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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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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太原。

深秋。

陈员外府,晨。

霜落,虽只是深秋,可这早晨,已有了冬的凉意,再加上蒙蒙的晨雨,更令王秋觉得,这京城湿冷湿冷的,冷得人心里也阴阴郁郁的。

他悠长地叹口气,今年若再考不中,不知更要遭那陈员外多少白眼。

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自立门户,仰仗着妻子生息,终是他心头最重的一块石。

他加快了脚步,考试的日期临近了,他得早早的赶到郊外的书斋,静心读书去,途径书市,还要给妻子顺便买上那家新开的铺子的画纸,妻子陈思棋喜欢作画,对纸的要求很高,最近尤其喜欢上了书市新开的16号画铺的纸。

那纸确实好,颜色通透,手感光滑,摸起来竟然让人心神荡漾。

画铺的老板是个纤弱苍白的男子,衣铺里最瘦小的衣服套到他身上,都会显得空荡荡的,王秋每次见到他,都好奇心十足地想看看他衣服里套得是不是仅是一堆骨头。

画铺老板的手,亦很纤细,仿若绣花女子的手。

王秋进去的时候,正见一个粉衣的小姐带着丫鬟从画铺里走出,小姐垂着头,他看不清她的样子,但那粉红,让他心头隐隐感觉到了一丝温暖,陈思棋就从不穿粉红,偏偏他最爱那粉粉的暧昧颜色。

他望着那一主一仆的背影,隐隐听那丫鬟说道:“小姐,以后莫这么早出来,听说最近京城很乱,很多家的女子都莫名失踪了呢!”

那小姐幽幽道:“白日里不让人家抛头露面,夜晚更是不得出门,若是早晨再不得出来,那王府和监牢又有什么区别?”

两人渐渐远去,王秋这才回过头,见到画铺老板正在收起一副奇怪的图画。

那图画画得是一副被剥了皮的人体,五脏六腑在画里一览无遗,王秋打了个寒战。

画铺老板若无其事地望了他一眼,淡然地说:“亲王府的小姐让裱的画,她总是喜欢画这些奇怪的东西。”

王秋“哦”了一声,他实在不知道除了“哦”他还能说出什么,匆匆买了纸,赶往书斋。

2.

书斋在京城东郊一个偏僻的小树林中,王秋没有结识陈思棋前,就住在那里。一连三年未中,王秋弹尽良粮,更无颜回乡,只好卖字为生――王秋写得一手好字。

京城陈员外长女陈思棋喜欢做画,偏偏字写得不好,于是每每作画,总是请王秋过去题字,王秋自然抓住这个大好机会,招数用尽,令陈思棋神魂颠倒,对陈员外以死相逼,才能令王秋入赘。

成婚后,他那简陋的住处,简单修整装饰了一番,做为读书专用的书斋,倒也别有韵味。

出了城,天才大亮,太阳却不知躲在哪片云里,不肯出来。

城边路沿,躺着一个女子,衣衫褴褛。

王秋心里某条敏感的神经被触动了:几年前,自己也曾如难民般,躺在路边。

他上前,问:“姑娘……姑娘……”

女子微微睁开眼睛,如受伤的小兔。

王秋心里又动了一下。

“姑娘为何在此?”王秋问。

“公子既然是路过,就自顾路过好了,公子不问不顾地离去,和我回答公子问题之后公子再离去,于我而言,没有什么区别,既然如此,我回不回公子的话,对我来说,都毫无意义。”那女子莫名倔强,不识好歹。

王秋笑了,当年他自己饿昏在路边时,亦是不屑路人怜悯询问,想不到区区一个女子,竟然有和自己一样的骨气。

人喜欢和自己类似的人。

所以,王秋喜欢她这么说。

“我既然问了你,定然是心里有了打算。”王秋笑,很真诚,连他自己也觉得,他很久没有这么真诚地笑过了,“我那书斋正好缺个磨墨的丫头,不知姑娘可否愿意帮这个帮?”

那女子沉默片刻,又看了王秋一眼,说:“那就多谢公子了。”

3.

那女子自称孤儿,无姓,大家只是因了她乖巧,叫她“宝宝”。

宝宝梳洗后,虽然素布粗衣,却也有几分姿色,尤其墨磨得好,均匀细致,更令王秋妙笔生花。

宝宝细心聪敏,端茶倒水,铺纸研磨,把王秋的书斋生活照顾得无微不至。

更为重要的是,宝宝是个令王秋舒服的女子,仿若冬天里的一碗玉米粥,清淡却不失香甜,安静却不乏味,知冷知暖的,令王秋深深依恋。

和宝宝在一起,总能令他暂时忘记来自外围的压力,陈员外的白眼,陈知棋的殷切期望林林总总,总能让他忘记得一干二净,专心读书。

宝宝于他,是个毫无压力的人。

他在宝宝面前,找到了做男人的感觉。

他对宝宝说:“等我考取了功名,定把你名正言顺地迎娶回家,你要等我。”

宝宝笑,依进他怀里,手指挠着他的胸膛,衣角触倒了墨盒,墨洒了一身。

斑斑点点。

王秋说,那是幸福的痕迹。

4.

京城里关于失踪女子的传言越加骇人听闻了,巷尾传言,官府已经找到了那些女子的尸身,个个都被剥了皮,血淋淋的。

宝宝说:“相公,我怕……”

王秋抚着他的头发,说:“我日日陪着你,你便不怕了。”

王秋回到陈员外府,陈知棋正在作画,仕女图,在那光洁的画纸上,愈加栩栩如生。

“夫人的画艺越见精湛了。”王秋从后面拥住陈知棋,陈知棋笑,矜持而温柔。

“不过是帮一些闺中密友画些画像罢了,对了相公书读得如何了?”

“哦……”王秋沉默了一下,说:“我正想和夫人商量此事,从陈府到书斋,往来奔波,太浪费时间,大考临近,我想考前就住在书斋,专心读书。”

陈知棋并不抬头,继续描着那画中人的眼睛,“相公真是用功。”

“是,”王秋说道,“这几年的努力,都是为了夫人,为了夫人能在娘家人面前扬眉吐气,为了不辜负夫人的情真意切!”

“相公对我真是好。”陈知棋笑,端详着画中人。

“我对夫人的这点好算什么?还及不上夫人对我的千分之一。”

陈知棋抬眼,看了看王秋,“你知道就好……”

“那住到书斋读书的事……”王秋试探。

“就住到那里专心读书吧,我会不时去看你。”陈知棋又垂下眼帘。

王秋起身,说:“好,那我去简单收拾一下衣物吧。”

听着王秋远去的脚步声,陈知棋终于忍不住,一滴泪落在那仕女图的脸上,湿了五官,墨迹湮湮,那画中的脸,立刻变得狰狞起来。

5、

王秋走后,从侧方闪出一个家仆的人影,走到陈知棋面前,躬着身子,小心说道:“小姐,姑爷的书斋里,确实住了一个女子。”

“姿色如何?”陈知棋悄悄擦干泪痕,问道。

“姿色……不及小姐的十分之一……”家仆小心地说道。

“无须溜须拍马,实话实说!”陈知棋厉声。

“小姐……”家仆跪下,说道:“奴才打听过了,那女子来历不明,姿色平庸,更是胸无点墨,无德无才,从家世、美貌、才德各方面来说,小姐都胜她百倍啊!”

陈知棋的拳头紧紧握在一起,这正是她所气恼的,这样一个女子,凭什么把她的相公迷得颠三倒四,竟然干脆要住到书斋与她厮守去!

莫非……

一个念头闪过陈知棋的大脑,难道……

“快快把姑爷叫过来!”陈知棋大叫,脸色苍白,嘴唇发抖。

家仆应声而去。

6.

家仆追赶上王秋的时候,王秋正在16号画铺第二次偶遇亲王家的粉衣千金。

粉衣千金,脸亦粉嫩粉嫩的。

上次偶遇,王秋已在背后打听,原来这亲王家的粉衣千金,闺名“如画”,自小心地纯良,仁心仁德,嗜好医术,那些送裱的画,正是如画最近研究的人体格局图。

“清楚了构造,那么人的身体生病了,就好像房屋坏了一样,那里坏了修那里就行了!”如画天真地笑着,阳光顿时洒满了整个画铺。

“小姐真是真知灼见,当朝第一神医啊!”王秋作揖,如画笑得更灿烂了。

“刚才见识了公子的小楷字,工整而不失灵气,以后还有劳公子常给小女的图上标注上各部位的名称,这样就容易清晰分辨了。”

“愿效犬马之劳!”王秋笑着,如画的父亲,是朝中元老,更是本次考试的主考官。

王秋还要再甜言几句,就见家仆赶死一般冲过来,嚷嚷道:“姑爷,小姐有事,让您回去一趟!”

这坏事的家伙!王秋心里骂着,脸上依然保持着风度。

“原来公子已然娶妻……”如画后退一步,眼角流出一丝失望。

“是。”王秋俯首。

“我家小姐,最瞧不起三妻四妾的男人了!”旁边如画的丫鬟插嘴。

“多嘴!”如画小声呵斥了一下丫鬟,继而微笑道:“既然公子有事在身,小女就改日再请教公子了。”

说完悠悠离去。

画铺老板一直鬼魂一般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7.

王秋又匆匆赶回家,见陈知棋正在狠狠地掌一个丫鬟的嘴,便掌嘴边骂:“让你妖言惑众,让你乱说……”

“发生什么事情了?”王秋问。

陈知棋一见王秋回来,马上扑到她的怀里,委屈地哭了:“相公……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竟然说上次送饭的时候看到相公和一个女子在一起,这丫头,就会妖言惑众乱讲话……”说着,陈知棋又呜呜哭起来。

王秋心里一惊,说道:“怎么可能?!一直都是只有我一个人啊!”

“奴婢确实看见了……”那被打的丫头坚持。

“相公,”陈知棋说,“你若想纳妾,直接跟我说,我虽然不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相公,但也会尊重相公的意思,做个大度的夫人的。”

“别乱说!”王秋抱紧了陈知棋,心里却烦躁不安,暗自叫苦,“我说过,今生今世,只爱夫人一个人!如果送饭的下人真的看到了女子,那一定是……见鬼了!对!见鬼了!”

“鬼?!”陈知棋害怕地说:“我们赶快请个道士吧!”

“好!”王秋咬咬牙。

8.

书斋。

王秋拥着宝宝。

“宝宝……”王秋吻着她的耳朵,低语。

“恩?”

“我夫人知道你了……”

宝宝惊起,惶恐道:“她要赶我走吗?”

“恩。”王秋小声应着,“不过这只是我们的缓兵之计,我现在必须专心读书,准备应考,没有时间和她处理这件事情,所以我说……”

“说什么?”

“我说你是鬼。”王秋说道,“明天会有道士来,我们和他一起演一场戏给她看,那道士假装收服你,会带你离开,到时候我再另外给你安排住处,好不好?”

“我……不是鬼……”宝宝泪落。

“你只需假装一下就好。为了我们以后的日夜厮守,宝宝委屈一下好不好?”

宝宝抬起头,“万一他们不相信不怎么办?”

“他们会相信的!”王秋笑,“最近街头巷尾流传,那些失踪被杀女子的皮,都是被一个厉鬼拿去了,拿去裁剪成人的皮囊,然后它们钻进去,假装成人。我今天从城里买了些纸,这纸倒和人皮有几分相像,”

“这是裁剪好的皮囊的样子,你提前穿上,到时候脱下来便是了”

“是!”宝宝缠绕着王秋:“我听相公的,我相信相公一切都是为我。”

9.

翌日。

宝宝披了人皮纸做的外衣,面色苍白地从书斋走出。

门外站着很多人,为首的是王秋、陈知棋和一个道士!

道士大叫:“你真的是鬼?”

宝宝看到王秋在人群里对她眨眨眼睛,她心里甜蜜地笑了一下,却有些调皮地表演出厉鬼的样子,说:“我是鬼!我要统统杀死你们~”

昨日她和王秋说好,那道士只是装腔作势一下。

道士口中念念有词,最终后退一步,皱着眉头,大喝:“此厉鬼道行不浅,看来须用三昧真火――”

说罢,几个小道士在书斋周围架满了柴火,浇上了烈酒。

宝宝见道士演戏演得这么卖力,也更教卖力地表演了,这个,比较好玩。

直到烈火熊熊烧起来,宝宝才注意到不对。

她哭叫:“相公,救我……道长――救我――我不是鬼――我真的不是鬼――”

书斋外,陈知棋拉住王秋的手,说:“相公,你对我真的好。”

王秋亦笑着。

这时道士突然转身,说道:“这厉鬼虽除,但妖孽的根源并未断!”

众人惊慌,纷纷求道长斩草除根。

道长念念有词片刻,说道:“近日女子剥皮失踪,皆是由画而起。”只见道长向空中抛出一个三角黄符,黄符所指方向,正是陈员外府。

道长直入陈知棋书房,知棋书房,挂满仕女图。

那些仕女图样貌,多和失踪女子相似。

众人怒。

道士剑头直指知棋,大骂妖女。

陈知棋申辩:“只是闺中密友,有相像也是正常!”

无奈众人失女心痛,撤住知棋便打,竟活活打死。

10.

冬。

瑞雪。

王秋双喜临门,一喜为:高中榜眼,另一喜为:和亲王家小姐如画喜结良缘。

夜。

客人散尽。

洞房花烛。

“如画……”王秋低吟。

“还叫如画呢,还不改口,傻瓜!”如画娇笑。

“娘子……”

“相公……”

青纱红帐,酣畅毕。

王秋懒懒地躺在床上,如画深情款款地端过一碗燕窝,“相公,如画喂你喝……”

“好……”王秋觉得自己简直上了天堂,功名富贵,声望地位,贤妻美女,“此刻,便是死了,也甘心了!”王秋自语叹道。

“原来相公也这么觉得!”如画甜甜地笑着,放下燕窝,手上不知何时握了一把锋利的刀片。

“娘子,你……”王秋大惊。

如画甜甜地笑着,俯下身来,撒娇道:“相公,你知道人家是喜欢研究医术了,前些日子研究了女子的身体结构,可是,如画还从未研究过男子的身体结构呢,一则那时如画还是姑娘家,有些怕羞,二则也没有合适的人选,现在好了……”

王秋只觉得想动,却如何也动不了,就眼睁睁看着如画,瞪着天真而好奇的大眼睛,拿着刀片……

【尾声】

翌日晨,如画带着丫鬟又去16号画铺。

“老板,把这幅画认真裱一下!”

老板微笑着接过,看了如画一眼。

如画笑着,又扔给老板另外一个袋子,“喏,这次的皮子粗糙了一些,估计用此做出来的纸,卖不了好价钱!”

老板笑笑接过,说:“这张皮确实粗糙,还不如畜生的皮更好用些。”

晕菜

鱼香rou丝……

八珍豆腐……

红烧茄子……

老醋花生……

“没有什么特别的菜吗?”我问服务员,来来回回这几个菜,吃都吃晕菜了!

“特别的菜?!”服务员歪着眼睛想了想,然后神秘道:“有!!!!本店新上的菜――晕菜!”

“晕菜?!”我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随即又回过味来,现在很多饭店都拿稀奇百怪的菜名吸引顾客,上次我点了一次珍珠汤,端上来才知道是圪塔汤,于是我说“晕菜是用什么材料做的?白菜?还是油菜?”

“不是的,小姐,这是我们老板亲自培育的新菜品,因为吃了它的客人都会觉得晕晕的,飘飘的好舒服的样子,所以才取名叫晕菜的。”

“怎么听起来跟抽大烟似的?好了!来盘尝尝!”我说。

一会儿,一盘绿油油的青菜就端上来了,看起来和普通的卷心菜差不多,味道却怪怪的,有一种rou香。

口感,滑滑的,入口即化,嗯!好菜!我不由大吃起来,越吃越开心,越吃越快乐,就好像到了天堂一样……

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动了,歪着眼睛看看旁边,全是绿油油的卷心菜,只不过今天见到的卷心菜比平常大很多而已,不由叹道:“天啊!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卷心菜!”

“别感叹了!”旁边一个卷心菜叹口气,说:“你自己还不是和我们一样成了卷心菜?!不久就会成为别人的盘中餐!”

啊?!

天堂的隔壁,是地狱――写给所有沉坠在迷幻天堂的人。



晕菜

鱼香rou丝……

八珍豆腐……

红烧茄子……

老醋花生……

“没有什么特别的菜吗?”我问服务员,来来回回这几个菜,吃都吃晕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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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菜?!”我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随即又回过味来,现在很多饭店都拿稀奇百怪的菜名吸引顾客,上次我点了一次珍珠汤,端上来才知道是圪塔汤,于是我说“晕菜是用什么材料做的?白菜?还是油菜?”

“不是的,小姐,这是我们老板亲自培育的新菜品,因为吃了它的客人都会觉得晕晕的,飘飘的好舒服的样子,所以才取名叫晕菜的。”

“怎么听起来跟抽大烟似的?好了!来盘尝尝!”我说。

一会儿,一盘绿油油的青菜就端上来了,看起来和普通的卷心菜差不多,味道却怪怪的,有一种rou香。

口感,滑滑的,入口即化,嗯!好菜!我不由大吃起来,越吃越开心,越吃越快乐,就好像到了天堂一样……

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动了,歪着眼睛看看旁边,全是绿油油的卷心菜,只不过今天见到的卷心菜比平常大很多而已,不由叹道:“天啊!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卷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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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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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菜?!”我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随即又回过味来,现在很多饭店都拿稀奇百怪的菜名吸引顾客,上次我点了一次珍珠汤,端上来才知道是圪塔汤,于是我说“晕菜是用什么材料做的?白菜?还是油菜?”

“不是的,小姐,这是我们老板亲自培育的新菜品,因为吃了它的客人都会觉得晕晕的,飘飘的好舒服的样子,所以才取名叫晕菜的。”

“怎么听起来跟抽大烟似的?好了!来盘尝尝!”我说。

一会儿,一盘绿油油的青菜就端上来了,看起来和普通的卷心菜差不多,味道却怪怪的,有一种rou香。

口感,滑滑的,入口即化,嗯!好菜!我不由大吃起来,越吃越开心,越吃越快乐,就好像到了天堂一样……

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动了,歪着眼睛看看旁边,全是绿油油的卷心菜,只不过今天见到的卷心菜比平常大很多而已,不由叹道:“天啊!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卷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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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天堂的隔壁,是地狱――写给所有沉坠在迷幻天堂的人。



没有眼屎的人

吴极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肚子涨痛,然后他爬在卫生间,屎从眼睛里蜂拥而出。

吴极腾地从床上坐起来,睁开眼睛,用食指,定位在眼角,精确地放在泪腺上,温柔地、敏捷地,把那祖母绿的小东西拨拉出来。

这个时候,老婆王兰已经做好了早餐,坐在梳妆台上点眼药水,那眼药水很贵,一小瓶大几千,滴进眼睛后,能令眼睛保持婴儿般的明亮和清澈,据说很多明星都在用。

这眼药水据说是从刚出生的小公羊眼睛里提取出来,吴极只要一想到那些刚出生就变成瞎子的小公羊,就觉得王兰很残忍。

他把祖母绿用食指和拇指捻平,蹭在睡衣上。镜子里王兰的眼睛,矿泉水一般明净清澈。他突然发现一个很奇怪的问题:结婚快三年了,从来没有发现王兰有眼屎,难道是眼药水的功效?他拍拍自己的脑门,觉得自己一定是被那个梦搞迷糊了。

工作,赚钱,养老婆,吴极的生活。

秘书把一叠厚厚的文件放到吴极的办公桌上,吴极被昨天的梦整得很烦恼,抬眼看了看漂亮的女秘书,说道:“眼屎。”

女秘书尴尬地擦擦眼睛,睫毛膏和眼影快乐杂交。

“那个……”吴极盯着女秘书的眼睛,“你见过没有眼屎的人吗?”

女秘书红了脸,说道:“谁能没有眼屎呢?除非是死人。”

吴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阵耳鸣,仿若羔羊的悲鸣,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些可怜的小公羊。

自从吴极开始留意王兰的眼屎以后,又继续发现了王兰诸多诡异之处,比如,王兰喜欢吃半生的菜和三成熟的牛排,尤其喜欢吃猪眼牛眼什么的;王兰从来没有哭过,甚至连打哈欠和切洋葱都不会流出眼泪,王兰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喜欢用被子蒙着头,如果掀开被子,她就会马上醒来,瞪着明澈的眼睛望着他,仿佛仿佛死不瞑目的尸体;王兰总是手脚冰凉,一晚上都暖不热,而且,结婚三年了,在没有任何防御措施的情况下,王兰一直没有怀孕……

王兰,太像个死人了。

吴极深深地吐出了个烟圈,手心开始出汗,他决定一探究竟。

到了晚上,吴极拥住王兰,握着她冰冷的手,温柔地说道:“兰兰,我们去做做体检吧?”

吴极感觉到王兰在自己的怀里僵了一下,说道:“好好的做什么体检?神经!”王兰推开吴极,躺在沙发上看恐怖片,边看边点眼药水。

“去吧,你看你总是手脚冰凉,一定是血液循环不好。”吴极继续温柔地说,电视里的女鬼挖出了男人的眼睛,吧唧吧唧吃着,王兰看得津津有味。

“不去!”王兰莫名地发起脾气,“就不去!”王兰的态度增加了吴极心中的疑虑,是了,结婚这么久,从来没见王兰去过医院。

吴极站在客厅里,有些尴尬,王兰用奇怪的表情看了吴极一眼,说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有什么好发现的?”吴极连忙用坏笑掩饰自己,蹭过来,手探入王兰的睡衣,“你身上,我都发现遍了,难道还有新发现……”

王兰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吴极的手一路摸索,用力按住王兰的左胸,手嘎然而止。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如此粗心?结婚这么久,竟然没发现王兰竟然没有心跳!

他惊慌地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突然想起还有一个重要文件没有处理,我得马上回公司!”吴极匆忙站起来,不敢正眼看王兰,只是用眼角瞥见王兰苍白的脸上怨恨的眼神,和电视里的女鬼一样。

他抓起外套,逃似的出了门。

吴极开着车在夜色中一路狂奔,脑海里不断闪现和王兰结婚以来的种种诡异细节,尤其是最近,她还老问他相信不相信世界上有鬼啊,问他是不是吃什么补什么,吃眼睛补眼睛吃心脏补心脏啊,诸如此类。想到这里,吴极出了一身冷汗,而更令吴极胆战心惊的是,自己开车转了一圈,竟然又回到了家门口,王兰正站在那里,穿着睡衣,脸色苍白。

吴极咬咬牙,一踩油门,撞向王兰……

有三个以上的目击者,确认吴极是故意撞向妻子王兰的。

吴极在接受审讯期间,收到了一封信,信是王兰的朋友寄来的,王兰拜托那个朋友在她死后寄给吴极。

信中写道:

亲爱的吴极:

感谢你这么久以来一直爱护我,照顾我。我很内疚,骗了你这么久,因为我实在太爱你了。

在认识你之前,我的干眼症就已经发展成眼癌了,而且心脏异位也越来越严重,我知道自己很自私,在明知道自己活不了几年的情况下还和你结婚,因为我的自私,害了你一生。

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希望你能原谅一个死人,勇敢的活下去。

永远爱你的王兰

蜜桃

你死的时候,整个桃园的桃子,一夜之间全部烂了。满树的桃子,都流出淡黄色的汁液,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于是,整个地面都变得粘乎乎的,虫子在里面挣扎。

那天晚上,你也曾经像这些虫子一样挣扎。

你挣扎不是因为烂桃的汁液,而是因为虫子。

我在你身上涂满了桃花蜜,虫子喜欢,我也喜欢。我舔舔你的耳朵,你的嘴巴,你的鼻子,全部是甜蜜的。

我说:你看,这样多好,这样多甜蜜!

我在你身体上每个有孔的地方都灌了蜜,于是那些虫子,在每个有孔的地方寻找甜蜜。

曾经,我也渴望在你身上寻找到蜜汁,甜蜜的,甚至是甜腻的。

可是到了18岁的时候,你就不给我了。

你把你的甜蜜,都给了你的桃树,你爱它们,不爱我。你说,要想寻找幸福,就得自己动脑子。

可是,你是我的mama啊,你的幸福不就是我的幸福么?我的幸福不也是你的幸福么?难道我不幸福你依然能够幸福么?

我不幸福,你卖桃花蜜的钱不肯给我。

你卖蜜桃的钱也不肯给我,你故意的。

你故意让我在同伴面前丢面子,你故意让他们嘲笑我。

我求你,骂你,不理你,你依然坚持不给。甚至你说,你死了,也不会把这座创造甜蜜财富的桃园给我。你认为,我不够热爱那些可爱的桃树。

可是,那些桃树有什么好热爱的呢?他们不过是一些树,没有感情的树。你花钱给它们施肥;你细心的替他们捉虫子;甚至你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对它们说话为它们唱歌。

可是,它们只是树啊。

你宁愿把钱财和甜蜜给了那些树,也不肯给我。

于是我绑起你,把你酿造的桃花蜜涂满你的全身。

你挣扎,却不求饶,也不妥协。

我笑:有本事,让你的桃树来救你啊?

你的桃树不可能救你,因为它们只是树,它们没有感情。

于是你死了。

你死的时候,笑了。你说,看,桃子流泪了。

我突然想起,你曾经说过,种植水果的秘诀,就是不要让你的水果流眼泪。

我站在桃树下,看着满园哭泣的桃子。

桃子的眼泪,是粘稠的雨,粘住了我的鞋,于是我脱掉鞋,又粘住了我的脚。

我想爬出这粘稠的桃园,可是,连我的身体也粘住了。

桃子的眼泪,嘀哒……嘀哒……空气里充斥着苦涩的甜蜜。

我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你的乳汁,也是这个味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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