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大家都很了解白司颜的吃货本性,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满城乱转,像无头苍蝇那样四处找她,而是一个个地守在了不同的小摊、酒楼、以及店铺门口,静静地等着她自投罗网。
所以这一路上,白司颜和司马怀瑾两人就那么由着司马重偃气冲冲地领着,逛遍了白帝城所有大大小小的酒馆和点心铺子,然后像是采蘑菇一样,挨个儿把花宫岚他们装进了小背篓里,顺便还拿十指相扣的两只爪子把众人的狗眼都闪瞎了一遍,才浩浩荡荡地赶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城主府。
司马青柠没想着要去搞破坏,也拦不住那些醋意横生的家伙,便没有跟着出门,见到白司颜回来,远远地就看见她和司马怀瑾手牵着手一派亲密无间的模样,不由得甚感欣慰,即便快步跑了上去,勾手往司马怀瑾的肩头一搭,笑吟吟地凑到他耳边低声点了十个赞!
“小子,不错嘛!才一扭头的功夫就勾搭上,有长进!不过……可别忘了继续趁热打铁,就着这样的好势头加把劲儿往阿言的肚子里揣出个小人来,到时候阿言可就是你的了!”
听到她这样说,司马怀瑾登时脸颊一烫,不自然地瞥了她一眼。
“你在胡说什么?”
“胡说?”司马青柠眉头一挑,哼哼道,“这怎么能是胡说呢?你没看见那些个豺狼虎豹一个个都虎视眈眈的啊?要是不抓紧点儿,你以为就凭你那点儿脑子,真的能笑到最后?不是我在长他人志气灭自个儿威风,说真的,你斗不过他们那么多只心机深沉的老小狐狸!”
抬眸拿眼角的余光环视了一圈,见着众人面色阴沉,神情晦暗莫名,司马怀瑾不由抿紧薄唇,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威胁和压迫,便没再继续同司马青柠辩驳。
见他不说话,司马青柠又凑上去掩嘴说了句悄悄话,提了个建议。
“今个儿你虽然占了上风,但也别老想着吃独食……适当的时候,也该拉阿偃一把,知道吗?”
司马怀瑾还是没吭声,只敛眉淡淡地看了一眼司马重偃。
恰好司马重偃也凝眸看了过来,一脸狐疑地看着他和司马青柠,想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四道目光在半空中对上,却是很快就侧了开,两人各怀心思,神色莫明。
司马青柠回头,看着司马重偃满是不爽的表情,不由伸手戳了一下他的眉心,半是训诫半是教诲地斥了一声。
“别老僵着一张脸,板给谁看啊?多看看你二哥是怎么做的,学着点懂吗?!”
“哼!”
司马重偃不以为意地冷哼了一声,扭过脑袋没理会她。
“切。”
司马怀瑾跟着轻嗤了一句,收回了目光,似乎也没打算拿热脸贴冷屁股。
见状,司马青柠不住地摇着脑袋,头疼不已。
“哎,我这当爹又当娘的,真是操碎了心……”
走进院子里,白倚竹和东方城主都已经画好了画,正端坐在荷花池边,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一个是不服输,一个不承让,明明都是名满天下才华横溢的才子,鲜少将旁人看在眼里,然而正因为过于自负孤高,在遇上旗鼓相当的对手时,倒有些像斤斤计较的小孩子,容不下一点点的妥协。
见到白司颜他们回来,东方鹤酒即便起身迎了上去,笑盈盈地看着东倾夜,眸子里全是柔情蜜意,惹得东倾夜浑身抖了两下,不自觉地往后退开了两步,拉着独孤凤凛挡在了身前。
独孤凤凛抬眸对上东方鹤酒的视线,也是受不了他一个大男人对着东倾夜这样看,便开口问了一句。
“都画完了?”
“画完了,”东方鹤酒敛眉,转而看向独孤凤凛,目光瞬间就冷了下来,口吻也是冷冷的,仿佛看谁都是情敌,“你们看看,这两幅画……谁画得更好?”
闻言,众人垂眸朝桌上看去,只见桌面上并排摆着两幅水墨画,画的都是人,只不过东方鹤酒画的是东倾夜,而白倚竹画的……则是白司颜。
见此情形,一行人不免抬起头来,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白倚竹。
东方鹤酒不愧是对东倾夜一见倾心,一笔一划都情意满满,就连白司颜这种对书画毫无鉴赏能力的半吊子都能看出来,东方城主在这幅画上用了心,不仅把东倾夜画得俊美无俦,甚至连神韵都勾勒得鲜活灵动,尤其是那双秀丽的黑眸,便是遮住了脸,也能一眼就认出是谁的眼睛。
当然,白倚竹画得也不差,可以说是跟东方鹤酒平分秋色,遑不相让。
可就是这样,才更让人起疑。
从天岐山到东方城,一路上白倚竹的表现都是平平淡淡,既不像独孤凤凛那样动不动就砸碎了醋坛子,酸得人尽皆知,也不像东倾夜一样又缠又粘人,烦不胜烦,甚至很少会主动同白司颜搭腔,仿佛他真的只是顺道一起上的马车。
但不管他之前掩饰得多好,这幅画却是做不了假,几乎是轻而易举地出卖了他。
画人不比画山水,若是没有注入相当的情感,很难把人画得鲜活。
而眼下,白倚竹画的白司颜,眼角眉梢,一颦一笑,都栩栩如生,仿佛对方就站在眼前一样。
论工笔,白倚竹和东方鹤酒各有千秋,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分不出什么胜负,论神韵,两人同样是旗鼓相当,分毫不差,最多只能说是东方鹤酒更为炽热明显,而白倚竹更为含蓄内敛……但不管是哪一种情感,都是情真意切的,无法放在一起相提并论。
“哇!原来我这么帅!”
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肖像画,白司颜不免觉得新奇,即便兴致勃勃地拿起画卷,抬起手臂挂在了身侧,转头问向众人。
“怎样?像不像?我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帅?!简直活生生要被自己帅瞎啊有没有?!”
看着那幅画,众人微敛神色,不置一词,脸上的表情却是很值得玩味,睨向白倚竹的视线则更是意味深长。
然而白倚竹却是没有抬头看任何人,甚至没有看白司颜,只定定地坐在荷花池边的石头上,看着满池的荷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不得白司颜为了一幅画那么欢欣鼓舞,东倾夜当下撅了撅嘴巴,走到桌子边拿起另一幅画,伸到白司颜面前比了比,不无傲娇地开口道。
“没我帅!”
白司颜闻言一噎,看了眼他手里的画,又回头看看自己手里的,眉飞色舞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下来,随即撇了撇嘴角,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我承认你是长得比我好看,可你要说比我漂亮吧,我倒是没意见,但是比帅……哼哼,就你那粉面朱唇小白脸样儿,哪有我帅?!”
“小白脸?你才小白脸!”东倾夜不甘示弱,被东方城主当成女人就够心塞了,现在又被白司颜说成是小白脸,自然不能忍,“怎么?要不要比比?”
白司颜挑眉。
“比什么?”
放下画,东倾夜迎面就挨了过来,语气中不乏挑衅。
“你看,我鼻梁比你高,眼睛比你大,轮廓比你深,睫毛比你长,皮肤比你好……”
“等等等等……”白司颜跟着放下手中的画,蹙着眉头上下剔他一眼,“前面几个倒还说得过去,但是这个……睫毛比我长,皮肤比我好……又是什么鬼?”
“实话啊!”东倾夜说着,突然伸手飞快地从白司颜的眼皮上拔下了一根睫毛,又从自己的眼皮上拔了一根,放在手心呈到她的面前,一副求真若渴的表情,“你看,这根是你的,这根是我的……很明显,确实是我的比较长,是吧?”
对上他认真的目光,白司颜微微张了张嘴巴,一时间无言以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才一把拍开他的爪子,揉着眼皮骂了句。
“吃多了你!还能更无聊吗?”
看到白司颜转身要走,东倾夜不免一急,抓起她的手就往自己的脸上摸,继续孜孜不倦地证明他没有说错话。
“你摸摸!摸摸!是不是很滑,很嫩?”
见状,东方城主第一个看不下去,不等白司颜抽回手,就一把拽开了东倾夜,尔后敌意满满地瞪了眼白司颜,冷然道。
“光天化日之下,别拉拉扯扯的,真是不像话!”
“我……”白司颜一滞,转而毫不示弱地怒瞪了回去,“靠!又怪我?!你眼睛长尾巴上的吗?刚才到底是谁先动的手啊?!”
东方鹤酒呵呵一笑,也是蛮不讲理到了极致。
“本城主就看到你摸他脸了,你敢说你没有摸吗?”
“摸啊,”白司颜也是被气道了,怒极反笑地一把拉过东倾夜,当着东方鹤酒的面,踮起脚尖就扭头往东倾夜的脸颊上响亮清脆地吧唧了一口,继而挑衅地看向东方鹤酒,“爷不仅摸,爷还亲了,怎么着?”
“你……”
东方鹤酒立时沉下了脸色,杀气腾腾地盯着白司颜。
白司颜勾唇一笑,不以为意,转而又笑盈盈地问向东倾夜,道。
“要不要再来一口?”
东倾夜立刻点点头,一副不亲白不亲的表情。
“当然要!最好多亲几下!”
“听到没有?”
白司颜扯起嘴角,朝东方鹤酒递去一个得瑟的眼神,随后像是宣示自己的所有物一样,伸手挑起东倾夜的下颚,作势又要去亲他。
只可惜,还没等她凑到东倾夜的面前,眼前就“哗”地闪过一道寒霜般的白光,紧跟着“叮”的一声,是兵刃猛烈撞击的声音!
一击不中,东方鹤酒劈面又射来三枚飞镖!
“叮!叮!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