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此言,黑衣人顿时撑大了眼睛,更不解了。
“为什么?”
“你那么崇拜我二哥,送一把他的剑给你,算不了什么。”
“可是……”听了这话,唐云斐更加瞠目结舌了,忍不住反问,“这不是普通的剑啊!这、这可是朱雀剑!”
“那又怎么样?在二哥的眼里,它只是一把剑,一把普通的剑,跟别的剑没什么两样……最多,可能就是值点儿钱罢了,你觉得呢?张之卓?”
见对方没有反应,白司颜伸手就将朱雀剑塞到了对方的怀里。
本来在唐云斐跑上来对她大献殷勤的时候,白司颜在惊喜之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然而在东倾夜拿着朱雀剑离开的时候,唐云斐的目光频频瞟了他几眼,白司颜就有些怀疑了。
后来唐云斐在吃完饭以后明明已经说得很累了,却还要拉着她滔滔不绝,显然是为了在拖延时间。
那么……在这段时间里面,十有*会有人会去她的屋子里盗剑。
白司颜并不担心剑被盗走,既然知道了是什么人下的手,她要取回来自是易如反掌,只是她没想到……东倾夜居然会留在她的屋子里没走?还穿成那个样子?还跟偷剑的人打着照面撞了个正着?!
在推开门看到屋子里的场景时,白司颜表示心情十分复杂,不知道是该同情东倾夜多一点,还是该同情偷剑的人多一点……
但不管如何,既然小偷没得手,唐云斐又按捺不住自己跳了出来,她也就没必要兜那么多圈子,可以直接单刀直入,跟他们开门见山。
被白司颜问了那么一句,黑衣人微微一震,竟是忘了去接朱雀剑,愣怔之下,朱雀剑笔直地滑落了下去,“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
一把绝世好剑,令武林人士争相抢夺的上古神兵,此时此刻却像是一块破铜烂铁般躺在了地上,无人问津。
等了片刻,见对方不回答,白司颜又问了一遍。
“难道你觉得,我二哥真的会在乎这把剑吗?”
终于,黑衣人挣扎的表情,不无痛苦地开了口。
“不会。”
“那么你觉得,他连天岐书院都不放在眼里,可以说走就走……别的什么芝麻小事儿,他会放在心上吗?”
闻言,张之卓合了合眼睑,道。
“不会。”
“我二哥那个人,什么都不爱,如果硬要说他喜欢什么的话,那应该只有钱了,可与其说他喜欢钱,不如说他是喜欢赚钱的那种乐趣……像他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就被人激怒,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而杀人?”
听到最后两个字,张之卓的神态陡然一变,眼神瞬间就凌厉了三分。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那些人,根本就不是我二哥杀的,其实就算我不说……连你自己,也很难相信我二哥就是凶手吧?”
白司颜从来不觉得自己智商超群情商卓绝,但唯有一点,她看人的眼光绝对不会有错。
那个时候听到张之卓口口声声念着百里月修的名字,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仰慕是做不了假的,所以她才会被“蒙蔽”了双眼。
而事实上,这个少年确实是把百里月修当成了崇拜的偶像。
就像唐云斐看她的时候,那两只乌溜溜的眼睛里迸发出来的光芒一样,都是真心实意,发自肺腑的。
眼下他们两人之所以这么做,显然是有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在没有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白司颜并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以免一发而不可收拾。
对上白司颜笔直投来的视线,张之卓在坚持了片刻之后,到底还是败下了阵来。
“是,我不相信……百里师兄会是凶手……”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偷这把剑?”
“因为……”微微有些踟蹰,张之卓紧抿薄唇,继而一字一顿,“我想找到真凶。”
白司颜挑眉。
“就凭一把剑?”
“是,就凭一把剑!当年我大哥和三哥先后出事,就是在百里师兄拿到了这把朱雀剑之后不久,虽然他们和百里大哥一直都有嫌隙,但也从来没有正面起过冲突,大哥他们第一次对百里师兄动手,就是在这把剑出现后的第三天……所以,我相信,这把剑是当年那件事的关键所在!”
“所以……你就打算把剑盗走,然后看看书院之中,有谁会特别地觊觎朱雀剑,密切地关注着这把剑的去向,然后找你下手?”
“没错!那人既然会为了朱雀剑在天岐山上杀人,必定是十分看重此剑,他在百里师兄手里吃亏得不到,眼下见到朱雀剑出现在了书院里,肯定会再次想法设法地夺走它!”
“唔,”白司颜点点头,“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
“而且,”闻人海棠推开门走了进来,“为师差不多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没想到闻人海棠会突然出现,唐云斐不由一惊,露出了几分慌张的神色。
“闻人老师,你、你怎么也过来了?”
闻人海棠摇了摇扇子,没有看他,只剔着眉梢冷嗖嗖地看了眼东倾夜,反诘道。
“你们能来,难到为师就不能来吗?”
张之卓心系兄长之仇,当即上前一步,凛然追问!
“凶手是谁?!”
闻人海棠微微俯身,凑到他的耳边,捏着团扇掩住嘴,悄然地说了一个名字。
话音落下,张之卓几乎是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不!不可能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