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食堂天台上的时候,王建国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他站在围墙边,背对着我,似乎正在打量着学校,寒风吹得他得衣服微微抖动,头上短发飘逸,整个背影看上去萧瑟寂寞,就像游走四方,行侠仗义的乞丐,不知道的可能会以为他活不下去,准备趁着夜深人静跳楼以谢天下。 他的身后,放着陈世美的尸体,夜色就像马赛克,让陈世美看上去不是那么恐怖,不过我依旧是有些背脊发凉。 “你来了?”王建国转身看我,“还以为你会晚点儿来。” 简单的开场白过后,我和王建国就开始忙碌,我按照三命六爻上的图案,把早已准备好的五面镜子,分别摆在陈世美尸体的四肢,和头顶的位置,镜面全部朝着她的脸,接着又忍痛用小刀子划破自己的中指,用血把符箓黏在镜面之上。 简单的准备好后,我这才看向王建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把陈世美的两腿给掰开,差不多相距半米远。 我看向他的时候他正好取出一根儿穿了两个狗铃铛的红绳,把绳子的两头分别系在陈世美分开的的两只脚腕儿上。 接着他又拿出一根拇指粗细的红橡点燃,插在蜂窝煤上,然后把位置移动到红线的中间,也是两个铃铛中央的位置,紧接着又扯下陈世美一根头发系在红香上头。 正当我看得出神的时候,王建国忽然把我拽过去,也不管我痛不痛,就在我手指上的伤口上一捏,接着就把我的血沿着红线给抹了一遍。 “嘶……” 王建国用力太大,捏得我龇牙咧嘴,反抗道:“王叔,你怎么不用自己的血。” 谁知道王建国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就把脑袋扭回去,理所当然的道:“小孩子就该多流血。” 我……你妹的,难道小孩子不是该多吃rou么?都流血是哪家的规矩? 奈何王建国长得四肢发达,权衡利弊之下,我肯定打不过他,所以只好放弃了揍他一顿得念头。 他准备好铃铛,红香之后,看了看时间对我说:“现在马上十一点,按你的说法,丑时过半它应该就会回来。” 丑时是十一点到一点的时间段,所谓丑时过半,说通俗一点其实就是十二点,一天之中阴与阳交替的时辰。 “嗯,差不多吧。”毕竟是第一次和鬼对抗,说实在的,我心里还是非常的紧张,只是在王建国的面前不好表现出来,只好赶紧转移话题,看着那俩狗铃铛说道,“王叔,你这玩意儿干啥的?” “这个叫路引。”王建国对我说,“也不知道老黄那家伙怎么会和你接触,连这都不知道。” 他虽然表面上对我充满了鄙视,但还是给我解释了一下。 原来人死之后回魂,通常来说是不会首先来看自己尸体的,它们下意识去看的,都是最想找的人。 普通人死后,头七回魂,肯定是回自己最眷恋的家去看上一眼,而像陈世美这样的,回来之后找的肯定是她想第一个害死的人。 “这路引,就是为了制造让它比对想找的人还感兴趣的东西。”王建国说,“厉鬼回来当天,处于最虚弱的状态,肯定会四处寻找能量,红香上系了它的头发,沾染了它的气息,它就会被引到这里来,它如果出现,铃铛就会动,小子,你懂了吧?” 我茫然的点点头。 王建国的话我大概明白了,简答来说那红香就是引厉鬼过来的工具,铃铛就相当于警报器,让我们最好准备。 然而……我扭过头看向王建国问道:“你能看见鬼吗?” “不能。”王建国一点儿也不脸红。 我靠……不能你说个貂毛!我心里咆哮,无语的看着他说:“我也不能。” 虽然说我懂得一些能够让人见到鬼的办法,但那些办法普通人根本就做不到,需要入过行的人帮助才可以,要不然的话随便一个人都能见鬼,这世界可就乱套了。 “所以我找来了一个人。”王建国对我说。 “在哪呢?” 似乎是约定好的一般,我话音刚落,一个人就出现在了天台入口的位置 他的出场很风sao,大晚上的,他穿着一身黑色皮衣,带着墨镜,最关键的是他明明是个男人,但脑袋上却留着编得像麻花一样,足足半米多长得鞭子。 他一身打扮都是黑的,黑得我不使劲儿看,根本不会注意到那里会有一个人。 我怀疑他早就出现了,只是我没发现。 见我和王建国都看向他,他这才踏着潇洒的步伐朝我们走来,他走位风sao,他姿势优雅,他……踩到砖头栽了一跟斗。 古话说,人越得意的时候,就越容易栽跟斗,黑衣小辫子完美的诠释了古人诚不欺我这句话。 “活该,让你装比。”我幸灾乐祸。 “哎哟……谁放的砖头,啊,谁放的砖头!”黑衣小辫子无语问苍天,双眼盯着我和王建国。 王建国看我,我看天。 “咳咳……”良久,王建国咳嗽两声,打破了尴尬的环境,把我带到黑衣小辫子跟前,向我介绍道,“这位清风观清风道士的徒重孙,白原道人。” 接着王建国又向白原道人介绍了我,我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他,发现他也不过才二十来岁的样子,充其量比我早生个五六七八年。 “白原道人,我能冒昧的问句话吗?”看了半天后,我问道。 “问。”白原道人背负着双手,一副高人风范的样子,“贫道知无不答。” “嗯,我是想问你师祖清风道士,或者你师公,或者你师傅,为什么不和你一起来?”说实在的,我一看黑衣小辫子,我就觉得他是个不靠谱的货,别问我怎么看出来的,总之那是一种直觉。 白原道人冷傲的看了我一眼:“我师祖师公师傅,三位老人家道行高深,乃是得道高人,自小饮甘泉,食天露……” “咳咳……”这时候王建国又咳嗽了两声,声音低沉,“说人话!” “他们已经……”白原忽然面色一变,取下他的墨镜,身上落寞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