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天华知道魔术眼的出现,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惊讶也好,释怀也好,喜悦也好,沮丧也好,甚至是咬牙切齿,都有一点却又都不像。去问乔泊天和宇文凤,两个人也是一样的表现,口风也是一样的紧。追问了半天,宇文凤才说出一句令钟魁震惊的言语,“背后那个人,很有可能是我们在河阳市的一个熟人。” 熟人? “你们成天窝在钟家宅院里,还能有熟人?”钟魁很奇怪,然而宇文凤用更奇怪的语气回答他,“我们只是白天不出门,晚上还是很自由的啊。” “自由?不就在市里转转?” “道法十三术里面有轻身提纵术,第一段‘轻身’,某种程度上类似‘跑酷’,接近普通人身体极限地闪转腾挪;第二段‘提纵’,就像你看的那些武侠小说里面的轻功,可以短时间拖离地面极速滑行,”宇文凤扳着手指头一个一个地数,“第三段‘漂浮’,到这个地步已经可以在一定高度时脱离地球引力。” “还有第四段吗?譬如飞行?” “飞行不就是漂浮快跑吗?到了第三段就看个人的修为了,”宇文凤耸肩,“以我的腿脚一夜间能在三千里之内打个来回,顺便还能聊一两个小时的,怎么不会有熟人?” “我不想深究你的速度到底有多快,我只想知道那个熟人是谁,”钟魁皱着眉头,“我记得你们说过,术者虽然就在人群之中,却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如此高调地卖弄道术赚钱,应该被严惩的吧?” “术者要保密自己的身份,这只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不是一字一板的规条,所以不能以这一点来苛求他,”宇文凤说出的话像是为他辩驳,“当然,站在普通人的角度上说,他的确是触犯了法律。” 如果有了魔术纸和魔术眼,谁还会好好复习?动摇高考的根基就等于动摇整个社会的根基,换做古装片里考场舞弊大案,通常都是大量株连地砍头和流放。即便到了现代社会,即便对方是术者,就能违抗国家的意志? 但钟魁看着宇文凤的脸色,很明显不是因为那个熟人可能会面临警察的抓捕,再联系苟天华和乔泊天异样的表情,总感觉那个家伙似乎做错了什么比用道术作弊更重要的事情。然而不管怎么想,他犯的错也就这个吧?钟魁有些茫然,宇文凤却催他去打坐,自己找其他两人商量去了。 打坐的时候最忌三心二意,然而冰心诀可以完美解决这一问题——按照宇文凤的说法,这是一门即便你看了一天***也能让你在十秒钟之内清心寡欲如深山老僧一样的心法——钟魁通常用它来捋顺解题的思路。 正如现在钟魁思考这几人奇怪的表现一样。他十分确定,无论是从朋友还是仆人的角度,他们三人都不可能因为这个熟人而害他。但他们一副欲言又止偏又三缄其口的样子,不知道在逗谁玩。 “不想了,反正有他们在,我干嘛浪费我的脑子。” 不过到了第二天,钟魁就不这么想了,因为一件更加可怕“魔术系列”被王赫拿在手里,就在早自习刚下的时候跑到九班门口显摆,还大谈特谈这种魔术笔的强大功能——要说之前魔术纸和魔术眼的弊端,也是很明显的,数学和理综这两门需要大量计算和解题过程的考试怎么用小抄解决?即便用魔术眼能看到别人的答案,万一这个考场全是些各班的倒数几名呢,又能抄得着谁的? 这支魔术笔则不同,你可以在同一道题上反复写下不同的答案——你从1写到100都可以——无论是用机器判定的选择题,还是由判卷老师亲手阅览的主观题,都只会看到那个最接近准确答案的那个答案。 听到这里钟魁也坐不住了,眼睁睁看着王赫亲手试验了一下魔术笔,题目是1加1等于几,王赫在题目下将1到20全都写了一遍——写完1之后,停顿了半秒钟,1的字迹像是蒸发成空气一样消失了,之后写下的2也是,3还是……直到最后一个20,在停笔之后也没了。而当所有人把目光看向那张纸的时候,题目下方只浮现了一个答案,2。 “神奇吧?没见过吧?买到什么魔术纸魔术眼就觉得高考把握大增?我这才叫胜券在握!”王赫得意洋洋地转着那根看似只是一根普通水笔的魔术笔,笑眯眯地看着九班的人,仿佛这根魔术笔用来气他们的作用远大于用来高考作弊。 钟魁知道这是一根附着了道术的笔,而且这灵力波动远大于之前的两件,当然作用也是远远超过的,“水笔里的墨水有幻术,”这一点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钟魁又不傻,当然知道这件事情很有可能脱离大多数人的控制了。可以将幻术大量凝练入其他物体而使其缓慢释放,修为至少是三品道师,这种人怎么可能蠢到如此不加遮掩地放肆挑衅国家的利益? “不对劲,”以己度人,钟魁不认为这世上会有那么笨的人,也只有眼前这些为高考压力逼到绝路上的高三生会下意识忽略掉那么明显的破绽而选择相信,“苟天华他们就是因为那个术者的不对劲而变得忧心忡忡吗?” “……告诉你们,那个道童一共就从王仙人那里顺出来十根魔术笔,我手上就是其中之一,”王赫继续显摆,偏偏又不会有多少人会傻得去举报他,因为很多人都被这种可以增加保障的道具所吸引,共犯之间哪有相互检举的道理? 白雨琪抬头瞟了一眼,低下头继续背英语单词,丝毫不为周围同学们眼中的希冀和渴望所动,倒是让看到这一幕的钟魁颇为自得,“不愧是我喜欢的女孩儿,就是这么特立独行!” 这种自得的情绪持续了不到十秒钟,在看到吴勇达走到王赫身边咨询魔术系列详情的时候,钟魁又变得担心起来,“连老吴也这样了,看来今天回去得好好问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