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文镒对于黑道人的建议很有兴趣:“这话怎么说?”
“现在连大清朝的旗号都还在府城里挂着,在这种情况下大少爷怎么可能出来主持局面,让检点进来清扫一下,然后大少爷可以带义兵把贼兵逐出城外!”
“好主意!”冯文镒知道这是作戏,但是作戏也有高低之份,这宁波府城之内象段光清这样不知趣的人太多了,大清朝的遗存也太多了,是应当请柳绝户进来清扫一下了:“检点进来几天?”
“一天,一天就够了,但是一定要让龙枪团来!”
没错,龙枪团是整个虹军最好的步兵团,只有他们出面,才能对英国人形成足够的震慑力。
“天气真够热!”石汀兰的声音很动听:阿畅,什么时候这秋老虎才能过去啊!~~~
柳畅好不容易和石汀兰、杨长妹聚在一块,因此他很写意地靠在躺椅上:“快了吧,我喜欢这个秋天啊!”
杨长妹也笑了:“是啊,这个秋天真好!财源广进,咱们现在账上已经多了几十万两了,如果我们天国能早点明白过来的话,那就好了!”
太平天国最大的战略失误,确确实实是始终不肯向苏浙发展,结果就是整个太平军的军队因为财力局限,局限于十来万人甚至更少的规模而已,在一个战场上投入的兵力更有限,即使在清方史料里,也不过数万人而已,在各条战线上都处于优势清军的围堵之中,不得不屡屡使用牺牲个别战场来集中兵力的战术。
太平天国定都天京是咸丰三年的事情,而发展苏浙是咸丰十年以后的事情,只是为时已晚,虽然苏浙提供了足够的财源与人力资源,但是太平军这个时候几乎完全依赖于裹胁民众,除了用江浙的财源购买了大量的洋枪洋炮之外,也只有一座座被后人惊叹的王府而已,无论是金华的侍王府,还是苏州的忠王府,或者是嘉兴的来王府,还是其它王府,都是清场官场那些奢侈之极的官员都要惊叹的存在。
而他们在战场上的表现,典型就是左宗棠入浙,他当时手上的楚军不过七千而已,加上几支方方面面的盟军,总兵力也就是两万,可是光当面的浙西李世贤部兵力就达二十万之多。
但战场上的表现,却是李世贤的二十万兵力被左宗棠的七千兵力打得一路败退再败退,可以想见其时太平军的战斗力之糜弱,其时苏浙太平军大抵都是这样的部队,即使是李秀成集中十三王之众,也打不破雨花台上湘军的防线。
柳畅当即说道:“若是翼王和东王肯来我这座小庙,我这个妹夫就是把庙拆了,也要好好款待他们!”
杨长妹对天京诸王还是很有感情的:“天京倒不缺金银,就是缺粮而已,当初东王定都天京,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我知道!”石汀兰当即说道:“当初之所以要在天京定都,是听了一个湖南老水手的话。
这是天王与东王在进入天京后的第一次大争执,当时天王的意思是放弃南京,全军继续游动作战,一直北进到河南定都。
但是东王却看到太平军这十几万部队沿江而下,完全是依赖于水师机动,因此要定都天京,而这个时候就有一位湖南道州老水手向东王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彻底改变了整个中国历史的走向。
他对东王说:“河南河水小而无粮,敌困不能救解。尔今得江南,有长江之险,又有舟只万千,又何必往河南。南京乃帝王之家,城高池深,民富足余,上尚不立都,尔而往河南何也?‘他又云:‘河南虽是中州之地’足备稳险,其实不及江南,请东王思之!‘
凭心而论,这位陕北老梢手确实有些道理,全军放弃南京而北取河南确实是失亡之道,但是定都天京之后,杨秀清不等平定东南,就立即派兵堪称天国精锐的九军两万人北伐,确确实实是天国在战略上犯的第一大错。
要知道当时太平天国名义上只有九十五个军而己,每个军编制二万人,实数只有一千到两千人,而北伐的九个军几乎都是太平军最老的军头,几乎全是两广老弟兄组成,但是在这个失误之后,东王依旧看不到苏浙的富甲天下,始终没有与清军作一决战的信心,不敢进兵苏浙,最终铸成了大错。
分析了太平天国的战略之后,石汀兰当即说道:“咦……我哥这人一直就有心进兵苏浙,可就是缺了一点决心,谋而不断,和我一个毛病,将来我哥若是过来了,你记住这一点就够了!”
她看得很清楚,天京现在这个局面,迟早是要内乱的,而以他哥哥的性子,多半是要呆不下去的,而杨长妹也有些担心了:“我就不求你多有良心了,可我们终究是夫妻了,你这个做妹夫的,对自己家的亲戚有多少有点良心!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也不多说什么了!”
柳畅当即保证道:“长妹,汀兰,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东王和翼王也是自家亲戚了,我也没有多少豪言壮语可以说,我只说两句……”
“你们猜得没错,天京明后两年,必然会有一场大变故,十日同出,终究是难免一场天大祸害,在那之前,我绝不与天国有任何冲究,”
石汀兰当即问道:“你怎么确定天京有一场大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