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有点儿凉,钱叔在车内开着暖气,着实让赵毅有点儿受不了,开着窗户,一丝凉爽风透进来,吹散了暖气,钱叔瞪着赵毅极为的不满。 赵毅无奈之下只好打开后备箱,拉出了帐篷,扎营安寨,好歹钱叔还给他照明了许久。 天还未亮,赵毅爬进帐篷不由得困意袭来,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还未来得急消化立马又有惊奇的事情发生,想着想着,赵毅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而车里的子姝,却在暖气的烘烤下悠悠的转醒了,抚上心口,武器没有了,伤势没有了,心跳也没有了,但她却还能动。 看着前排闭目养神的钱叔,子姝觉得有些恍惚,转而摇了摇头,看着手腕上的葫芦,子姝皱着眉头淡淡的对着钱叔道了句:“叔,那骷髅的脑袋在这个葫芦里。其他的骨头在口袋里。” 钱叔睁开眼,立马扭头道了句:“快,放哪里了?” 子姝二话不说就把包递给了钱叔,然后解下葫芦也一并给了钱叔。 钱叔拿到后,看来眼子姝道了句:“干得漂亮。不过你现在应该做的是休息,你的尺子有点儿问题,我修复一下之后在还给你。” 子姝点了点头,看了看窗外,没有月亮,黑漆漆的。不远处的河水在哗啦啦的流动着。风里带着一股油菜花的清香味。 子姝想要下车走走,被钱叔给拦住了,强行要她休息,太阳没升起来不许她到处活动。 子姝想了想,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她记得衣服也是被黑刃割破了的,可此时此刻却完整无损,身上一点水珠也没有,衣服也不见皱着,唯一能证明她昨晚不是在做梦的就是那银白的发。 子姝叹了气,摸着长发,如丝锻般柔顺光滑,比她的黑发要丝滑的千倍不止,摇了摇头,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甲透着粉色哥哥饱满,但指甲上原先粉白的月牙不见了。 她还记得赵吏曾说过,那月牙叫做阳白,身体好的人才会有,她当时还笑赵吏,说他不懂医。 可此刻再看看自己的手,冰冷毫无温度,那阳白早已经不见了,不知道天亮之后会不会出现。 既然不想活动,子姝就歪着头看着钱叔捣鼓骷髅的骨头,一根一根的抽离摆好,骨头都是颤动,不知道钱叔怎么弄的,那快要连接在一起的骨头,硬是中间隔着一块拇指大小的空隙怎么都挨不到一起,一个没有头的骷髅骨架就那样呈现了出来,子姝觉得奇怪,明明之间见到那骷髅是正常人的身高,怎么到了钱叔手中却只有幼儿大小。骨头给钱叔收进了桃木盒子,盒子上贴上了符绑上了五色的锁儿线。 不知道钱叔要做什么,那东西绑好后,被他丢尽了贴身的包包,而那个装着头的小葫芦,钱叔倒是很干脆的拨开了,那骷髅头从葫芦嘴里出来后,就被钱叔用锁儿线从眼眶穿过,吊了起来,那骷髅中绿色的火,似乎已经熄灭了,完全看不到,倒是那嘴巴,在桀桀桀桀的笑的格外的阴森。 钱叔也笑了,对着那骷髅头道了句:“那日在州府的红衣女人是是吧?没想到你还知道自己不能见人,弄了个人皮。” 骷髅张开了嘴巴,但却在瞬间,骷髅头缩小到了拳头大小,泛着银光的牙齿,咬住了钱叔的手指,在桀桀桀桀的笑着。 钱叔从口袋里掏出一哥小木榔头,冲着那骷髅的脑袋就是一敲。牙齿松快了,但却发出了极为尖锐的叫声。 钱叔才不管那些,紧接着又几榔头,骷髅已经发不出声了,但那什么都没有的眼里,却流出墨绿色的液体,液体顺着锁儿线滴进了子姝的小葫芦里。 时间好似过了不久,钱叔的榔头还在敲,但那墨绿色的液体流干了,一滴不剩的全都进了小葫芦里面。 而这时,钱叔吊着骷髅头,仍进了装满朱砂的小瓶子里,噼里啪啦就像是放鞭炮一样,那骷髅的头在小瓶子里响着。钱叔倒也乐呵呵的对着瓶子里的骷髅道了句:“不管你背后的人想要干嘛,你都是个被炮灰的命。还是永世不能超生的那种,你可欢喜?” 瓶子里的骷髅当然是不可能回答钱叔了,瓶子被钱叔装进了又一方桃木盒子,盒子上刻着繁复的花纹,与之前收拾骨头的完全不一样。 盒子依旧被五彩的锁儿线给帮着丢尽了口袋,钱叔摇头晃脑的打开了车里的广播,一片嘈杂,完全接受不到信号,翻了翻倒是找出了一张CD,也不管是什么歌,就放了进去,打开却没想到是大悲咒。 钱叔黑了脸,子姝却是乐呵呵的靠着窗户闭上了眼。 一丝亮光照亮了湖面,但三人都没有醒来,不远处赶着牛来放牧的藏族汉子吹着口哨,挥着鞭子不让牛踩到油菜地里去。 不多时,红日跳了出来,钱叔关掉了车里的大悲咒,看了看子姝,银发已经褪去,黑发散在耳边,再看看赵毅的帐篷,毫无动静。 打开车门,清晨的冷风灌了进来,子姝不由的抱住了背包,但并未醒来,钱叔乐呵呵的打开后备箱,拿出一个盆子,走到了河边舀起一盆子水,朝着赵毅的帐篷走去。 不等钱叔拉开拉链,赵毅顶着一头鸟窝,半睁着眼望着钱叔手里的脸盆,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问了句:“钱叔,这到清早的让你给我打洗脸水多不好啊。” 钱叔哼了一声,朝着他的脑袋轻拍一巴掌,洒了一把水,道了句:“快些起来,咱们的要走了。” 赵毅嘟囔着说没睡好没吃饭就让他们上路,这完全是在虐待青少年。钱叔连个眼神都没赏给赵毅,而是拉开后面的车门,沾着水洒在而子姝的头发上。 钱叔的动作很轻盈,并未惊醒子姝,但赵毅一句:“钱叔,我嫂子醒了没?” 然后子姝醒了,看着钱叔端着盆子,眨了眨眼,用手遮挡住一丝初阳,问了句:“叔,你们在干吗?” “醒了,醒了就洗洗脸,这水对你有好处。” 一边的赵毅,正蹲在河边洗漱,听到钱叔这话,不由的一愣,子姝昨天晚上的情况他是知道的,现在看到子姝好生生的在说话,不由得有了几分怪异。吐掉牙膏沫子,扭头对着子姝喊了句:“嫂子,你觉得怎么样?” 子姝用毛巾擦着脸,河水有点儿凉,让她一下子清醒了不少,顿时摸了摸自己的脏,噗通噗通的在跳动,在摸摸头发,那手感有些干燥的黑发出现了。 而此时的钱叔已经坐到了副驾驶上等着赵毅发动车子,子姝却是回了赵毅一句:“我还活着,真好。” 有感而发的话语,让赵毅一愣,猛泼了几把冷水,擦了一把脸,平复心情后跳上了车子。 子姝在歪着头望着初阳,钱叔眯着眼在打盹,看赵毅半天不动,喊了他一声,赵毅这才发动了车子。 走到了黑马乡,赵毅停留下来,他不知道往西还是往东,钱叔睁开一只眼,瞅了一眼道了句往东,就又闭上眼不说话了。 子姝一直看着窗外也不说话,车里佛音在不停的梵唱,赵毅安静的开着车。 一阵铃声响起,子姝回过神,赶忙翻看自己的包包,却发现手机早已没电了,叹了口,看到赵毅按下蓝牙耳机。 赵毅没说几句就开始发飙了,子姝隐约听明白了,似乎是他的合伙人不乐意了,眼见要到月底了,赵毅却一走就是十多天连个人影都没出现,车行那边都是一个人在打理。 赵毅强硬的告诉那边的合伙人,他现在回不去就挂掉了电话,心情有些不爽,赵毅吸烟就猛烈。 子姝受不住那烟味咳了起来,她知道赵毅吸烟,但从不在车里吸烟又或者在她面前吸烟,可这次在车里吸烟,可见事情严重了。 子姝想了想开口道:“赵毅,要不你回去吧。” 但却被赵毅狠狠的打断,一脚刹车,子姝撞到了前排的靠背上,哎呦一声,却听到赵毅拨通了电话说道:“你小子有种你就转让了,年前你小子一走就是半年,老子可曾说过你一句,钱可少了你一个子儿,他丫的现在老子有事,让你看半个月你就不行了?行,老子不要这个月的分红了。以后他丫的别说你认识老子。” 电话挂断,子姝叹了口气,是她和赵吏拖累了赵毅,想说什么点儿,电话又打过来了,赵毅按掉没接,反复十多次,赵毅终于接了,这次倒是松了口气,那边的合伙人似乎在给赵毅道歉什么的。 赵毅倒也好说话了,但脸色一直不太好看。钱叔没说什么,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子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出来寻找赵吏,她没想到会耽搁这么久,十多天见了赵毅两次,说了不到十句话。 子姝有她必须要做的事情,可把无辜的赵毅给牵扯进来,似乎不太合适,她得找个时间跟钱叔提提。 正想着,却听到赵毅挂掉了电话,开车车子朝着东走去。