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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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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对着白倚竹招了招,李言彻两眼放光,一副又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勇气的神态,看得白倚竹莫名的有些心慌慌,没敢直接走过来,只开口反问了一声。

“什么事?”

“你先过来,”李言彻继续扬着狗爪,招了招的,催促道,“快点,好久不见你了,怪想你……”

连着被催了好几句,白倚竹拗不过他,只得走了过去。

才刚刚靠到床边,李言彻忽然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眼里充满了诚恳的目光,真挚而又感人!

“要不然……竹弟,你也一起成亲吧!这样就三喜临门了!事情这么突然,我一下子有些受不住,你就当是陪我好了,可以吗?!”

“可以啊!”

白倚竹坦然答道,几乎是非常爽快并且愉悦地答应了下来。

然而不等他的话音落下,就被一众人严词厉色地反驳了回去!

“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

“坚决不可以!”

“我是不会同意的!”

“打死我也不答应!”

“哼!不能让他得逞了!”

……

听到众人异口同声一致的反对,李言彻顿然被他们的气势吓了一跳,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居然把他们全都都得罪了一个遍?!

正当众人群情激昂忿忿不平的时候,李夫人开口了。

站在替侄儿着想的立场上,她自然是赞同李言彻的提议的。

“我觉得三喜临门不错啊!竹儿和彻儿从小交好,年纪也相差不大,若能一起拜堂成亲,也算是难得的缘分,自然最好不过。”

对于李夫人这样的说法,众人只当她是偏袒白倚竹,正要开口反驳,却见她抬手拦了一道,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你们先别着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说着,李夫人转头看向白司颜,眼眸中满满都是慈爱的神色……若是换成别人,这样的提议她也不敢说出口,可对方是凤鸣国的皇嗣,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阿言,我有个建议……不知道你答不答应?”

对上李夫人一本正经的目光,白司颜倒是没想歪,闻言立刻正襟危坐,端出了认真聆听的模样,诚恳道。

“夫人您说,我听着。”

瞅着白司颜一脸乖巧的表情,李夫人不由欣慰地笑了笑,念着她从小就没了亲生父母,心下难免生出了几分怜惜,想着要待她更好一点,把她当成亲闺女一般厚待。

所以,撇开白倚竹的立场,站在白司颜的角度上来看,李夫人最终的决定是——

“依我看,不如这样吧……既然他们都喜欢你,想要跟你在一起,若是你难以抉择,不妨一起娶了,如何?”

听到这话,不明状况的李言彻瞬间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

尤其在听到那个“娶”字的时候,更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仿佛被刷新了三观!

且不说一个男人同时迎娶两房妻妾都算是罕见的事儿,白司颜身为一名女子,居然要反过来娶男人……而且,一娶就娶……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个?!

瞠目结舌地扫了一圈,在听到李夫人这样的提议后,竟然在场所有人……除了他之外,都没有露出特别惊讶的表情,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儿!李言彻深深地觉得,在他昏睡了一段时日之后,再次醒来,整个世界好像都变得不一样了!

因为太过惊异,李言彻只管张着嘴,却是抖着腮帮子说不出话来,在一番寂静之后,还是司马青柠率先打破沉寂。

“我觉得……夫人的这个提议很好,我赞成……”

“你当然赞成了。”

撇了撇嘴角,司马怀瑾心情复杂地剔了她一眼。

“还没出嫁就胳膊肘往外拐,急着讨好岳母……瞧你这点儿出息!”

司马重偃跟着附和了一句,对她倒是挺同仇敌忾的。

闻言,司马青柠立刻就不乐意了,反过来回瞪了两人一眼,教训道。

“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胳膊肘往外拐?我还不是为了你们两个着想!要是不趁着这个机会把堂拜了,把亲成了,你们这样争来抢去,阻来挠去的……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拜堂成亲,名正言顺地给阿言当夫君?嗯?!”

被司马青柠这样一训斥,司马重偃和司马怀瑾不由抬眸对视了一眼,随即想了想,居然觉得很有道理……不管怎么样,先把名分给正了总是好的,至于排位什么的,那是之后的事情,完全可以等到完婚了以后再行定夺,若不然,他们这样内讧只会两败俱伤,谁都讨不得好处,反而很有可能便宜了别人!

这么想着,司马重偃和司马怀瑾便首先做出了表率。

“我没意见。”

“我也没有。”

冷不丁的,一下子沦陷了两个,众人不免有些动摇了,但还是迟疑不定、犹疑不决,各自垂着眼睑在心底下飞快地拨着小算盘,分析着此举的利害。

一时间,冰室内便又冷寂了下来,气氛显得有些僵持。

等了一阵,不见有人开口表态,司马怀瑾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没忍住,平地扔出了一枚惊天巨雷!

“其实,你们也许不知道……阿言已经成过亲了。”

话音落下,众人立时大惊,齐齐瞪大了眼睛,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什么?!”

“你再说一遍?!”

“阿言成亲了?!”

“怎么可能?!”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

“是谁?!对方是谁?!”

“这个……”抬手挠了挠鼻子,有些承受不住那十多道炙热的目光,司马怀瑾不由微微侧过脸颊,转而看了白司颜一眼,轻声道,“还是让阿言自己跟你们说吧。”

刹那间,所有的目光“嗖”的一下,迅速转移到了白司颜的脸上。

对上他们怒火中烧的目光,白司颜只觉得脸颊发烫,免不得有些心虚,便是连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没了底气。

“是……雪篁。”

听到这个名字,几乎所有人都露出了惊异的神色,似乎有些难以接受、无法想象!

“是他?!”

“竟然是百里雪篁?!”

“呵……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是啊!看不出来,完全想象不到……”

“哼!他应该庆幸他不在这里,不然……他死定了!”

……

在一片咒骂和声讨中,唯有李夫人露出了赞赏的表情,笑着道。

“果然还是圣宣王妃教得好,雪篁这孩子……小时候倒是见过一次,看起来不太喜欢搭理人,没想到不声不响的,竟然拔了头筹!竹儿啊,你要多同雪篁大哥亲近亲近,学着点儿……”

闻言,白倚竹只觉得心塞不已,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一声。

“侄儿谨遵姑母教诲。”

“嗯,你明白就好!”李夫人满意地颔首,接着转头看了一圈,问道,“好了,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你们还有谁有意见吗?有的话就快点说出来,要不然……本夫人就当你们都同意了。”

听到她这样说,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冷峻,脸色都不太好,但自始至终,也没有人开口说一个“不”字。

默了一阵,李夫人身为长辈,自然要担起这个重责,即便开口将婚事敲定了下来。

“既然你们都不吭声,便是默认了,那就快些回去准备准备吧!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要办一场大婚,到底是有些仓促,得抓紧点儿……眼下彻儿刚刚醒过来,还需要休息,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让青柠留下来照顾他吧。”

“是。”

有了李夫人主持大局,众人自是没有异议,白司颜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想送算是把司马青柠给顺顺利利地嫁出去了,虽然差点儿闹得她这边掀翻天,但如果能一起拜了这个堂成了这个亲,以后倒也省了不少事儿,不用一个一个轮着来一遍。

三天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

得知大少爷醒来的消息,整个李府都沸腾了,一听说还要办婚事,几乎所有人都兴奋得像是嗑了药一样,眉飞色舞欢天喜地的,比自己成亲还要来得喜气洋洋、兴致高涨!

为了能在这么仓促的情况下,把婚事办得高端大气上档次,不失隆重与正式,除了侯府的仆婢之外,白司颜和花宫岚他们也没打算闲在一边袖手旁观,纷纷加入到了大婚的筹备当中来,剪窗花的剪窗花、写楹联的写楹联、谱喜乐的谱喜乐、挂红绸的挂红绸、列食谱的列食谱……一个个都在如火如荼之中埋头苦干,不敢懈怠半分,毕竟这是他们自己的婚事,虽然还有无数碍眼的家伙乱入!

在大伙儿的同心协力快马加鞭之下,不出三天时间,就把整个李府布置得张灯结彩、喜色满庭,看起来一片红红火火的景象,叫人打心眼儿里觉得欢喜。

怀揣着激动而又复杂的心情,众人迎来了大喜之日。

这一天,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晴空万里,微风徐徐,就连空气中都散发着兴高采烈的味道,滚滚而来扑面的喜气。

李府门外,搭着一个戏台,李夫人特地请了方圆百里之内最有名的戏班子前来吹拉弹唱,为李言彻和白司颜的大婚助兴添喜,点的曲目是时下最受欢迎的《凤凰游》,戏台上,花旦娇羞美艳,小生眉清目秀,声线清丽,唱词婉转,演得好一场锦绣良缘!

赶在吉时之前,李府的当家李老爷总算是日夜兼程紧赶慢赶地从千里之外跋山涉水赶了回来,一路上风尘仆仆的,虽然路途劳累,脸上却是一派神采奕奕的模样,眉眼间更是盈满了喜色!

好不容易盼得宝贝儿子醒了过来,便是出了再远的门,他也是要赶回来参加彻儿的大婚的!

除此之外,在机缘巧合之下,他还带回了一个大礼!

因为不知道李老爷什么时候能到,所以李夫人没有特地到门外迎接他,一行人都聚在了大堂内,等着到了吉时再行交拜大礼。

正当众人穿着清一色的喜服,又是激动又是焦急地候在大堂里等着的时候,门外终于响起了期盼已久的一声通传——

“夫人,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

闻得此声,李夫人立刻站了起来,快步迎了上去。

众人跟着走到了门边,候在左右两侧。

不等见到李老爷,便听一个爽朗的笑声隔空传了过来,震荡得仿佛连空气都在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夫人!彻儿!我回来了!盼星星盼月亮,终于让我等到了这一天!真是高兴得就连做梦都要笑出声!听说长歌那丫头也在这儿,这都过去十几年了,也不知道长成了什么模样,可得好好瞧一瞧!对了……我还带了一份大礼回来,给你们庆祝大婚!”

看到李老爷走进院子,李夫人不由笑着走了过去,面带好奇地左右看了一眼,问道。

“什么大礼?怎么没瞧见?!”

“哈哈!”李老爷又是放声大笑,随即摇了摇头,解释道,“我说的这份大礼,可不是东西,而是两个人。”

“两个人?”李夫人闻言更好奇,“什么人?”

李老爷也不卖关子,转身拍了拍手,对着院子外叫嚷了两声。

“别杵在外头了,都进来吧!”

众人同样面露狐疑之色,抬起头齐刷刷地朝院子口看了过去,下一秒,在见到来者何人之后,白司颜只听得“哐当”一声,感觉自己的下巴掉了!

“呀!”

诧异之下,司马青柠也跟着忍不住惊叫了一声,满脸诧异。

“怎么会是他们两个……他们怎么也过来了?!”

李言彻没有见过那二人,自是认不出是谁,听得司马青柠这样一喊,不免好奇地问了一句。

“他们是谁?你认识吗?”

“呃……”

吞了吞口水,司马青柠先是看了眼白司颜一脸快要当掉的表情,又小心翼翼地瞄了一道众新郎怒火熊熊、恨不得冲上去干一场群架的神色,在确定他们暂且不会被恼火冲昏头脑之后,才压低声音凑到李言彻的耳边,悄悄地解释了几句。

“走在前面那个穿蓝衣服的是南曜国的太子殿下,南宫芷胤……而走在他身后的那个穿白衣服的家伙,就是那天他们说到过的百里雪篁,也就是那个跟阿言拜堂成亲过的男人,同时也是阿言名义上的大哥,圣宣王府的大公子,还有……他们两个,都是阿言的男人。”

听到司马青柠这样一说,李言彻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尔后咂了咂嘴,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难怪这些家伙一看到那两人,就好像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一样,原来是这样的一层关系……话又说回来,这个百里长歌还真是厉害,又是西阙国的太子,又是南曜国的太子,再加上东晟国的皇子和紫炎国的皇子,以及北煌国的二殿下……啧啧,她这是打算把全天下所有的皇族都一网打尽吗?!”

“那是!我家阿言当然厉害!”

抬高下颚,司马青柠说这话的时候,不仅是理所当然的口吻,甚至还油然而生了一股毫不掩饰的自豪感!

李言彻不由多看了她两眼,疑惑道。

“阿言什么时候……变成你家的了?”

“马上啊!等她跟怀瑾和重偃拜堂成了亲,不就是我家的了吗?你觉得呢?”

“是哦,”李言彻恍然大悟,立刻点了点头,跟着附和了一句,“那这么说来,也是我家的了……”

不等话音落下,忽然间半空中寒光一闪,齐齐地杀来了数十道森寒的视线,紧跟着是异口同声的厉喝!

“什么你家的?!做梦!”

甚至就连司马青柠都对他横眉竖目,冷眼道。

“不许跟我抢阿言!”

“好好好,不跟你强,不、不跟你们抢……”

轻轻地摆了几下手,李言彻弱弱地缩了缩脖子,表示他和他的小伙伴都被吓到了!

一直死死地瞪得李言彻再也不敢吭声之后,众人才回过头来,继续用视线杀死情敌——

“你们两个来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又何必明知故问?”

南宫芷胤款步走近,便是披星戴月地赶了几天路,却依然是风度翩翩的模样,尽管一双清澈的眼眸里布了几缕红血色,英俊的面庞上却是毫无疲倦之色,甚至连发型都一丝不苟的,纹丝不乱!

闻言,天下第一醋缸独孤凤凛立刻回眸扫了众人一眼,质问道。

“是谁传出去的消息?!”

“不是我!”

“也不是我!”

“更不可能是我!”

“我又不傻!”

“谁会给他们传消息啊!”

……

见没人承认,花宫岚也是有些好奇,即便抬眸看向南宫芷胤,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他。

“说吧,到底是谁出卖了我们?”

然而,南宫芷胤微微一笑,却是守口如瓶,并不打算坦白。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你们这么想知道的话……就自己慢慢猜好了。”

他当然不可能把人供出来,对方有意拉拢他和雪篁,帮了这么大一个忙,这个人情他领了,所以……除非有人提出更具有诱惑力的条件,否则免谈。

而且,只要他不说出来,这些家伙难保不会互相怀疑,窝里内斗,看着他们自相残杀,对南宫芷胤而言显然是相当赏心悦目的一件事儿!

看着南宫芷胤笑意盈盈的面庞,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众人就知道从他这只笑面狐狸的口中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也就懒得多费唇舌,转而迅速统一了战线,誓死也要一致对外!

“既然你不肯坦言,那就没什么好商量的了,别说我们没有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所以,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对于他们敌视的目光,南宫芷胤视若无睹,对于他们抗拒的言辞,南宫芷胤听若未闻。

一步一步,款款走至白司颜的跟前,南宫芷胤的俊脸上始终是和煦如春光的笑容,不曾变化分毫,脚下的步子更是没有慢下半个节拍。

“你们怎么想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在我看来……只要阿言欢迎我就好了。”

“呵……”

冷哼一声,东倾夜不无轻蔑地睨了他一眼,笑着道。

“这么说来,你千里迢迢地从天岐山赶过来,就是为了跟阿言拜堂成亲咯?可是……你连喜服都没有,会不会太寒碜了一点?”

“谁说我没有喜服?”

南宫芷胤微勾嘴角,继而扬手拽住衣襟,忽然间蓦地一拽,直接将穿在最外头的袍子整个儿扯了开,随之露出了包裹在里面的一身大红色喜服,刺目的红在阳光的照射下,灼眼到了极点!

“哇……”

李言彻忍不住张大嘴巴,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深感服气!

“这样也行?连喜服都穿好了,未免也太有诚意了吧……本少爷觉得,看在他这么诚心的份上,不如就让他一起……”

然而,一句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众人怒不可遏地厉声打断了——

“你闭嘴!”

李言彻冷不防又被吓了一跳,转而看向白司颜抱怨了一句。

“他们怎么这么凶?好可怕!”

扯了扯嘴角,白司颜面露无奈,朝他递去了同病相怜的一抹苦笑,随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劝慰道。

“别管他们了!反正不关你的事,这蹚浑水最好不要踩……你还是多跟青柠亲近亲近吧,俗话说得好,多生孩子,少吃醋……”

话音一落,司马青柠顿时羞红了耳根,李言彻的脸颊上也染上了几分赧红,两人均是羞涩的模样。

而在他们身侧,北辰元烈一行也同样是脸红脖子粗,只不过他们都是气红的罢了。

眼看着气氛剑拔弩张,双方僵持不下,李老爷一下子也是有些懵了,不由得拉着李夫人的手,将她拽到了一边,小声商量道。

“我是不是不应该把他们两个带进来?”

“这个……也不是说不应该,他们来了是有些麻烦,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而且,既然都已经带上来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

“那依夫人的意思,现在该怎么办?”

“老爷放心,交给我来吧……”

点点头,朝李老爷递去了一个安抚的眼神,李夫人即便回过身,快步走向大堂,一边走一边拔高声调催促道。

“快快快!都别吵了!吉时就快到了!你们要是继续在门口杵着,耽误了拜堂行礼的时辰,这亲就成不了了,到时候一个个的,谁也完不了婚!”

果然,李夫人这话相当有效!

一听她这样“威胁”,众人当下变了脸色,开始动摇了。

“这……”

“吉时什么的……”

“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当然重要了!”喜婆跟在在一边附和,夸夸而谈,说得要多天花乱坠就有多天花乱坠,“要不怎么叫吉时呢?!要是耽误了吉时,就算成了亲,以后也是大大小小的麻烦不断,劫难重重,不得安宁!万一搞不好,撞上了凶时,那可就糟糕了!祸事横生,天灾*的,那可是防不胜防,挡都挡不住的……”

闻言,没想到耽误吉时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众人纷纷露出了一脸“吓死本宝宝了”的表情,心底下动摇得愈发厉害了。

李夫人瞧了他们一眼,又同李言彻和司马青柠使了个眼色。

李言彻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便听司马青柠在耳边开口嚷嚷了两声,焦急道。

“快点啊!你们还拜不拜堂了?不拜了就早说,本小姐还要成亲呢!要是误了本小姐的好时辰,本小姐跟你们没完!”

说着,见李言彻不言语,司马青柠又拽了他一把,低声催道。

“别不吭声啊!你也说两句!”

李言彻这才恍然,赶紧跟着妻唱夫随!

“是啊!你们还要成亲吗?竹弟,你来表个态,为兄就等你一句话!”

在众人急惶惶的催问下,白倚竹无奈被赶鸭子上架,只好率先开了口,服了软。

“也罢,不过是多了一个人……也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听到白倚竹松了口,其他人哪里还扛得住,唯恐被落下似的,纷纷答应了下来,一边在心底下将那通风报信的“小人”骂得狗血淋头,一边又紧锣密鼓地开始琢磨起要不要将南宫芷胤拉入自己的阵营,权衡起了利弊得失。

待所有人都点了头,李夫人即便盈盈一笑,挽着李老爷的手臂兴致勃勃地跨进了门槛。

众位新人紧随其后,一并走到了大堂里头。

大堂内外锣鼓喧天,吹吹打打的,气氛一下子热闹到了极点。

所有人的脸上都是笑容满面,喜气洋洋,唯独被遗落在了角落里的某人,冰着一张雪山脸,闷闷不乐地跨步进了大堂,冷然道。

“等一下!”

坦白来说,百里雪篁的声调并不算十分响亮,然而他那酷寒的语气同眼下热闹的气氛实在太过违和!

故而听到他这样一喊,众人下意识噤了声,齐刷刷地回头看了过来。

李夫人依然笑得慈祥,关心道。

“你也想一起吗?”

因为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再加上群情激昂,矛盾激烈,李老爷一早就懵了圈,根本来不及同李夫人介绍他带回来这两人的身份,李夫人心系局势,一直想着如何能解决争端缓解气氛,便也忘了同李老爷询问来者何人,只知道他们二人这趟赶来,十有*便是冲了白司颜的这门婚事来的。

当然,李夫人和李府的诸多家眷下人认不得百里雪篁和南宫芷胤,众新郎官儿却是没眼瞎,不等李夫人的话音落下,便愤愤然地开口反驳了一句!

“他不行!”

李老爷并不知晓百里雪篁和白司颜之间的事,闻言不免生出了几分好奇,诧异道。

“为何单单他不行?”

瞅着众人怒发冲冠的模样,李言彻不知为何,竟是忍不住想笑……毕竟,从小到大,女子之间争风吃醋倒是见到了,可是这么多男人一起争宠排外,确实是头一回见到。

“父亲你有所不知,百里大公子已然同阿言成过一次亲了。”

听得这话,李夫人顿时笑得更欢了,扬手编队百里雪篁招了两下,唤道。

“原来你就是雪篁,都长这么大了……小时候本夫人还抱过你呢,过来,到本夫人这边来……”

百里雪篁虽然不喜欢与人亲近,平时也不爱搭理人,可毕竟李夫人是长辈,他也不好当众拂了她的面子,便只好款步走了过去。

李夫人笑着颔首,转头吩咐了一声。

“来人,给百里公子看座。”

“是,夫人。”

仆人俯身应下,即便搬了一张椅子摆在李夫人的身侧,虽然不是什么正中的位置,却也是个高位。

抬手轻轻拍了一下椅背,李夫人抬眸看向百里雪篁,示意他坐下。

“来,雪篁,你坐这里。既然已经成了亲,就不要再掺和进去凑热闹了,如果本夫人猜得没错的话,你应该是第一个同阿言成亲的,对吗?”

百里雪篁坦然承认,却是没有马上坐下,眉眼间略显犹疑,不知李夫人这样做是什么意图。

“没错,我是阿言第一个男人。”

一听这话,独孤凤凛瞬间就炸了!

“靠!你这话什么意思?!将我置于何地?!”

见状,却是没有人同情独孤凤凛,反而落井下石火上浇油的倒是不少。

“你们两个烦不烦啊?!三天两头老调重弹!同一件事要争论几次才肯罢休?还真是没玩没了了……”

不知道是独孤凤凛不讨喜还是怎样,李夫人全然没有搭理他,继续笑吟吟地看着百里雪篁,以长辈的身份主持大局,接着道。

“这么说来,那你就是阿言的第一位夫君了……按照惯例,你这样的便算得上是正室,快些坐下吧!待会儿他们一个个的,可都要给你敬茶的。”

此言一出,刹那间满场静寂,片刻后,所有人都齐齐炸毛了!

“什么?!”

“我没听错吧?!”

“他是正室?!”

“凭什么?!凭他也配?!”

“这怎么行?!哪有这样的?!”

“我不能接受!”

“我更不能接受?!”

……

万万没想到,好端端的一门婚事竟然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面对百里雪篁这个突如其来从天而降的“正室”,花宫岚和百里月修的心情是复杂的,是沉痛的……亏得他们还在这儿斗得死去活来争得头破血流,刚刚摆开阵势想要一决高下,可胜负还没分出来呢,这“大房”的头衔就让百里雪篁捷足先登,坐享其成了!

不能忍,绝对不能忍!

他们是不可能会承认百里雪篁的地位的!

然而,在嘈杂而又愤慨的抗议之中,心情最为沉重的当属白倚竹无疑!

没曾想李夫人竟然会一锤定音地敲定了百里雪篁是正室,白倚竹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大声质问李夫人一句——

“姑姑!你到底是我的姑姑的?!还是他的姑姑?!”

在心底下这么想着,悲愤之余,白倚竹一个不注意,却是当真问出了口。

李夫人闻声先是一怔,继而意识到了白倚竹怨怒的原因后,才笑着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但并没有打算就此改变主意,只开口劝慰了两句。

“傻孩子,我当然是你的姑姑……”

不等她把话说完,白倚竹又忿忿不平地质问道。

“亲生的吗?!”

“当然是亲生的,姑姑可是从小就将你当成自己的亲儿子看待……”

一句话又没说完,再次被白倚竹怒不可遏地打断!

扬手“唰”地指向李言彻,白倚竹半眯眼眸,冷冷一笑!

“呵呵……你会让你的亲儿子做小?!”

李言彻挠了挠鼻子,默默地侧开了视线,不想被众人的怒火殃及池鱼……他是无辜的!

“咳……”

对上白倚竹悲愤的视线,李夫人不由尴尬地轻咳了一声,继而换上了语重心长的腔调,试图跟他讲道理。

“竹儿啊!姑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可是这种事情……原本就有先来后到一说,你也怨不得别人,要怪就怪你自己下手太慢,被人抢先了一道,不然……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们这样争来抢去,谁也不服谁,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尽头啊?”

“哼!这是侄儿自己的事,不劳烦姑姑操心!”

僵硬着脸色,白倚竹依然不肯承认百里雪篁大房的地位。

“是了,这是我们的家事,就不用李夫人挂心了。”

众人跟着齐齐附和了一句,同样不愿承认百里雪篁……开什么玩笑,事关福利之争,怎么可能让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别说是李夫人,便是圣宣王妃,抑或是凤鸣女帝想要插足,他们也绝不会听之任之!

“这……”李夫人面露难色,不由看向白司颜,为难道,“歌儿,你也说两句吧,他们要是这么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白司颜抱胸站在边上,自始至终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根本就不想插手他们之间的纷争,奈何被李夫人点了名字,才不得不出面解决问题。

“夫人的好意长歌心领了,只是他们一意孤行,固执得很,全然听不进任何劝言,所以……夫人莫要再理会他们了,由着他们闹腾吧,反正也死不了人。至于雪篁大哥……毕竟早些行了大礼,便是他们不愿承认,这地位暂且可以不计较,但茶水还是要敬的。”

对于白司颜的这番说辞,李夫人当即点点头,露出了满意的神态。

确实,如果硬要逼着那些自视甚高的家伙做小,必然是要掀翻天了,这事儿她确实做不了主,也不方便多说什么。

而敬茶一事,虽说只是个形式上的花架子,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但多多少少算是给了百里雪篁几分面子和安慰,见他们退了一步,百里雪篁自然不好咄咄逼人,得寸进尺。

一番话,既没有偏袒百里雪篁,也没有偏心任何人,可以说是给了双方一个台阶,再加上这话是从白司颜嘴里说出来的……众人不由互相对视了一眼,到底没有再辩驳什么。

百里雪篁原本就没打算可以这么简简单单地坐上正室的位置,甫一听到李夫人那样说,也是兀自惊了一惊,虽说因之生出了不少希冀,但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所以对于这样的结果倒也谈不上有多么失落……反而一想到能叫所有人都给他敬茶,心底下何止是安慰,简直有种赚到的感觉!

待白司颜四两拨千斤,暂时化解了众人的仇怨,屋子内外的鼓乐声才又喜气洋洋地敲打了起来。

喜婆掐着时辰,一到吉时,便忙着嚷嚷了起来。

“良辰到了!良辰到了!各位新人快些准备,等鞭炮声一响,就开始行礼罢!”

说着,又催人去点了挂在门外的炮仗,长长的一条,一直从大堂的门口蜿蜒而出,像是一串串火红的辣椒,延伸至院子口。

小厮应声点了火,霎时间噼里啪啦地炸响了整个院子,震得花花草草都颤动了起来,烟雾缭绕之下,那一长串的鞭炮宛如火龙一般,腾云驾雾,看着好不霸气!

屋子里,有人高呼一声——

“一拜天地!”

便见得一整排身着大红喜服的新人对着门外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

又听那人继续喊道——

“二拜高堂!”

众人便又齐齐地转过身,对着李老爷和李夫人行了一个大礼。

最后是——

“夫妻交拜!”

李言彻和司马青柠面对着面,两人耳根处皆是微微泛红,略显羞赧,眼眸里含情脉脉,不止是司马青柠,便是李言彻也觉得心尖儿轻颤,无端地生出了几分情动来。

他们俩这边一人对着一人,自然没有什么差错。

倒是另一边,白司颜一人面对着眼前的一排,总觉得头顶上空的气压都低了,四下观礼的宾客也是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表示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场面,当真是开了眼界,直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站在最中间的,自然是花宫岚和百里月修,他们二人向来沉得住气,倒也相安无事,没有什么纷争,反而是被挤到最两边的东倾夜和西冥兰诺等人,不满于位置如此偏远,即便撅着屁股接连撞了几下,想要把身侧的人给挤开,奈何对方也不是吃素的,只重重一下,便又将他们撞了开去。

正闹着,司礼却是等不及他们安分下来,兀自喊了一声。

不得已之下,东倾夜几人只好作罢,安安分分地躬身行了这交拜之礼。

然后。

问题就来了。

按照惯例,拜完了堂,借着便是入洞房。

可是李言彻那一对还好,一个萝卜一个坑的,用不着担心,但是白司颜这头……却是麻烦了,新娘子只有一个,僧多粥少,根本就分不过来!

虽说入洞房不一定就要圆房,可是合卺酒什么的却是不能少,这要一个一个轮流着喝过来,白司颜深感她的手要断……而且,完全不用怀疑,那群家伙一定会打起来,你阻我我拦你,到时候一准儿会把整个屋子给拆了,想都不用想!

所以,当听到司礼略显底气不足地喊着“送入洞房”之时,白司颜便笑盈盈地接了一句话,道。

“天色还没黑呢!那么早就进屋子里怪无聊的,今日虽说是我的大婚,但同时也是青柠的大婚……我没有什么姐妹,青柠便是我最要好的姐姐了,所以她的喜酒,我是一定要喝的!”

听到这话,司马青柠不免眼眶一热,跟着道。

“上一次你偷着成亲,没叫我喝上半杯喜酒……这一回,我说什么也不能错过了!”

“好!那就一起喝!不醉不归!”

话音落下,众人眨巴着眼睛,看着两位新娘子勾肩搭背豪气干云地走了开,一时间不由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

见状,新郎们也跟着要走开,却听百里雪篁抬手半掩着嘴巴,轻声咳了一句。

司礼闻声立刻反应了过来,忙着道。

“各位且慢!这……茶还没敬呢……”

蓦地想起来还有这一茬,白司颜和司马青柠即便回过了身,却见众人凝眸朝她们看了过来,一脸不情不愿的模样,似乎不准备动手。

剔起眉梢,白司颜轻哼道。

“看我干什么?快去敬茶啊!方才不是说好了吗?这么多人看着呢……现在你们都是我的人了,丢的可是我的脸!”

原本还有些心塞塞,一听到白司颜那句“现在你们都是我的人了”,刹那间仿佛阳光普照了一样,众人一下子就心花怒放了起来……这种感觉,有些欣慰,又有些酸楚,就好像飘荡的柳絮找到了根,连带着一颗心也跟着安定了下来。

到底是事先约好的,众人也不想因为这种小事在大家的面前食言,便就转身端起仆人递上来的茶水,从左到右,逐一迎上前给百里雪篁敬了茶。

一边浅酌热茶,一边欣赏着情敌们咬牙切齿的表情,百里雪篁顿时一扫而过适才的阴霾,深深地觉得只这一件事,便足够他受用好多年了!

敬完茶,看完了好戏,待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下来,李老爷和李夫人才站起身,招呼着客人到院子里吃酒聊天,共叙佳话。

李言彻伤毒未愈,白司颜又无法满足众新郎的需求,今晚的洞房自然是圆不成了,大伙儿便索性放开手脚,吃肉的吃肉,斗酒的斗酒,一直折腾到了深更半夜,才拖着醉醺醺的身子回房休息,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同一间屋子的地上,唯独白司颜和司马青柠二人滚在床上,场面看起来又混乱又诡异……

第二日一早,白司颜觉得有些口渴,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见着外头的天色还未大亮,不想吵着别人,便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了下去,穿上鞋蹑手蹑脚地往外走。

然而一直走到了外屋,却不见除了司马青柠之外的任何人。

想着昨晚上她睡下的时候,地上几乎躺满了,可现在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白司颜不由微蹙眉头,生出了几分狐疑,不过……想到有可能是李夫人派人将人抬了出去,白司颜也就没怎么在意。

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水,白司颜咕噜咕噜几口灌了下去,刚喝完,忽而就有些内急,即便放下杯子朝门口走了过去。

却不想,甫一打开门,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石桌边围坐着一圈人,不仅花宫岚一行都在,就连李老爷和李夫人也在,甚至连李言彻也披着一条厚厚的毯子躺在了一旁的软榻上。

这个时辰还很早,天色尚且有些昏暗,石桌上虽然点了烛灯,却也没有特别的明亮。

白司颜看不清楚他们的脸,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只是心下有些好奇,就款步走了过去,等到走近了,才感觉到那股子凝重的气息,像是有一团巨大的阴云笼罩在头顶,叫人觉得很是压抑。

而众人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的严峻,一个一个深蹙着眉心,便连花宫岚和百里月修这样随性坦荡的家伙,都沉了几分脸色,似乎摊上了什么棘手的事儿。

难得一次,直到白司颜走到了他们的身后,都没有人发觉,众人各自沉浸在思虑当中,头疼不已。

见状,白司颜忍不住跟着皱起了眉头,开口问道。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这天还没亮呢,你们怎么都起来了?”

听到她的声音,众人这才惊醒过来,抬头看了她一眼,面上的神色却不见缓解。

李夫人叹了一口气,对她招了招手,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

“你也醒了……过来坐吧。”

白司颜依言走过去,坐到了桌子边,李老爷这才摇了摇头,叹息着吩咐了白倚竹一句。

“竹儿,你跟阿言说吧。”

白倚竹也不啰嗦,稍微沉吟了片刻,便用最简单的说辞将消息一个一个地同白司颜说了一遍,听到第一个消息,白司颜就当场变了脸色,越听到后面,就越是心惊肉跳,脊背发凉。

她怎么也没有相当,事情会发生得这么突然!

前一刻还是国泰民安盛世繁华,后一刻……便是一夜惊变,天堂地狱,转瞬变换。

但是很显然,即便所有人都始料未及,这些事只怕也是那些狼子野心的家伙们一早就策划好的,若不然……诺大一个九州,怎么会同时爆发出内斗和战乱?!

第一个消息。

天岐书院被毁!

天岐山被炸了个干干净净!

从此世上再无天岐书院,他们这群逃学在外的学子,便是想回去,也没地儿回了!

“为什么要炸天岐山?是谁干的?!”

“还能是谁,”花宫岚微眯凤眼,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是有些始料未及,但仔细想想,倒也在情理之中,“可不就是觊觎宝藏的那些家伙……”

“可是……就算他们觊觎宝藏,也犯不着炸了天岐山啊!不是说他们已经找到几把钥匙了吗?还特地说服白倚竹去找东方城主,企图得到更多的线索……眼看着就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等了这么久,还在乎这十天半月的吗?”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集齐钥匙,安安稳稳地打开宝藏……然而时间不等人,情况有变,他们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浪费在找钥匙上面了,所以一急之下就干脆炸了天岐山,以为这样就能拿到里面的东西,只可惜……他们不该太相信我,一厢情愿地以为宝藏就藏在天岐山里面。”

“呵,所以他们炸了天岐山也没有用,因为那里面根本就没有宝藏……”扯了扯嘴角,白司颜突然有些佩服起当初设下机关安置宝藏的人来,“大概打死他们都想不到,天岐山中那个庞大的地宫,只是一个障眼法而已!只不过……就算他们没有找到宝藏,却也还是阻止不了他们谋逆的野心。”

第二个消息。

紫炎帝君薨逝!

摄政王独孤爵当下发动政变,取而代之!

叛贼乱党连夜血洗皇城,诛杀太子和反抗的皇嗣朝臣,一夜间皇城如炼狱,血流成河,遍地尸骸!

与此同时,独孤爵下了必杀令,要将流落在外逃过一劫的独孤凤凛斩草除根!

而杀手,此时此刻已经在路上了!

“其实……父皇早就察觉到了皇叔的谋逆之心。”

正当白司颜义愤填膺之时,独孤凤凛的表情却显得相当平静,就算听到了自己的手足兄妹被戕害的消息,也只是皱着眉头,并没有太过激愤。

“只是那时候已经太晚了,皇叔的势力遍布整个朝廷,已然是一手遮天,而父皇也落入了他的掌控之中,受制于他。不得已之下,父皇只好虚与委蛇,明着任由皇叔大行其事,暗中将我遣出皇城,便是为了保住我的性命,想借我之手,重整朝纲,东山再起。”

“紫炎国那么大,独孤爵又手握重权,执掌兵马,你的领地就只有那么小一块,就算他派来的杀手没能杀了你,只要他挥兵碾压过来,还不是分分钟把你的弹丸之城给碎了?!”

闻言,独孤凤凛却是微勾嘴角,露出了一抹危险的诡笑。

“你说得没错,独孤爵是手握兵权,但是……想要碾压本殿,还不够火候。”

“嗯?怎么说?”

“其一,那些归顺于独孤爵的文臣武将,并非全部都是真心实意。父皇虽然受制于他,处处被他监视,但这么多年来,也不是全然没有动作……在表面文章之下,父皇自知与他明斗不得,便暗设棋局,待时机成熟,就能调动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棋子,给独孤爵以重创!”

“那么……其二呢?”

“其二,本殿手中握有十万精兵,皆是百里挑一、以一当十的悍将,这些年一直秘密操练,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即便独孤爵挥兵五十万……也不见得能动本殿分毫!更何况……他应该不舍得用那么多的兵力对付本殿一个。”

“这有什么好不舍得的?他当上了皇帝,不是想打谁就打谁吗?只要拔除了你这颗眼中钉肉中刺,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呵……你以为,他的野心仅止于紫炎的皇帝吗?若只是如此,他又何必耐着性子等上这些年?”

“这倒也是,想来皇图霸业,征伐天下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第三个消息。

北煌帝君病危,奸臣趁机谋反,一夜国乱!

很早之前,白司颜就听说北辰元烈和他的皇兄感情很深厚,而北辰元烈之所以被称为三太子,也是有原因的。

他与当今的北煌帝君乃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自幼母后早亡,兄弟二人相依为命,北煌帝君虽为嫡长皇嗣,但因为从娘胎里带出了一身的毛病,所以一向体弱,好几次都差点死了,先帝担心大皇子不堪重任,便就转立北辰元烈为太子。

然而,先帝一驾崩,北辰元烈便将皇位还给了兄长,这些年来北煌帝君的身体也好了许多,故而一直相安无事。

念及兄弟情分,北煌帝君仍将北辰元烈立为储君太子,又担心自己的身体会突然间垮掉,便将厚望寄托在了北辰元烈的身上。

所以,每当北辰元烈翘学出逃,北煌帝君都会加派人手,将他拽回天岐山!

奈何北辰元烈从来没有当皇帝的心思,也不想让朝臣们生出二心,无端的滋生出许多麻烦事来,便就一直吊儿郎当的,以扮演一个实打实的纨绔子弟为己任!

眼下北煌帝君突然病危,只怕就是这场混乱最为直接的导火索,那些蛰伏在暗处的豺狼虎豹,想来早就暗搓搓地等着这一天了!

瞅着北辰元烈紧缩的眉心,一脸忧惧的表情,完全不见了平日里的嘻嘻哈哈,白司颜忍不住伸手覆上他的手背,安慰了一句。

“别担心了,那么多次生死关头,皇兄都挺了过来,正所谓吉人自有天相……想必这一回,皇兄也一定可以度过难关的!你要是真的放心不下,怕他落到奸臣的手中,就快点赶回去吧!”

北辰元烈却是摇了摇头,并没有打算赶去见北煌帝君。

“皇兄的身边有死士守着,眼下被送到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倒是不用担心会有人对他不利,只是他的病……”

“什么病?很严重吗?”

“皇兄的病是从小就有的,时好时坏,向来没有准头,也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怪症,好在在皇兄很小的时候,宫中的一位老御医开了一个药方,每当皇兄发病的时候,只要按着药方上写的照做,就能帮助皇兄渡过难关……然而,那方子开得奇怪,上面的东西也很难找,尤其当中的一味药特别难炼制,原本宫里储藏了一些以备不时之需,奈何被那些乱臣贼子盯上,耍手段毁了……”

“若是重新炼制,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炼药最少需要三个月,皇兄熬不住的……”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暗着脸色,北辰元烈沉吟了一阵,又道。

“三师尊医术高明,这药原先一直都是交给他炼制的,不知道……他的手上有没有储备?”

“那还等什么?!”白司颜眼前一亮,捕捉到了一线光明,“快去找三师尊问一问啊!说不定会有呢!”

“不必找了……”闻人海棠忽而沉沉开口,语气是难得的压抑,“天岐山被炸毁,不仅伤及学生,几位师尊为了守护书院,全都死了,没一个幸免于难的……”

听到这话,白司颜的眸色瞬间暗了下去,随即生出了几分寒光,忍不住捏紧拳头,重重地锤到了桌面上!

“该死!”

原本她还想着救活了李府的大公子,可以回去向三师尊耀武扬威地卖弄一番,顺便将他收作徒儿好生使唤,却没想到这一趟下山,竟是阴阳两隔,甚至就连对她有恩的天月老人也在这场阴谋中丧了命……此仇此恨,她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霎时间,没有人再说些什么,院子里顿然又安静了下来。

不远处的海岸上,初阳缓缓升起,朝霞烂漫,泛着微微的红光,暖黄色的阳光打在人的脸上,驱散了一些早晨的寒气和水气,只是众人心思沉重,却是丝毫不觉暖意。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百里雪篁不由开口提醒了一句,道。

“对了阿言,你之前不是从三师尊那儿拿了不少宝贝吗?你说……在里面会不会有北辰元烈要找的那味药丸?”

不等白司颜开口,北辰元烈就怏怏地勾起了一丝苦笑,摇摇头,并不抱有任何希望。

“且不说有的可能性很小,即便是有……他们在山上埋了那么多炸药,炸得山河变色日月无光的,连房子都被炸成了断壁残桓,只怕那些东西早就被炸得灰飞烟灭了。”

“那可说不准!”

白司颜想了想,心底下非常不甘心,便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也要尝试一番!

“当时为了不被三师尊发现,我将拿来的药都藏了起来,埋在了地下的一个密室里,如果我记得没错……那个密室是用铁石打造的,坚固无比!只要不是将炸药扔进里头,对着那密室连番轰炸,十有*能保全那个密室……要不然,我们回一趟天岐山,去找一找那些药?若真没有也就罢了,可如果能找到的话,那皇兄的命就有救了!”

见到还有一线希望,对此深有感触的李夫人当即附和了一声。

“阿言说得没错,不管能不能找着那味药丸,都应该竭力一试,以免后悔!”

“好,”北辰元烈颔首,“那就回一趟天岐山!”

说着,众人便要起身整顿,打点行礼赶去天岐山。

“等一下……”

东倾夜忽然唤了一声,叫住了他们。

白司颜回头,只见所有人都离开了座位,唯独他一人还坐在石凳上,支着手肘扶着脑门,并没有抬眸看众人,只直勾勾地盯着石桌的桌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很少见到他会露出这样的神情,白司颜不免起了疑心,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眼下紫炎宫变、北煌内乱,看起来两者似乎毫不相干,可是发生在了同一个晚上,就绝对不是巧合那么简单了,而紫炎国乃是九州之上的第一大国,北煌又是兵力最强盛的一方霸主,这二者若是联手,野心必然不小!

但就算他们再如何强大,也只是两个政权,若要同时对抗东晟、西阙以及南曜三国,到底还是捉襟见肘,没有必胜的把握!

所以……白司颜并不认为,东晟三国会相安无事,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想说什么?”

听到白司颜这样问,东倾夜不由抬头看了她一眼,眸光微烁,却是不知从何开口,顿了片刻,两人相顾无言,好一会儿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看到东倾夜为难,白司颜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

虽然平日里东倾夜花里胡哨的尽会瞎闹,争风吃醋最厉害,一点也不矜持,叫人很难将他高冷尊贵的皇子联系起来,但他始终是个皇子,还有一个同样野心勃勃的父皇。

而在“皇子”这层光鲜亮丽的皮囊之下,东倾夜还有一个身份……便是东晟帝君手中最为锋利的一把利刃!

是的,白司颜差点就忘了……东倾夜除了皇子之外,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暗杀者!

可是……他若是不愿意说,她也并不打算逼他。

白司颜相信他,绝对不会伤害自己!

“等你想好了,再跟我说吧。”

留下一句话,白司颜转身就迈开了步子,只是还不等她走出两步,便听东倾夜在身后低低地唤了她一声。

“阿言……别走。”

挣扎之下,口吻中只剩哀求,听起来孤立无助,异常的伶仃单薄。

白司颜心头微动,免不得生出了几分怜惜,到底是不愿抛下他,即便回过了身,抬眸直直地看着他,笑着道。

“我不走,我一直都在。”

听到这话,东倾夜顿时眼睛一红,忽然间站起身,二话不说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白司颜!

白司颜被他吓了一跳,正要开口斥上两句,却听东倾夜伏在她的肩头,轻轻地抽了一下鼻子,不知道是不是在哭。

一时间,白司颜有些傻了,也不敢说什么,只得抬手拍了拍他的背,当是安抚。

见到这一幕,众人也跟着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直到西冥兰诺弱弱地问了一句。

“小夜子……你该不会是……在哭吧?!”

话音落下的刹那,东倾夜顿时就炸毛了,立刻抬头反驳了一声!

“哭个屁!老子是男人好吗?!

“可是……”西冥兰诺继续不怕死地戳穿他,“你的嗓音都抖了……你真的……不是在哭?”

“我那是被你气的!”

“哦。”

对上东倾夜泛红的水眸,西冥兰诺善解人意地收了声,没有继续撩拨他,若不然……他再这么说下去,东倾夜十有*会扑上来咬他!

大概是觉得很没面子,东倾夜倒是不敢真哭,咽了一下口水便将鼻头的那股子酸楚给硬生生地压了下去,尔后冷下了几分脸色,抬眸在众人面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到了白司颜的脸上。

白司颜依然微弯着眸子,朝他露着笑。

“现在……是不是可以说了?”

东倾夜垂下眼睑,终于开了口。

“父皇拿母妃的性命要挟我,让我趁势杀了南宫芷胤和西冥兰诺。”

果然……

东晟帝君到底还是出手了。

“什么时候的事?”

“去天岐书院之前。”

“这么说来……你上天岐书院,便是为了刺杀他们二人?”

“不是,”东倾夜摇摇头,又提起眼皮,看进了白司颜的眸子里,“我上天岐山,自然是为了你……但是,如果没有这一层关系在,你以为父皇会答应让我离开东晟,一直在天岐书院里面耗着吗?”

“哎,你真是太可怜了,爹不疼娘不在……来来,姐姐抱抱你!”

叹了一口气,白司颜总算明白,为什么当初她把这个家伙从地牢里救出来之后,他会那么死皮赖脸地缠着她了……身为皇亲贵胄,东倾夜自然什么都不缺,唯一缺的就是钙,哦不……是爱!

所以一旦有人对他好,他就舍不得放手,拼死也要守住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情。

“所以……”扁了扁嘴唇,西冥兰诺表示有些怕怕的,“你真的要杀了我吗?虽然你好像打不过我,但是你的那双眼睛,还是挺恐怖的……”

南宫芷胤却是云淡风轻,不以为然。

“放心吧,他若真要动手,现在也轮不到你在这儿说话了。”

西冥兰诺这才松了一口气,安了心。

“也是吼……”

默了默,南宫芷胤又问。

“当初……东晟帝君是怎么跟你说的?”

闻言,东倾夜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自顾自地做出了一个推断。

“一开始,我也不明白父皇的意思,父皇也不同我解释,只说了让我按照他的吩咐办事……不过,现在看来,只怕父皇和独孤爵、还有北煌的奸相早就已经勾结在了一起,暗通款曲,打算联起手来,吞了西阙和南曜!”

南宫芷胤点点头,表示认同。

“想必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总不能真的让小夜子的父皇逼死他的母妃吧?”

虽然自己可以不用死确实很开心,可一想到东晟帝君是用东倾夜母妃的性命威胁他的,西冥兰诺就忍不住暗骂了一句丧心病狂,头一回觉得自己的父皇简直可爱到了极点,哪怕是坑儿子了一点,但至少不会对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来!

“或者……我和兰诺先装死?”

南宫芷胤同样十分的深明大义,舍己为人,只求能在白司颜的心目中留下一个好印象!

“我觉得这样不可取……”百里雪篁及时制止了太子殿下的胡闹,“倘若你和兰诺的死讯传了出去,朝堂必定大乱,这样一来……就算他们的目的没有完全达到,却也达成了一半。”

“雪篁说得很对,”李老爷也跟着提出了反驳的意见,“你们二人乃是一国储君,可谓是国之根本,一旦你们二人出了事,难保不会动摇江山社稷的根基。”

“真死不行,假死也不行……那要怎么办?”

嘟着嘴唇,西冥兰诺忧郁了。

其实……他还蛮想假死一回玩玩,看看父皇和大臣们的反应,肯定非常的精彩!

但是这种游戏,在平时闲来无事的时候倒是可以打发下无聊的时间,现在整个九州的局势如此紧张,几乎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他就是玩心再重,也不敢随便尝试,万一真的不小心把江山给玩没了……呵呵,父皇一定会把他吊起来狠揍一顿的!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眯着一双狐狸眼,百里月修笑得奸诈,一看就是装着一肚子的坏水!

白司颜深知他的恶劣本性,不由挑起眉梢,哼哼道。

“说来听听。”

“以眼下的情势来看,一场恶战是免不了了,不管是东晟帝君,还是独孤爵,抑或是北煌的奸相,他们三人手上都握着大权,掌控着相当客观的兵马,并不容易对付。即便是联合南曜和西阙的兵力,要跟他们打起来,一时半会儿也不见得会赢,长此下去,烽火四起,硝烟横生,只怕这整个世道就乱了。”

“道理我们都懂,你不用专门解释一遍,直接讲重点吧!”

白司颜有些性急,受不了百里月修那种商人惯有的慢条斯理的调调,忍不住开口催了一句,毕竟现在不是在谈生意,他也用不着跟他们虚张声势地讨价还价。

看着众人脸上纷纷露出了狐疑的表情,似乎并不对他抱有期望,百里月修即便轻咳了一声,拔高了声调,势要一鸣惊人,在大家面前树立起足以叫人刮目相看的威望!

“想要阻止乱世的降临,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用最快的速度,把那些狼子野心的家伙打趴下,灭了他们的嚣张气焰和野心!”

“你说得倒容易,他们手中就算没有千万大军,至少也有百万大军,哪里是那么容易可以制服,说打趴下就打趴下的?!”

司马重偃不以为然地驳斥了两句。

不同于这些个皇子王孙,他和司马怀瑾出生于武将世家,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跟随父亲行军打仗,亲身经历过那种血肉拼搏的厮杀,知道战事的不易。

虽然也有以少敌多出奇制胜的例子,但那毕竟是少数。

绝大部分的战争都会经历胶着的状态,损耗的是双方的兵力,除非在战力上有绝对的优势,否则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横扫千军万马,凯旋而归!

然而,百里月修却没有因为他的这番说辞而动摇,一双半眯着的狐狸眼中,精光更甚。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们别忘了,我们的手里面,还握着一样制胜的法宝!”

说这话的时候,百里月修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花宫岚。

花宫岚几乎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有所指。

“你是说……凤鸣国的宝藏?”

经过百里月修和花宫岚这样一点拨,白倚竹也跟着染上了几分笑意。

“这个主意不错!独孤爵当初一心想要得到宝藏,便是看中了里头藏着的炎烈先祖无往而不胜的秘密,虽然现在还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既然有这样的说法世代相传,想来不会是空穴来风……而且,我们大概也知道了宝藏埋在什么位置,只要能收集到钥匙,就可以将其打开,一探究竟!”

“可是,另外三把钥匙不是在独孤爵之子独孤无桀的手上吗?要怎么才能拿到?”

“这个简单!”

虽说白司颜没有对宝藏寄予太大的厚望,但看着大伙儿都是一副兴致勃勃的表情,多少也有些好奇,即便想了个主意,笑着将白倚竹推了出来。

“那个独孤无桀不是拜托小竹子找线索吗?现在他们炸了天岐山,也没找到宝藏,肯定气坏了!要是能让小竹子做诱饵,放出话说找到了宝藏,还怕独孤无桀不会上钩吗?到时候找个理由将他骗出来,不久可以逼他交出那三把钥匙了么?”

“没问题,这件事包在我的身上。”

不等话音落下,白倚竹就信誓旦旦地答应了下来,那叫一个爽快!

众人不由微微一惊,刚想说哪有人喜欢当诱饵的,便听白倚竹又补充了一句。

“三个晚上!”

霎时间,四下唏嘘声一片,无数道鄙夷的视线毫不掩饰地落在了白倚竹的脸上,暗道他丧心病狂,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争宠!

白司颜也是无言以对,只好挥挥手答应了下来。

“好吧好吧!三天就三天,但前提是你得把事情办妥当了!”

白倚竹盈盈一笑。

“那是自然。”

“不是说……一共有五把钥匙吗?”司马怀瑾的眉心不见缓和,比起白倚竹的眉飞色舞来,更显沉着冷定,“就算拿到了独孤无桀手中的三把,再加上阿言手里的一把,还有一把呢?”

“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那天东方鹤酒不是说了吗,在他得到的信息里面,并没有说一定要五把钥匙,说不定这也是个障眼法……总之,我们先把能得到手的东西都准备好,到时候再去看个究竟!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如果连我们都挖不出那宝藏的话,炎烈先祖可就真的太失策了!”

好歹她也是炎烈先祖的后裔,身上流着他老人家的血,肯定还有什么线索是他们没有发现的,奈何眼下情况紧急,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们耗费了!

“阿言说得有道理,说不定到了雪龙山……就能找到第五把钥匙了!”

瞅着众人一派兴致昂扬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能踏破苍穹横扫天下一般,东倾夜却是悲苦不能自抑,忍不住抬手拦了他们一道。

“可是……我的事儿要怎么解决?如果七天之内不能将南宫芷胤和西冥兰诺的首级带回去,父皇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扯了扯嘴角,白司颜忽然问了他一句。

“你父皇,最想要的是什么?”

东倾夜一愣,不知道她这样问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回答了她。

“应该是……这个天下吧。”

“那不就得了?他其实并不在乎南宫芷胤和西冥兰诺死没死,只要你跟他说……有办法取得整个天下,他会不动心吗?”

意识到有戏,东倾夜不由眸光轻烁,催道。

“说具体点儿!”

“这样吧……为了取信于东晟帝君,你大可以将宝藏之事和盘托出,然后添油加醋一番,就说我们可以打赢那些乱臣贼子,然后趁势称霸九州!而你,作为他安插在我们当中的眼线,可以随时控制我们……如此一来,到了最后,东晟帝君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坐享其成了!反正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怎么撩人怎么吹,我就不信这种现成的便宜,你的父皇可以抗拒得了!”

知父莫若子,东倾夜很清楚,东晟帝君这些年来一直韬光养晦没有动作,便是碍于兵力不够强盛,当年费尽心机地求得鬼瞳之术,也是为了能够走一些旁门左道的捷径,所以……如果能坐山观虎斗,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坐收渔利,东晟帝君自然禁不住这样的诱惑!

“呵……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白司颜促狭一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鼓舞道。

“不管怎么说,你终究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也许不会相信别人,但你的话……他多少能够听进去一些!所以,你就放开手脚去编好了,东晟帝君若能不插足此番纷争,也是省了我们不少力气!到时候,万一我们真的找到了宝藏,就按照编好的这个剧本走,十有*……或许还能救出你的母妃。”

一听说能救出母妃,东倾夜的眼眸顿然又亮了三分,一下子变得比任何人都积极了起来!

“那好,我们兵分三路!我回东晟游说父皇,白倚竹去紫炎找独孤无桀拿钥匙,你们先去天岐山给北辰元烈的皇兄找药丸……到时候,如果赶得及的话,就一同在雪龙山汇合!”

白倚竹点头应下。

“可以。”

白司颜振臂一挥——

“去把青柠叫起来!出发!”

“等一下……”司马怀瑾忽然唤住了她。

司马重偃接着补充道:“还是让青柠留下来照顾李公子吧。”

“对哦!”白司颜恍然醒悟,“青柠已经嫁人了……那就让她留下来吧,嘘……别吵醒她,我们小声点,走吧!”

一个“吧”字还没落下,就听身后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哈欠”,司马青柠睡眼朦胧地靠在门边,囔囔道。

“你们偷偷摸摸的要去干什么?为什么不带上我?”

“我们去梦游,你也去吗?”

“那我还是去睡觉好了……”

说着,司马青柠便又摇摇晃晃地走了回去,看得李言彻一愣一愣的,不是很能理解她跟白司颜之间诡异的对话。

一直等到司马青柠走进了里屋,白司颜才走过去抬手拍了拍李言彻,嘱咐道。

“青柠就交给你了,这段时间兵荒马乱的,一定要保护好她。”

李言彻粲然一笑。

“放心吧,便是外头掀翻了天,这儿也一样风平浪静,只是……你们突然走了,青柠问起来要怎么解释?”

“就说我们去度蜜月了,让她别来烦我们!”

“度蜜月?”

“是啊!就是新婚夫妇出门游山玩水增进感情什么的,等你身体大好了,你们也可以啊!”

李言彻垂眸,若有所思。

“好,我知道了。”

言罢,李夫人放心不下他们,又拉着白司颜的手嘱咐了几句,这才命人备好了马车和一应器具,将他们送出了秦川。

一出城,因着东倾夜和白倚竹要去的是不同的方向,便就同他们分道扬镳,策马东行了。

白司颜一行也不敢怠慢,毕竟独孤爵他们早有预谋,逆天之举已然筹备多年,此番开了杀戒,一时半会儿便不会消停,整个九州的局势可谓是瞬息万变,杀伐之下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死不少人,为了尽快阻止他们的野心,必须尽快控制住局面!

翻山越岭,日夜兼程,连着赶了三天两夜的路程,众人终于回到了天岐山。

天岐山脚下,还是一如既往的青葱苍翠,蓊蓊郁郁,若不是山下的那些屋子被烧成了断壁残垣,只怕没人能知晓山上经历了一场浩劫!

大概是因为没能在天岐山上翻找出什么,便是炸毁了地宫,闯了进去,亦是一无所获,所以失望之下,独孤无桀便撤走了兵马,荒山之上毫无人烟,只有军队所行之处留下的痕迹。

一行人攀上半山腰,越往上走,所见之景就越是触目惊心,到处都是乱石横飞,残枝败叶,一片狼藉,甚至比山震之后的凋弊场面更加破败荒凉。

见此情境,众人心中不禁生出了一片萧瑟。

白司颜面色冷寂,目光微寒。

虽然她在天岐书院里呆的时间并不长,但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感情,不过离开数十日,书院中的一景一物,一花一草,一人一貌,尚且历历在目,然而眼下却只剩举目不尽的荒寂和苍凉。

野心勃勃之人,历来皆有,然而大部分人并不喜欢争斗,就像书院里那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学生,即便是效忠不同的君主,却也能相处和睦,其乐融融,甚至还有不少人成为了知己好友……可是,一旦乱世起烽火,为了各自的家族和朝廷,他们很有可能会在无奈之下被迫刀剑相向。

这样的局面,便是光用想的,都觉得残忍无比。

一边是好友,一边是亲人,二者戮其一,世上最艰难的选择莫过于此。

所以……这簇乱世争霸的火苗必须被当机立断地熄灭在星星之火的时候,绝不能放纵其席卷苍穹!

“别看了,”百里月修走上来,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到了白司颜的肩头,“找东西要紧!等此事结束,尘埃落定……再建一个皇家书院又有何难?”

闻言,白司颜眸光微烁,燃起了几许光亮。

“没错!便是毁了天岐山,再建一个书院又有何难?老子还没升到天字阁呢,怎么能就此半途而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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