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眼的意外出现给了钟魁极大的信心,竟然连心剑都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直接上手,“反正就是把那些黑线隔断罢了。” 想起来很容易,实际cao作却是无从下手。大老王之所以停下只是因为那些黑线被钟魁狠狠地拨弄了一下,背后那人手忙脚乱几分钟而已,就像一个顽童无意间打扰了傀儡戏师傅的表演,搅乱了傀儡线,只是耽误了点时间,妨碍不到正常表演。 钟魁想了一阵还是没有理清思路,大老王的几次探头探脑却好像是快要恢复正常了,他下意识地瞪了那个方向一眼,那些黑线瞬间消失,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这么简单?”鬼眼的好用让他惊喜万分,“这样一来心剑也不用练了,鬼眼一到全部解决!” 黑线一去,大老王就像一件脱线的木偶摔在地上,靠近讲台的学生赶紧跑过去,把大老王扶了起来。有人在尖叫,有人在着急,有人直接推门出去叫人,只有钟魁看到突然逸散的黑线束手无策,平心静气,散去了鬼眼。 大老王很快被送到医务室,在医务室老师的照顾下,紧接着又被送往医院。高三九班的这个早晨,着实不算个好开头。而更令学生们讶异的是,第二节数学课后,级部主任高博走进班里,说是从医院传来的消息,大老王因为长期超负荷的工作,身体出了不小的问题,需要留院观察休养,接下来就由他高博代课并充任代班主任。 平心而论,高博的业务能力——也就是讲课的能力,和大老王是相差不多的,前者风趣幽默,善于调动学生们的学习气氛,后者拥有二十年以上的教学经验,各版课本都能倒背如流。然而既然他跟班主任杠上了,所有人当然是无条件支持自己家的,所以听到高博即将代课,他们的兴致都不是很高。 钟魁和其他人一样担心医院里面的大老王,却更忧心那些四散的黑线。天知道它们会飘到哪里控制什么人,被控制的人明晃晃具象在面前还不怕,钟魁又不能时刻保持着鬼眼——他知道鬼眼出现的时候,两边太阳xue会有些黑褐色的花纹,却不知道现在连眼睛本身也有了变化——只能期盼着苟天华他们早日解决那个王仙人了。 第三节就是语文课,用一个大课间来睡觉的同学们看到走进班门的人,顿时觉得更困了,“大老王一走就这么高兴,这孙子!” 高博的确很高兴,虽然只过去了二十多分钟,再出现在九班时的行头换了一身,昂首挺胸地踱着步子,走路如生风,得意开心的样子像是从地上捡了一百块钱一样,打开课本就开始讲课。 至于这节课上讲了什么,钟魁不知道,他依然是遮住太阳xue睁开鬼眼,因为他想看看班上会不会有人被控制,担惊受怕到上午放学才稍微放松了些。英语老师走出教室之后,钟魁靠在后桌上,闭上双眼捏了捏眉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鬼眼不再消耗灵力和体力,钟魁能够十分清晰地感觉到精神的疲惫,这种疲惫又不是疲倦到想要睡觉,而是单纯的乏力。 “你怎么了?夏天还没到,脑门上就全是汗了?”其他人都起身去食堂吃饭或是着急回家,白雨琪却不知道为什么走到钟魁面前,看着他笑了笑。 钟魁能感觉到心跳又加快了,和之前对傀儡术的惧怕感很像,却又有些烧灼的情绪,这种烧灼很快蔓延到脸颊,他怀疑自己脸红了,下意识避开白雨琪的目光,“昨天没睡好的原因吧,一起去食堂?” “好啊。” 钟魁在说出“一起去食堂”的时候,心里面忐忑不安,在得到白雨琪很自然地肯定回复之后,暗松了一口气。按照他的心理,能和她在一起走一会儿路也是好的。 吴勇达不愧是好兄弟,放学的时候其实是等着钟魁的,但看到白雨琪走过来说话,立马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开溜了。 拥有新校区的二中,校园布局有些特别,毕竟是在内城区建的校区,去哪儿找那么大片现成的地盘?于是,校方买下三块相邻的地盘,相互之间都只隔一条两车宽的小巷,中间的一片最大,作为教学区;靠南的那片是一个大cao场;北边是一个五层楼的食堂。 钟魁和白雨琪并肩走在校园里,大脑里面的一切杂念全都被清空,即便是迫在眉睫的傀儡术也被他仍在脑后,全世界只有他身边的这个女孩儿,“小雨啊,你知道吗,想和你这样走在一起,我已经想了十一年。” 他也不知道白雨琪的小名是小雨还是小琪亦或是其他,只是依着他从小时候,内心里就是这样称呼她的。只是看着这个明媚的笑容,钟魁就已经醉了。 随着她的一声惊呼,钟魁猛然回过神,第一个想法是出事了,仔细一看才发现的确是有动静了,庞贺拿着一束玫瑰递给校门口卖煎饼师傅的女儿,“小静,嫁给我吧!” “嫁?亲,你毛都没长齐呢吧,再说法律也不准你现在结婚啊!”钟魁吐了句槽,庞贺的表白对象长得挺清秀,反应却是娇羞地低下头,然后同意了。 “什么情况,庞贺表白成功了?”钟魁被惊得目瞪口呆,凭那个没钱没脸没成绩没口才没一技之长的混混都能找到爱情了? 还没等他缓过劲来,一阵清脆地吆喝声,四五匹马四蹄飞驰,从巷子的一头急速奔来,“马?”钟魁莫名其妙,沙洲市近几年来连骡车都很少见,更别提这种毛发油亮,一看就是专门用来骑乘的马匹,再说这马是谁的,怎么随便放到大街上了? 这只是个开头,这五匹马没长眼睛一样,冲着正在浪漫的庞贺两人撞了过去。就在钟魁以为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的时候,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从一旁窜了上去,一拳一只地把疾跑的五匹马全部打倒在地。 “徒手打翻疾跑的马?”除了宇文凤之外,钟魁还是第一次在别人身上看到这种怪力,虽然还远远不如。 不理会小巷两边的人跟着庞贺一起声讨纵马者,钟魁和白雨琪穿过马路,走出几步后他一愣,快跑了十几步之后一呆,扭过头看了看不明所以的白雨琪,心里面寒意陡生,“食堂呢?五层楼的食堂怎么没了?”再看到天上如月牙一样形状,闪耀着柔光的太阳,绝不可能的庞贺告白,突如其来的纵马狂奔,突兀出现的旗袍怪力女…… 钟魁终于意识到傀儡术还是发动了,在他一直提防却没有提防住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发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