三层外三层把罗成与一众兵马围得水泄不通。火光下,数十将官簇拥着穆桂英现出身来,只见穆桂英英姿娇颜生寒,一派威严,缓缓说道:“罗成,你自投罗网,此时是插翅难飞,何不投降?” 接着,穆桂英复又大声说道:“尔等听着,投降可免一死!” 罗成一挥手,叫道:“大好男儿,岂能贪生怕死?一死罢了!”口中狂喝,座下骏马疾奔杀去。 唐军众兵士被罗成感染,皆喝道:“一死罢了!”亦是挥舞着兵器,杀向前方。 穆桂英见状,叹了一口气,挥手下令。一时之间,弩弓利箭纷纷射向唐军,就如死神镰刀,不停收割着众人之命。罗成知道今晚九死一生,再无他想,心中只有一念,便是杀到穆桂英身前。正因为罗成勇往直前,竟被他连破三层弩箭围攻,一时显得英雄无两!宋军众将看见,大怒不已,数十将领纷纷围上去,欲把罗成杀掉。 罗成也无惧色,手中枪直刺横扫,左挑右劈。出枪如猛虎,收枪似姣龙。快如闪电,疾如雷霆,可谓枪枪见血,招招致命!罗成杀得性起,竟长啸不已,刀光剑影、血流成河之下,更显男儿气概。宋军数十员将,竟被他杀了二十多位,使得剩余众将生出惧色,皆纵马后退。众将一退,宋军便齐射弩箭,罗成此时已然力气用尽,哪能挡得住众箭,一员勇将竟被万箭穿心而亡! 也是罗成乃是封神榜上有名,一时失了计策,竟然偷袭营寨。他死了不重要,却连累了另一位豪雄。且说罗成偷出军营之后,有巡逻兵不敢怠慢,忙去禀告秦琼此事。秦琼闻言,大惊失色,怕罗成出事,赶紧引一部兵士前去搭救或接应。秦琼此番动作,却是惊动了谢映登、屈突通,谢映登顿时大急,对屈突通道:“苦也!二哥前去,却是恰好中计了!” 屈突通虽然满脸忧色,却道:“九哥,别说那么多了,我们且快去接应吧!” 谢映登叹了一口气。明知道不该陷入劫中,又无可奈何,只得连声道:“罢了。罢了,既然避不了,那便迎上去又有何妨?” 当下两人点齐兵马,赶向宋营。再说秦琼忧心罗成安危,率一部兵马杀往宋营,哪知方过半路,便听一声冷笑道:“秦琼,我家元帅早知你会前来救援,令我等在此等候多时了!今晚便是你授首之时!” 正是黑木道人奉穆桂英之命在此。秦琼见到中了埋伏,也不心惊。喝令手下众兵将紧随,直往前冲。既知中了埋伏尚往前冲,你道秦琼蠢笨吗?自然不是,只因为他知道谢映登、屈突通两人必会赶来接应。故而不惊不躁。黑木道人见状,嘿嘿一笑,拿出那太清符一抛,便见那符化作两道流光,围着秦琼打转。 秦琼也知道这法宝的厉害,忙运起周身劲气,使得流光落不下来。黑木道人看到此景,眼珠书一转,忙擎起兵器,杀向秦琼。却是想让他分心。就在秦琼与黑木道人厮缠之时,突闻一声长啸响起。啸声悲壮无比,秦琼心下一阵悸动,身形顿时停了一下,那了流光立时落下把它困住。这太清符乃是玄都所炼制,岂是秦琼能够脱逃的,只见秦琼越是挣扎,那流光便把秦琼捆得越紧。 黑木道人念念有词,口里叫道:“紧点儿。再紧点儿!” 这宝贝果然如黑木道人所想。越缠越紧,竟把秦琼勒得窒息。便在这时。谢映登、屈突通两人倏地杀至。黑木道人大惊失色,掐动手诀,欲卷起秦琼就跑。谢映登看得分明,忙祭出自己的小篓书,这破烂的法宝却是把黑木道人吓了一跳,竟舍下秦琼,忙不迭逃跑而去。宋军见主将都跑了,那还敢多呆,也皆舍下对手,逃散而去。 谢映登、屈突通抢得秦琼之后,又想救回罗成,正要引兵前去,便见前方马蹄声作响、呼喝声大作,知道是穆桂英领兵杀至,忙整好队伍撤退。此时宋军士气正浓,而唐军低迷,谢映登两人哪敢应战,只得引兵逃走。穆桂英见状,立时派兵追杀,一时杀得唐军丢盔卸甲,抱头投降。 谢映登、屈突通两人逃得性命之后,整顿兵马,发现竟然是十不存一,皆不由心灰意冷。这时,本困住秦琼的流光再次化作两道太清符,然后如长虹飞逝而去,却是秦琼被硬生生捆死,黑木道人念动法诀收回。谢映登心下大恨,不由对屈突通道:“我观那厮法宝乃是混元一气太清符,你且收拢散兵抵御宋军,我前去找大哥魏征问个究竟!” 屈突通闻言,叹道:“也好!你快去快回,恐怕我抵挡不了多久!” 谢映登点了下头,身形顿时风驰电掣般飞向大唐长安。谢映登一路风尘仆仆,回到长安之后,也不朝圣,径直找向魏征。只见谢映登来到丞相府,大喝道:“魏征,你快出来见我!” 魏征刚下朝回府,正自苦思唐宋战事,就闻听有人喝叫,不由眉头一皱。出得庭院,只见谢映登怒气冲冲闯了加进来,魏征心下一咯噔,当即急声问道:“九弟,可是二弟出事了?” 谢映登看到魏征,怒气更甚,喝道:“魏征,你少在此假惺惺地,你可不是恨不得我等一个个送命应劫吗?可怜二哥竟惨死在你太清一脉的太清符下!果然是太上忘情啊!”话未说完,便已咽声,待到最后一句,不由伤悲落泪,竟嚎啕大哭。 魏征闻言,也是大恫,泪流满面。想到秦琼往昔地种种好处,一时之间,两人相对落泪,伤悲不已。片刻,魏征一把抓住谢映登之手,说道:“走!我等上兜率宫问个明白,到底是谁门下害了二弟。” 两人上得天庭,直向兜率宫而去。两人来到兜率宫,只见到玄都师在炼丹,却是不曾看见太清道人太上老泡。玄都看到魏征两人急冲冲赶来,不由问道:“师弟却是为何有空到此?可是有何要事找老师?” 魏征看到玄都,忙施了一礼,方道:“我结拜兄弟秦琼被太清符害了性命,我这是前来向老师问个清楚,是哪位师兄地门人行此恶事?” “太清符?”玄都闻言一愣,好像想到了什么,掐指算了一会,忽然一拍额头道:“坏事了!这是我炼制地符,原是赝品,却不想让人得去做了恶事。师弟,你切莫惊慌,我且前去把它收回来。” 想这魏征本是孔书转世,教化众生,功德无量,一生修为何其惊人,听得玄都此言语,哪能不知其中究竟。先前悲伤,一时不曾算出来,这时一经提醒,再明白不过了,那秦琼哪是被勒死地,分明是被那混元一气所杀。现在五教封神,天地众生都要完杀劫,玄都留下的太清符不过是玄都完杀劫的借口罢了,他正好要凭此下界去做过一场,只是秦琼榜上有名,成了牺牲品。 魏征既然明白此点,只得放下心思,淡淡说道:“既然是师兄之物,还请师兄援手收回!” 玄都点头道:“这个自然。我们这边走吧。” 当下魏征返回长安城,留下谢映登与玄都一同下界。两人下得地仙界,来到大唐边境,就见宋军在城外扎营,把一座城池围得水泄不通。此时,穆桂英早已连破十数座城池,一路高歌猛进。玄都见过屈突通之后,便对谢映登两人道:“凡间毕竟不是我应该久呆之地,我这便前去把那木精收了,好了结了这段因果。” 谢映登、屈突通皆道:“有劳玄都师了。” 玄都点了点头,下了城池,单人匹马来到宋军营帐外,站定便道:“黑木道人且出来见过贫道。” 玄都说话之声轻声细语,却偏生传到每个人耳中,一如在耳边说话一般。黑木道人虽然知道外面那道人厉害,但自己也对手中法宝有信心,于是对穆桂英道:“元帅,且待贫道出去看看是哪位前来,若是敌手,便顺杀了事!” 言罢,不等穆桂英回话,就飞身而出。也是他榜上有名,逃脱不了,此番恃功自傲,正是应了杀劫。玄都一看到黑木道人出来,便不由叹道:“你若不出来便可躲过一劫,现在却是天数合该贫道完过杀劫了!” 黑木道人听到此话,怒极而笑道:“你这道人好生无礼,在此聒噪,贫道让你见识见识贫道地手段!” 玄都笑道:“你有何手段?” 黑木道人道:“你且看清楚了。”只见他祭出两张符,化作两道流光袭向玄都,正是那太清符。 玄都见状,微微一笑,手指一点,射出两道清光,清光迎上流光。两者相碰,完全出乎众人意料之外,那流光竟然还回符样,被玄都一衣袖卷走。无往不利的太清符竟然失灵了,黑木道人顿时惊骇莫名。这时,黑木道人自然知道玄都的厉害,哪还敢久留,猛地化作一股黑烟欲想逃走。玄都顿时笑道:“在贫道面前,哪能让你走掉!” 玄都一挥手,就见一个蒲团飞了出来,忽的飞速变大,而那速度竟比黑木道人的速度还要快乐数倍。黑木道人只觉眼前一黑,一个庞大地东西盖下来,接着脑中一阵模糊,便化作脓水,一道真灵上了封神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