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刘业撅着嘴,闷闷不乐的站在城头上,看着刘安在刘和的带领下,提着刘修亲手给他们扎的彩灯,兴高采烈的出了衙城。
今天已经是正月十八,元宵节的最后一天,大家都要到江边去,将玩了五天的灯放进江中,让江水带走自己的祝福,以祈祷一年好运。刘业和刘安一样,出生的时候刘修就不在家,一直没有享受到刘修亲手扎灯的乐趣,后来到了关中,到了益州,总算品尝了一次这样的快乐。不过那时候却是他一个人在成都,有了乐趣,却没有人能够分享,未免打了几分折扣。今天好容易和刘和、刘安一起过节,还加上几个年龄相近的好朋友,兴致自然高涨,可是到了最热闹的时候,他却不能出城,只能在城里眼巴巴的看着,这委屈劲儿就别提了,不管他怎么鼓励自己要坚强,泪珠儿还是在眼里打转。
长公主搂着他的肩膀,轻声抚慰。刘业是嫡子,不用说,他就是楚王府的继承人,江陵人对刘修虽然敬重,但谁也不敢保证这种夜晚不会冒出歹人,就连刘修那样的武技都会被人袭击,更何况刘业这么大的孩子。
所以他只能停在戒备森严的衙城里。
长公主叹了口气,她明白刘业在想什么,可是她不能冒险。这不光关系到她个人,而且关系到整个楚王府。
“业儿,我们回去,让阿爹陪你玩。”长公主牵着刘业的手,走下了城楼。刘业扭着头,恋恋不舍的看着城外的灯海一点点的消失,最近只剩下被灯火映得微红的天空,这才吸了吸鼻子,走下了城楼。
“阿母,为什么我不能去江边放灯?”刘业不甘心的问道:“阿姊可以去,安安也可以去。为什么我不能去?是我表现不好吗?”
“不,业儿的表现很好,不仅阿母喜欢,阿爹也喜欢。”长公主将儿子的小手握在手心里。轻声说道:“你不能去江边,是因为江边人太多,天又黑。”
“可是安安能去。”
“安安是安安,你是你。”
“我们都是阿爹的孩子。”
“安安和你不一样。不,应该是你和他们都不一样。”长公主耐心的解释道:“你将来要做王,可是安安不能,你知道吗。阿爷的王位,最后只能由我的业儿来继承,别人都不行。”
“我不想做王,我想放灯。”刘业乞求的看着母亲,摇摇她的手臂:“阿母,你带我去好不好?”
长公主沉下了脸。刘业见母亲生气了,知道自己说错了,不敢再坚持。只是低下了头。长公主见他这样,不忍心再说,拍拍刘业的小脸说道:“安安已经将你的灯带去了。你的心愿,江神也会知道的,业儿乖,我们回去给他们准备好吃的,等他们回来,再陪业儿玩,好不好?”
“嗯。”刘业无可奈何的应了一声,牵着母亲的手走下了城楼。
刘修正在正堂闲坐,马超和孙策正在庭中比武角力,两人很认真。几乎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不过他们俩各方面都很接近,一时间很难分出胜负。两人扭抱在一起,喘着粗气,咬着牙,不停的转着圈子,想把对方摔倒。
刘修看得乐不可支。不过一看到刘业撅起的小嘴,看热闹的心情一下子不翼而飞。他招招手,把刘业叫到跟前,伸手抹去他脸上的泪痕,关切的问道:“儿子,这是怎么了?功课没做好,阿母责骂了?”
“不是。”刘业看了长公主一眼,低下了头。长公主见他那副小可怜样,忍不住笑了一声,把他想去江边放灯的事说了一遍。刘修哈哈大笑,把刘业搂在怀中,用力亲了一口:“想去放灯?”
“嗯。”刘业眼睛亮了起来,露出希冀的光。
“好办,老子陪你去。”刘修叫道:“嘿,你们俩小子,别打了,去换个衣服,陪我去江边看灯。”
长公主一进来,马超和孙策就停下了,肃手站在一边等候命令,听了刘修这句,他们一起拱手应喏,转身出去换衣服。时间不长,接到通知的鲍出来报,亲卫们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出发。刘修牵起刘业的手,看看长公主:“你去不去?”
长公主见刘修兴趣这么高,也笑道:“那我就陪夫君出去散散心。”
“嗯,这才对嘛。”刘修有意无意的说道:“不管是做王还是做皇,终究还是一个人,如果连这点小乐趣都不能享受,那还有什么意思。”
长公主见刘修话中有话,不禁白了他一眼,嗔道:“我这不是担心嘛。”
“我没说你错。”刘修也有些默然,过了片刻,他又轻声说道:“不过,我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