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里? 头上传来令人目眩的疼痛感,四肢仿佛失去了感觉,整个人就好像是漂浮在空中似得,完全找不到着力点。那种奇怪的触觉,让芙蕾雅不知所措。 自己,应该做什么来着? 不对,自己在哪来来着?? “真是的,有没有搞错啊。” 金属扭曲的声音和少女清脆的喉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仿佛是要将自己失重的灵魂拉回这个世界的钟声一般,自己的身体猛然下沉,回到了松软的驾驶座上。身体触及硬物的感觉从自己的臀部一直蔓延到背部,麻痹的四肢再一次有了知觉,唯一相同依然是那令人虚弱的头疼,似乎是有人正在拿冰锥戳着自己的脑袋一样。 眼皮仿佛是有千斤重,芙蕾雅根本没办法睁开自己的眼睛,但身体却依然敏感,有人正在挪开什么东西,然后将自己扛了起来的感觉,残留在她的身体上。 那是…… 那是谁??那身上的味道,仿佛是自己怀念的童年和憎恶的战争所混杂在一起的芳香。与那香味一同涌进自己身体的,还有那个人心中永远都化不开的悲伤。 就算是自己紧闭着双眼,芙蕾雅的眼泪还是从眼眶之中挤了出来。那股悲伤有着感染人心的力量,那种悲伤和自己心里的什么东西正在共鸣。 =========================================================================== “噼啪!” 用干柴点起了的火堆发出了清脆的爆响,原本差一点坐着都要睡着了的伊芙悠悠转醒,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躺在自己不远处的少女。 身穿ZAFT红衣精英驾驶服的不是别人,正是芙蕾雅·奥杜尔。她的脑袋上绑着歪七扭八的绷带,外露的手臂和肩膀也到处都是瘀伤和内出血的痕迹。虽然将她从Panic的驾驶舱中拉出来已经过了7、8个小时,但是她依然如同昏迷了一般陷入了沉睡之中。 说到底,自己为什么会去救这个家伙,伊芙自己也不清楚。在那片如同海浪的光粒子之中自己所感受到的究竟是不是这个家伙的心,究竟是如何感受的,这样的问题恐怕也就只有芙蕾雅能够回答她了。 或许自己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把她就起来的呢?? 一边安慰着自己,伊芙从自己的脚边捡起了新的木柴扔进了火堆之中,原本已经势弱的火苗又渐渐地壮大了起来。架在火堆两旁的支架上横亘着一根金属杆,杆子的下方,也就是火焰的正上方挂着一个简易的饭盒,里面正扑通扑通的翻滚着味道奇怪的浓汤。 Null上并没有准备任何的应急物品之类的东西,在救出受了重伤的芙蕾雅的同时,伊芙也只在Panic的驾驶舱里找到了ZAFT的应急背包。按照目前的分量来看大概两个人可以撑个三四天吧。 而且………… 伊芙摸了摸腰间的手枪套,在ZAFT的应急背包中发现的不光是食物之类的生存道具,还有手枪这种不得不准备的玩意儿。值得万幸的是芙蕾雅一直昏迷不醒,如果是她先醒过来的话,说不定会爬到Null的驾驶舱里,一枪崩了伊芙。虽然从过程上来多多少少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从结果上来看,芙蕾雅这样的正牌军人受伤到底无法动弹,自己却可以自如行动这一点已经可以算是天大的好运了。 “不过……那个现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啊。” 之前在沙漠的战斗中,两次陷入绝境之中的时刻,这股奇妙光粒子的旋风就让战斗彻底混乱了。 而这一次,更是将两架MS带到了连机师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来了。这会儿究竟是在哪个岛上也不清楚。考虑到已经彻底耗空推进剂的两机,它们的最长飞行距离和最后时刻的飞行方向的话,应该离大天使号有了一段不小的距离,搞不好还要超出了Strike的作战范围;而同样的,ZAFT也不会轻易地放任这架新型机流落在外,潜水母舰一定也在四处搜寻着芙蕾雅和机体的下落。 究竟是大天使号先找过来呢,还是ZAFT先到达这里? “呜………………” 一阵痛苦的**声响起,还在胡思乱想的伊芙被吓了一跳,像是一只螳螂似得从地上弹了起来。她紧张的抽出手枪,学着看过的电影角色的动作将枪口对准了芙蕾雅的脑袋,一边将手指贴上了扳机。 “我,我在哪里……” “我劝你最好别动,不然的话对你可没好处。” 强自压下颤抖的声音,伊芙装出一副冷血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移动到了芙蕾雅的侧面。她细细地打量了芙蕾雅全身,确定她没有突然跳起来伤人的力气之后,才总算松了口气。 而就在这个时候,悠然转醒的芙蕾雅也总算掌握了最基本的状况——自己被俘虏了。 脑袋里仿佛是被塞进了一颗手雷然后猛烈爆炸过似得剧痛,另一方面双手和双脚虽然谈不上活动自如,但是可以肯定没有骨折。既然没有受什么大伤的话,问题应该就不大。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问题都不大。 问题并不在自己的身上,虽然多多少少有伤在身,但是问题的焦点显然是在面前那个用枪瞄准自己脑门的人——伊芙·B·特纳的身上。 那个,杀掉了自己的同袍,令自己无数次体会失败屈辱的——同类! “呜……还真是奇遇呢,伊芙小姐。” 咬牙将脱口而出的吃痛声咽了回去,芙蕾雅瞪着伊芙和那把手枪黑洞洞的枪膛,费力地支起自己的身体。但很快就因为全身的疼痛而又躺了下来。 该死,身体不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吗? “如果你不追过来的话,这种奇遇本来是可以避免来着,就是因为你穷追不舍,我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往前跨出一步,伊芙愤恨地瞪了回去。不过这在芙蕾雅看来不过就是虚张声势罢了,如果真的要杀自己的话,也不会和自己废话那么久,浪费那么多时间了。 当然,为什么伊芙·B·特纳会救自己也的确是个迷就是了。 “如果不想再吃苦头的话,对准这里,然后扣动扳机就好了。” 用尚且完好的右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芙蕾雅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 与此同时,她原本虚弱的语气却愕然一变。 “但是如果你没有在这里杀掉我的话……我早有一天,一定杀了你!” …… 沉默之风在两人的中间吹起,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之后,才又被芙蕾雅的咳嗽和伊芙的咋舌给打破了。那股令双方都无话可说的气势,并不像杀气那样让人冰寒彻骨,倒不如说,是比起岩浆更加炙热的什么东西刺激着两人的神经。 不过,再怎么说,都是伊芙占据了上风,这一点是不会有错的。芙蕾雅并不准备真的在这里死去,所以只好强压下自己的杀意,刻意地说道。 “虚张声势都算了吧,你不想杀我,如果想要杀我的话,你早就这么做了;而我想要杀你……但是身体却不容许我这么做,现状就是这样,没错吧??” 听到芙蕾雅的话,伊芙虽然心中狐疑,但却不否认。 自己的确不想杀他。 就跟基拉那天杀掉了沙漠之虎:“安东留·巴尔特菲尔德”一样,如果从没有见过芙蕾雅,从来都不认识她的话,自己就能够毫无牵挂的下手了。连MS带机师一起干掉,也不过就是在驾驶舱中按下按钮那一点功夫而已。但是面对活生生的人,就算是伊芙也会心生踌躇。 而且,还是一个自己的同类。 将手枪重新塞回了枪套,伊芙一边看着芙蕾雅一边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不想杀你。至少是现在不想杀你,将来的事情究竟会怎么样也不知道,但是眼下……” 用目光扫了一眼还在火堆上烤着的应急食物,此时正发出让人不安的古怪味道。伊芙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将简易饭盒中guntang的浓汤倒进了饭盒盖子,递给了芙蕾雅。 “但是眼下,我们都要活下去再说。” =========================================================================== “你说什么?!” 原本还坐在作战指挥室里的伊扎克在听到芙蕾雅失踪的消息之后,大声的吼了起来。 “让那群无能的绿衣继续找!她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会被干掉的人!!” “伊扎克!冷静点!” 迪亚戈用力拽住伊扎克的衣领,一边让汇报消息的绿衣赶快跑。这家伙如果真的发脾气的话,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放开我!让我去司令部抗议!” “抗议什么?!芙蕾雅·奥杜尔是自己违反命令,擅自开走机体出击的!司令部肯派巡逻部队找她就已经很给面子了!别忘记我们现在到底要干什么?!” “可恶!” 伊扎克的脸憋成了黑色,但心里也明白迪亚戈说的有道理。 因为大天使号在沙漠中的活动,ZAFT原本的布防被顺势破坏。巴尔塔菲尔德队的败退影响到了巴拉蒂亚,甚至是直布罗陀司令部一系列的后继作战计划。在欧洲和南非残存的联合部队和小股反ZAFT势力的反扑之下,直布罗陀的防卫已经非常地紧张。会一直逗留在巴拉蒂亚除了是等待阿斯兰和尼高尔的归队之外,也是作为防卫兵力的一部分巩固占领区而被命令驻守的。 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芙蕾雅·奥杜尔违反命令私自与莫拉希姆队一同出击,之后与Null一同失踪。怎么看都是拉回来枪毙一两次都绰绰有余的罪责,自己现在再违反驻守命令去找她的话,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但是,真的就这么不管了吗?? “该死的长腿,该死的strike,该死的Null!” 将自己想得到可以咒骂的对象都咒骂了一遍,伊扎克硬是咬着牙坐了下来。他明白,就算是要寻找芙蕾雅,也需要有母舰才能够移动,而明天阿斯兰和尼高尔就会到达,到时候四人就可以一起去找长腿的麻烦。 “给我等着……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