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行吗?” “如果有足够的理由,我就去。” 在是不是跟着玛尔基奥导师一起去Plant的问题上,两人第一次产生了绝对性的分歧。无法沟通,同时也不能提及的问题。 玛尔基奥对于伊芙的遭遇以及之后所发生的事情自然了然于胸,对于她这样的女孩子来说,的确很难想象这个时候会被一个刚刚认识了不到三十分钟的人说动,去什么ZAFT的大本营。 “真是可惜。” “或许并不是,虽然我不能跟去Plant,但是我们的船上却有一个人可以搭您的飞船去,而且我想不管怎么说,他对于您在Plant的活动都是大有好处的。” “哦?是谁?” “Blitz的机师,前几天在作战中机体被我击毁,但是他命大活了下来。之后被弗里德他们好心从海里捞了起来。从ZAFT并没有展开高强度的搜救上来看,他一定是被认为战死了。如果由您这样的中立人物送到了ZAFT手里,对于您之后在Plant展开和平宣传活动应该是有好处的吧?特别是,您是自然人,而且还拥有外交官证书。” 玛尔基奥虽然眼睛看不见,可还是皱起了眉头。他还没有来得及想到那么多,伊芙倒是已经帮他规划好了。而事实上如果真的顺利,的确对于之后的活动展开有着非常好的正面效果。当然,因为现在是强硬派当道,这个事情消息恐怕都不会传出太多人的范围,民众究竟会不会知道这件事情都很成问题就是了。 玛尔基奥点了点头,看上去是应承了伊芙的说法,其实内心还是摇了摇头。 的确,伊芙有着超越了普通人的理解力,同时也有着缜密的思维,可是局限于她所知道的信息,而没有办法做出最准确地判断。 换句话说,如果能够获得足够的信息,那么她就会变成一个非常非常优秀的人。 甚至是个可怕的敌人。 这块原石,还真是不想就这么放手啊。如果这样的力量投身到为了世界的和平而努力上去的话,或许世界上的悲剧就不会那么多了。特别是,熟知了悲剧究竟是何物的她。 玛尔基奥按下心中的想法不表,脸上却也浮现出了笑容。 “那么,那个机师现在在什么地方?” “虽然我对弗里德说等他醒了之后立刻就扔出奥尔科特号,但是那个老好人,恐怕还没有吧,说不定这个时候,已经在对他进行更加进一步的治疗了。” “的确,这才是我熟悉的弗里德。” ================================================================== “阿嚏!” 弗里德的鼻子一痒,不由自主地就是个喷嚏。要不是尼高尔躲得快,恐怕就要被口水胡一脸的节奏。 身体上的虚弱感还是没有消除,浑身也是到处都在疼。但是尼高尔知道,自己的这条命算是保住了。被击中的瞬间虽然按下了紧急停止和弹射保护装置,但他自己都知道这种设备究竟有多高的可靠性,自己竟然活下来了这才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抱歉,刚才我们说到了哪里?” “你们……从海里把我捞了起来。” “啊对对,就是从海里把你捞了起来。虽然是救了你并且进行了最低限度的治疗,但是请你理解,之后我们还有其他的行程,恐怕没法带你走得太远。” “不,光是你们救了我,就很感谢你们了。” 尼高尔摇了摇头表示理解,这艘自然人的船愿意救下自己这个穿着ZAFT军服的调整者就已经可以算是个新闻了,之后再奢求什么,尼高尔也真的没有想太多。 “我们现在停靠在一个小岛上,岛上有个孤儿院他们的院长还算是有点门路。或许他可以帮你联系到最近的ZAFT军让你回去,除此之外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你们!” 尼高尔一听到可以回去,自然内心十分地激动;而他不知道的是,弗里德光是为了说服米歇尔这种彻底敌视ZAFT的前军人,就差点磨破了嘴皮子。就算是现在,他也正在暗自揣测米歇尔会不会激动地冲进医疗室,然后给面前这个少年调整者的脑袋上多开一个喝水的孔。 “感谢就不用了,毕竟我们这边也是有很多内情啦。既然你理解就最好了……我们大约明天一早就会离开这里,所以今天晚上你就好好地休息吧。” “再次表达我的感谢,可是我甚至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呢?” 尼高尔真诚地道谢,内心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报答对方了。 “……我叫弗里德,弗里德·哈德威,是一个废物商。这也是我的运输舰,叫做奥尔科特。虽然想要再多安慰你一下,可是现实的情况可不安稳——坦白地说,我的船员中有些人曾经和ZAFT有过过节,或者说是仇恨吧。劝解他们放过你就很吃力了,请一定不要再给我惹出其他的麻烦。” 听到这里,原本还有些兴高采烈的尼高尔立刻换上了一张尴尬的脸。 他从没有想过,还会有这样的事情。 复杂的感情开始在他的内心沉淀并且发酵,但身为一名ZAFT的军人,他还是坦然面对这一切。有些肿胀的眼睛里,也流露出了“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怨恨你们”的眼神。 “醒过来了?” 意料之外的女声从弗里德的身后传来,尼高尔抬起了脑袋朝着大门的方向看去,是一个穿着白色便服的少女依靠在墙上的奇妙画面。 犹如大理石雕刻出来的眉毛以及完美的身材比例,只消一眼就让尼高尔认出了,她是一个调整者。在尼高尔的潜意识之中,调整者当然就是自己人,当然也就是自己的友军。 所以他有点激动地笑了起来。 “我的名字叫做……” “我没兴趣知道。” 伊芙冷冰冰地打断了尼高尔的自我介绍,用咬牙切齿的声调接着说道, “如果你治疗好了,就给我赶快走!” “可……你是一个调整者吧?” “所以呢?” 尼高尔看了一眼身旁的弗里德,觉得他应该是不会介意的人之后,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我也是一个……一个调整者。” “没错,你的确是个调整者,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们也算是同族。但是,我的问题依然没变——‘所以呢’?” 尼高尔有点呆掉了。 从小就在Plant长大的他,一次都没有从同样是调整者的同类身上体会到如此的拒绝感……甚至是更加激烈的憎恶感。不过他也曾经听说过,有些调整者接受了蓝波斯菊的宣传,认为自身是非自然诞生的结果而憎恨自己调整者的身份,再加上伊芙呆在自然人的船上,想当然的就将她划归到了那一类的调整者中去。 “我想说……” “别误会了,我并不是讨厌调整者,我是讨厌你……不管你的名字叫什么,对于我来说你就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Blitz的机师。我这么说的话你就应该明白了吧?” 明白什么? 虽然没有搞明白这个女孩子讨厌自己的理由,但是尼高尔却敏锐地注意到了对方知道自己是Blitz的机师的身份。也就是说,要么是他们目击了自己被击坠的那场作战,并且捞起了自己,要么…… 感觉到躺在病床上的少年周身气息的突然巨变,弗里德的心底也是暗道不好。而伊芙现在恐怕也在内心按捺下掐死这个ZAFT红衣精英的念头,所以不能理智的思考。说到底也只有他出来做和事佬。 “我说你们……” “行了弗里德。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之后还有事要办不是麽?我已经跟玛尔基奥导师说好了,把他送到导师的孤儿院里静养,等适当的时机玛尔基奥导师自然会将他送回去的。” “这样啊……” 弗里德有些尴尬地回头看向了尼高尔。好在换来了对方理解的示意,心底也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伊芙根本就没想要低调处理这件事。 “啊对了……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伊芙的脸上露出了让人不安地笑容,弗里德直觉到她到底想要说什么,眼睛瞬间睁大了一倍。就连笨重的如同狗熊的身体,也仿佛是敏捷的猎豹般跳了起来。 可是,还是没有那张盈盈小嘴动动嘴皮子的速度快。 “如果下次在战场再遇到你的时候……我还会击坠你的,ZAFT的红衣精英君!” “你是Null的……” 不等尼高尔将话说完,伊芙便按下了开关。经过整备的电动门快速在她的身后闭合,将那令人耳朵“刺痛”的声音屏蔽。 对,下一次……绝对不会再给任何机会了。 ================================================================== “……虽然我们是敌人,但是我还是要感谢你们救了我的命。” 弗里德苦笑着说道; “不用了,毕竟击坠你的也是我们的人……” 奥尔科特号的船外,用临时用冷却管做出来的拐杖支撑着虚弱的身体向弗里德他们道谢。过来接人的玛尔基奥导师虽然从他们互相之间的对话中听出了奇怪的味道,但还是微笑着伸出了手,等候尼高尔自己走到了面前,摸索着扶住了他。 “放心地交给我吧,我会把他安全的送回宇宙的。” “劳烦您了,玛尔基奥导师。” 就在这个时候,巨大的轰鸣声划过了长空,四个漆黑色的点在空中交错划过,留下了绿色的光线和橘色的爆炸火光。 驻守在舰桥的米歇尔愕然地看着雷达图上的热源显示,IFF系统很快识别出了交战的机体信号——Strike、Aegis、Duel和记录在Null数据库中的ZAFT特装机:Panic。 而同时,伊芙的通讯就已经切了进来,换好了驾驶服的她已经坐进了Null的驾驶舱。 “打开舱门,米歇尔。” “……了解。” 看着奥尔科特号的前舱门缓慢地打开,Null从武器挂架上取下了必要的武器之后,米歇尔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地说道。 “祝,武运昌隆!” “Null·Gundam,伊芙·B·特纳,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