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郗杰便拉着木秀容的手慢慢地向她的院子踱去。
木秀容道:“爷既然心情不好,妾便给您讲个笑话博您一笑,如何?”
郗杰道:“瞧你斯斯文文的,没成想你还会讲笑话。”
木秀容嗔道:“爷可不要小看我,等会儿听完要是爷把肠子笑断了,可别怪妾没事先提醒您。”
木秀容就试着讲了几个笑话,那笑话虽然斯文,却还是逗得郗杰哈哈大笑,一时间只觉得心中的烦闷之气去了不少,越发对木秀容喜爱起来。
木秀容心中其实也是着急的。她嫁入郗府的时间太短了,若是再给她几个月的时间,她有把握将郗杰的心收拢过来,即便沈沅珍是正房奶奶,她也能让她空有一个名分,而自己则独霸郗杰的宠爱。
沈沅珍出身高贵,又有了正头奶奶的身份,木秀容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再霸占了郗杰的宠爱,要不然她以后连个立身之处都没有了。因而她才铤而走险,在新婚之夜就出面勾搭郗杰。
郗杰把她送回到院子里,木秀容道:“谢谢大爷把奴婢送到这里,今日非同一般,奴婢就不请大爷进去了。”
郗杰本来也没有打算和她怎样,只是这一路两人挨挨蹭蹭,木秀容巧笑嫣然,吴侬软语,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挑起了他的□□,郗杰就道:“哪有你这样的,都到了门口了,哪有不请爷进去喝杯茶的!”
木秀容故意道:“若是平日,妾自然不敢如此失礼,只是今日若我真请了大爷进去喝茶,岂不是摆明了要打新奶奶的脸。奶奶将来是妾的主子,妾要敬着大爷,也要敬着奶奶,这样的事,妾是万万不能做的。”说是这样说,那一双眼睛水汪汪地看着郗杰,却充满了不舍。
木秀容这样以退为进,郗杰对她真是又爱又怜,郗杰道:“你奶奶不巧今日来了月事,不能与爷洞房,她自己的问题,能怨得谁来?再说咱们只是进去喝一杯茶,略坐坐就走了,怕什么呢!你奶奶又不是个醋坛子,怎么会因为这一点儿小事就生你的气,况且还有我呢,有我在,谁还能让你吃了委屈不成!”
到底进了房间,木秀容早就在房中点起了催情的香料,郗杰到底守不住,和木秀容在床上鏖战了一番。直过了一个时辰,木秀容才使劲儿地推着郗杰道:“大爷,你走,你快走!您看看现在这叫什么事儿,若明天奶奶知晓了,定要恨上妾的。妾只是无根的浮萍,哪里敢和奶奶作对,这个样子,叫妾如何是好呢?”
郗杰只当自己是情不自禁,好生安慰了木秀容一番,又保证一旦沈沅珍敢找她的麻烦,自己一定出面帮她应付。到底木秀容不肯让他歇在自己的院子里,劝郗杰回了自己的前面的书房。
郗杰直到最后,还觉得木秀容肯为沈沅珍着想,不愿伤了沈沅珍的体面。等郗杰刚刚一走,木秀容就把自己的贴身嬷嬷唤了进来:“想法子把刚才大爷歇在我这里的事情传扬出去,让阖府的人都看看,谁才是大爷心尖尖上的人。”
那嬷嬷吃了一惊道:“只是如此,小姐恐怕立刻就会成了新奶奶的眼中钉肉中刺了!新奶奶听说可不是个脾气好的,万一她摆出奶奶的款儿来,惩罚小姐,让您吃些苦头,可怎么是好?”
木秀容叹道:“若有选择,难道我愿意与这样一个出身高贵的嫡小姐争吗?我与湖阳郡主接触过一段时间,了解她的性子。沈沅珍是随了湖阳郡主的,最是跋扈霸道,料来就算我做小伏低,她也绝对不会与我善罢甘休,我只有先下手为强了。”又微微一笑道:“她本就因为来了月事不能陪伴大爷,而让大爷心中不快,若是明天一早就罚了我,那她在大爷心中会留下一个什么样的感官呢?”
那嬷嬷听得眼睛一亮。木秀容缓缓道:“现在不怕她罚我,就怕她不罚我!你快去安排吧。”
再说沈沅珍在洞房之中,虽因为来了月事不能伺候郗杰,到底希望郗杰能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来看她一眼,安慰她几句。她再怎么刚强毕竟是一个女子,一个刚刚成亲的女子。
因此她便强撑着睡意,等着郗杰那边的消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还是绿岚去打听消息回来,给沈沅珍禀报道:“姑爷去了前面书房歇着了。”她也是跟着沈沅珍一起霸道惯了,就埋怨道:“姑爷也是,也不事先派个人来说一声,叫小姐白等这些时候。”
沈沅珍生气地道:“谁等她了。把灯都熄了,睡觉。”她也觉得绿岚说的对,郗杰太不替自己着想了。
两个丫鬟急忙将帷帐放下来,退出屋去。春竹就忍不住埋怨道:“我的好妹妹,姑爷日后是咱们的主子,就和小姐一样,刚才那样的话,你少说一些吧。若小姐听了竟与姑爷生分起来,可怎么是好呢?”
绿岚不耐烦地道:“知道了知道了。”心想自己和春竹都是小姐的大丫鬟,因为自己行事风格和小姐更加近似,平日里小姐待自己就更为器重,只是沈沅珍出嫁之前湖阳郡主将两人叫到面前,竟让自己事事听从春竹的吩咐。绿岚怎么能够心服口服呢?
沈沅珍躺在宽敞的卧榻上,心里百念杂陈,翻来覆去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睡去。早上不到卯时,春竹就进来将她唤醒,绿岚带着小丫头端着铜盆,拿着毛巾进来服侍她洗漱穿衣。
不大一会儿,梳头嬷嬷进来给她梳了个妇人长梳的堕马髻,带上一整套的红宝石头面,梳头嬷嬷就拍马屁道:“奶奶真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一般,美得老奴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沈沅珍就令绿岚打赏了她一个红封。
刚刚收拾好了,外头就有人传禀道:“姑爷来了!”郗杰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袍服走了进来。因为昨天晚上情不自禁地和木秀容来了一场盘肠大战,郗杰到底有些心虚,就早早来到上房见新媳妇。
沈沅珍其实心里是有些怨恨郗杰的,但是想到出嫁之前湖阳郡主对自己的谆谆教导,嫁进郗家,第一件事就是拢住郗杰的心,第二件事就是生个儿子,一旦儿子生出来了,那她在郗家也就真正站住脚了。
沈沅珍就强迫自己装出高兴的样子,起身道:“大爷来了。”就迎了上来。
郗杰上下打量沈沅珍,见她穿着一身大红色绣百蝶穿花图案的衫子,洗掉了昨天脸上那一层厚厚的脂粉,露出精致的五官容貌,真个端丽秀美,不可方物,看得郗杰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就喜欢女人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就拉着沈沅珍的手坐到了床边,柔声道:“昨晚睡得好吗?我听到母亲传讯,说你身上不舒坦,就没敢来打扰你!”委婉地解释一下昨晚自己没有进到房里的原因。
他是郗家的独苗苗,从小被无数人捧在手心里长大,可说是从未受过一丁点儿委屈,可真有纡尊降贵地向沈沅珍解释,还是觉得昨天自己睡了木秀容有点儿打她的脸了,这才如此的。
沈沅珍其实对他这样说并不满意,不过到底没有愚蠢到表现在脸上,就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睡得挺好的。”
两人都是骄傲之人,沈沅珍不可能像是郗杰的通房妾室那般曲意逢迎讨好他,一时间竟是谁都没有话说了。
春竹在一旁急的要命,就偷偷地推了沈沅珍一下。沈沅珍这才道:“大爷,不知道今天咱们要做些什么呢?”
郗杰道:“咱们先在上房用了早膳,等一会儿跟着父亲去拜祭祠堂,然后去府里的正堂之内认亲……”昨天陶太太和郗杰说得十分明白,郗杰也是现学现卖,不过到底解除了尴尬。
沈沅珍就道:“大爷这么一说,我就心里有数了。”这边就有人进来问早膳摆在哪里?
郗杰就趁势起来道:“我去趟净房。”
他刚一走,春竹就在一旁低声提醒道:“小姐,您和姑爷说话别再我我的,您该自称为‘妾’啊!”
沈沅珍一叹道:“我知道了。”她其实刚才就想到了,只不过是放不下面子,一时之间无法改口罢了。
等郗杰从净房回来,那边早膳已经摆好。郗杰招呼丫鬟给你宽去外衣,沈沅珍就上前道:“大爷,让我……让妾来吧!”
郗杰微微一愣,还是张开双手让沈沅珍给自己脱了衣裳。两个人坐在一块儿吃了早饭。郗檀就派人过来,请他们两人去祠堂拜祭祖先。
到了祠堂那门口,郗檀已经事先等在那里了。两人便上前给郗檀见礼。
郗檀见沈沅珍和儿子站在一起,端地是男俊女靓,十分养眼,好一对郎才女貌的小夫妻,就不由高兴地点了点头。就对郗杰道:“如今你也是成家的人了,也该好好沉下心来好好读书,做几件实事了。切不可像往日那般淘气,辜负了你媳妇!知道了没有!”
他一本正经地教训郗杰,对沈沅珍却是颇为和颜悦色。说了几句,负责看管祠堂的管事已将祠堂打开。郗檀就带着儿子儿媳妇一一叩拜了祖先,又请出家谱,将沈沅珍的名字录入家谱之中。
经过了这样一个庄严的仪式,沈沅珍就正式成为了郗家人,日后就算兰陵沈氏犯了十恶不赦牵连九族的大罪,也罪不及出嫁女,也就是说牵连不到沈沅珍了。
拜完了祠堂,郗檀十分人性化地叫小夫妻俩先回去休息半个时辰。接下来才是结婚的传统项目——认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