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心不敢再看,连忙低下了头。
看见金灵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到处乱瞅,还友情提醒了她一句:“低头,别乱看!”
庾璟年道:“把浴桶放在那儿,你们退下吧。”
蕊心算是明白了,庾璟年大概是打算在这里帮沈沅钰沐浴呢。就问了一句:“要不要奴婢们伺候奶奶入浴?”
庾璟年道:“有我呢!”意思就是要亲自动手了,蕊心和金灵就匆匆行礼退到了外间去。
庾璟年趿着鞋下地,转身看着沈沅钰那张略带着潮红的俏脸,目光中是一片难以掩盖的温柔。直到刚才,他真真正正地占有了她,他才觉得她是完全属于他的了。那种感觉并不仅仅是简单的占有,还有沉甸甸的责任。他觉得,自己仿佛一下子成为了真真正正的男人,从前,哪怕是带领十万大军纵横沙场,也没有今天这样的感觉。
他发誓,从今以后,他要好好地保护这个女人。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庾璟年抓住她露在外面的光滑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在她耳边轻声道:“阿钰,起来沐浴啦!”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声音是多么的温柔。
沈沅钰其实遗传了沈昀的部分基因,十分的爱干净,不过刚才一番体力运动耗尽了精力,她现在是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了,只觉得浑身疲倦欲死,只想立刻睡去,庾璟年在她耳边说话,她虽然听见了,可是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哼哼了两声。
庾璟年不由莞尔,想起刚才自己大展雄风的样子,他不由嘴角微翘,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来。见沈沅钰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他对自己的“战斗成果”表示满意,就干脆直接伸手抱起了沈沅钰。
沈沅钰又哼哼了两声表示抗议,她如今寸缕无着,倒是也方便,庾璟年就直接把她放在了浴桶里,一时间屋里便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庾璟年向丫鬟要了三次水,才把沈沅钰洗白白了,又让金灵进来换过床单,这才抱着沈沅钰美美地睡了过去。
多年来在军营中养成的生物钟让庾璟年早早醒来。一看沈沅钰正蜷缩在自己的胸前,睡得正香,甚至还流了一点口水,一时间庾璟年觉得媳妇真是可爱到爆了。
他爱怜地用手背帮她擦了擦口水,轻手轻脚地下地,自己穿上中衣走了出去。蕊心和金灵早已起来,见庾璟年走出来,一起躬身行礼,“二爷!”
“嘘!”庾璟年压低了声音:“你们奶奶累了,现在还在睡着,小声点儿!”
两人连忙点头答应,蕊心就找出一件外袍服侍庾璟年穿上,等穿好了,彩鸾和彩凤也过来换班来了。庾璟年便和颜悦色地打发她们回去歇着,又道:“你们几个伺候你们奶奶十分尽心,也都辛苦了,等会都去账房找张管事,每人支一百两银子,算是我给你们的奖赏。”指着她们四个大丫鬟,意思是人人有份。
呃!金灵抬头看了蕊心一眼,心想还真叫蕊心姐姐说对了,二爷果然打赏她们了,还一赏就是一百两,手笔可不是一般的大。
嗯,自己跟着这样的主子混几年,都可以变成一个小富婆了。
蕊心也在肚子里暗笑,这位二爷也挺有意思的,平日里脸黑的像是个黑包公似的,不过一高兴就给人发钱,这可真是个败家的……好习惯!
彩鸾见时间不早了,暗暗焦急起来,就准备进去叫沈沅钰起身,却被庾璟年拦了下来。“你们奶奶着实累了,就叫她多睡一会儿吧。”
彩鸾忙道:“可是再不起,给老太太问安就要晚了时间了!”沈沅钰毕竟是新媳妇,若是刚刚嫁过来,请安便迟到,是要叫人背后议论的。
庾璟年却老神在在地道:“这个你们就不用管了,我自会给老太太说的。”又吩咐了丫鬟们让沈沅钰好生地休息,这才自己独个儿去了郗氏的芷兰堂。
平日里沈沅钰过来问安都是掐着时间来的,既不是最早也不是最晚,今日庾璟年去的却是有些晚了,何氏和庾之瑶等已经到了半天了。见庾璟年又是一个人来的,都有些奇怪。
没等郗氏开口呢,何氏便率先问道:“二弟妹今儿怎么没来!”
庾璟年便对郗氏道:“阿钰昨晚有些着凉,早上醒来身上就有些不舒坦,我便让她留在了蘅芜苑。还望老太太不要见怪!”
郗氏也是过来人,况且是知道内情的,看见庾璟年精神奕奕,眼角眉梢都是餍足,略一思索便也明白了。不由十分欢喜地笑道:“既然身上不舒坦,你回去和你媳妇说,让她好生修养几日,就不用日日来给我这老婆子请安了。”
说了几句,老太太打发了众人散去,独独留了庾璟年。郗氏拉着他的手,对他是越看越满意。庾璟年她是从小看着长大的,见他早早没了娘,庾文泰又不待见他,明里暗里的对他就多有回护。而庾璟年是恩怨极分明的人,郗氏对他的好他一直记在心里,因此郗氏虽然不是他的亲祖母,可他却把郗氏当成亲祖母那样敬着。
如今他和沈沅钰终于圆房,郗氏的一块心病也就去了,剩下的就等着抱重孙了。
“好!好!好!”郗氏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庾璟年也明白过来,郗氏这是看出来了。他就不由得脸色微红,到底有几分无措。
郗氏见他如此,甚觉有趣,觉得自从沈沅钰嫁过来之后,庾璟年是越来越有“人”味了。就道:“你们能这样和和美美的,老婆子我也就放心了。”
庾璟年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傻乎乎地点头。郗氏更是发笑,又道:“不过有件事我必须要嘱咐你几句。你媳妇年岁还小,身子骨还没有完全长开,你要多多疼惜她,切不可过频过密,沉溺于此。倒时候不但伤了她身子,也坏了你的身子,于子嗣上更可能有所妨碍!此事你要切记!”
老太太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这样的话,庾璟年一时面红耳赤。说真的,今天一早上他的脑子里都是昨天夜里香艳的场景,恨不能回去再和沈沅钰滚一回床单。老太太的话却像是一瓢凉水一样的惊醒了他,让他意识到,想起昨夜她流着眼泪祈求自己放过她的可怜样子,他那娇嫩的小妻子的确经不起这样的征伐。他便郑重点头道:“老太太放心,孙儿一定会注意的。”
郗氏知他一言九鼎,既然答应了自己就一定会照做,这才放心地放他离去。见他走时那有些狼狈的背影,不由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一阵子,由不由叹了一口气。刚才那番话本来该是他的娘亲亲自告诫他的,可是如今,只能由自己这个姨婆来教导他,这么一想,庾璟年还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只希望他有了媳妇,以后能开开心心的吧。
庾璟年有些狼狈地出了芷兰堂,疾步回到蘅芜苑,想起沈沅钰那温软的身子就觉得心头火热,虽然答应了老太太,不能和她怎样,但是摸摸亲亲也是好的。一时间越走越快,到后来更是健步如飞。将军大人人高腿长,跟着他出来的小厮叫苦不迭,一溜小跑才能勉强跟得上他。
哪知道到了家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一阵的欢声笑语,庾之瑶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我在芷兰堂听说二嫂病了,着实担心,这才赶过来看你。现在看起来倒是并不怎么严重,我也就放心了。”
紧接着一个公鸭嗓子也嚷道:“我也是我也是!听说钰姐姐病了,我也很担心来着!”却是庾璟年的九弟庾昱。这小子颇有妇女之友的潜质,和府中的绝大多数姐妹都十分亲近,一来二去也不知怎么的,和沈沅钰也混熟了。他不愿意叫沈沅钰二嫂,却管她叫“钰姐姐”,沈沅钰也就随他去了。
庾璟年心里颇有几分不爽快,自己还想着回来和媳妇黏黏糊糊的过二人世界来着呢,结果这俩电灯泡不请自来。
就咳嗽了一声,自己掀了帘子,大步就走进屋里去了。见庾之瑶和庾昱两人一左一右坐在两张太师椅上,沈沅钰垫着一个弹墨大迎枕,正和两人寒暄,脸色虽然镇定,但是多多少少带了一点儿尴尬。
庾之瑶和庾昱是来瞧病来的,结果到了才发现沈沅钰日上三竿了还在睡大觉,关键问题是她红光满面的,怎么看也看不出半点生病的模样。庾之瑶两人虽然不好意思揭穿她,可是很显然俩人都知道沈沅钰压根儿就没病。
沈沅钰只觉得尴尬的要死。总不能告诉他们,“你们二哥昨天晚上在床上太卖力了,弄得我全身散架了似的,到现在还爬不起来!”
只能哼哼哈哈地和他们打招呼,好不容易捱到庾璟年回来了,就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初尝人事,如今眼角眉梢还带着风情,庾璟年被她这一眼蹬得身子酥了大半边。还只当她是给自己抛媚眼。
见了自家的弟弟和妹妹,他就越发地看不顺眼。却又不能直接发话撵了他们走人。只得受了两人的礼。然后有几分严厉地对庾昱道:“刚才我在外头听见,你管你二嫂叫什么?钰姐姐?什么乱七八糟的!没礼数,不懂事!”
庾昱对这个二哥的感情是十分复杂,是既孺慕又崇拜又有几分害怕。很想和他亲近,却又有几分怕他。
见庾璟年这么说,他立刻就萎了,也没有在沈沅钰面前的甜嘴儿了,期期艾艾地道:“二哥,我我错了!以后再不敢了!”
其实沈沅钰早就看出来了,庾璟年对于庾昱这个弟弟还是十分疼爱的,琅琊王府里的公子,很多都随了庾文泰,都渣的可以,和庾璟年的关系也都不好。唯有这个小九弟,可能是因为年纪还小吧,颇有些出污泥而不染的意思。
庾璟年的逻辑就是,肯沉下脸来训斥你,那是看得起你。若是旁的弟弟,别说训斥,庾璟年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想到蘅芜苑来,那更是没门儿!
沈沅钰见庾昱战战兢兢的,一副小可怜的样子,忍不住道:“好了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九弟愿意叫什么就让他叫什么好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现在沈沅钰说一句话,比旁人说一百句都好使,庾璟年这才对庾昱道:“下不为例,你坐下吧。”
因到了饭点儿,沈沅就干脆留了庾之瑶和庾昱两人在蘅芜苑用饭。
席间庾之瑶凑到沈沅钰耳边促狭地道:“二嫂,二哥待你可真好!”帮着圆谎都圆到老太太那里去了,能不好吗?
沈沅钰:“还好还好!”转头就把手伸到椅子下面,在罪魁祸首的腿上掐了一把。
庾璟年的脸上一瞬间表情变得有几分狰狞。
庾昱正好看见了,连忙屁颠颠地问了一句:“二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庾璟年就夹了一个蟹黄包塞进庾昱的嘴里:“吃你的饭吧,以后大人的事儿,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少打听!”
庾昱在心里默默流泪:“我又说错什么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