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时间跟你拐弯抹角。” 天真将一个小小的徽章放在桌上,推到了易解面前。 徽章是灰色的,图案十分简单,是一个眉心被子弹洞穿的骷髅头。 易解挑了挑眉毛,“这是什么意思?” 天真自顾自的把水杯拧开喝了口水,才说道:“邀请你加入北调局。” 这是一个易解很不想听到的回答,他看着桌上这枚徽章,如同在看一个烫手的山芋,眉毛紧紧拧在了一起,“我可以拒绝吗?” 天真听到这话愣了愣,他大概是没想到有人敢这样直接了当的对北调局的邀请说拒绝二字,跟着他就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看到天真点头,易解狠狠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吐完,就听天真感叹地说道:“就是明天会有一场大扫除啊。” 易解神色微变,感觉这一口气卡在自己胸腔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大扫除?这又是什么意思!?” 天真面无表情地说道:“就是你理解的意思。” 易解有点恼火,说道:“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大扫除,从他嘴里吐出来的大扫除还能是什么意思,反正肯定不是动员大家去大街上搞卫生捡垃圾! 天真耸了耸肩膀,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加入北调局啊。” 易解嘴角抽了抽,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用商量的口吻说道:“没有一点选择的余地么?天真大叔,你之前不是还说咱们之前也算是有渊源么?” “就是因为有渊源所以我才给了你一次拒绝的机会,现在算是第二次正式邀请你加入北调局。”天真看着恼火的易解,将杯子拿在手中慢慢转着,脸上分明写着我就是流氓五个字,“不过我必须得严正的告诉你,到底要怎么回答你想好了再说。” 这分明是逼良为娼啊!易解在心中大骂,真是连大哥当年给他们帮过大忙的香火情都不顾了。 “那个……你们明天真的要大扫除?”易解纠结了好半天,北调局的霸道是出了名的,但他还是脑子不停转动想着脱身的办法。 天真说道:“妖风吹的太大,不扫不行,就是不知道这个院子里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 面对这分毫都不加掩饰的威胁,易解狠狠咬了咬牙,一把将面前的徽章收了起来,跟着不甘心地说道:“加入你们,有什么好处!?” 天真看到他的动作,这次才真正乐呵呵的笑了起来,“明天大扫除不会扫到这里。” 易解骂道:“这算个屁的好处,咱们能不能来点实在的!” 本身这只是习惯性的讨价还价,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天真竟然还真的答应了,他点头说道:“好处不是不能给你,但有一点,进了局里就是袍泽,要用心做事。” 易解说道:“既然收下了这个东西,我就知道什么是该做的,说吧,能给我什么好处。” 天真竖了竖大拇指,“跟你大哥一样,爽快!你这次来京城,是想要那株水晶兰吧?虽然不能理解你们这些人要那玩意有什么用处,但我可以做主在这件事情上全力支持你。” 易解皱眉说道:“我爽快你不实在?既然你们能调查到我来的目的,那唐影应该也跟你说过我在那个赌场赢了多少钱吧!” 天真说道:“崔家的那个小姑娘能给你提供多少有用的信息?五万就想把那东西拍下来?我可是得到消息,这次最少有三家人对那个玩意志在必得。” 这当真是一个意外的消息,易解也相信天真不会无聊到在这种事情上拿他开涮,但是有一件事让他有些不放心,既然北调局都知道水晶兰的消息,那么他们怎么可能不打这个极其罕见的冥界之花的主意? 这种事情没必要去猜,他直接就把心中所想我问了出来,谁知道天真听后却对这个东西嗤之以鼻,“你说那玩意啊?以前局子里弄到过两个,前前后后有很多结果都证明,它好像真没什么大用,不过也许佛道两家的人会喜欢,话说回来,我也有点好奇,你要那个东西做什么?鸡肋一样。” 易解听着天真这种不把豆包当干粮的语气真有点无可奈何,没办法,谁让它是北调局呢?光是这个名字,就已经吓的神州不知道多少玄门噤若寒蝉了。 不过对于天真的问题,他当然也没有老实回答,只是随意打了个哈哈就应付过去,天真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深究什么,他是真不在意水晶兰那个东西。 犹豫了一下,易解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我搞不明白,为什么是我?” 天真听到这话眉头再挑,“为什么不能是你?” 易解说道:“我的意思是既然你们把我调查的这么清楚,那你们也应该知道我们家遭了多大的祸事,我也不瞒你,我这两年不敢跟任何人结下大因果,就是怕把自己的不幸带给别人。” 天真点了点头,说道:“这不是你应该cao心的事情,既然我会来找你,就证明上头已经有人把方方面面的事情都考虑到了,你现在就跟我回……” 他话还没有说完,易解立刻抢白道:“我现在不能跟你走,能不能过些天?” “看来你这几天应该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这样吧,我等你事情做完来报道,但是最迟不能超过九月15号。”天真倒是没有在这件事情为难易解,他说着,拿出纸币迅速写了一个地址在易解眼前晃了晃,跟着又掏出火柴嗤啦一声擦着,将写着地址的纸烧成了灰烬,再将杯子里的水全部浇在了这些灰烬上。“记住这个地址,我就不留在这里了,走了。” 他说完起身就走,易解没有留他也没有送他,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天真又回了头,“在那场拍卖之前会有人来找你,还有,以后不要你们你们的,要说我们了。” 易解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只得点了点头,不过说实话,他虽然收下了这个代表北调局的徽章,但让他立刻把自己当成北调局的人,这真有点难为他了。 小糯等天真走后,立刻翻着白眼坐在了石凳上,“那个叔叔真是讨厌,进门连话都不跟我说,还一直都是凶巴巴的,哥哥,我还只是个孩子啊,他怎么能这样!?” 二吱这时候哧溜一声从屋里窜了出来,跟猴子爬树一样三两下就抓着易解的衣服窜上了他的肩膀,“吱吱!吱!”它指了门外,又指了指自己,跟着就把小爪子放在心口处拍了拍,好像是在说那些人真是吓坏宝宝了。 易解不知道北调局里都是些什么人,但这个天真给他的感觉十分危险,他很确定这人手上一定沾着不少人命,不然他眼睛中绝对不会不经意就透出那种对于生命十分漠视的神色。 小糯没好气的瞪了二吱一眼,又说道:“对了哥哥,他们是什么人啊?要让你做什么?” 他拍了拍小糯的后脑勺,说道:“你怎么跟个小管家婆一样了?” 小糯朝他做了个鬼脸,他就感叹地说道:“丫头啊,看来咱们家的清誉就快毁了,你哥哥我现在就变成了一个……嗯,怎么说呢?变成朝廷鹰犬了!” 如果说小糯没办法理解别的形容,那这个比喻她却能听得懂,也是多亏了那些戏文。“朝廷鹰犬?哥哥你要当坏人了啊?” 易解苦笑着说道:“哪有什么绝对的好坏之分?丫头你记住,这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人对于对错是非的认知永远会有差异,因为每个人的立场都不是相同的,每个人都会习惯性的将妨碍损害自己的当成错的,将有利于自己的称为对的,所以不要去轻易的定义好坏。” 小糯皱眉听了半天,又想了一会才说道:“记下倒是记下了,就是好像听不太懂,那哥哥你到底是要当好人还是要当坏人啊?” 易解被这丫头噎了好半天,又挤了好半天眼睛才把话捋顺,“这么说吧,过后不久,可能在有些人看来哥哥就属于那种十恶不赦的大坏人,但是对另外一些人问来说,他们可能会把哥哥看成很好很好的人。” 小糯还是想了半天,跟着气呼呼地说道:“不跟你们这些大人讲话了,真难懂。”说着她就扯了扯易解的衣袖,看着易解的眼睛认真说道:“不过在我眼里,哥哥你永远都是最帅的最好的!” “人精!”笑着捏了捏小糯rou乎乎的脸蛋,易解将二吱抓下来塞进她的怀里,“好了快去睡吧!” 天真带着自己的四个下属出了铁八字胡同,立刻有人将车开了过来,几人上车,那个之前朝易解抹脖子的家伙立刻迫不及待地问道:“天处,难不成那个小屁孩以后要跟咱们一起出勤!?这也太……” 天真没让他说完,直接摇头说道:“不服气?” “那是!我怎么可能服气那样一个……” “你知道他是谁么?” “呃……我管他……” “你管他?管他是谁?算了我直接告诉你吧,他是易长欢的幺弟。” “六年前的那个易长欢?” “你还认识别的叫易长欢的?” “……” 易长欢三个字仿佛带有某种特殊的威慑力,这个原本十分嚣张的汉子在跟天真确认了之后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那我……现在去道歉还来得及吗?” “天处,有东西跟踪!”忽然间司机匆忙喊了句。 天真往后看了一眼,说道:“纸扎车啊?加速,引到南郊那边解决。”说完他又不慌不忙说易解的事情,“他不会在咱们处,是要进别的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